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是条狗 作者:随机地图 这是一个男人,微微一笑,万花醉。 这是一只狗,仰望长空,风一吹过,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题记 一个月光皎洁,秋高气爽的夜晚,小天拖着烂醉如泥的身体刚躺在床上,电 话响了,他以为是哥们叫他去打牌,就抓起了电话,说今天喝多了,睡了,下次 再玩吧。电话里的声音很小,很温柔,小天听出来了是二姐——色。 小天啊,这么早就睡了,我是你二姐。 小天坐起来,把电话靠得紧些。二姐,这么晚来电话,有什么事吧? 电话里的声音仍然很小,很小。你姐夫总念着你呢,你身体不好喝什么酒啊? 考试呢?今年不是高考了吗?还有你妈说你离家出走了?怎么回事? 小天苦笑,叹息道,不管你的事。 色的声音其实很大,只是电话的信号不太好,所以感觉还是很小。怎么不管 我的事呢?我是你姐啊,我跟你说,要是不想读书了,就来姐这儿玩吧,你姐夫 说你实在不读书了也没关系,他公司正好少人,你来做点什么吧,你每个月要多 少钱你自己说,姐都答应你。 小天似乎有些听不下去了,就急着说,算了,算了。二姐你别说了,我是不 会去你那的。 这时,姐夫接过了电话说,小天,你姐怀孕了,正好需要人照顾,我公司的 事又多,请保姆我又不放心,你就来照顾下你姐吧,算帮姐夫个忙?行不? 小天全身一颤过了差不多十秒才说,好吧,我明天坐火车来长沙,到了就打 你手机和你联系。 姐夫显得很高兴,行!那明天你到了再说吧。 小天还想说点什么,姐夫已经把电话挂了。小天当然不能这么睡下去了,他 把床边趴着的大狗踢醒,大狗立刻“嗽”的一声立了起来,这狗的名字叫卡拉, 很通人性,小天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养了它,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它也六岁了,卡 拉一身淡黄色的毛长得特别丑,小天长得白白皙皙虽然是个男的,但只能用漂亮 来形容他。 小天以前读书很认真,也很受老师喜欢,可自从他二姐结婚后,莫名其妙的 成绩一落千丈,家里人说他几句,他就和家里闹翻了,一个人搬到了外面住,他 离开家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三千块的存折,背了个书包,里面放着几本小说和一些 衣服,卡拉是自己跟着小天出来的。卡拉是小天最好的朋友。 卡拉是小天最好的朋友。 卡拉出生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它是在小天的同学家诞生的。卡拉它老妈一口 气生了五只狗,卡拉是第一只,小天见它挺可爱,也漂亮,就硬从同学那把卡拉 抢了过来,并自己给狗取了个洋气的名字——卡拉。可时间慢慢证明了小天当初 的选择是错误的,因为那五只狗长大后,就卡拉最丑,小天又不甘心,就对同学 说卡拉长得很艺术。 卡拉很艺术。 这天,小天带着卡拉去逛街。走了好一会,小天忽然发现卡拉不在身边了, 他急忙回过头去找,跑得气喘吁吁的,最后在电影院的门口找到了卡拉,它正在 看海报,小天凑近一看,笑出了声,原来那是张狗恋爱故事的海报。从此小天坚 信卡拉是条聪明的狗。 卡拉是条聪明的狗。 与主人相伴的时候,卡拉和主人有着相映成趣的沟通。小天看电视时,它也 蹲在一边参合着看,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电视,小天打篮球时,它跟着小天满场 跑,那样子比小天还卖力,小天笑时,它也笑,小天不说话时,它屁也不会放个。 当然卡拉也有自己的世界。在小天睡觉,去上课的时间里,它会到处走动走动, 去找它喜欢的世界。卡拉找到过,也嗅到过许多让它兴奋的东西,包括一只女狗 的气味,可惜,它至今没看到过那条女狗。我会找到它的,卡拉想。 这时,小天对卡拉说我明天要去长沙二姐那,你去不?去你就点头,不去你 就摇头,知道了吧? 卡拉呆了大概十几秒,吐出舌头点了点头。 要不是二姐需要人照顾,小天是无论无何都不会去二姐家的。这其中的理由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打小起,小天就是被二姐带大的,二姐比他大五岁,那时候两人从来都是形 影不离。后来小天大了,渐渐喜欢上了二姐,可这事怎么说得出口?于是小天就 一直把情感压抑在心里,拼命的读书想用读书来忘记二姐,刚上高三的时候,也 就是五个月前,二姐跟一个叫刘刚的四十岁老男人结婚了,小天气得要命,书也 不想读了,课也不去上了,天天混日子过。 