堂哥 “年初二,回娘家”,这是本地的风俗,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郑敏一大早起来,把给二舅准备的礼物整理出来,做好早饭,叫起老公和儿子,按 照计划去舅舅家。按理说,她应该回商城县的娘家,虽然她有时也想家,但是一回 去,她老妈就开始念叨:你是大姐,应该照顾提携弟弟妹妹。 没错,家里三个孩子她是老大,早年考学出来,又嫁给省城的知识分子家庭, 外表上看起来似乎过得不错的样子,但是说白了,她和老公都是小市民,没权、没 钱也没势,拿什么照顾弟妹。说句不好听的,自己还需要别人的提携呢,又有什么 能耐提携别人。呵呵,再说了,自己的生活是自己努力创造出来的,自己咬牙在婆 家硬撑的时候,弟弟妹妹又有谁帮过她?! 不是她自私,而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上次和表妹闹了个不愉快,她也气了 一些日子。但是,事后一想,是她太心急了。大家虽然是亲戚,可也好几年没有走 动,再亲的关系也会有隔阂,所以,相通以后,她也决定先打好基础。新舅妈指不 上,她要好好和舅舅处好关系,孟真不是孝顺吗,她就不信了,老人发下话来,她 能不听。这次换工作没戏了,但是保不准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下次绝对不能 “临时抱佛脚”。 理顺思路后,她经常会给舅舅和妗子打个电话,有时候也会淘换一些孕妇的保 健品给他们送来,总之一句话,二舅家就是她的娘家。 吃过早饭,他们一家三口开车熟门熟路的来到周家庄。一进院子,郑敏就让孩 子先跑进去叫门。 “舅姥爷,舅姥爷,我来啦!”小孩儿欢快的一路喊着进门,把停车那礼物的 爸爸妈妈丢到后面。 “嗳嗳,来啦!”孟庆亮正好端着一盘樱桃从厨房出来,看到外甥女儿一家人 大包小包的拿了不少礼品进来“呵呵,小敏来了,赶紧的,快进屋,外面冷着呢!” 孟庆亮热情的招呼三口人进门,还好,昨天晚上真真提前做了准备,否则就他 们老两口,招呼客人还真有点吃力。 “舅姥爷、舅姥姥,过年好,我给您拜年啦!”进了门,郑敏和老公把东西放 在茶几边,脱了外套,她看舅舅舅妈都在,就给儿子使眼色。 小孩儿也机灵,忙给两位老人作势要磕头。 “嗳,嗳。鞠个躬就成!”韩春艳忙把孩子拉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了二 百块钱的红包塞进孩子的手里。男孩儿回头看看妈妈,见妈妈点头,便嘴里说着 “谢谢舅姥姥”把红包揣进裤兜里。 “来,坐,坐!”孟庆亮招呼他们两口子坐下,把樱桃放到茶几上:“呵呵,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昨天真真刚拿回来一些樱桃和杨梅,我刚洗干净了,尝 尝——” “嗳,二舅,你也坐呀,呵呵,你可别嫌我脸皮厚,我可是把你家当成我娘家 啦!”郑敏半开玩笑的说着,伸手捏了一串鲜嫩的樱桃,分给老公一半,看舅妈给 儿子端上来不少糖果盒干果,就把剩下的丢进自己口里:“恩,真好吃。二舅,还 是咱们真真有本事,这种反季的南方水果她都有门路弄来,可是了不起呀。咦,真 真和郑健呢?” 她装作无意的四处看着,偌大的院子好像只有舅舅和舅妈两个人。 “唉,别提了,真真去医院了!”孟庆亮轻叹一口气,养孩子就是不容易,听 小健说,好像半夜的时候孟想发了高烧,孟真连夜把孩子送去医院了,现在还没有 回来。 “去医院?生病了吗?”很是关心的口气。 “不是她,她不是收养了个女儿吗,叫孟想。是想想昨天夜里发了高烧,又是 咳嗽。又是流鼻涕的,她连夜就开车把孩子送医院了!” “哦,是这样,也对,大过年的人来人往,屋里的温度保持不好,而且陌生人 多,细菌也多,婴儿最容易得感冒!”郑敏貌似关心的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表 妹收养弃婴的事儿,舅舅给她说过,并交代她来了后,不要对孟真的孩子问东问西 的,省得孟真不高兴。她听说后,倒也为孩子准备了一套衣服,但是对收养的这样 的事情并不感冒:真是有钱烧的,她都不知道养个孩子有多难,操心不说,花钱更 没数儿。而且,像表妹这种情况,经常养了十几年,孩子一旦知道了身世还想找亲 生父母,基本是白替别人养的。 “郑健陪她去的?”大半夜的,一个单身女人也不安全。 “哦,不是,是邻居,呵呵,邻居!”孟庆亮有点不自在的笑了笑,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他家真真怎么又和那个王志行搅合到一起去了。 “哦……” 此刻,孟真正焦急的抱着宝宝在急诊室等着,等着王志行去拿化验结果。清晨 三四点钟的时候,孟想就开始哭闹,而且直流鼻涕,她以为是白天抱着出门的时候 没有注意,可能让孩子着了凉。但是一摸小宝宝的身子和额头,热得发烫。