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时候认识燕的,我已没有多大印象,因为的记性很差,人也很懒,所以即 使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我也会很快就忘了时间,忘了具体的细节。 似乎是在计算机协会招新的时候吧。 什么时候认识不重要,我们每天都会认识很多的人,做过很多的事,再次见到 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往往都会没了印象,而很多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慢慢退出 我们的记忆。 我和燕的生活开始有交集,是在大三上的一个周末的傍晚。 我说过我记性很差,所以具体是在哪个周末,是几号我已记不清楚。 可奇怪的是我却记得那个阴冷的天,也许是因为心情一直很低落的缘故吧,刚 入冬就觉得冷了,而且天黑得很早,典型的重庆式天气。 我不记得燕那天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也不知道她那天借了什么书。 见到她的第一眼她脸上的笑容却一直陪着我走完最艰苦的两年岁月。 如果我是专业写作的小说家,我一定用最美的语言去描述我看到燕时的场景, 以及那个时刻感受到的温暖,可惜我不是,我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所以我只能让 它一直留在心底,留在记忆里,无论时间怎么冲洗,也洗不掉燕脸上的笑容。 借完书后,我们似乎聊了很久,不过都是平常生活的一些话题。 具体说了什么,鉴于我的记忆,就不浪费脑细胞去回忆了。 只记得那天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到操场去跑步。 平时心情很烦的时候,我就会去操场跑步,一来可以让自己发泄一下学习的压 力,二来,跑步的时候可以去想很多事情,在人跑得很累的时候都把会好的不好的 想法暂时从脑袋里挤出去,然后回寝洗个澡,才能睡个安稳觉。 从见到燕的那天起,晚上跑步的次数开始慢慢减少。 当感觉到压力很大的时候,燕的笑容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人也慢慢地静了下 来。至于那一天我们都谈了什么,我不想去回忆。 人不要太贪心,有这已经很足够了,我经常告诉自己。 ‘在哪呢?’ 在七教上网的时候,突然收到燕的短信。 “七教,上网,听歌,有什么事吗?”我随意回了一条。 在图书馆她用我图书证借书之后,没有刻意联系,重庆湿冷的天气,实在没有 让人要到处跑的欲望,要不是这几天把电脑借给同学做课业设计我也不会跑到这来。 ‘没事,只是最近手头紧,想找个人蹭顿饭吃。’ 我看了一下时间,四点五十,是到吃饭时间了。 “过来吧^-^ ” 燕是个要强的女孩,不会随意找人蹭饭,想是有什么事吧。 我结了帐,走下楼,到门口等她。 重庆这边水多树也多,雾气很大,才五点,天已经是灰蒙蒙的。 门口有几张乒乓球桌,平时没事的时候会来这边打几把。 不是说我乒乓球技术很好,只是这里除了乒乓球桌可以坐之外,再没有干净的 地方。 我平时最不喜欢等人,尤其是这种无所事事干等人的活,实在让人很是觉得无 聊。 正当我对着七教的窗户发呆的时候。 ‘学长!’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刚不是说在寝室么, 怎么从校门口这边过来啊?”从燕的寝室到我坐着的 这张球台只有一条路可以过来,那就是穿过七教底层,直面着我走来。 这一点,我可以在学院前的爱因斯坦头像面前起誓,真的只有这么一条路,当 然不算从燕的寝室后面绕过她们桔园,然后穿过梅园,再走过大半个杏园,只有精 神不正常的人才会那样走,而且根据路程与速度的关系,她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 内绕过大半个校园的。 ‘你在发什么愣啊,我从你面前走过,你都没看见我!不会忘了我呢吧。’ “不好意思,在想事情呢。”我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最近养成的坏习惯: 只要一个人傻傻地等人,就会觉得很烦,然后开始想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 情。 “嗯,想吃什么?”我不想纠结于刚才的事情,只好开口先问。 ‘你定吧,我可是来吃饭的,只要管饱就行!’燕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把 难题抛给了我。 “这样吧,我们走到小吃街,看哪一家顺眼就在哪一家吃怎么样?”我实在想 不出什么好的点子,只能出此下策。 ‘走吧’没想到燕竟然觉得是一个好主意。 在我回过神的时候,燕已经走出好几步远。 我下意识的掏出钱包,里面除了饭卡,银行卡,加几张一毛钱的纸币外还躺着 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卡片。 “呃~ ,你走错方向了。” ‘没错啊,这边从杏园门口出去是最近的啊,学长,你不会没走过这条路吧? ’燕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可是我们还缺一样吃饭必备的东西。” ‘是什么?