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射炮 作者:SSP 第一章 开门声,说话声不停的响着,搞得仁君心烦意乱,内心更有点气愤,刚才在 被子里又安静又暖和,看来时间到了家人是该起床了,接着仁君听到一段快速的 脚步声,大约又是谁尿憋急了正冲向厕所。仁君在床上的愤怒,终于盖过了懒惰, 把头伸出了被子大叫一声:“快把门关上!” 仁君的房间里还有一个房间,这样在内里房间的人就把这仁君的睡房当成过 道。在这声断喝下,仁君父亲骂了一声,顺手把门关上,踢踏声又来了,迅速地 打开仁君的房门,直接杀进内里一个房间。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仁君无可奈何地 听着家人起早的噪音。仁君气愤而又毫无办法,把头向被子里钻了钻。 过了好久在渴望中家里最后一个人也出门了,嗒啪一声把大门锁了。仁君不 由小松一口气,心情转好,头一歪,不知又昏睡多久。这回一醒,是再也睡不着, 仁君叹了一口气,起床了他先去厕所干了一家伙,然后轻松地穿上毛衣,毛衣是 他妈打的,绿色的样子,不丑但只适合在外面穿,整件衣服是非常宽大,当内毛 衣就很难了,对镜子照了一回,又顺手拿了一条牛仔裤穿上了,在镜子对面站着 的仁君的确不丑,他的脸正是清秀爽利没有一点做作,手大,脚大身材不错,腿 长,上身一件淡绿色的毛衣正把这清秀的男孩浮现出小孩般的可爱。 仁君呆站在镜子对面,看着自已可爱的模样也不由欣赏起来,抬头又低头, 侧面看来低头时最能体现出仁君那一对俊目,侧头仁君整个脸形更是俊着无话可 说,不过看了自己半天叹的一口气,自己个头才1,68,又不由望着自己的小 女生模样的脸发起呆来。“时间已是中午,家人又该回来了,仁君想着出门花去 最后10块钱,吃早点或干什么他穿着一身细心打扮,出门了 快步走出,仁君出现在大街上了,仁君走路很奇怪,有的人走路低着头,不 敢对人看,有的人威风凛凛,走路一阵风一付楚霸王模样,可仁君走路是大腿比 小腿先动,小腿跟着大腿一步步向前,在这种姿势的作用下,仁君走路时身体有 点向后倾,仁君好像自得于这种模样,走起来更不加休饰,随意运动了,同时仁 君的头也是左右顾看,对着漂亮的女孩或俊俏可爱的男孩总是目不转睛,脖子转 动着盯看着人家,从正面,侧面,以致还需要扭动身体为至,看久了,仁君不由 心中一酸,坐到路边的石凳上。看着地,深重地叹声从鼻中散发出来。 我真寂寞啊!前后的树木正在风的呼动下摆弄着自己的姿势,向大自然显示 着活力,正在这风的吹动下,仁君的脊柱凉凉的。天冷了,仁君木然望着满街被 风嬉弄在半空中的纸屑,塑料袋,还有那满天的尘土。 “仁君!仁君!”后面传来叫他的声音。他坐在那里,低着头,慢慢地转过 身来,于是看见了一对漂亮的小红皮鞋,皮鞋上面套着奶白色的袜子,盖住了白 皙的脚踝,袜子很白是细棉的。 仁君欣赏着白色袜子发起呆来。 “喂!仁君你怎么了?” 仁君楞了楞醒了过来,抬头看去,满目强烈的太阳光,从那人背后射了过来, 光线强烈得使他不敢再睁大眼睛,眼前的人轮廓也看不清楚了。 “仁君,你在这干吗?”听出来了,是自己高中时期的好朋友“白色袜子”。 “没什么。”仁君又低下头去,看着她那双白色袜子。 “你这个人好奇怪。喂,咱们一年没见了!你现在都在哪里?” “地点很重要吗?”仁君低着头说。白色袜子不由一楞,轻轻一笑,转了一 个角度面向仁君。“你好可爱喔。”仁君抬头,终于看清她了,他一直不明白一 对兔眼,鹰钩鼻子,西红柿一般的脸,加在一起时怎么那么好看了。 又看见她嫣红的小嘴动了:“好久没见了,这风太大了,到前面商场咱们坐 下来聊聊。”不由分说,自己就向着商场。仁君只好倾着身子跟了上去。一进了 商场,白色袜子早就找着了一对休息用的椅子,正向他摆着手,仁君走过去平行 地和她坐在一起。“老头一样的驼背。”白色袜子对仁君走路的姿势评价着。 “仁君,你知道么,我现在在上班了。” “哦。”仁君抬起头斜着眼睛看了看她。 “不用怀疑,我就在前面街头拐角处服装店上班,月薪1500多,怎么样,还 行吧。你有空就常来看看,买衣服我包你打折。”仁君笑了起来,一付很高兴的 样子。“恭喜你了,终于能为社会做贡献了。”他叹了一口气:“我呢,还在为 社会制造高价肥料。” “哎哟哟,仁君,你别这么说,说不定你很快就有工作了。喔,对了,仁君 以前不是志向上大学吗?” “上大学?” 仁君一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了叹气声,身体也随着呼吸 勃起,紧缩,最后就像抽掉了骨头一样,倦伏在椅子里。 第二章 仁君从商场里出来,天气也稍为好转些,满街的尘土被几缕金色的阳光所穿 透,寂寞的垃圾箱也被风吹得发出呜呜的怪声,马路上一通向前,两边树木成队, 整洁,干净,这种军队式的绿化,也只能让人感到寒冷。 商店照样开着,一家家名目森立,左边的服装专卖店抵死地宣传着烂熟的品 牌,门口站立的售货小姐早已变为拉客机器,行人从店门口走过时,就在路过店 门的很短的时间,小姐们就要想尽办法,央求着请求着人们进店。看着这种商业 的热情,看着小姐们脸上针尖般的笑容,对工作做出的牺牲,仁君不由心头感到 恶心。 左边的街道相比就要冷清点,平地树立起的25层银行大楼,高高耸立在上, 好像讥笑着脚下的人们。银行大门并没有像对门的服装店一样大开着门,看起来 比商店气派得多的大门,高高的展开在许多阶台阶之上。进去的人们都抱着对钱 的忠诚与热爱,中规中矩的从只开了小门的大门口中进去。进去的人们无一不都 脸上表情庄重,严肃。 同样银行的装璜比起旁边的法庭真是张冠李戴了,如果没有银行门口那个大 金字招牌,恐怕许多人都会猜想这么威严,壮观的建筑是法院;而且很可笑的是 就在旁边的小红砖楼的法院门口有摆放着买茶叶蛋的小摊,摊主正叫卖着:“6 毛钱一个,又香又有味,”就在摊主背后,挂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白木牌,上面 委屈地写着几个大字,人民法院。 