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人在说你的坏话 当初在日本空手道馆的中国人只有我与师兄朱投弱两人,朱投弱是淮阴人,自 幼随父习练铁线拳,少林罗汉拳,石头拳,武功底子甚是不弱,但在日本道馆,他 习练的中国武术被日本人驳斥得体无完肤,依他们所言,他们大日本帝国的功夫才 是真功夫,其他都是狗屁。 放屁,你们日本的柔道不是源自于中国蒙古跤术么?连雄霸世界的泰拳也传自 于宋朝燕青之手呢,你熊个屁?当然,这些话我们不敢说出来,当年在日本我俩着 实吃了不少苦头,日本人的民族优越感太强了,除了我们下苦功习练空手道之外, 我们一半的苦头是出于他们的拳头之下,每每我俩被打得鼻青脸肿之时,朱投弱都 说:狗屁的日本人,有朝一日我会打得他们全都趴下。由于他武功底子甚厚,且肯 下苦功,所以进展极快;而我因无基础,体质又弱,所以比起朱投弱,我受的苦更 多,每天几乎都在“八格”声中渡过。 因此考段带时,朱投弱先我两年考得黑带;其时他的武功在道馆已算首屈一指, 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国小子了。而我在两年后(空手道考段带,两年 方考一次)考得黑带时,我的“手刀”在道馆除了主教三木太郎外,已是无人能敌, 当然,也不会再有人跟我“八格”了。 终在一次自由搏击中,朱投弱将所有日本子弟全都击倒,那次他下手极狠,重 伤一个除外,被抬下场的就有十六人,倒有十来人被吓虚了,未敢上场。打完搏击 的朱投弱披发扬声,疯了一样大声喝骂:狗日的日本人,来呀,来打我呀!不过日 本不爱读书,更不喜爱中国人,所以这些中国话他们一句也未听懂,只面面相觑的 看着好像疯子的疯子。 我当时也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只想他被日本人欺负狠了,真激怒了。不想当夜 朱投弱不辞而别,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说是回了中国,有人 说是加入了黑手党,更有人说他死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我当时真为他难 过了一段日子,以他大好身手,如果留在道馆也是大有作为的,他不像我,负着这 样一个包袱,他大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啊。 我在道馆又待了两年,考得黑带二段,终于我也回国了。 在此之前,我总怕人海茫茫,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希望极是渺茫,我更怕 吴三寒已死,那恐怕比找不到他更令人失望沮丧。幸好的是,我找到了他。可是我 却杀不了他,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活蹦乱跳四肢健全的活着,这除了他身边两大 高手,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外,还有一个原因来自苏苏。 这原因是我始料未及的。 这原因简直成了一个麻烦,而这个麻烦却是苏苏的两位朋友带来的。 苏苏的这两位朋友的出现将我一个头弄得有三个大,至少计划至今未付诸实施, 这两位朋友的“功劳”倒有一半。 其实这两人也并不致令人生厌——苏苏的朋友我一向持欣赏态度,这样一个女 子,交的朋友总不会令人失望。 可是这两人站在我面前时,我真是失望透了。 虽然二人长相说不上极为英俊,可也并非不堪入目,其实就算二人长得面目全 非,我也不至于失望透了;令我失望的是他二人的真正身份。 苏苏说他有两位朋友找我时,我正在研习“手刀”劈空掌力,我一回头就看见 一只手。 好大的一只手,足足有普通人三倍大的一只手。 这只手就摆在我的面前,手的主人正在微笑:“有幸结识唐兄。在下刑侦一队 队长马永飞。” 听了这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伸手过去相握。 我是个贼,来了个兵,兵贼相遇,岂可同路? 这个问题我自己还未来得及思考,另一只手又被一人抓牢,那人大力摇晃着我 的手:“你好。我是陈西。” 这次抓住我的手是一个浓眉大目的年青人。 这就是苏苏的两位朋友,“金牌破案高手”陈西及“第一神马”马永飞;苏苏 介绍说:“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好人。还帮过我不少忙呢,不然我怎会交他们做朋 友?”她说得极为自信。 我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苏苏啊苏苏,你这回可是害苦了我了。这两个警察指名 冲我而来,恐怕事无善了。 不想这次却出乎我意料之外,二人只跟我寒喧了几句,互相交流了一下武学心 得,便匆匆告辞,其他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我不禁释然,——他们又怎会知道呢? 正当我暗骂自己疑神疑鬼,捕风捉影之时,我却发觉了——原来,他们是知道的。 并且知道得很不少。 那是他们第二次和我见面。一见面,马永飞便神色郑重:“唐兄可否认识一姓 吴名三寒之人?” 我一下子掉入了冰窟,我不是害怕,只是如果警察知悉了这事,必然会掺和进 来,到得那时,毋论报仇,恐怕就连狠揍一顿吴三寒也是不行了。我只好硬着头皮 答:“吴三寒?是何人物?” 我看得出,我这么一答,马永飞和陈西原本绷得紧紧的神经立即松驰下来,就 像一张满盈的弓,将要发射,突然间弓弦就断了那样松下来。 马神马笑:“如不认识,那便无事。来,我再来领教领教你的‘手刀’。” 可我欲打听清楚,追问:“那马兄问这吴三寒却又为了何事?” 马神马笑笑,未答。 直到后来我们渐渐熟稔起来,他们才将原由说了出来。 吴三寒身为市常任常委,著名企业家,三寒集团董事长,幕后却是近年来胁迫 卖* ,贩卖军火、毒品,走私文物,寻衅滋事甚为猖狂的黑道犯罪团伙“铁虎堂” 首脑人物,所有一切犯罪活动,均由其一人幕后操纵,马陈二人已盯住吴三寒达一 年之久,但吴三寒心思缜密,行事更是诡秘,而且又缺少直接证据,所以明知其犯 事甚广,造成社会影响之坏更是史无前例,却也奈其何哉? 我当时就问:“这又与我何干?” 陈西迟迟疑疑:“有人说……,也许……,他只是说说你的坏话罢了。” 我不禁笑问:“坏话?那我倒想听听。” 陈西欲言又止:“无稽之谈,不说也罢。” 我说:“你说,我听。” 马永飞接口道:“有人说你曾结怨于吴三寒,并且怨仇极深,已到了欲杀之泄 愤的地步,我们未知真假,所以才有如此一问。” 我说:“那么现在真假可分辨了么?” 马永飞说:“我曾问过苏苏,你曾救过她,并且她说你绝不会是这种人,我相 信苏苏的眼力,她说你不是这种人你就绝不会是这种人。” 我失笑:“如此性情中人,若你办案如此,那可糟糕。” 马永飞正色道:“不是,在问苏苏之前,我也曾作过一番调查,所有资料显现, 你绝不会与吴三寒有过任何过节。吴三寒是江西人,而你是山东人,你与他之间未 有任何亲属关系。” 父亲当时赌得无家可归,一路流浪,那时客居江西才结识吴三寒,而他死时比 死一只蚊子没有多大区别,就连街坊邻居都记不起有个这样一个人,却又怎会有资 料查得出?那才怪。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