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按说第二天应该有她的回信。可是,没有。尤其是在此刻,我对于她的回信的期盼 更加强烈和迫切了。我急于了解到她的想法,那对于我的将来很重要。 我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连上网,一遍又一遍地查找我的每一个信箱,期待着她的声 音。然而,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失望。我向她发出呼喊: “等到八点多钟,屏幕上还是无穷无尽的STAT、QUIT、STAT、QUI T……我的心都在哭泣了!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明天仍然没有你的信,我唯恐自己后天下午不再会有来芜湖的勇气了!!!我 将再一次与芜湖失之交臂!!——难道这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吗? cat!我不相信你的变化会有如此之快。” 终于,第二天晚上,收到她的信了。在我信中的每一段之后,她都作了回答: “我给你发了信。 你的未来怎么能由我的信来决定,我承担不起的,我也无权决定别人的事情。自己 的事情还是自己把握比较好,这样不会有后悔。 我没变。我原本是这个样子的。以后也会这样。” 她的字字句句都显得异常沉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我几乎可以想像出她远远地默 不作声地看着我的样子,眼神中充满着无谓,似乎还带着一丝同情。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她的一反往常的态度。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怎 么会是她呢?怎么会是几乎成了我的生活的一部分的cat呢?怎么会是那个曾与我或漫步 街头或执手相牵的cat呢?我们几乎就要走到一起了呀!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带着绝望,写了回信。 “> 我给你发了信。 我确实没有收到,直到现在。难道是网络在捉弄我?也许,网络自始至终就在捉弄 我! > 你的未来怎么能由我的信来决定,我承担不起的, 是的,我可以肯定地说,是的!即使你现在对我冷眼相看,我也仍然不会否认:只 是因为有你,我才会来芜湖参加这次比赛。结果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至少是努力地 为自己的向往在做,我想我不会后悔。一个人能够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无论在何时 何地都不应当后悔。后悔,只会缘于心灵的压制。 > 我没变。我原本是这个样子的。以后也会这样。 你变了,虽然你不承认。但是,这么长时间过来了,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嗅出酸甜 苦辣来,咬定自己没有变,不但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或许,你确实没变,对家 人、对朋友、对工作,对任何人,都没有变,只是独独对于我,你的态度和感觉变了。 而这其中的原因,全是由于我造成的!诚然,单方面的爱情,它不是引力就是斥力,既 能使人与人的距离靠近,又能使人与人的距离疏远。这半年多来,难道真的一直都是我 的一厢情愿?你固然没有变,只是你我之间的距离变了。也许,我确实做错了什么,可 以告诉我错在哪儿吗? 人真的是会有预感! 半个多月前,闲来无事,我就想写一篇东西,初衷是想写一篇网络爱情小说的,当 然,说的就是你我的故事。写下去,才知道,我这哪里在写什么小说,根本就是回忆录! 现在还没写完,但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小说,已经写了五万多字,就要完成了,现在 放弃有些可惜,于是,就继续写下去,也不知道最终完成时会是什么样子,以及该如何 收尾。 网络上的爱情是很多的,但是像你我这样的似乎并不多,因为很难得,所以,我想 把这段故事记下来,希望你不反对,而且我想把它放在网页中,把我的故事说给所有的 人听。——本来,是暂时不想告诉你这些,想等完成后吓你一跳,但是,正如我前面说 的:人真的是会有预感!——本来,它应该成为一个惊喜,而现在却成了…………‘临 终告别’一样的东西!! 我知道,我说了你会笑话我,但我仍然想说:你是我心的影子,挥不去,散不开。” 发过这封信后,已是晚上9点多钟,明天或许她会回信,但是,到那时,我应该已 经在芜湖了。因为,我决定,第二天,仍然去芜湖参加复赛,我不想放弃所有可能的努 力,哪怕是头破血流。至少,将来我可以对自己说,我是尽了全力的,我是不顾一切地 去追求过的,那时,心灵上应该不会留下遗憾。 第二天中午下了班,我直奔汽车站而去。去车站的那熟悉的一路,我走得格外艰难, 心中满是哽咽,我不知道此去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我有种预感,我的命运真的要因此 行而发生彻底的改变了。 复赛很快就结束了,出了赛场,才四点四十分。 天空中蒙蒙屑屑地撒着雨丝,三伏天的季节,竟像初春时节,穿着件短袖衬衫,雨 中的我行进在空旷的大街上,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一瞬间,我想立刻去轮渡码头乘车回合肥,不告诉她我来过,回去以后,静心等待 事情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不出几日,我们又会像往常一样地,每天发上两三封信,嘻嘻 哈哈地胡闹,…… 可是,踏上了这片魂牵梦萦的土地,我又如何舍得不去看一眼cat呢?尽管从她的信 中已透出对于我的淡漠,但,我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见到她。或许,见面的那一刻,还 能够唤起她曾经的热情与喜悦,所有的阴霾都会随着我们目光交会的一刹那一扫而空。 不由自主地,我双脚迈上了那熟悉的公共汽车,望着窗外,我想把所见到的每一处 都深深地刻进记忆中,或许,今后再也不会见到这一切了……。车缓缓地转过街角,向 东驶去,没多久,路边那幢熟悉的楼就滑入了我的视线。 ……,我记得cat曾在信中笑呵呵地说过,她受不了我的夸奖,否则一不小心会从四 楼上飘下来,很危险的。她的那些话仿佛是昨天才说过的,此刻竟是那样清晰地浮现在 我的脑海之中。我恍惚看到了她的顽皮的笑容。…… 此刻,她在做什么呢?望着那四楼的窗户,我竟失去了上楼去的勇气。我站在对面 马路的人行道上,目光久久地徘徊在那扇窗户之上,任雨水浸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