仁君无视于眼前的莫名其妙,其正专心的注视着前方右边的花店,每次仁君 从这走过的时候总要放慢但要作自然的转头又要仔细的向店内看去,这是一个卖 花的店,店中有几位很漂亮可爱的女孩在卖花,仁君从第一次发现这个现象到现 在竟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只是每次路过的时候向右边忽忽的瞥上一眼,有时很惨 几位女孩都不在,有时挺好,很奇迹的能和女孩对上几眼,每次仁君的脸都会快 速的转回来,脸上就有些红了,可怜的仁君,大步通过了花店,这次不知什么自 尊心在做怪,仁君没有向里看,当路过花店时仁君心里又后悔,又可惜。 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一个注意到仁君的小秘密,个个行影匆匆,行向其目标 地,仁君也一直向前走着,仁君的脚步起来越慢了,看见前面有一个亭状的公车 站,有3 路公车要在这个站台停车,站内正廖廖落落的站着几个等车的人,仁君 目光仔细的搜索一方,但很失望低下头,没有,没有在这,仁君无力的坐在停在 路边的自行车后架上望着几个等车的那几个人,目光有点呆滞了。 他在等,仁君目光停留在一个电线柱子上长达十几分钟,从这种休息状态醒 来的时候,发觉站台上又多出了几个人,尤其是多了一位身材高挺,穿着一双简 洁精致带扣的黑皮鞋,一条天蓝色直筒牛仔裤的女孩,她一头短发,上身穿着活 泼的蓝色茄克。 仁君很满意,当然对那个女孩的注视不能长时间,仁君要装出不在意的看上 一眼,或是很正常的转过眼光正好对着她再看上一眼,或就在远远的角落里看着 那美好的背影,虽然有时会有人挡住女孩的身体,使仁君无法看到,但只有这样 仁君才觉得是最安全的了。女孩的脖子不停地扭来扭去,一会看着前面的车来没 来,一会又被路过的某个行人引住了目光,她不耐烦的用脚在地上转来转去。一 头精神的短发很适合她的脸,只是很可惜仁君没有机会看到她的笑容;她笑起来 一定很漂亮,仁君自然联想起来,但时间不许他有过多的联想,不一会她等的车 来了,女孩拥挤着上了车。 仁君贪婪地睁大眼睛看着女孩最后一个背影消失在车门口,才好不舍得收回 目光。 汽车开动了,仁君不经意地抬起头,模糊或是眼睛过于疲劳而出现了幻觉, 他见到她也正在车上望着他! 也许是太过于突然,也许是太过奇迹了,仁君竟没有收回他的目光,仁君一 向不敢和女孩对目,而这回仁君就一直望着,女孩也对他看着,车越开越远。仁 君看着她不停的变小,变得更远了,变得不清楚了,以至慢慢地消失在街道的拐 弯处,仁君很肯定看到了,她对自己凝视着。 车开走了,仁君还对街道拐弯处呆呆地望着,像是再一次渴望着什么。这时 仁君的头脑是空白的,他的心脏就像加满了油的发动机,猛烈地收缩,伸张,血 液汹涌的涌向他的身体,四肢的血管明显的变粗,血液不停地向他的头脑冲去, 以致仁君的头脑暂时变得空白。 真的!一瞬间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第三章 仁君一步步地跨开脚步,一级一级地从第一层楼开始向上爬,在楼层外面静 止的楼阶上,活动的只有仁君一人。仁君左边的西天上,太阳正在空中准备凹进 地平线以下,看着仿佛与楼齐高的夕阳,光把仁君活动的影子拖动得老长,映在 一级级的台阶上蠕动。 仁君半边脸上鲜艳的金黄色溶入了由夕阳营造的世界中,西天万般光芒,桔 黄色的露天楼阶,楼阶栏栅美丽的桔黄色反光,天上白云的金黄色镶边,还有在 它底下飞过的黄金鸽子。仁君就象是给谁拉入了这个色彩的空间,或是眼睛变得 只能看见这种色彩一般,连流动的空气——风都是金黄色的,脸的那一边还未有 镀上金黄色的皮肤,而这边皮肤正为什么表情绷动着。 走过了最后一段黄金阶梯,来到本来黑暗的过道,仁君的到来没有带来一丝 黄金之色,本来黑暗的过道还是黑暗的。 还没有打开家门就听到家里的电话正在摧命地响着。仁君急忙把钥匙插进, 差点把钥匙弄断才打开门。 他冲进客厅截断摧命的电话铃声。 “喂,仁君在吗?” “你是谁?” “板半,我是他同学。请问仁君在不在?” “我就是,你有啥事?” “你妹妹回来没有?” “你问她干吗?”? “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打过的赌?” “什么赌,记不起来了。” “就是我们在上初三的时候,你的妹妹上学校找你,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妹妹 时咱们俩打的那个赌,我还记得我们赌的是50块钱对不对?” “那种无聊的赌你现在还记着。” “仁君我告诉你,你今天可以把50戏块钱给我了。” “你说什么屁话,想要我给你50我块钱,想诈我。你没事不要拿我妹妹开心, 再这么说下回见到你时揍死你。” “你准备好50块钱。”嘻嘻的笑声。 嗒,对方电话挂了。仁君耳朵里那个可恶的声音变成了刺耳的忙音,他扔下 了电话愣了几下,然后又慢慢地开心起来,他为自己识破他的骗术而笑了,他转 身却看见窗子外刚才还是煊阳无限的天空,现在却变得像铅笔头一样灰暗了,一 种不安慢慢地在心里油然而生,他觉得心跳得有点快了。 仁君决定在楼下等他妹妹回来。 在楼下仁君左顾右盼没有看见他妹妹身影,等了一会后,一声不响的蹲在花 园边,灌木的影子挡住了看清他的视角,仁君心里即开始有些气愤了,还有一点 担心,除了气愤和担心之外心里还有一丝害怕。忽然耳朵听到了几声妹妹的声音, 仁君马上就想站起来,而一个陌生又花哨的声音猛的按住了想要起来的身体。 “仁雪我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我真的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静下了足足十秒钟,才听见那个陌生的声音花腔的对他妹 妹说再见。 妹妹从花园拐角进入了仁君的视线,路过蹲着的哥哥时她没有看见哥哥,仁 君蹲在地上抬头对着黑天怔了半天。 