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幻梦 马天行捂着鼻子冲进睡房,看见水泡戴着虚拟头盔,拿着三维鼠标器上下挥舞 着,好象在发癫。 马天行一把扯下他的头盔,大声对他说:“水泡,不好了!春雨,她要离开这 里了。” 水泡却显得很平静:“我知道。” 马天行惊诧于他的无动于衷,对他喊:“你疯了吗?你最爱的人,春雨,马上 就要搭火车走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见她一面啊!” 水泡冷冷地说:“那就让她走吧,反正她一定得去,我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 马天行呆住了,双眼发直望着水泡说:“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水泡了。 为什么会这样?” 水泡说句:“先等我退出游戏,我才告诉你。”就又戴上头盔,舞动起鼠标来。 马天行愤怒地看着他,见他终于把头盔摘下,才骂他:“你这个畜生,难道就 为了一个游戏,就连自己的恋人都不管了吗?” 水泡不慌不忙地回答:“虽说这是个游戏,但我在游戏里体会到的情感要比现 实中要强多了。就昨天,我力败魔王,当上武林盟主时,我就感受到这辈子从未有 过的强烈的自豪感。” “唉,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这只是个幻境,现实世界的东西才最 重要。” “不,这幻境是如此的真实。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进入别人的眼里。 你只要付出你的真心,在那里也会有同样真情实感的回报。我在里面认识几个 很不错的女孩子,知道‘我爱春雨’其实是个男玩家,都纷纷向我献殷勤呢。她们 一点都不比春雨差,而且更加善解人意。我相信,以后游戏中会加上各种感觉,那 么就会更加真实了。” “够了……我不想再听,我再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马天行出奇愤怒了。 “不去!我宁愿和游戏中的少女谈情说爱,也不愿在现实生活中背负爱情这沉 重的负担。游戏的人生,比现实的人生更加好,如果它是一场梦,那么我就宁愿我 永远不会醒来。”水泡斩钉截铁地说。 “好!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马天行一转身,头都不回地走出睡房。 “你以为你自己很清高吗?告诉你,你妻子美骐,其实也和我一样。”水泡在 后面叫道。 “什么?”马天行陡地站住不动。 “你整天在实验室玩命地工作,留下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你可知道她是怎么过 的吗?”水泡毫不在乎地把这个秘密抖出来。 “难道……她也……去那里?”马天行强抑住激动问。 “当然了,如果没有这游戏,说不定她早跟你离婚了。现在她每天在游戏里逍 遥快活地做一个土匪的压寨夫人,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真的吗?”马天行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 “当然是真的,我开始时不能接受,还把她杀了一次。现在我是想通了,她只 是去追求她的快乐而已,你不能给她,她只好去游戏中寻觅了。而我,也早已厌倦 现实当中,为讨好春雨而要做的各种傻事。我们都是同病相怜……” “不!不!……”马天行狂叫着冲出水泡的房子,跳进车子里。小汽车发疯似 地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我妻子在网上和别人勾勾搭搭,还做了他的夫人! 不!这一切不是真的!美骐不会背着我去和别人谈情说爱!这都假的!假的!! 假的!!! 我写的游戏,真的带给别人快乐吗?还是不幸?以后的游戏加上了各种逼真的 感觉,那不是更可怕吗? 马天行脑子里一片混乱声音在交互吵闹着。汽车失去控制,猛烈地撞在了路边 的一棵大树上。他没有绑安全带,整个人撞碎玻璃飞出车外,立刻失去了知觉。 过了很长时间。 “爸爸!爸爸!你醒醒。”他听到了一个异常亲切的声音。 “天行,天行,你不要吓我,快醒醒啊!”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他知道 是谁,但这使他心如刀割。 “究竟我要不要醒来呢?”他考虑着,只害怕醒来后,要面对的,是另外一个 虚假的梦。 幻梦难醒!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