看着宝 宝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小脸憋的通红,她赶忙起来穿好衣服,准备抱着孩子去医 院。 自己的车子昨天借给郑健开去看刘佳佳了,好像晚上很晚才回来,就把车停到 了菜园。她把宝宝的随身东西带好,然后拿了钱包和车钥匙就下了山。这个时候才 夜里四点钟,四周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她快步走到菜园的时候,居然碰到了 王志行。他脸色铁青的拎着一个毛头小子,好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咋了,这么早就出门?” 王志行看她面色很不好,怀里的小孩子还不住的啜泣。 “宝宝病了,我带她去医院!” 虽然昨天的事情让她很尴尬,但是她总觉得是别人的恶作剧,王志行平时什么 样子她还是知道的,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那,你自己行吗?要不我帮你开车吧!” 王志行皱着眉,她现在腿都有点发抖,这种状态能开车吗?开车的话,孩子放 哪儿? “你现在没事儿?”孟真看他手里还有一个人,好像就是那个给她送玫瑰花的 人。 “没事!”他拎着孟祥柱的衣领,背过身子,咬牙在他耳边说:“你老老实实 的给我回家,等我回来后,如果看不到你,我就——” 孟祥柱看着他眼里的嗜血,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家里等你,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太可怕了。这个人可是敢杀人的主儿,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小混子,借他俩胆 儿也不敢了。 “很好,现在,马上回家!” 王志行慢慢的说着,松开他的衣领。孟祥柱自从在游戏机室被他堵到后,先是 拎到无人的死角,挨了一顿胖揍。这次,好像真把他惹到了,王二郎没有打自己的 脸,而是照着看不着也验不到伤的地方狠揍,现在感觉身体像散了架。打完了,像 拎小鸡儿一样提溜着,一路从刘家集走到周家庄。 现在,总算脚沾地儿了,他要是敢再折腾就是找死,忙和王志行保证自己会听 话后,一溜烟儿的奔向东街王志行家。 这样,王志行开着孟真的车,路上花了近一个小时,感到市区的儿童医院。挂 了急诊,然后检查,接着化验。如果不是王志行帮着她,她感觉自己又急又怕的肯 定乱了手脚。 “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孟真看到他从二楼的化验科出来,忙抱着已经哭 累的宝宝站起来。 “恩,走,看看是什么症状!” 两个人忙活了一早晨,宝宝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就是着凉外加惊吓,孩子太小, 抵抗能力差,所以直接当夜就发了病。经过检查,医生看小婴儿太小,就开了少量 的药剂。先是批评了下粗心的父母,然后细心的叮嘱,两个年轻的小夫妻平时该注 意的事项。 “那个,我,我们不是——”孟真听大夫一口一个你们两口子,脸又唰的红了。 她尴尬的要解释,却被王志行一把拿起病例和药单。 “嗳,好的,谢谢您,大夫。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说完,就拉着郁闷的孟真到外面去交钱取药。 取了药,两个人气氛有点尴尬的离开医院。到了街上,王志行摸摸咕咕叫的肚 子,问孟真:“饿不饿,要不咱们去吃点东西?” “这大过年的,哪里还有快餐店呢?”现在已经是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因为 过年,市区的绝大多数的快餐、小吃摊早都放了假。整个城市也少了往日的喧嚣, 好像它也休了假。 “恩,也是。”王志行挠挠头,他自己一个人不过年,都快忘了现在是春节假 日“对了,有个地方应该没有歇业——” “KFC !”孟真也想起来了,她记得这附近好像就有一家,于是两个人外加一 个熟睡的小贝比,一起开赴快餐店。 孟真抱着孩子先找好座位,王志行去卖东西。她看了看孩子红红的笑脸,心里 满是愧疚,医生骂得对,她太不仔细了,让想想这么小就遭这么大的罪。 恩,看来,以后除了多细心,还要给她改善体质才行。 “祥云,咱们还是在外面等吧,里面坐着不吃东西人家肯定不乐意,可是里面 的东西也太贵了!”门口一对年轻的夫妇在门口纠缠着,男人要进来,妻子拦着。 店里的人并不多,孟真随意的看向门口,咦,那不是,那不是——“大云哥!” 孟真站起来,对着他们喊道。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大伯家的长子,她的堂 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