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才白痴 苏苏忽然转过身,直视着我,大声说:“我知道的,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 认?” 我一下子被噎住了,狼狈不堪。 苏苏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你、你、你、……” 这一下,我不止是狼狈,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拿出纸巾,只说:“你、你、你 不要哭!” 苏苏顿了顿脚,扭头便向门外走去,我急了,可是只说了几个“你、你、你” 之外,有用的话半句也未说出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门去,临走,她回头望了 我一眼,那眼神凄绝怨愤,她哭喊道:“你是个白痴,并且是个天才白痴。” 我立在地当中,手中拿着纸巾,那样子肯定像个白痴,而且这个白痴样子我就 这么保持了一个钟头之久,才缓过神来。 苏苏早走了。 我心中泛起一阵酸,几乎也要哭将出来。我又何尝想如此呢?我何尝不想与心 爱的人相聚白头呢?可是我有办法吗?我能回头吗?我能怎么办?我终于一屁股坐 在地上。 我是白痴。这句话骂得多好,天下再没有比我更白痴的白痴了,从前不曾有, 现在也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天才白痴,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可是她如果这时候却回过头,再问我一次,我还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吗?我扪心 自问,我或许就会改变了主意了,或许我仇也不报了,跟她一起浪迹天涯去。 可惜这都是假设,假设往往都是不成立的。 我这一天,我如坐针毡,行立不安,思想矛盾之极。我想她回头,可是又不想 她回头;我想答应她,可是又不敢答应她。 终于…… 在晚上九点十分,电视新闻节目正在播报吴三寒的感人事迹时,手机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苏苏打来的,以为的意思就是我认为是,但事实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同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唐先生。你可好哇?” 我有些奇怪:“请问阁下是谁?” 那人大笑:“你不要问我是谁,我只想告诉你,可爱的苏苏小姐现正在我的手 上。” 这句话犹如晴天一声霹雳,我急问:“她现在在哪里?” 那人暴笑不已:“你如果想救她,就请速到城外十里处的‘泥马山’,我等你 一个钟头,过时不候!”听筒里传来“嘟嘟”之声,看来那边已挂线了。 吴三寒!他终于向苏苏下手了,我终于还是害了她。 我这一急可是非同小可,电视也未关,随手提了件外套便冲了出去。至于这件 事的危险程度,我没有去考虑,吴三寒无非想将我引出去,大不了一死,即便就算 这一去是有去无回,我也是非去不可,——没得选择。 我由于太过急躁了,在楼下几乎撞上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轿车。我匆匆说了声 “对不起”,急步飞赶泥马山。我没有叫车,那样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 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泥马山坐南向北,是一座极小的土山,距离市区大约十里远,平时山上荒草杂 生,寂无人烟,山上一座古庙,不知是哪一朝代遗下的先古建筑,庙祝也早已走得 不知去向,蛛网横结,四处断梁缺瓦,破败不堪。我一路赶来,一路思量,除了这 座古庙,山上并非藏身之处,所以他们肯定早已占据古庙这有利地形,且早已布下 埋伏,现只等我这天才白痴前去送死。 好,那就来吧。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能有什么诡谋伎俩。我决定大大方方上山, 既然他们先早已布置,我躲躲藏藏反而显得可笑和多余。 这十来里路我只用了十五分钟,平均一分半钟一里路的速度,比起刘易斯来也 慢不了多少了。 山道就在眼前,其实这已不能算是一条路了,因为久已无人行走,杂草丛生, 只能依稀辨出这曾经是一条道路。我稍稍喘了口气,再不停留,跨步而上。 山势并不陡峭,只是草势蔓延极为难走,古庙破落的门庭已在眼前,看见斜挂 着的古庙的匾牌时,我就看见了苏苏。 同时还有三个人。其实这三人我都认识,中间那个大块头,头微秃,戴一金边 眼镜,脸露微笑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些年来我吃尽千辛万苦要找的人,这个人当 然就是:吴、三、寒;而个子较矮的则是上次拦截我的腿法极好曾任河北沧州国术 馆教官的施春雷;第三人不用说了,肯定是那帽沿遮脸之人,这次毫不例外,仍旧 脸藏帽中,生怕别人看出什么秘密似的。 苏苏不像是受到胁迫的样子,她就站在那三人旁边。 我一步就跨进庙门,在进庙门的一刹那,我已连换十种身法,以防门后突然发 难袭击,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门后根本没有人。不但是门后,就连整个庙里,也 只他们四人而已。 我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苏苏,你的天才白痴来了。” 我看见苏苏整个眼眶里都是泪水。 吴三寒笑着说:“你果然是个白痴!” 我也笑了,不过是怒笑:“我当然是白痴。不然又怎会上你的老当?” 吴三寒也笑道:“因为我够奸。” 我说:“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吴三寒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因为你父亲么?” 我怒极反笑:“好好好,你幸亏还记得。” 吴三寒叹了口气:“陈年旧事了,还提他干嘛?” 我咬咬牙说:“我可以不杀你,不过今天你要让我把人带走。”我说这话可谓 下了很大决心,我多年来历尽磨难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可是可能因为我这句话,吴 三寒与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划上了一个句号了。 吴三寒大笑:“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希望你不要食言。”他拍拍苏苏的 肩:“你过去。” 苏苏这时的神情极是古怪,本来她被胁持,此时听闻此言,理应喜出望外才对, 可是她却犹犹豫豫不肯上前,脸上闪烁其辞,似要说什么;吴三寒寒起脸:“快去。” 苏苏向我望了一眼,忽然又低下头去,刚要举步,忽听吴三寒异声道:“慢着。” 我心中一凛,生怕吴三寒改变主意;哪知吴三寒说:“我们又来了两位朋友了。” 我回头一望,山下草丛四翻,二人正遮遮掩掩往这边潜来,月光皎洁,从这破 庙居高望去,二人行踪一览无余。待行到近处,我才看见,这二人不是别人,却正 是“金牌破案高手” 陈西与“第一神马”马永飞。 吴三寒朗声道:“马、陈二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原宥。” 这时陈、马二人已到庙门,闻声一声朗笑:“原来吴先生又在干见不得人的勾 当。”当下大步跨进门来。 我鼻子几乎气歪了,苏苏此时仍未脱虎口,他们这一来,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变 故;若是吴三寒狗急跳墙,拿苏苏作人质,那可真是大事不好了。 所以他们向我打招呼时,我没好气地回道:“你们来干什么?” 吴三寒笑嘻嘻地道:“几位都是朋友,干么没个好脾气?” 马永飞喝道:“吴三寒,你罪恶滔天,恶贯满盈,今日你胁持人质,威胁勒索,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吴三寒仍笑道:“马大队长,你没见我跟几位朋友聊天吗?何来什么人质?” 陈西怒道:“几次被你逃脱,全是因为你身边这两个王八蛋,今日有唐兄在此, 你还想逃吗?” 吴三寒转头,望向我。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