怀着剧烈动荡过后的心跳,上了楼梯,他知道那个让自己输钱的妹妹正在上 面,仁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等一切暂定下来后,才继续上楼,他觉得 自己越发难面对上面的妹妹,做为刚才事件不情愿的偷听者身份,做为妹妹的哥 哥,仁君都很难面对,是自己行为的错误还是身份的错误?再向上就要看见自己 的难题,在这都听得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啪。”一声干脆的弹簧锁弹开的声音,突然响在了仁君心里已拉得很紧的 神经,又以疯狂的速度传到另外平静的神经终端上,使神经爆炸般的猛烈震动起 来,让所有的细胞都感到了紧张,他身体“抖”了一下;肚子里充满又酸又空的 感觉。 第四章 仁君上了楼,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各怀心事的哥妹俩打了个照面,妹 妹向仁君嗯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就回到房间里去了。仁君也不在意,进了家顺 手把门关上,换了拖鞋后便到客厅看电视了。 家中响着电视的声音,时间在这种状态飞逝过去。很晚了,喧闹的的电视声 突然中断,然后传来仁君一个大呵欠声, “啊~~” 仁君穿着拖鞋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已过10点,他突然想起 自己还没有吃饭,那么妹妹呢,大概也没吃? “呀”的一声,妹妹的房门打开了,妹妹也走了出来。仁君看见妹妹出来了 就像害怕她忽然又回去一样急忙问:“小豆豆你还没吃饭吧?” “吃过了。”妹妹轻轻地说,同时抬起了她的头,仁君这时才看到妹妹脸上 抿得发紫的嘴唇松开了,于是显得有些发白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眼睛偷偷 瞟了她哥哥一眼,接着目光又落到了她自己的鼻梁上面。 心知其意的哥哥转过了身子,小心地不让妹妹发觉自己的疑问,也避开了她 不安的眼神。仁君走向厨房,一边问:“小豆豆,晚上妈妈不回来了。” 小豆豆听到这句话,像是安心很多一样,把刚才紧张的心情轻松地释放出来; 平常般的说:“妈妈又不回来?” “她明天要开会,今天晚上打电话说得把文件赶来。” 仁君顿了顿:“妈妈不回家,爸爸又出差只有我们俩了。 “你吃过饭吗?” “小豆豆,现在吃点面条吧。” 仁君打开煤气,装了一锅水要下面。小豆豆好像不敢走进厨房一样,搬了 一张凳子远远的坐在厨房门边望着里面的哥哥。 “好吧。”妹妹坐在凳子上轻轻地说完这两个字后,厨房里的仁君也不再说 话了,一心看着锅炉,厨房登时静了下来,只听到煤气炉熊熊燃烧的火苗舔着锅 底的滋滋声。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仁君盛了两碗放在饭厅的方桌上,热腾腾的面条散发着 诱人的香味。妹妹去取两双筷子,仁君就坐在挂着时英钟墙的对面,时间很精确 并且清晰地在仁君眼前转过,这时候时钟正快对上11点。 妹妹取来了洗净的筷子,在仁君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双小手捧着碗,像在取 暖,眼睛依然没有抬起来。仁君举起筷子吃了一大口面条,一边嚼一边对他妹妹 说:“小豆豆快吃,面要凉了。” 妹妹连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举起了筷子大大的吃了一口。 “噎着,慢点吃,我又不抢你的。” 妹妹听到这句话突然扑哧一笑,差点把面条吐了出来,仁君连忙把餐巾纸递 给她。“你看你看,我说不要吃快,来抹一抹。” 妹妹拿过纸巾,笑吟吟地看着她哥:“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不知道。”仁君低头吃着面。 “想不想知道呢?” “不想。” “嗯,真讨厌。我来告诉你吧。” “嗯。” 妹妹刚要说,在这时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她听到电话铃声脸色都变了,急 忙站起来跑向自己的房间,“啪”一声把门关了。这时电话铃声也停了。 仁君张了张要说话的嘴,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吃了一大口面,嚼了半天也没咽 下去。 一碗面条吃完了,妹妹也没有回来,桌子上只剩下一碗吃了一口的面条,和 一只空空的碗。仁君用空碗盖住了那碗面,打着饱嗝回到自己的过道睡觉了,也 许是吃的太饱了,仁君一钻进被窝就睡着了。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也不知是几点,仁君被强烈眩目的阳光弄醒了,一睁眼,没有拉 帘子的房间早就被太阳照了个通亮,仁君也被这阳光所感染,兴冲冲的马上就起 床了,有时候天气好人的心情也会好的。 其实仁君是喜欢早起的,自从没有上学后,早上的懒惰都快要消失了,每次 上床时仁君都希望明天早上能和太阳一起起来,有时还希望自己能比太阳早一点 起来,他很久都没有看见太阳初出的样子了,心中懊恼一下,并把希望和决心留 给了明天。 他来到客厅,忽然看见客厅的方桌上放着一碗豆腐脑,一包用油纸包着的油 条,昨天的面条早就不见了,仁君想到了什么就到厨房,左右察看,找寻着昨天 的面条,看了水池,厨柜台,厨柜,最后看见了昨天吃面条用的碗,干干净净的 叠放在碗柜里,仁君又看了看厨房里的垃圾箱,他想知道昨天的面条妹妹吃完了 没有,垃圾箱却没有任何东西。 他脸没洗,牙没刷,就到客厅从油条包中拿了根油条,一边嚼一边到他妹妹 的房间去了,这是他的习惯,每天都爱在没人的妹妹房中坐一会儿,在妹妹的房 子里能感到亲人的味道他喜欢这种味道,只有在妹妹身边才能感觉到的味道。 妹妹的房间很小,除了装下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书柜就没有别的空间了, 每回进来只能坐在床上或桌子前面,桌子前面是一张非常大的窗户,阳光总是挤 满了整个房间,两边的窗帘用卡通人像的绳子系起。 