刘刚以前有过一个老婆,可惜在七年前因为车祸跟他永远拜拜了,他自己办 了个房地产公司开始并不怎么样,可这几年糊里糊涂的到也发了比大财,有了钱, 长得丑八怪也有女人爱。小天的二姐在刘刚的公司里上班,虽说不是典型的拜金 主义,可女人嘛,都想比别人过得好点,轻松点,而且她人又长得漂亮,就这么 着,两人一拍既合,没多少日子就结婚了。 小天一直看姐夫不惯纯粹是本身就怀有敌意。刘刚那家伙,虽然有钱,但不 嫖也不赌,不仅对小天的二姐好,对小天也很好。所以小天也不好说他的不是, 只好继续压抑着情感。 第二天一大早,小天就带着卡拉上了火车。火车跑了两个多小时,行了差不 多两百公里,到了长沙市。小天抱着卡拉下的车,因为下车时人太多太挤,他怕 一不小心卡拉就被踩死了,只好抱着。 天下起了霏霏细雨,太阳在天的另一边闪烁着,这景象俗称“太阳雨”。小 天看了下手表,十点整。火车站的人又多又杂,有刚下车的旅客,有卖报纸的小 贩,有少了胳膊又缺腿的乞丐,还有拉客住宿的大妈,更多是坐在出租车里吸烟 看报等客人的的哥。小天来不及看这热闹的光景,已经被一拉客的大妈拉住了, “小伙子,住宿吗?有席梦丝,有空调,条件好,价格便宜,包你满意。”小天 没理她摇了摇头,大妈停顿一会又说道:“还有小姐呢,漂亮极了,你要是肯出 点钱,我给你找个?怎么样?”小天不耐烦了,“不住,不住!我有事呢,大白 天,我住什么宿啊!”那大妈还不死心继续道:“你放心,没人查房,我那,安 全着呢”:“都说了不住了!”小天说。“汪!汪!”在小天怀里的卡拉跟着大 叫起来,大妈被卡拉的叫声吓了一跳,赶紧离开了。 小天放下卡拉走到一个快餐店门口,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通了姐夫的手机叫 姐夫来火车站接他,通话简单得很,几秒钟就结束了。按理来说只应该收五毛钱, 可店里的老板偏偏要收小天五块钱,还说这电话不是公用电话,不给客人打的, 要打坏了怎么办。小天不想跟他磨嘴巴,付了钱走到了一边,卡拉趴在地上一动 不动,可能是疲倦了。 没多久,刘刚开着一辆“大奔”来了,小天上了车,把刚才下火车的事告诉 了他,刘刚显得很气愤说:“是哪个老板?这么做生意?你还认识不?等会我叫 工商局的朋友去找他麻烦。”小天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 到了姐夫家楼下后,小天忽然发现一件大事——卡拉还在火车站呢!他慌慌 张张对姐夫说:“姐夫!快回车站!我的狗还在那里!”刘刚还没听明白什么事, 可见小天这么着急又马上开着车往火车站行去。 小天围着火车站找了两圈就是找不到卡拉,他心想完了,卡拉失踪了。刘刚 见天色不早了,便对小天说:“小天啊,那是只什么狗?我明天给你买只?今天 你姐还在家里等你呢,我们先回去吧。”小天无奈的点了点头。 卡拉在陌生的城市里失踪了。 色见到了弟弟,一脸高兴,叫刘刚出去买菜并说晚上她亲自下厨,刘刚二话 没说,跑了出去买菜。 “小天,怎么了?见到姐姐不开心?”色一边削苹果,一边问坐在身边的小 天。 “不不是,卡拉掉了。” “卡拉?是你养的那只狗吧。” “恩。” “没事,明天叫你姐夫给你买只好的。”色笑着说。 小天听完这话,心好象被什么尖尖的物品狠狠的刺了下,突然站起了身,愤 怒的吼道“姐!怎么你也这么说!你真是没感情!” 色吓得手一颤,把苹果掉在了地上。“小天,姐姐” “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读书,为什么来这里,也不知道我 喜欢谁,恨谁!” “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只是觉得你变了。”小天缓缓坐下,努力让自己平 静下来,这些日子他总发火。 “姐姐,可能有些地方对你不好吧” “也许——可你并不知道。”小天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那样子足够让任何 人心醉。 “小天,姐姐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帅极了!”为了缓和气氛,色故做轻松的 说。 “是吗?那我以后多笑给你看。”不知为何,小天毫无思考的冒出这样一句。 接着,一切都沉默起来,这沉默一直持续到刘刚的回来。 “唉——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有鸡有鸭有鱼有反正什么都买了!”刘刚一 口气说道。 “那——你们聊吧,我去做饭了。”色立刻拿着菜去了厨房。 结果,小天看茶几上的报纸,刘刚看书,谁也没说话。吃过饭后,小天在二 姐给他安排好的卧室里早早的睡了。 