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仇杀 水泡又问:“对了,刚才那个温柔公主很漂亮哟!是哪个小妞做模特儿?能不 能介绍给我呢?” 马天行一拳轻轻打他肩膀,骂道:“去你的,你还是找你现任女朋友好了。你 和她究竟发展得怎么样?” 水泡脸色暗淡下来:“唉,我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春雨的面了。我也不知道我 和她究竟怎么样。” “咦?你和春雨以前不是很恩爱吗?怎么现在淡下来啦?” 水泡摇头说:“自从我接触‘江湖奇侠传’后,我和她就越来越少见面。电话 也说不长。” 马天行奇道:“‘江湖奇侠传’?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它是当今华人最热门的网上多人武侠游戏。每次我去那儿,都 会见到有上万个人在里面。游戏里只有几百个城市和村庄,所以蛮挤的。” “哇!这么多人!” “当初就是因为春雨的同学们中,有不少也在玩,我禁不住春雨的请求,所以 才帮她训练一个女侠。我给她取名作‘我爱小雨’。我要把她培养成绝世高手后, 送给春雨,给她一个惊喜。” “原来你玩这个是为了她。”马天行恍然大悟。 “不然我也不会花整整半年时间,每天回家就上网打这个游戏。你知道,我是 最讨厌这种拖拖拉拉的角色扮演游戏的。” “啊!半年时间?!你每天一回家就只干这个?我真不明白,你竟然会为了一 个游戏浪费这么多时间。”马天行叹道。 “你不会理解的,除非你自己亲自试过。”水泡摇摇头,从一个背包里拿出一 个光碟,“这里面有这游戏的备份,如果你有兴趣,不妨试试。” 马天行随手把它放到盒子里,说:“谢谢,不过我想我没有你这么多时间。” 水泡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说:“马铁人,咱们还是回家休息吧,已经连续 工作十二个小时了。” 马天行考虑一下,说:“你先回去,我还得继续测试这个虚拟头盔。明天就是 经理级报告会,我要赶在今天把它全部测试完。” “怎么?还有什么可以测试的?我看你也不必这么拼命工作嘛。” “嘻嘻,其实我是乐在工作当中,尤其每次看见我亲手制作的游戏给别人带来 快乐时,我就感到无比的满足。”笑容浮上马天行疲倦的脸。 他回想起不久前,他在游戏展里见过的一个个孩子,都因为玩他的游戏而显得 紧张又兴奋,不禁陶醉在自己成就当中。 水泡无奈地说:“好吧,我们的虚拟游戏之父,既然你搞机搞得这么快乐,那 我也不想阻止你啦。快点做完它,回去睡吧!” “你才搞基呢!”马天行一拳慢慢地打向水泡,给他躲开,笑着离开了实验室。 两个小时后,马天行已经做完了最后的测试。他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看 来今晚他又要睡在公司里。他拨了个电话,一会儿后,电话里传出美骐熟悉的声音: “天行,是你么?” “是的,”他回答,“小田睡了吗?” “睡了,她临睡前还闹着要爸爸给他讲故事呢!我好不容易才哄她入梦。” 马天行心里内疚非常:“对不起,美骐,我工作得太晚了。停车场的门应该已 经关闭,我今晚回不去,你还是早点睡吧!不要等我。” “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还是顾顾你的身子吧!老是整天没命地工作,我 怕你会吃不消。”美骐非常善解人意。 马天行呵呵地笑了几声说:“没事,你老公是铁打的身子,坏不了的。而且, 等新产品出来后,我就可以放个长假,让我好好陪陪你和乖女儿小田。” “真的,这次可要算数哟!” “一定,上次没去成欧洲,是因为公司要我到处出席宣传会,这次我预先和他 们说了,我只管研究,不管宣传,让公关部的人去忙就好了。” “我和小田都等着你,老公,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令我们失望的。” “一定不会。” “对了,明天是你姐姐生日,你记得要去她家呀!” “啊!差点儿忘了,好久没见我的小外甥了,我会时去到的,放心。” “公司被子脏,你要找件干净的。” “知道了。” “沙发要用布抹过才好睡,上面可能有病菌,小心点。” “知道啦,拜,达令!” “拜,达令!好好睡,不要想太多。” 马天行充满歉意地放下电话,他觉得自己欠美骐和小田很多。他披上被子睡在 沙发里,脑海出现一幅幅她们的画面:有刚认识美骐时,她那羞涩,动人的瓜子脸; 有当她穿着婚纱向他走来,那辛福而妩媚的笑容;有小田刚学步时,一张充满稚气 的小脸,还有…… 他想得很多,无法入睡,干脆起来找事做。 “不如我再试试这头盔的兼容性吧!找个旧游戏看看它能不能正常运转。”马 天行搜了一些自己的收藏品,他的眼光落到了水泡带来的碟子。 “对,就拿它做实验。”马天行将光碟放进电脑,戴上头盔。 仅过了十几秒钟,马天行眼前就出现了“江湖奇侠传 ”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下面几行小字写着: 游戏声明 本游戏为免费大型虚拟武侠世界,自推出后,三年来受到网友们热烈的欢迎, 共有上百万人曾登记游玩,现有固定玩家约两万人。 但我们发现不少玩家因为本游戏而耽误工作,荒废学业。我们衷心劝告各位, 游戏终归游戏,不可当真。在这里郑重声明,对于因为玩本游戏而导致的任何方面 的损失,我们公司概不负责。如果你清楚以上的声明,请选择: 是的,我完全清楚 不,我不接受 以继续游戏的登录。 马天行啼笑皆非,这也太夸张,竟然说有人会为这过时的玩意儿荒废学业,真 是不可思议。他按下“是的”按钮,眼前打开一幅古式卷轴,让他选要扮演的角色, 共有三个:“我爱小雨”,“水中泡”和“新玩家”。