桌子是一张红色书桌,本来是仁君的后来仁君嫌它太小就给了妹妹放在她的 房间正正好,妹妹也很喜欢这张桌子,桌子上有台灯,书,一个猪娃娃的扑满瓷 做的,它很重,里面装满了硬币,它是妹妹的宝贝。 桌子的抽屉都没有上锁,仁君就抽抽这个抽屉,开开那个抽屉,每个抽屉里 总是整洁的着妹妹的东西,桌子左下角那个大柜子是仁君和妹妹以前和现在共有 的柜子,放着很多漫画书,有小时候的小人书,有现在的日本卡通书,还有妹妹 画的小画书。 仁君打开了抽屉找到了妹妹的相薄,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第一张看到的是 自己上初中大约十几岁时全家的合影,左边站着满脸严肃的爸爸长时间的严肃让 当时的父亲脸上就有了很多皱纹非常适合他的脸型,有一种不言而威的风范,就 是要让认为他是这张照片的中心人物,和主题,他的主题就是不管干什么都要有 正气。 一边的母亲就像配合他的最佳女主角一样,满脸正面棱角,丝毫不落后,唯 一和这气氛不和谐的就在爸爸下边蹲着的仁君,以及站在与爸爸之间,用手按着 仁君肩头,露出这张照片唯一笑脸的妹妹,他可爱的笑脸冲淡了照片的沉闷,反 而让这张坚硬照片有了幽默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父母就是让人发笑的对象。 翻过这一页就看见了妹妹小时候的照片,那是她上小学一年级时拍的,是为 了纪念上小学后的第一个生日,照片上雅稚的脸上露出了苦瓜般笑容,很明显的 不高兴,当时是什么情景仁君记不起来了,是不是过生日那天还要写作业呢?仁 君也学着小豆豆的样子苦瓜般地笑了一下,仁君想到小豆豆上次春游的照片,仁 君把相册翻了一遍,没看见,他又仔细地翻了一遍,毫无收获,连一张都没看见, 仁君在放相册的抽屉里找了一下,除了让整齐的摆设变乱,什么也没有找着。 仁君有点失望地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手撑着桌子向窗外看去,今天天 气好极了,天上一朵云都看不见,蔚蓝蔚蓝的,又亮,太阳底下每个细微的地方 都给照个分明仔细,看见对面楼上的鸽子笼,一只鸽子都没有,都在外面飞着呢! 仁君也在家快坐不住了,急切想出去,主意打定,仁君马上就转过身准备离开妹 妹的房间,可在身体转一半,扭过来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地方。 本来非常平整的书柜的第三层,有几本书微微的向外突出,要从平常的角度 根本看不出来,仁君的眼睛正好撞到这个明显可以看清楚的角度,他用手把那几 本突出的书拿了出来背后就出现了一个装满满的信封。 仁君用左手把信封取了出来,右手把书扔到桌子上,马上就撤回来,打开了 没有封口的信封,手里感觉到里面是照片,原来春游的照片在这,仁君有种作出 一道数学题难题的爽快感。 他把照片从信封中倒了出来,拿在手里。第一眼就看见了妹妹在春游时站在 蓬莲花池塘边的一张单人照,仁君向后摸索着找到了椅子坐了下来。 这是一张充满阳光,有清新的绿色,蓝色大背景的天空。妹妹就站在几棵冒 出水面的荷花后面的草坪上,妹妹眼睛笑咪咪地望着照像机,就像在望着看照片 的哥哥。 只有一种感情不用真培养,不需要用时间和机会去得到,这是一种无法做作, 不用怀疑的感情,一种理所当然。 这种感觉就常被其它坚固的感情借来做顶点,一些普通对家人的称呼也变成 昂贵的感情见证。 老子对儿子的苦恼,儿子对老子的苦恼,哥哥对弟弟的统治,姐姐对妹妹的 专制,弟弟对姐姐的骄横,妹妹对哥哥的撒娇,对妈妈罗嗦的厌恶,对暴力父亲 的怀恨,你问他们为什么,不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是说血缘关系)他们也 许会翻着白眼对你发问题的嘴看半天,就像是问你嘴为什么长着舌头一样。 你对他们说,去离开你所厌恶的妈妈,怀恨的爸爸,骄横的弟弟,专制的姐 姐,爱统治人的哥哥,撒娇的妹妹。他们却很少能做到,因为血缘是个DNA的 问题像他们能明白的有几个,就是搞清楚了,得出的答案也是让自己更糊涂而已, 更团围在一起了。 仁君也从来没有想这种问题,他关心他妹妹,喜欢他妹妹向他撒娇,但他从 来就认为自己是自己,妹妹是妹妹,是两个分开的人,一切行为都是她妹妹的自 由,要尊重她自己,他只看了那张漂亮的单人照后就停住了,照原来的样子把照 片放回了原处,这令他觉得自己是绅士君子。 第六章 他现在需要发泄,需要有人注视他,然后说上几句客套的安慰话,他还想骂 人。 “去你妈的” 无意骂出的这句话,骂到了一个面向仁君走来,而且他注视着仁君,同时仁 君的嘴也正对着的小伙子。小伙子首先感到了伤害,面子或是尊严受到了伤害, 仁君这声骂得很响亮,街上的人也不少。 接着他又开始估算对方的实力,计算一下自己是不是能够反击而不再受到再 次打击,他瞅了瞅仁君,一个个头不高,瘦瘦的小男孩,衣服穿得很普通,就是 那种学校里书呆子优等生的装扮,而且长得又很文静,只不过脸上堆满了颓废, 他的眼光立刻变得凶猛起来,摘下了眼镜,使眼球变得更大,右手大胆而且坚定 指向仁君,从咬紧牙齿的缝隙里蹦出了他的信心和凶狠:“你他妈的骂谁,找死 啊?” 仁君怔了怔他给对面那个人的样子吓住了,这种恐惧冲淡了他心里各种难受 的心情。他有点害怕,害怕得从刚才那些让人迷醉,可以让麻木很久的心有感觉 上的触动的情绪中钻了出来,钻出得很快,就像脱下了一双由懊恼难过做成的鞋, 光着脚丫子站在冷冷的地上。 仁君觉得尴尬极了,头都有点低了,他看到对面的人看起很厉害,他的脸很 凶,高而短的鼻子,鼻头尖锐,嘴巴此刻是被牙拉开的,嘴角向下有力的撇去, 又有弹力的回钩住,嘴角两边的颚骨拉得非常紧而突现出来,整个脸像一把张开 到极限的弓,一双眼突出在眼眶里似箭般的快射出来。脸上所有的肌肉和神经极 可能的表现出他本人脑中所能想像出来的凶恶。 先是身体动了,仁君的拳头打在对手的脸上,力量绝对不小,那人脖子都 偏了过去,这时仁君脑子才跟了上来。