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就要谢了 我的座位正好在飞机翅膀旁,一路不停地遇到气流,机身颠簸得厉害,我看 到机翼在风中颤抖,觉得它是那么的单薄和脆弱,刹那间我有点恐慌,不会有什 么吧?我还没见到罗依呢!它掠过黑色的大地,那些沉默的河流山川,颤抖地飞 着……我又想起罗依曾经为我唱过的歌:翅膀的命运是迎风…… 快到萧山机场时,看到了许多红红绿绿的像积木搭成的小房子,整整齐齐地 排列着,觉得真有趣。飞机呼啸着落了地,我终于来到了我向往的江南,唐诗宋 词里的江南。 接到罗依电话,说还在千岛湖要晚些才能回来,让我先去他房间等候。本来 是准备和他住同一个宾馆,但突然来了一帮开会的人把房间全占满了,得等他回 来再另找。 杭州真美,空气中充满了清香,满目青翠,那种濡湿的、浸入肌肤的绿,沁 人心脾。刚从西昌那样干燥的地方过来,觉得皮肤都润滑起来,喉痛不药而愈, 人顿时精神多了。杭州的美和珠海风格不同,是那么的清丽秀美,让人感到江南 的春天才真是称得上春天啊!难怪诗里说:赶上江南千万和春住呀! 罗依的房间是标间,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枕边放着一件蓝色的衬衣,是我在 广东时见他穿过的。我坐在床边,拿起衬衣嗅了嗅,闻到他熟悉的味道,感觉非 常亲切。 窗外望出去,是宾馆红砖的建筑,掩映在枝叶繁茂的绿树中,红和绿竟是那 么的和谐。一个身着唐装的服务员正坐在窗边折餐巾,纤美的身姿如同一幅画。 渐渐降临的暮色中,江南和煦的春风吹拂着我,想到罗依正从千岛湖匆匆赶来, 心里的温暖和幸福一点点弥漫开来。 我洗过澡,蜷在他床上睡了。那种很浅的睡眠,为他随时可能的到来保持着 警醒。那件蓝衬衣仍放在枕边,阵阵传来他的气息。 他回来了,和同事一起进来,同事一看我在,知趣地走开了。他笑着说: “看你像小狗一样蜷在床上,真想亲一口!” 我微笑不语,他又说:“还好你睡的是我的床,要是同事的不大好。” “我认得你的衣服,你在广东穿过的。”我指指蓝衬衣。 “呵,观察那么细。”听我这么说他显得很高兴。 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去记他穿过什么衣服,不知为什么一见我就知道是他的。 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吃饭,我不习惯坐在这么多陌生人中间,有点局促不安, 他们怎么看我呢?他像知道我心思,故意低声说:“他们都知道我最花心的,到 哪里都有女孩子奔来见。” 吃过饭我们一起去另一个宾馆,沿途景色很美,空气清新得让人以为走在公 园里而不是大街上。看过太多挖得乱糟糟如同大工地的城市,这样的环境让我生 出由衷的羡慕。 我们躺在床上聊天,他说这次见我觉得特别的亲,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一直 有这样的感觉,觉得他是亲人。我诉说一路的艰难,他说你别说了……他想要我, 抚摸着我的脸说你是这么的娇嫩,怎么就要谢了呢?因为我动不动就嚷嚷着:花 儿就要谢了! 是的,我很喜欢他,渴望和他在一起,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走不出那一步。我 只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见到他,可见到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一点也没有想过……我想 起他曾经说过的比喻:男女关系好比爬山,爬到顶上一定会往下掉,还不如就只 是在半山腰。也许他得到我了,就会忘记我吧! 于是我说:“我们就在半山不好吗?也许这样更长久。” 他叹一口气:“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却没有做。” “是不该做的没有做。”我纠正他。然而什么是该什么不是该呢?就因为他 是一个已婚男人吗?我又不想嫁给他,不会破坏他的家庭。不不,不是这些世俗 原因,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阻止了我。 他把手放到我身上,我把它拿开,他有点生气。我轻轻问:“想要我吗?” 如果他回答想,那个“好”字也许我就冲口而出了。但是他没有,他一言不发。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