其中“我爱小雨”是灰色的, 表明她已经在线上。 马天行丝毫不感到奇怪,水泡果然一回家就上网玩,他的毅力真的很强。 于是马天行就选择“水中泡”,毫不费力地就猜到密码“SPRING RAIN”,进入 游戏中去了。 马天行,也就是游戏里的水中泡拍拍长袍,从床上坐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 身处一茅屋,外面是青翠的竹林,远处是碧绿的山峰,隐约传来小鸟欢快的啼声, 好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他看见土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容貌俏丽,竟和水泡的女朋友春雨有八分相似。 图两边写着一副对联:“天堂美景,只羡鸳鸯不羡仙。人间仙境,宁伴婵娟不 伴君。”中间写着横批:“爱在春雨纷飞时” 水中泡马上知道,这就是水泡游戏中的住处,看来他想和春雨在这里建造一个 辛福温馨的小天地。即使是在虚幻的世界中,他也被水泡的心意而感动。 他走出小茅屋,尽管这游戏只有视觉和听觉,但他还是想象般地吸一口田野散 发出的清新空气。他想,如果我能和美骐她们来这里度假,不是远胜欧洲旅游么? 几根竹子突然哗啦一声倒下,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由竹林闯进来,扬起一对巨 斧,就对他大声喝道:“水中泡,我终于等到你来了。快受死罢!”接着斧头就砍 过来。 水中泡从未试过动武,慌乱间往后跳去,险险地避过,大声问:“你是谁?为 什么要杀我?” “哈!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可认得你,你是和‘我爱春雨’是一对的。十 天前她斩了我的爱人‘黑夜叉’,我‘李大逵’就发誓要杀掉她的恋人。今天终于 给我等到了。哈,哈,哈哈!”李大逵又一斧头劈来。 这下水中泡再也躲不过,被砍下左手,鲜血由伤口飞溅出来。虽然没有任何痛 楚,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好象真的受伤,嚎叫一声,右手使劲按住左臂,想阻止血流 出来。他气极,质问:“我和你无怨无仇,只是借用水中泡的名字来这里参观一下, 根本没惹你。你何必要下此毒手?” 李大逵止住斧头说:“你现在已经身处‘江湖’,当然就要承受江湖的恩怨, 原来你不会使用武功,天助我也,我终于报仇有望。夜叉妹,我今天就砍下他的头 颅拿给你!”接着,就抡起斧头挥来。 “不!不要!”水中泡竭尽全力呼喊。但斧光一闪,一张血网扬起,自己的头 就掉下来,被李大逵接住。只见他得意非常,仰天哈哈大笑。 霎时间水中泡灵魂离窍,他十分沮丧,他本来只是想到处逛逛,测试一下,却 一来就遇上个杀人如狂的玩家,现在死掉了,不知如何向水泡交代。他也不解,这 些玩家为何要如此当真,口口声声“报仇”“恩怨”的,毕竟这只是游戏而已。 “呼!”的一声,他面前突然变黑,只见到活象牛头,马面的两个影子捉住他 的灵魂就往地心带。不一会儿,他已经被带到一列长长队伍的尾端。 水中泡问前面的鬼魂:“请教这位大哥,小的初来乍到,不知游戏里死亡后会 怎么样?” 鬼魂头都不回地说:“送去投胎啊!你将会被送回到一个客店里,你的容貌, 岁数等都和原来一样,但是你的武功和经验会下降一点。你是刚到的就无所谓,减 得很少的。” “可是,我想我来了已经半年了!我的经验值有……”他看了看自己的数值, “大概五十万吧!” “什么!”前面的鬼魂飕地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一下,惊道,“原来是水中泡 大侠,失敬,失敬!你还认得我筋斗云吗?我曾经被你救过几次性命,你还记得吗?” “我……”水中泡顿住,然后承认道,“对不起,我不是他,我只是用他的身 份来这里看看而已。” “原来如此!这可惨了,你一死,会累他损失两万多的经验值的。” “两万多?那要练多久?” “以我的资质来说,起码三个星期,水大侠可能会短一点。” “那,那我不是让他三个星期的功夫白费了吗?” “是的,所以这里的人一般都不会把自己的角色给别人玩。” “糟糕,现在这样怎么办?”水中泡急了。 “报仇啊!”鬼魂向他建议,“这里没有公理,只有强权。你被杀后唯一的办 法,就是找到高手,告诉他谁害你的,让他为你讨回公道。” “对!看来我要尽快找到‘我爱春雨’才行,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水中泡问。 “嘻!你是问对人了,她今天要挑战武林盟主屠人魔王,一定会在开封的天下 擂台出现的,你待会投胎到开封客栈,或许还赶得及看这场大战呢!我筋斗云最喜 欢帮助人,不如咱们一起去吧!”鬼魂说。 “那太好了,多谢筋斗兄。”水中泡拱手作揖。 “不用,不用,咱们江湖儿女,最重要的就是维护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鬼魂还了个礼。 水中泡感到好笑,这样的对话和动作他只有在武侠小说才听过,想不到这里却 人人都在奉行。他开始觉得,这虚幻的世界,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情感,使它 比想象的要真实很多。而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喋血仇杀,简直就和小说中的一模一 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