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说四叶草代表幸运,三叶草一定很寂寞” ‘不会啊,你没看到一片一片的三叶草么,那么多的三叶草在一起才是幸福的。 在十万株三叶草才有一株四叶草,它是那么突兀,在三叶草眼中它一定是奇怪的植 物,虽然它能给人带来幸运,它一定过得很寂寞,一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 ‘所以,三叶草才是幸运的,寂寞的是四叶草。’ 看到屏幕上的言语,我能想象出燕坚毅的眼神和认真的表情。打字的时候一定 很用力,在燕的字里行间,我仿佛听到键盘嚎叫的声音。 也许你是对的,宁愿做一株与其他植物没什么不同的三叶草,而不愿做给人带 来幸运的四叶草。 看到一丛三叶草时,我总是下意识的去搜寻那十万株才产生一株的四叶草。那 么突兀,那么与众不同的四叶草,却从未在我眼中出现过。 如果三叶草反而是幸运的,我是否是对幸福视而不见,却对寂寞有着深深渴望 的人呢,所以我才会一直生活在寂寞里? 大三的时候因为课业比较重,又难懂,于是选了两门很轻松的选修课程。轻松 到什么程度呢?对我而言,只要人到了就行,不需要思考,不用写作业,甚至有时 候不去都行。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两门课都在南校区上。一个是在三十八教法学院, 一个是在三十二教。我的个性是,当自己感觉压力很大的时候就会想做一些无聊, 而又很消磨时间的事。 从寝室到南校区上课,一般要走三十五到四十分钟。如果是赶着去考试,或者 女朋友召唤二十分钟也能赶到,不过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如果坐学 校观光车的话,就得计算等车的时间了,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把等 校车的各个时间段做划分,然后根据各个时间段出现校车的概率,算下来,平均是 二十五分钟。我得出的结论是,只有没事做的人才会去坐学校观光车。当然,我也 算是没事做的人,不,我要做的事是把上选修课的一个晚上消磨掉,所以我从来不 坐学校观光车。 一门课程的课名起得比较直观《观赏鱼的养殖与鉴赏》,一看课名就知道,这 是让我们去看鱼的,从小到大,在我的脑海里,鱼是给人吃的,养殖可以理解,观 赏鱼?鉴赏?应该就是去看一些平时家里吃不到的鱼吧。上完课的时候,终于证明 我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些鱼,的确是很少见,而且见到了也买不起,把自己卖了都 买不起鱼的一个尾鳍。 另一门课起名就挺深奥的《奥妙植物学》,看到奥妙这两个字头就大了,觉得 一定很难学,不过想起姐在校园里对那些花花草草评头论足的,只能硬着头皮选它 了,选修课嘛,了不起挂了,下学期再选其他课程。我对植物的认识只在很浅的水 平上。比我矮的是草或者小树,能开花的草可以叫做花,能开花的树呢?嗯,那应 该叫果树,有句话怎么说的?有花必有果,能结果的应该就是果树吧。这门课名字 是挺深奥的,内容却不深奥。第一节课是一个研究生上的,内容就是介绍我们学校 的花花草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第二天,走在校园小道上,发现草还是草,花 还是花,树还是树。能认出来的还是只有桃树和枇杷树。那时是四月中旬,从北区 到南区的一片荒地上长满了枇杷树和桃树,上面结着果实,可惜上完选修课的时候 枇杷被人摘了,桃子还没成熟。 “刚才过来上课的时候看到我们学校的樱桃树结果了,过几天应该就要熟了吧, 同学们想吃樱桃的得赶紧行动了,不然到樱桃成熟的时候,会被其他同学摘完哦” 原本趴在桌子上想睡觉的我,听到樱桃这个词的时候,一下子被惊醒过来。‘ 原来还有樱桃啊,怎么没听姐说过’心里想着。姐是我认识的对植物了解最多的人, 要不是她整天对着学校的植物念叨,我也不会选这门课。‘明天得考考她,看她知 不知道我们学校哪里有樱桃树。’ 南方是没有樱桃树的,至少在我印象中是没有。我只知道有一个很弱智的动画 片叫做《樱桃小丸子》却不知道有樱桃树,更不知道樱桃长什么样。 “我们老师说学校有樱桃树诶!~ 而且树上长满樱桃哦” 我一时激动,给燕发了条短信。燕是四川人,而且有亲戚在重庆,对重庆的熟 悉程度应该就像我对家门口的那条水渠一般熟悉,她一定知道樱桃树这种植物,说 不定,还知道樱桃这种水果。 ‘是吗?没听说我们学校有樱桃树啊,在哪呢?’ “共青团花园有几株,下课我一定去看看长什么样的” 共青团花园恰好就在我们上课的教学楼前面,是一块长方形地,里面规划成很 多小块。用我们物理学学生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长方形里面划分很多个小的多边形, 在小的多边形里种着各种植物,鉴于我上课没听讲,记性又不好,里面的植物我除 了知道有花和有树之外,其他就一无所知。 白天经过共青团花园的时候,我关心的是它的土地利用率,因为就这点和我所 学的知识相关。晚上从那里走过我会计算我走哪条路,能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片让 人心慌的地方,而且不会惊起栖息在里面的一对对鸳鸯。 共青团花园靠近学校南门的地方是一口大的池塘,春天的时候是绿色的,里面 飘满了浮萍,夏天的时候也是绿色的,里面长满了荷叶,比春天的绿稍深一点,秋 天的时候,上面覆盖了一层铁锈一样的东西。冬天嘛,整个池塘都是黑的,而且还 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嗯,这个池塘一定不是用来养鱼的;在我第N 次站在池塘边的时候我终于得出 这样的结论。至于是做什么用的,我想只有筹划建这个池塘的人才知道吧。 我脑子里努力地搜寻着共青团花园里不认识的植物。真是遗憾啊,刚才老师似 乎提到樱桃树是在共青团花园的什么方位的,可惜没认真听。要不我现在可以建立 一个坐标系,在下课前能计算出我与那几株樱桃树的距离,以及怎么走能最快到达 那里并不会惊起那些藏在树林深处的鸟儿。 ‘哦,我也没见过樱桃树哦,只是吃过樱桃。’ “你真是太伟大了,连樱桃这种水果都吃过!” ‘伟大?街上很多樱桃卖的啊,现在应该也有了吧’ 我伸出右手,挠了一下头发。没办法,虽然没人看着,一感觉到囧的时候,我 还是会挠头发,真是本性难改。恩~ ,只要不是恶性,改不改都无所谓。 我脑子里继续搜寻着共青团花园里的植物。真是让人烦恼,老师既没有给我们 放关于樱桃树的图片,也没有描述樱桃树的长相,连樱桃是什么样的水果都没说。 “难道樱桃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水果?大家怎么都不好奇呢”我在想;“怎么没 有同学问啊?”如果老师能提供一点点资料,哪怕是樱桃的大小,颜色。搞不好我 下课的时候摸黑一株株树木排查能找到那几棵传说中的樱桃树。 一直到下课,都没有人向老师提关于樱桃树的问题,而我脑子里也找不到确定 的目标。走出教学楼门口,看着在不同颜色灯光照射下的共青团花园,我只能摇摇 头,向北校区走去。下周上课的时候可以早点过来,说不定能找得到。不过我敢肯 定的是,上面的樱桃都进了某些不道德的人的肚子里。 说不定还有一两颗,我安慰自己说。毕竟我只想看看樱桃树长什么样,看看樱 桃长什么样,而不奢望能品尝到樱桃这么伟大的水果。 ‘学长,在寝室么?’ 第二周,在我赶着到南校区看樱桃树的路上接到燕的短信。枇杷已经成熟了, 只可惜树长得太高,以我能去打篮球的身高跳起来还是够不到。加上现在路人颇多, 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出糗。也许大家都这么想的吧,匆匆而过的路人都没有对枇杷 树撇一眼。树上枇杷被折了几串,想是某些不道德的同学趁着月色来享受免费的夜 宵。 “在去南区上课的路上。有什么事吗?” 回了燕的短信,我匆匆忙忙的往南区走;希望能看到传说中的樱桃树。 ‘和小容她们在逛街,给你买了点樱桃,想拿给你呢’ “什么时候回到学校?”我看了看时间,才不到五点半,想着是否要回寝室, 毕竟樱桃比课重要。 ‘那~ 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你先去上课吧,你下课回来时候拿给你。’ 看完燕的回复,突然不想那么赶了,在四运看他们踢好一会球,才向教室方向 走去。平时会和寝室的兄弟去寝室旁的二运踢球,所以看到有人在踢球的时候,会 不自觉的观察,希望能提高一点球技。 走到38教门口,也是共青团花园旁,已经六点半,搜寻了二十分钟,依然没看 樱桃树,或者是看到了没认出来,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樱桃树是高是矮,是阔叶的 还是针叶的,只有树的概念而已;而整个花园里连一棵长果实的树都没有。 想到晚上就有樱桃吃了,也没怎么用心去找。 