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走回家。其实也可以坐马车回去的,只是我喜欢走。江南的冬天,万物有些 凋零。我以为江南的冬天不会有雪,外面却下了不小的雪,大地一片白色。我想着 心事,到了家,换了衣服。屋子里是很暖的,我喜欢多放几个火炉在屋子里。在屋 子里,我又变成了原本的裴苑,白色的布衣,剪裁得当, 穿在身上, 有几分飘逸。 头发用白色绸布简单的扎在后面。我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窗子边上,午后的阳光懒 懒的照在身上,很暖。我拿着一本书,边喝茶边看书。 小青突然进来,声音有些颤,“姐姐,外面……我们的后门那边……躺着一个 人。”我急忙出去,后门雪地上趴着一个人,一身白色衣服,只是胳膊上有一处伤 口,血晕染了周围一片衣服。伤口还在流血,血已成黑色,似乎是中毒。那个人已 昏迷不醒。 我急忙和小青把他抬到屋子里,并嘱咐小青千万不要声张,省得招惹麻烦。我 信步去了胡老先生那里。他住在附近,是个世外高人,只是不显于外人。我时常找 他聊天,很聊的来。他似乎对什么都很精通,我的琴便是和他学的。他见了我,分 外高兴,“小苑,你来啦。”“是啊,这不看您老人家来了?”“你哪里是看我, 别看你一副无事的样子,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吧,怎么了?”我把情况和 他一说,他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拿着药箱和我到了我家。 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他愣了一下,急忙去探看伤口。“他中了刀上的毒, 这种毒很阴,必须快点把毒逼出来。”他的神色很严肃,“小苑,你出去,在门口 守着,别让别人进来。”隔了一下,他又说,“别对别人说。”我点点头,“我晓 得了。”于是出门,把门顺便关了。 隔了几个时辰,胡老先生才从门口出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脸上有薄薄的一 层汗。他的脸色有点白,不过脸上有着笑,“好了,终于没有事情了。就是接下来 几天会有些烧,等醒过来,就一切都好了。”我急忙扶他坐在厅里,让小青泡来热 茶给他喝。他靠在椅子背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叹了口气。“小苑,我给他治病 的事,不要说于他知道,就说你治的好了。”“胡老伯,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 里懂治病救人啊。”他用眼神制止了我,“你给我纸笔,我把药写下来,你去照方 开药,按我的方法熬好了,给他服了吧。”“好。”临走,他又叮嘱我,“不要和 他人提起你这里救了一个人的事,免得惹上麻烦。”“胡伯放心,我裴苑是最讨厌 麻烦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去书局,小岩有什么事会向我请教。若不是小岩提起那个 楚公子时常来书局,被小岩以“公子今天不来书局”打发了,我几乎都忘记那天遇 到楚公子的事了。 那个人果然如胡伯所料,发烧的很厉害。我每日熬药给他,喂他喝药。他长得 很漂亮,我本不知道男人还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只是他脸上的线条很坚毅,他睫 毛很长,闭着眼睛,看起来象一个沉睡的孩子。我想起,多久之前,也这样喂药给 一个病人,脑子里回响着“馨柔,别走……” 萧路恒……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