“我打了他一拳,轻松得手。”在这一念 头之后,涌现出许多信心冲破了原先的恐惧,仁君的拳头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那 人脸上响起了拳头击中的声音,他不断的后退,仁君就不断地向前冲,冲了两米 多远,仁君因为要不断地挥动拳头,前冲的速度没能跟上那人后退的速度,眼看 那人就要离开自己攻击的范围了,为了能够着对方,仁君的腿向前用力蹬了过去, 可是这一脚蹬得太急了,脚从那人的体侧滑了过去,他整个人就顺着腿的方向窜 了过去,两个人面对面擦过,仁君的后脑勺暴露在刚缓过劲来对手的肘下,那人 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向仁君,肘子狠狠地向仁君砸下去,仁君本能地转过身体,这 时候本来砸向仁君后脑勺的肘子砸到了仁君刚转过来的侧脸太阳穴边,仁君听到 了一声像重鼓一般沉闷的声音,眼前看到一片光亮,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没有轮廓, 还有一些小星星转着飞。 仁君直直的站站着,肚子和脸又被打了几拳,被打清醒了,在挨过几拳之后, 仁君开始想怎样才不会再次被打了,在被踹了一脚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仁君 在对方一个摆拳挥动之前,向前扑倒了下去。“倒在地上就不会被打了。”仁君 正高兴着自己的办法能奏效时,向前倒的身体正好被本来击不中的摆拳接住,然 后身体就随着拳头飘落,仁君的脑子现在什么也不再想了,反正目的达到了,彻 底轻松了。 第七章 仁君觉得糟透了,不是身上伤的原因,他无奈得很,面色变得急躁起来,他 使劲地握拳头,越痛才能抓住烦燥的位置,使它更痛就像抓痒一样,但是烦燥感 还是四处游走,怎么也抓不住它,仁君嘴里吐了一个恶气,忽然发了疯似的向前 跑去。 方正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他的生活严肃,但性格开朗,笑起来嘴角也很迷人。 他若是做一件事,不管重不重要,头脑都很勤奋的思考,而且都做得很成功。今 天,在沿江大道旁吃惊的看见了他的老同学仁君满脸伤痕从他身边极速奔跑过去。 他在仁君的背后大声的喊到:“仁君跑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要去跳江。”仁君一边大声的吼着一边更快的向前冲去。 方正知道仁君的个性,吓得连忙向前追跑过去,两个人一个要跳江一个要追 的跑在了沿江大道上。一辆出租车从仁君身边快速的经过,仁君被他的速度激怒 了,嘴里狠狠地咬着牙,不要命的追向前面急驰的出租车。后面的方正也像一头 豹子,全身剧烈震动的全力冲向仁君。 仁君的速度痴迷着疯狂,双腿狂奔,嘴里呼啸着吐出的恶气,屁股紧张的绷 得像两块钢板,脚不停地从地面跨跃向着空中,柔和的风从脚底吹起了他,仁君 不像是在奔跑着,是在跳跃着?还只是顺着风的呼吸而在飘荡? 他开始不再喘恶气了,他的神情像是听到了放学铃声的孩子,像是飞进天空 的鸽子,像是一朵才开放的昙花,得到解脱的自杀者。 他的步伐变得轻松自然,终于他停下了,停在了江边大堤的顶上,从西向东 流的江水就如被铺得平整的床单,天空广阔让人没有方向,天空的蓝色让人觉得: 天很高,人很小。 仁君现在在方正眼里就很小,那么大的堤坝,那么宽的江水,那么小的仁君。 他因刚才的奔跑变得十分疲惫,身体逐渐失去了力量,失去能力的人情绪也变得 悲观,他向仁君大叫,刚叫出的声音就被江风刮走,只剩下一张张开的大嘴和歇 斯底里的表情。他的腿正抽搐的向前跑去,他想跟着,想跟着跑过去。 他的眼看见仁君从坝头奔跑到坝边。 从坝的边缘高高地跳起。 在空中停留下。 和最后的浪花。 方正一屁股坐到坝上,人舒服极了,双腿的担子终于可以交给屁股了,身上 的热气也被江风吹走了,他跑来的任务和责任也都一瞬间没有了,他突然想抽根 烟,不管自己会不会抽。 第八章 板半背着书包慢步走在阳光下的树叶之间空隙中点点的亮斑色内,天蓝色。 板半走进去,低着头左顾右看,左边右边都是不说话的人,有人样子幸福, 有人面色痛苦状。板半想呼吸一下里面知识气氛,吸进去之后却觉得肺里一阵憋 闷,原来都是别人呼出的东西。位子很空,板半找了个两边都是玻璃的墙角,阳 光不能直接照射的方向,图书馆玻璃很多,很大。从暗黑中看光亮处,会让人觉 得自己是在光亮里,从窗户向里看,屋子可真暗啊! 板半在打开书包时,他在思考,思考着和现在他将进行的行为没有任何关系 的东西,他是在看楼下的阔叶树时,开始想那些树,不很高的树,大约只能长到 三四层楼高,树梢还在窗户之下,可又不紧挨着窗户,离大楼有四五米远的距离, 正好能躲过下午楼房的影子。树很多但种类简单,只有桦树与还没长出树叶板半 不认得名称的一些树木。 阳光与风都直接接触到它们,这样产生的效果可以让板半发呆了。 不高的树但茂盛的树叶,是阔叶的那种,有着清晰的脉络,椭圆形的,叶角 尖锐,边缘柔和。 在这个高度你能俯视到地面上看不到的树木顶部全景,每颗树都有它的最顶 处,而那里长着最好的嫩叶,尤其这个叶子颜色淡得像才出炉的糕点,最水嫩的 叶片不可想像的顶在了最上面,这顶部的全景就是嫩叶组成的嫩海,比鲜花还为 可爱。它们洒脱的晒着太阳,给风吹着,自己摇晃着脑袋。和气的风把树叶从左 摇到了右边,树干又把树叶摇回到离原来还远的另一边,整棵树摇来摇去,整片 树林,所有你能看见顶部叶枝茂盛的树们,都在同着步骤,同着节奏的摇过来, 摇过去,那嫩海就活动起来,让人眼花絮乱,让人心移神乱,就像看见一群唱着 儿歌的小孩们,一边拍着手,一下左,一下右的撇着头。 板半拿出了书与练习本,又抻手向书包里摸去,“天啦,但愿我是带着笔在 书包里的。”手向包里的一个角落摸索过去,从一个隔袋中摸到了笔。他心里一 松。 他拿起了那课本,黄色的封皮,杂志般的大小,有二厘米的厚度,里面用的 是白色的上等纸,精到的印刷,像污水沟里的烂泥倒到了板半脸上的两个眼球中, 翻开一页,二页,三页,这样的速度成倍的加快,直到太多的烂泥都来不及喷到 他,在躲开那群疯狂的臭泥巴后他又拿起另一本书。 