……’ “钱没带,要先去取钱”一种麻麻的感觉爬上我的脸,然后覆盖整个头,我用 右手挠了挠头发,感觉自己就像公园里第一次向观众展览的猴子。 于是我们往宿舍园区方向,到信息管理中心的农行取了钱。 “你觉得现在,还是那条路最近吗?”走出农行门口时我问燕。 ‘还是那条路最近,我坚持!’燕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不过现在肚子还不怎 么饿,我们就走稍远的那条路吧。’ “走吧”虽然用我的物理专业知识,我可以计算出从信息管理中心到小吃街走 哪条路最近,最节省时间,考虑到一个晚上都没什么事,没必要和燕争论下去。 一路上,我们互相询问了对方的近况,都过的平淡无奇,没有考试的压力,都 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 走在熟悉的校道,两边是樟树林,晚风吹拂着树梢,一阵阵沙沙的声音传到耳 朵里。 突然有一种很宁静的感觉,持续几个月的浮躁的心情,在此时此刻竟然安静下 来了,好轻松! 脑海里出现这么一句话:你就像一个太阳,能给人心灵带来温暖。 ‘嗯,你说什么?’燕突然问我。 我也突然清醒过来,刚才竟然不小心把脑袋里的话说出来了。 “没……没什么……” “今晚的天气好好,冬天还有这样的风实在是难得呢”我忙转开话题。 ‘是啊’燕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似一只要学飞的小鸟,然后深深的吸一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吗?’燕张开眼睛,把头转向我。 ‘因为这个学校的树木。你看路旁的樟树,还有山头上的其他树。这更像是一 座森林,而不是校园,第一次走进这所学校是在初中的时候,那时我就想,在这所 学校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像一只精灵,在这里自由的追逐自己的梦想,没有喧嚣,只 有宁静与平和。’ “那么,现在呢?你觉得自己变成一只精灵了吗?” ‘没有,不过我变成了一只小鸟,每天在树林间觅食,虽然偶尔会因为找不到 食物而挨饿,但是,更多的时间是和其他鸟儿一起追逐,欢唱。’ “是啊,真是美好。”我也学着燕,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一口气。 带着雨露的空气直接灌入喉咙,好似是这森林里的精灵给我施了魔法般,低沉、 压抑的情绪一下子不见了。 ‘你觉得你在这所学校里是什么?’ “恩?”我一下子没明白燕指的是什么。 ‘我刚才说的啊!’ “哦”我伸出右手挠了一下头。没办法,我一感觉到囧,就会伸手挠头,这是 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我想,是槲寄生吧,在这片无尽宽广的森林里的一株被寄主抛弃的槲寄生。” ‘槲寄生?’燕眼睛直直看着我,充满疑问,头有点向下偏,在等我的解释。 “恩,一种只能寄生在树木上的植物,它的一生都要靠寄主的养分来维持,当 被寄生的树木枯萎的时候,槲寄生因为失去了养分的提供者,也会慢慢地枯萎,死 去。由于它没有根,它不能在土地上生长,所以看着寄主慢慢失去养分,枯萎,死 去,它也无能为力。” ‘学长,不可以这样哦,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很能干、很有理想的人呢,不 可以这样悲观哦。’燕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急,眼睛里似乎积着泪花,因为 我看到她眼里反射出来的光芒。 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和一个不是很熟的人说心里最深处的话,也许是第一次看 到燕时,她的笑容吧,也许是刚才的宁静的感觉。看着燕的眼睛,我心里感到的不 只平静,还有一丝温暖。燕真是一个可以给人心灵带来温暖的太阳。 “好了,不说这个了,走快点,不然等会儿找不到位子。” 一路上,燕的情绪都有点低落。直到我们找到一家豆花馆,坐下来后,燕脸上 的笑容才回来。 真是幸运,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有人结账,要不然在吃饭高峰期找一家 好吃的餐馆还真的很难。 “不要想太多了,点菜吧!”我的个性是,遇到尴尬的时候,总喜欢找其他事 来转移注意力,这个豆花馆我来过好几次,由于不知道燕的口味,只好让燕点菜。 ‘来个’三鲜‘吧’燕只瞄一眼才菜单就决定要吃什么了。看来她的心情真的 回来了,我的脸上也露出自然的笑容。 ‘在笑什么?’燕疑惑的问。 “没什么!”这次我没有伸手挠头发,只是继续笑着。 ‘告诉你哦,这家店我来过几次,我们寝室的人都超喜欢吃这边的豆花汤呢, ’三鲜‘的汤很鲜哦,很适合你们南方人的口味。’ “是吗?那我一会儿一定得多吃点”我没有告诉燕,其实我也来过这边好几次, 很清楚这里的汤的味道。 尽管外面已经天黑,豆花馆里的太阳正在升起,照耀着我。我不想自己失去燕 这颗太阳散发出的温暖。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