夜晚,雨下得很大,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卡拉跑进了一家酒店,因为今 天酒店里办结婚喜宴一片乱糟糟的,服务员也没注意到卡拉是怎么进去的。 新郎可能喝多了,跑到宴台上拿起麦克风大声说道:“各位朋友!今天是我 ——张小明的大大好日子!大伙尽管敞开了喝!我我给大家唱首歌!名字叫路边 的野花你不要采——送你送到小城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百花开!路边 的野花你不要采记得我的情,记得我的爱,记得有我天天在等待千万不要把我来 忘怀!”唱完后他又用嘶哑的声音吼着:“喝——痛快的喝。” 卡拉没理他,在桌子下面独自吃从桌上掉下来的食物。它忽然看见前面一个 漂亮的玻璃瓶内流出了许多液体,它跑了过去添了添那些液体,觉得味道很不错, 一下添得一干二净,然后头渐渐晕起来,当它站都站不稳的时候,一个喝醉的女 人把它抱了起来,嘴里说着:“张小明!别别以为你变变成狗了我就不认识你了 你你不是好东西!”卡拉也跟着轻声哼个不停,接着,它跟那个女人一起被几个 人送到了一个屋子里,睡了。 小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天放晴,阳光射进房子刺得人直发软。小天 穿衣服时想到了卡拉,穿好衣服后,满是沮丧的走到了客厅。 怎么了?还想卡拉呢?二姐说。二姐在微弱的阳光下显得十分迷人。二姐还 是笑了。坐着吧,等你姐夫回来带你上街买点什么。 小天坐在沙发上,离二姐三十厘米左右,说有牙刷吗?二姐起身准备下去买 时,他说不要牙刷了,你怀了孩子少走来走去,我拿牙膏随便涂涂就行。说着去 厨房接了杯水拿牙膏在嘴里胡抹了一阵,又坐在了沙发上。二姐见他不高兴问要 不要登个寻狗启示?小天看了她一眼说都说了算了,没事。 说起来也奇怪,二姐怀了孩子怎么肚子一点没大呢?小天想。 卡拉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它身边的床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样子有些失常, 没穿上衣,露出红色的乳罩,一只乳罩掉到了腰处。卡拉爬了上去嗅了嗅,那女 的没有半点反应,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面色苍白苍白的,卡拉开始恐惧,慢慢 往回缩,它渐渐清楚——那个女的死了!卡拉开始迅速的朝屋外有阳光的地方跑 去。 时间是不会理睬任何人的,表面和人们析析相关,心里却一意孤行。 一眨眼的工夫,二姐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那样子跟小天长得忒 像,鬼知道是怎么会事。 这座城市的空气让卡拉直发晕。它不知道小天为什么把它带到这样的地方来。 卡拉觉得小天是有难处的,肯定是。卡拉要走出这个城市。 卡拉渐渐感觉这座城市也不是那么不好,所有的人都旁若无人,他们匆匆的 行走,一脸茫然,面上的肌肉被绷得紧紧的,好象被什么东西硬拉扯着,看上去 似乎比流浪狗还可怜。 既然是这样,卡拉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可怜了。它慢慢闭上眼睛,回想一些美 妙的事情,它想起了那个气味,就是它认为一定能找到的那只美丽女狗的气味, 它一定有油滑的皮毛、完美的身段、漂亮的狗眼这么着,想着想着过了一天又一 天。 色死了,是自杀死的,手腕的动脉血管被小刀刮得惨不忍睹。刘刚死了,据 说是因为某个另他伤心欲绝的事实被他知道后喝酒喝醉,跳楼死的,差不多也是 自杀。小天被警察调查完后回了自己家。 小天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意思了,回到家关上门就操刀子准备学 他二姐那样自杀。他如愿已尝,死时的样子还带着微笑,挺高兴呢。 卡拉在小天自杀的一个小时后跑进了房里,左耳朵受了点伤,浑身泥巴,屁 股后边还跟了只漂亮的女狗。 它看见小天的模样,眼睛里好象含着泪花,它扑到小天身上,舔他的脖子, 还“汪汪”说个不停,那女狗在一边立着不动。 卡拉,你在说什么呢? 不去管你了,反正你是狗,我是人,听不懂你说什么。 卡拉是条狗,是的,卡拉只是一条狗! 写完后老子还觉得不过瘾临时写点散乱的文字奉上: 该不该关掉电灯开关 让黑夜彻底点彻底点! 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柔柔的月光你他妈去死吧! 去死吧! 放下自己的一切! 做只狗吧! 跑出这个城市! 跑过夜的尽头! 拥抱无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