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 作者:梅妃 春夜,文安 “嗖” 一道黑影迅捷的掠过矮墙,蹲在一颗硕大的牡丹后向四处探望。只见小小的花 园内一座小小的假山,一座小小的凉亭,满园盛开的牡丹摇曳在微雨下。 “咳……咳……”一阵几不可闻的咳嗽声随风飘至,黑影迅速的站起身,如狸 猫般循着咳嗽声摸去。 小小的凉亭下,坐着一位须发班白的老者,烛火下可以看出他满面的病容。这 样乍暖还寒的夜晚是不适合他这久病之人久留的,可他却留恋在这花园内,任夫人 再三的差人催促而不肯回房。 猛然,他身后的存在感提醒有人侵入了他的私人空间,虚弱憔悴的身躯迅速回 转。 小小的凉亭内,多了一位身着夜行衣的不速之客。来人一身黑色的装束,只有 一双点漆般的明眸与娇小的身材可以看出是位妙龄的少女。只是,这神秘少女深夜 来此所为何事? “姑娘,深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老者哑声问道。 “你可就是文安县尉王之涣?”如黄莺般的娇声不带一丝温度的问道。 “老朽正是。不知姑娘所为何来?”王之涣讶异的问着。 “王之涣,你可还记得十八年前凉州城内何姓少妇?”少女寒声问道。 何姓少妇?王之涣如雷击般站在当场。 “王之涣,我恨你……王之涣,我恨你……你等着,我何敏就算化为厉鬼也必 找你……”凄厉的诅咒仿如闪电般回响在他的耳畔。十八年了,已经十八年了吗? 王之涣恍惚的想着。 十八年前的春天,他前往凉州游玩,途中遇一上香少妇,美艳不可方物。他不 由得为之倾倒,上前用语挑之,被少妇厉言斥退。他本以为无缘与此,讪讪而退, 但却魂萦梦系于此美妇。 凉州城内,他得诗一首“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短短数日内唱遍了凉州城,正是风光无限之际,恰巧路见不平, 救了被恶棍调戏的她。方知少妇闺名何敏,嫁与士绅柳某三年,后柳某因病撒手西 去,只余她与幼女怜怜相依为命。他不由得暗自窃喜,殷勤的护送何氏返家后,欢 喜而归。 何氏新寡,家族内又因她仅出一女而处处排挤于她,心中苦楚正无人可诉。 王之涣得知详情,便频频邀约于她,解其心头苦闷。何氏见他侠肝义胆,虽年 过而立却依旧风度翩翩,不由得芳心暗许。 不料,此事被柳家所知,诬何氏不守妇道。王之涣也因怕被牵连而毁了已成的 名望,便说是何氏勾引于他,致使何氏被族人焚烧致死。 十八年,已经十八年了吗?他恍惚的想着。 “王之涣,你可想到了?”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 王之涣看向少女:“你是何人?”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奉何姓少妇之命前来取尔性命即 可!王之涣!纳命来!”少女一声历喝,剑光闪处,王之涣缓缓而倒,咽喉处一道 血水缓缓流出。 “娘,女儿终于为您报仇了,您可以含笑九泉了……娘,怜怜终于为您报仇了 ……。”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缓缓的祝祷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墙外,更夫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带着一丝春风不度 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