那是通信俗读物,也是现代的遗产,挤身于上层,得利于版税的极于解脱思 想的产物,里面的“侠”总能用着自己的甲子长的修练,用着“光手”打倒了让 人恶气,又能快乐的欣赏其行为的对手。一次次从泪水中游上了岸,嘴里总能吐 出装得满满一肚子的小虾,田螺什么的。 剧烈的愿望逐渐剧烈,在思想中板半像坐上了艘海轮和着海水,起风的天气, 还能听见雷声,看见闪电,板半咆哮着死命拽着已断了好几根连着桅杆的帆绳, 站在甲板上,两只脚踏在两个破洞里,船在海水里,上左,下右,前后颠动,要 是下了雨就能把板半被海水打湿的衣服,洗去咸腥味。船的周围就是海,其实从 船上跳下去就没有了颠簸,其实海底下不像海面这样活泼生动,说不定让你能看 见海豚,只不过又是一身成腥味吧。 这个位置不错能吸引不少人过来,几个人满满的,松松的坐在了一张桌子。 板半善于观察,就像对面的人鼻毛长出了鼻孔,左边人袜子的品牌。他的听力, 与嗅觉在上大学之前的检验中是及格的,他想知道是不是以前的检验是不是从没 有用,是不是上大学的条件之一,因为他能很清晰的嗅到刚才的臭屁淡去的余味 和一些脚味合成的气味,也能听到那个人为了放屁的沉默而做出努力的结果,很 奇妙的是同桌的八位同胞们没有一个是有这两种感觉的人就连紧逼着那沉默屁股 的两个人也是。也许上了大学或年龄的成长有本领让我们失去它们或成功的屏蔽 他们。 第九章 注意力被一阵清脆地皮鞋走路声吸引,板半抬起头转向声音传来地地方,一 个穿着黑皮鞋的年青人走了进来,她的身影很快的被前面的书架挡住,皮鞋吧哒 几下,走过书架,又暴露在板半眼前,她一边走一边慢了下来,眼睛看向旁边想 找位子坐下, 她面前可供选择的座位:有靠近窗子风景怡人的,也有暂无人迹的僻静小角 落,她抱着书身子转着看了看,选中了离板半三个桌子远的右前方,暂时还没人 供享那张桌子,她用报盖住她面前的一块桌面,背对着板半坐了下来。 板半转回了头,发现有一批头跟着他转了过来,板半又转头看他们,看了半 晌,全是低着的头中,见有头从满脸痛苦的思考中忽的转向那青年又痛快地转了 回来,见有头转向青年后,又回头望了望,又转回去,见又有头并不动的,方向 对准那个女青年。 板半正在观察时看到了一个头正笑咪咪的对着他,对方热情的直走这来,板 半点头示意,那人拍了拍板半肩头后手就放在他肩上。 “好用功,平时可没见你这样。”那人笑咪咪地轻声说道。 “彼此彼此,能在这偶遇正是大巧。不易,不易……”那人笑了笑表达赞 同,他看了看板半面前的书堆。 “看了不少时间吧?”那人赞叹的问道。 “不多不多。”板半看了看手臂上的表,指着说:“四个小时。” 那人点了点头。“正是。” “小弟才坐一个小时不到就如笼中困兽呼之欲出,看了大哥你如此韧性强劲, 耐心十足,而又神情自如,悠然自得,真是羡慕之极。” “NO,NO,NO。要是一年四季,天天如此,倒不负贤弟所望,只是我 来图书馆看书机会少之又少,条件难以成熟。”板半苦笑道。 “哦?来看书还有条件,这倒是未有所闻!”那人提起了兴趣。 “原本是简单,你看人一天要有24小时其中8小时睡眠,3小时吃饭,更 有发呆,排泄等无可计算的时间,还有路程交通等所要花费的时间,这是还比较 空闲的一天,比如洗澡,洗衣等定期劳作,玩耍这样重要又极为费时的情况都在 每天分散出现,从时间上看早以太为紧张,但人又非理性格,又有懒惰,沮丧等 精力消费品,在同时精力下有可有无的不确定,在这种不定性条件下才能创造有 可能的条件,精力为之贻尽人生又有早老之分,人在早年身体结构又不成熟,而 人为老年为枯枝而已,本来很少有又被分去3分之2,人生苦短。” “听君这席话顿觉人生索味,大有脱尘之意,尘土间庸庸碌碌,可惜,可怜, 而吾又无力颠覆天地乾坤,正是睁着眼睛看着这些又无可为力,人生时日无多又 是这样烦,不如潇洒自在当个饱食者快乐的度过人生总比做个游鬼强。”那人感 叹道呜呼不以! 板半也是只摇头沉默不言。 板半再把头转向目光对准那三排桌子前的女青年。 那人看见问道:“你可知那女人是谁?”“哪个女人?”板半故装糊涂。 “你聚精会神看的那个女人啊!”“哪有,我只不过正凝神注意那边飞过的 蜜蜂而已。” “哦?有蜜蜂飞过,我倒是没看见,兄台真是细微全觉。我眼中不见蜜蜂, 只见女子倒觉得俗气得很。” “哦,你这一说我倒是见着有一女子,你认识?” “我只不和她说过几句话,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这等无趣之事不说也罢,怕 影响兄台读书的高雅气氛,再说兄台也不会对这种庸俗凡事看上两眼。”“也 是也是。”板半忙着颔首。 “不过看那女子我觉得好生面熟,如果认识而装作不见,那可是太不礼貌了 吧,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哎呀,我本是知道,可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记忆模糊起来,不太清楚了, 不过好像是姓雪,名什么来的?让我再想想。”那人皱起眉头正在思索。 “雪?这倒是没听过,但为什么看见她觉得这么熟。”板半沉思,忽然板半 好像想明白了:“认识而不知对方姓名常有的事,如咱俩相识,可还未知你的姓 名呢?” “性情相合,志道同门,能谈天说地,能合舌而动泰山,心齐能映大海,而 非知其名行其虚礼。”那人点头说道。“可不知道姓名怎么上前问候呢,君子 之交也有弊处呢。” “兄台过于客气了,君子之交有动以言舌,也有以眼神交流,以眼传情对方 定感激不已,必亲自前来问候回礼。” “但是她正背对着我,我眼神无法让她接收,这如何是好。” “是啊,不过真正熟络之人同处一屋就能感觉到对方存在,有一次我去舞厅, 一进门就觉得心神不宁,和同来的舞伴跳舞也不能聚中精力,跳了两三曲子就觉 得身心疲惫,去大门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点支烟还没吸,就看见我的女朋友正 和一男子结伴从舞厅离去呢,这时我再进去,就再没有了刚才的不安了,和舞伴 尽兴起舞,回来后一想才明白原来先前舞厅的慌乱是感觉到了女朋友。” “这种感觉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因为是没有一个感觉器官感觉到了, 可心里就是明白了,知道了,也有人说这是第六感。