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马永锋哭的那个晚上,我开车一路狂奔了四百多公里,我不知他究竟为何而哭, 也没问,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每个人心中都藏有自己的一份秘密。 第二天一整天人都感到萎靡不振的,曾给马永锋打去过电话,接的却是罗玲, 在电话里冷冰冰的告诉我,马永锋还在睡觉。办公桌上有一大叠文件要处理,我强 打精神继续工作,此刻感觉自己象一台机器。 下午和公司的几位地产经济师及地产评估员、会计师审核了天荆花园的第二期 楼盘投入计划,然后满脸倦容的去见沈怡鹃。 “你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在沈怡鹃的总经理办公室,我把计划书交到沈怡鹃手里,她关切的问我。 “没什么,大概是昨夜没睡好吧。” 我揉了揉眼圈答。 “前一段你的确太忙太累了,是不是需要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眼前的女人是这般的善解人意,令你不由得心生感动。 “不用,现在天荆花园的工程这么紧,谢谢了。” “那好,那你自己多注意休息,少喝点酒。” “知道了,怡娟,你最近也瘦了。” “是啊,最近钢材十分紧缺,国家计划卡得很死,我找了好多老供应商,他们 一时都拿不到货。天荆大厦眼看要停工啊,这一耽误下来,损失就大了,我明天得 亲自跑趟北京。” “那你自己也多注意休息吧,我回办公室了。” “好的,你去吧。” 我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要拉开门,身后又传来沈怡鹃的声音,“林夏。” “嗯?” “我这次去北京,少说也要一个星期,今晚,你能来吗?” “好的,我大概十一点左右过来。” 我知道那时候我们彼此需要的并不是性爱,而是相互间的抚慰。 “那我等你。” 我提前下了班,回到天湖花园自己的新居。这套一百八十平方的宽敞居室是沈 怡鹃廉价卖给我的,而且还是分期付款。搬进来以后,我还从没带女人来过夜过, 我只希望一个女人来这里睡,这个女人当然就是彭薇。 洗了一个澡,把昨夜疯长的胡子刮干净,换上干净的衬衫,我正打算出门去接 彭薇下班,手机突然响了。 “嗨!知道我是谁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象有一股清泉从身体里流过一般令我心间感到 格外的清洌。 “听不出来,你谁啊?如果不是藤原静香我就挂了哈!” 我有意粗着嗓子说。 “老土吧你,藤原静香那么俗,只有乡巴佬才会喜欢。” “我祖父就是种田的,我就老土,我就喜欢大奶子的女人,怎么样?” “呵呵,林夏,你妈的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长进呢?” “呵呵,肖雅,亲爱的你在哪啊?” “我在北京!” “在那么远的地方啊,失望!” “别失望亲爱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你生儿子了?” “去你的,我的专辑出版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很高兴,这种从心底迸发的喜悦我真的是很久没有过了。 “恭喜啊,专辑叫什么名字?” “消失的季节。一共十首歌,其中有三首是我自己写的。” “可把我写进去了?” “没,你哪树的猴啊?” “肖雅你这就不对了,好歹你最失意的那几个月是我陪你艰难度过的。” “那几个月你有爱过我吗?你找其他的姑娘少吗?” “喂!是你说爱情是幼稚的,你肖雅大虾最不喜欢和幼稚园小孩玩的!” “可你也没在我面前表现得成熟过啊?” “我怎么不成熟了?我要不成熟,我能天天傻呼呼蹲在你面前听你唱那些老掉 牙的酸歌吗?” “得了,得了,你都当那是催眠曲吧?哪回你不是哈厌连天的?” “总之你没把我写进歌里去,是天理难容的!” “有想过要写你的,比如把你写成一只七星瓢虫,或者一只蚂蚱什么的,但监 制说那未免有点傻头傻脑,所以还是作罢了。” “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写成白马王子什么的?肖雅你真对不起我啊,那几个月我 给你楼上楼下辛苦的跑,买汉堡买果汁连护舒宝也被你逼着买过,没功劳也有苦劳 吧?伤心,太伤心了,不和你说了,我找一角落哭去!” “喂!你丫伤心个屁,又约了女孩儿吧?” 的确,时候不早了,我心里惦记着彭薇。 “反正是很失望,再说下去就要绝望了,好了,亲爱的再祝福你一下,祝愿你 的专辑卖它个三五千万张的。” “你有事就去吧,谢谢你的祝福。再见!” 肖雅的声音竟显得有些失落。 开车来到大街上,我有意拐到中山路上,找到一家大音像店,停车进了店里, 望见一个销售小姐就问,“有消失的季节这张专辑吗?” “有啊,肖雅的对吧?刚上市,知道吗?她可是我们云洲人呢。” 销售员说着用手指了指侧墙,只见侧墙正中贴着一幅大幅广告画像,肖雅穿着 纯朴的水彩花草连衣裙,笑吟吟的站在山坡草丛中,身后的长空悠远而洁白,身前 的绿草连绵如浪,她的长发和裙角亦被风拂起,整张照片显得格外的清新动人。 “那就给我来一张吧,不,来十张!” 我立刻答到。 回到车上,我把CD放进播放仓,开动汽车的同时,音乐响起,第一首歌叫“青 山彩霞。” 我记得肖雅对我说过,她的童年时光,就是在她老家乡村的青山彩霞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