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接下来的日子有些忙,白日有时与楚怀奚城中四处闲走,也会偶尔坐船在江上 畅游。只是时常后面有一二个随从跟着,让我很不自在。时间长了,也和楚怀奚熟 了些。我倒也没有了当初的十二分小心。加上自己一向最不愿的就是刻意讨好,有 时候说话也会有话直说。 一日,楚怀奚见到街边乞丐,衣着破败,满脸污泥,眼中露出嫌恶之情,皱眉 也皱了起来,“这些不务正业,衣着褴褛肮脏之人,不晓得劳作,只知坐等他人施 舍,实在是大煞风景。”见我不以为然的笑,他有些不满,“你笑什么!” “哦,只是想起一个笑话,故而觉得好笑而已。” “哦?什么笑话?”他很感兴趣的问。 “笑话讲的是,一个衣着华丽,大腹便便之人,见到一衣着褴褛,瘦骨嶙峋之 人,便取笑其说,‘见到阁下,便知国内饥荒肆虐。’那衣着褴褛之人回说,‘见 到阁下,便知国内饥荒肆虐之原因。’” 楚怀奚想了片刻,脸沉了下来,“你是说我是造成诸多乞丐的原因了?” “笑话而已,楚兄何必当真呢?”我似笑非笑的说。他咬了咬牙,便不再说话。 我接着说,“其实大多数人,但凡有选择,谁又愿意做乞丐呢?” 他沉着脸,便不作声。 冷云昊也如他所说,偶尔来家里教我弹琴。在他的指点之下,我的琴艺突飞猛 进。高兴之余,会与他闲聊。我没有问他做什么,为什么中毒受伤。每个人有自己 的秘密,于我无关,也懒得探听。闲聊中,也发现他的确有些观点和我非常相近, 大有知己的感觉。相较之下,与冷云昊在一起的确比同楚怀奚相处轻松自在很多。 楚怀奚时常雇客船,邀请我江面上品茶赏水景。我是极喜欢水的,看着船推开 绿色的水,看着水面映着蓝天白云,会有些瞬间让我感觉仿佛还是在现代,而不是 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做着些莫名其妙的事,遇见着莫名其妙的人。 “你在想什么?”楚开口问我,眼睛盯着我看。 我回过神,“没有什么。” “其实有些时候我想,以你的见识能力,若能为国家效力多好,只是可惜……” 我看着他,“可惜什么?”。我知道他在可惜我是女子的事实。这样的时代, 这样的想法,我心里觉得可笑。 “可惜你是女人。”他直说,眼睛有着我不懂的光芒。 他终究是说了。 我笑了。“那又怎样?即使我是男子,一样不愿意走仕途,一个人自由自在多 好,做想做的事。”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难道你不想名留青史么?为国做出一番事业,千秋万 代被人传诵?” 我不屑的笑了笑,“名留青史?纵观历史,真正能名留青史的有几个?怕是更 多的遗臭万年吧。也莫说千秋万代。历史上最兴旺的朝代不过几百年,历史洪流冲 过,怕不知道被遗忘到哪里了。到了将来,这个朝代怕是连名字都留不下。”我确 实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朝代。 他的眼中怒气极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已经够的上死罪了?” 我也直视他的眼睛,“这样说就是死罪了?这样的国家我做什么要效力?” 渐渐,他的眼中有了些笑意,多了些欣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我一 瞬间有些愣神,错开眼睛。记得冷云昊也这样说过。想起和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 便觉好笑。 楚怀奚眼中有些冷却, “你在想什么?” 我回国神,看向他,“哦,抱歉,刚才有些走神。你刚才说的话,以前听另一 个人讲过,所以有些好笑。” “是谁?”他眼神有些凌厉。 我摇摇头,转头看向江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