就是嗅觉,味觉,听觉,视 觉,触觉,五种感觉之外的感觉呢。”那人解释道。 “这第六感我也听过,有这感觉全凭灵感之类不确定的东西,要是不出现也 毫无办法,这种感觉也是可偶遇不可强求的。我看不如送去一张纸条,写上问候 之语,若是相识自如何,不相识也算是了去一桩心事。这种办法,立竿见影,值 得一试。”板半认真起来。 “这办法很好,兄台快快写出,小弟权当送信人。”那人笑逐颜开。板半拿 起笔工整的写下了这些:小姐,吾因无法以眼神交流,或用以第六感,诚心写下 此条,仰首期盼以求回应,借此问候! ——三排后人 板半拿着条给那人,说:“你看这样可行?”“非常好,无需再作改动。 我即刻送去。”那人兴致勃勃要走。板半忽觉有些不舍,拉住那人。“兄台 还有何言?”那人转身疑问。 板半停了半晌说:“贵姓?” 那人一笑道:“鄙人姓程名周,兄台还有事吗?”“哦,没有了,周兄, 就看你的了。” 第十章 晚上10点了,图书馆管理员盼望的下班时间到了,管理员摧促还未走人的 离开图书馆,板半站起来收拾了一下书本,把书一起装到书包走了出来。 很晚了,校园里除了眼前如鸟兽散去的人们,路人也依稀了。板半走了半天, 才发觉没把眼镜摘下,他停住从书包里拿出眼镜盒,把眼镜放好,去掉了眼镜人 走路也轻松了许多。 人一轻松肚子就开始饿了,从下午来图书馆到现在出来还没有吃饭。板半从 裤兜里掏出他的皮夹,大约地看看一下,有几张小额钞票,胡乱的扭挤在一起, 剩下的就没有可以让他宽心的。他用手指小心把纸币抓了出来,展开,抚平,数 了数有十六元之多,让板半加深了忧愁,好像是食堂的菜价太贵了,使一月的生 活费十五天后就只有这么一点。板半看着钱包,深吸一口气:走,吃一顿好的! 板半下定了决心,可十几块钱能吃到什么好的呢?反正能吃饱。怀着这种矛盾的 心情和空空的肚子向食堂赶去。 板半买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和两张大饼,呼啦啦地吞咽着,根本不管尴 尬的钱包所要对付的尴尬的明天。 吃了太饱肚子的他,看了一眼手表,“明天真他妈的不想上课去,”板半对 着同寝室的沈说。“明天早上要点名的,写个请假条吧。”沈说。“对,我 写一个,明早帮我交上去。” 板半想到这一点,又从床上翻起,穿衣在台灯下写起来。从后面台灯照出来 的钢笔影子像毒蛇一样狂扭。 “这么多,这个要我送上去?”第二天早上沈对躺在床上熟睡的板半问道。 板半翻了个身,回答了没听到的问题。 “同学,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是板半的请假条?” 授课老师拿着一叠信纸不解的看着送条的沈。“嗯,是的。” 沈点着头准备着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 “那么我从这个请假条中怎么才能知道是谁为了什么理由请假呢?你拿过去 看看,我要上课了不能在这浪费时间。”老师一把塞给对面的沈。 沈默默的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请假条 明天,太阳要迟到上班,因为他没有拿到年终奖,他嫉妒我了,开始和我比 赛,在学校中我有一条小狗,他喜欢吃我的指头,从笔油到袜子我都换新的了, 但总是不够我等候,你明天不要对我说话,我眼里看不到牛肉面,他和大饼都比 你可爱,他能吃,我脱裤子是因为我是男人,我洗脸因为我没长青春痘,学习虫 子和消炎片因为他们不怀疑人,别对我笑,你的牙膏别洒到我的脖子上,他妹妹 因为脚要去自杀,天空上的飞龙吞噬了地上的死尸,我希望在星星中能找到一支 笔,去谱写那黑夜,所有的老鼠都闷死在水泥洞里,恶臭能让屋里人勃起性欲, 在奔跑时一起赞美吧,肚子和胃肠子和膀胱一切都那么勤奋的排泄着大便,我躲 在书本里不敢看前面的桌子,因为对面有一个肉食者,呼吸着,流出了长出的恶 牙,围绕着灵魂一望无垠的平原,屁股在歌唱,我能,我不能,我能,我不能, 我能,我不能在老师死尽前抵达狂欢。 沈看完第一页,已经开始上课,他忙把书打开听课,记笔记,请假条被扔到 了一边,认真上课时时间过得真快,一堂课很快就完结了。全班都急急忙忙背着 书包走出教室,奔走另一个教室上另一堂课,沈走到了天桥停了下来,好奇心使 他看了第二页: 一天美丽的公主嫁给富有的巫师,十个月后,公主对巫师说:“啊,我的丈 夫,富有的巫师,我们就快要有了孩子们了,”巫师快乐极了,他们相抱着翩翩 起舞,从这个房间跳到那个房间,不知道跳了多少个房间,他们跳累了,公主没 力气地坐在了地上,血开始流淌在他的腿上,她要生产了,公主抱着肚子痛叫的 说到:“啊我的丈夫,富有的巫师,我们就要有了孩子了,”巫师快乐极了,他 们相抱着翩翩起舞,从早上跳到了晚上,从晚上跳到早上,不知道跳了多少个早 晚,他们跳累了,想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可是有人不让他们休息,他们的孩子拉 着他们的手说:“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喜欢这样,在跳舞中出生,跳舞中长 大,跳舞中老去,于是他们一家人又快活的跳起舞无休无尽快活下去。 真恐怖,沈看完后快步跑向教室。沈打完了饭坐在了食堂的桌子前一边吃 午饭一边翻开了最后一页。 买饭票100元。 买书《教育与学者》,《我是猫》,48元。 买袜子五双12*5=60元玩电脑大约10*10=100元借人52元 还钱27元合计387元,500-387=113元今有十二元整,约 有101元不明消费。看来等不到下个月了。 吾因无法以眼神交流或用以第六感。故诚心写下此条仰首盼望,以求回应, 借此问候。 