看着时间到六点五十,我只好走向教室。 “有时间叫姐帮我找吧,她是一定认识的”心想。 上课的时候,老师讲了很多关于赏花的知识,什么花簇,花蕾,花茎,花瓣什 么的。可能是因为知道回去有樱桃吃,反而能静下心来听老师讲课。 下课后没有走路回去,在教学楼旁拦了一辆学校观光车直接赶往寝室。 刚下校车就给燕发了短信“我快到寝室了。”我从下校车的地方走到寝室,需 要两分钟的时间;如果燕的速度够快的话,我到寝室楼下,她也刚好走出来。如果 不是这样,那我等的时间也不会长。顺便说一句,我和燕的寝室之间只有二三十米 的距离。 ‘学长!’我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燕刚好从楼梯口走出来。 “嗯,怎么想到给我买樱桃呢?”等燕走到身边的时候我问到。 ‘今天,逛街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很多樱桃卖了,想起前几天你说没见过樱桃, 就买了些给你尝尝。’ “谢谢”我接过燕递过来的袋子。 “嗯?樱桃竟然是长这样的!”我看着袋子里如珍珠般大小的水果说到,由于 楼下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形状像微型版的李子。 ‘呵呵,味道有点怪哦~ 不知道你吃得惯不。’ 再次道谢,等燕走回寝室后,我也向寝室走去。上楼梯的时候,我几乎是用冲 的速度,一口气冲上五楼,到寝室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才发现,腿有点打颤。打开门, 顾不上开灯,就着楼道的灯光,找到脸盆,打开水龙头,把樱桃倒进脸盆,这一连 串的动作在三秒中内完成。 洗了一颗樱桃,迫不及待的放到嘴里。恩~ ,味道果然是有点怪怪的,甘甜中 带着一股酸味。 打开灯后终于看清楚樱桃的模样:果实小如珍珠,色泽红艳光洁,玲珑如玛瑙 宝石,不愧是“百果第一枝”。真是一种伟大的水果啊,心里叹到。 睡觉前和姐通了一会电话,想叫姐陪我去找樱桃树。 ‘为什么要找樱桃树呢?’姐问我。 “吃了樱桃而不去看一下樱桃树长什么样,你觉得这是学物理的人能忍受的吗?” ‘这么说,吃猪肉的人就得每天往养猪场跑;吃个面包,你还非得到有种小麦 的地方看看喽?’ “反正想看看樱桃树长什么样啦”我说,然后和姐讲了今天燕送我的樱桃的事 情。还有听到燕说给我买了樱桃时的心情。 ‘你是不是喜欢她?’姐冷不丁地问我。 “不知道,她对我而言,也许就像是阳光一样,走近她的时候,就如同刚从水 里走出来,身上的水分渐渐晒干,然后会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那还不算是喜欢吗?’ “可是,我是有喜欢的人啊!” ‘你这个白痴!~~’姐的语气突然加重,似乎有点生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是喜欢你的,要不满大街都是樱桃卖,她干嘛要买给你,只有你这样 的笨蛋才会觉得樱桃是一种稀有的水果!’ “应该?”我问。“说不定她逛街的时候想吃樱桃,去买了之后发现吃不完, 直接丢了可惜,才想到送给我呢?” ‘女孩子的心思,谁能说得清呢。不过我确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你……”本想说:姐,你也是女孩子啊。突然想到,姐的性格更像个男生, 于是忍住没问出口。说不定问了还遭一顿臭骂。 ‘她应该是喜欢你的’那个晚上我脑中不断出现这句话。 应该?很多事情都是很应该发生的,最后不都没发生吗? 我试着回想以前和燕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是总找不到那个‘喜欢’在哪里。一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喜欢’这个问题还是一直缠绕在我的脑 海中。 ‘就这样子吧,要不能怎么样呢?’到晚饭的时候,我给出了自己的最终答案。 如果是我自作多情,认为她喜欢我,那以后和她相处的时候,心里可能会抱有 更多的期待,反而会加重自己的心里负担。如果对她说,我喜欢她,而她不喜欢我 ;那么我们的相处会变得更加不自然,搞不好我又回到整天是阴雨天气的日子。‘ 就这样子’我还可以随时感受燕传给我的温度,感受太阳的温暖。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