十分感谢 第十一章 从一道红色砖头堆砌成的墙壁里面探出了头,板半抓了抓高耸在头顶上的头 发,打着呵欠,闭了闭出现了的三眼皮,穿着拖鞋啪嗒嗒嗒走了出来。 中午的太阳最为明朗,清爽。板半也被照得生机勃勃,精神一点不比穿着皮 鞋的人差。 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拍板半一下,“早。” “哦?草头你好!”板半欣慰的回答,感谢那人对自己的礼貌。 “才起来?”草头说。“不才起来那能有精力感受现在阳光的明媚呢。” 板半厚脸皮的阐明。 “鬼扯!我现在去吃饭,你去不去?”草头在一边骂着又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让板半无法回击。“吃什么?到哪去吃?”板半只好按下,不同理睬。 “本来是要去饭店炒菜吃,不过现在,只有同去食堂吃了。”草头穷追猛打, 毫不放过戏弄板半的机会。 “哪么走吧。”板半无力还击,假装没听懂。 “听说了图书馆昨天发生的事了吗?”草头问。 “什么事?” “昨天有一个人在图书馆送了一张纸条给一个女的,结果那女的当场把纸条 的内容大声朗读出来。” “哦?哪个女的可真厉害。”板半面无表情道。 “厉害,你不知那个送条的人更厉害,先是大声向图书馆的人道歉说是打扰 了大家学习,口气好像是帮那女的向大家道歉呢。” “哦。” “后来那男的一屁股坐下和那女的说话约有半个小时后向大家招招手飘然离 去,可真利害,先是送条后又能谈天说地半小时,离别又不忘注视他们的观众和 他们招手告别。”草头把那人当成自己的偶像,说时语气满是佩服的感叹语气。 “有两下子,不过哪个女的可真有风度。” 十分钟的路被他们走完。 草头费力的吃着食堂的饭。“妈的,这饭真硬。”草头嘴的动作让人以为他 嘴里嚼着花岗岩。 “后来怎么样了?”板半把嘴里的饭吞咽下去空出嘴道。 “什么怎么样了?”“就是哪个女的在哪个人走之后。” “我哪知道,我只不过听人说的。” 食堂的人现在不多了,清洁工们用着拖地的拖把拖着可怜的小桌子,先是把 饭桌的饭菜扫到地上,然后把拖把往一桶泛着泡沫的脏水一按,又拿出来给桌子 上一抹,一张桌子清洁了事。 草头和板半被赶到左边角落。 “下午干什么?”草头抬起了眼睛。 板半张开了嘴打了个呵欠露出一口饭菜。“不知道,啊!” “上课不”草头问。 板半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呆凝在饭盒上。 告别了草头板半好像有目的般的走着,因为穿着拖鞋,所以他的脚步非常随 意。下午不上课的后果让板半认为整个世界都和他没有关系,现实的感觉只有脚 踏在拖鞋上。 校园的大路上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个个板半看来都正常的要死,烦恼的他 抓了抓头发,动作夸张的像神经质,他开始怀念家边的江水,还有点想念仁君的 妹妹。他跑回宿舍找到一支笔想写信给仁君。 他宿舍旁边的电话亭里一个女孩大约大二般,大声对着电话嚷嚷,对面的大 概是他妈妈,先听道她不停的回答:知道,嗯,嗯,知道,明白,知道了,等对 面的妈妈停下嘴,她就着急的同样不停的问起家中养的“欢欢”怎么样了,一边 问,就一边听到妈妈的回答就笑个不停,问完了小狗,那边妈妈好像还想问问女 孩的现状,又多叮嘱了几句,女儿冷淡的嘿嘿几声又不停地说,好了,好了,我 挂了,说了几遍后终于挂断了电话,后面排队打电话的人赶紧冲上前来,拿起话 筒,大声向电话亭里的人叫复位。 “和她干了又怎么样,”电话亭又传来响亮的男声。 “是她找我的,这个责任是她要负,不是我,”一个男孩激动的说道。 “什么,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男孩放下电话就跑了。 电话亭的老方婆伸出了头向那个跑走的男孩叫道:“钱?你还没给钱?” 男孩停了一下又好像后悔停下影响了速度,又马上跑起来一边头不回的喊道: “回来再给。” 天色已沉昏,板半的信一个屁也没写出来。板半像是肠胃的奴隶一样,又要 又一遍的重复,宿舍到食堂到宿舍的流程。 把自己肚子塞得饱饱的回到宿舍之前,他改变了主意,步子向北大门走去, 在门口大排挡要了一碗肉丝面,低头吃完面环眼四周,兴隆小吃店,排挡。他想 明白了孙猴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 吃完饭干什么呢?板半这个想法把自己逼入了一个要命的死角中。有时候板 半会觉得自己是一台加满了油但根本就不能开动的发动机,或者是猪圈里的一头 猪,也不用担心哪天被宰了,他记得大一时,他无聊时可以去看武侠小说,去看 录像,去学校里隐蔽的电脑房玩游戏,甚至动过找女朋友的念头。 现在大二了,大一的游戏不爱玩了,人一下子闲了下来,不过从没有学习这 一点大一,大二都没有改变过。 被灯光点缀的黑夜,突然大亮一瞬间如同白昼,一会儿天空低沉咆哮着,再 闪亮,再次吼叫着。 行人四下逃窜,板半却对其好奇,又欣赏,也不想避雨,看远处马路尽头黑 忧,模糊,突然被白光刺射得如同脱胎换骨,如同新生儿一般洁白。 板半看不到天上扭曲的闪电,只看到这一瞬间照亮所有黑暗的光明,只有这 一瞬间。真想说,真想叫喊,“太棒了。”雨点一点不模糊的落下,溅在板半身 上。这场雷电雨充实了他的生活,让这堆死肉有了不可想像的激动。 “能活吗,我要活过来。” 老天像是在点头,颌首,闪电一道一道打下来,吼叫声一声一声的回应着。 他撒开脚步像活驴一样奔跑嘶叫,他要让白光散射到自己身上,也要和远方的道 路一样重生。 仁君正在甜美的睡着,也不知道自己身旁抽泣的妹妹,脸色木然的爸爸,无 声流泪的妈妈,在家人的拥簇下他竟一点不知道地睡在病床。他也听不到,医生 在他父亲耳边说的话。“再也醒不了吗?”父亲看着熟睡的仁君,也终于流下了 泪。 仁君可不管这些,他正在从来没进去过的花店里买花。 “先生,你买花吗?”那个买花的姑娘微笑着如同仁君眼前的花朵一样。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