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 作者:我爱珍妮 天气出乎意料的转暖,路上的雪融得差不多了,于是店里的生意开始好转。老 杨自是一脸的开心,忙着迎来送往. 我倒无所谓,捧着杯咖啡翻看着新摆上的<<时 尚>>. 精美的铜板纸上尽是些教人如何生活得有品味的狗屁文章,很奇怪这种杂志怎 么会卖得如此好?是不是有了钱便不会活了? 有些客人在店里等人时,都争着看这一类的书,那副装模作样的架式令我反胃 .本来嘛,在这里摆什么时尚?真要是有品味就不会光顾这里,莫非到这里消磨时光 也成了时尚? 这里是咖啡店. 我?没错,我是牛郎. 有人推门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坐到身边的吧凳,是麦野,新做的头发,很精 神,前额那缕金毛有些嚣张. 冲他笑笑:“不错,在梦郎做的?” 他回头对着橱窗照了照,用手拢拢道:“嗯,如花逼我去的,她喜欢这样的. 哎,可惜啊,白留了一年. ” 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也挺好的嘛. ” 如花是老高太太的外号,此婆娘的尊容可想而知,据麦野讲她的狐自臭才是一 绝. 我琢磨着她的小费一定颇丰,不然麦野也不至于这么顺从,好容易蓄起的头发 也剪了. 虽然入这一行快一年了,可还是不能完适应,那种所谓的职业道德我并不理会, 想污辱我? 大不了不做了,天生的傲骨到了此时的境地依然无法柔顺. 既便是从事着见不 得光的职业,而起码的人格尊严还是要捍卫的. 麦野见我发呆,推了我一把:“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对了,你答应蕙姐没?” 我用眼角斜斜他,摇摇头,视线移向窗外的街道,耳边听着他吁了口气,轻声 的说了句:“ 可惜了。“ 蕙姐很好,我并不讨厌她,她懂得尊重. 她给的钱我也不闲烫手,而且这个时 节到欧洲转一圈是怎样的惬意我不是不知道. 当我把她递过来的机票和签证推回去 时心里也在斗争,当时蕙姐的表情是错愕、意外、失望……我没有看清 ,只是一 瞬间她便平静下来,那份涵养反而让我很是过意不去. “对不起,蕙姐,下次好吗?下次我一定……”她抬手示意,阻止我说下去, 起身离去。 我离不开阿也。 陪蕙姐去欧洲需要一个半月,那就不能和阿也一起过圣诞了。勾着手指向她许 的愿我不能违背,别人怎样都无所谓,我就是见不得阿也失望的样子。 再做一年,还清了债就去换份清白干净的工作。哪怕日子清贫些,可只要能心 怀坦荡的和阿也在一起就成。 如花的大嗓门在店里响了起来,麦野的眉头微微皱了两下,转脸便笑着迎了过 去。我看了心里一阵发酸,想起了从前风光时带着客户出入欢场时那些笑脸相迎的 小姐。 麦野总劝我别想那么多,麻木了就能忍受这些,我不想麻木也不愿麻木,我为 自己所从事的深感耻辱。总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失去廉耻心,那就彻底完了。 店里终于清静下来,大部分都和客人出去了,麦野也被如花载走。老杨拎了瓶 香槟坐了过来,替我倒了一杯。冲他笑笑,和他碰了一杯。 这厮是玻璃,还好,对我不感兴趣,人倒是颇好相处的,我并不烦他。 “五子,你这样可不行啊,这都几天了,也不见一个客人,你熬得住吗?要我 说啊,别那么倔了,在这儿,太酷不行啊. ” 每次他用这样尖细的柔声软语和我讲话我就想笑,今天也不例外,笑得被酒沧 到了“求你了,老杨,别这么和我说话行吗?咳……别操心,有蕙姐罩着我呢. ” 他撇撇嘴:“蕙姐?她还能理你吗?人家在你身上花了多少了. 被你撅成那样, 你也真是的,别人想去没机会,你倒拿起糖来了,有什么事走不开啊?” 我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不告诉你,得,我想唱歌,阿宝,给我放一下天 天. ” 去吧台取了支咪,坐在电视前. 太阳天或下雨天 人挤人的咖啡店 想要找个能够让你舒服的角落 看着情人肩并肩 慢慢移开我视线 有个女孩让我好想念 我的心 已经飞到这个城市另一边 想看着你 我爱的脸 把心里的感情都对你说 那马路天天上都在塞 而我一直在等待 没有你日子很黑白 难道这样就是恋爱 我想要回到你身边 你是我生命中和一切 我想要天天说天天说 天天对你说 我有多爱你 我要天天说 I LOVE YOU 蕙姐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我的座位上用我的杯子在喝酒,看我的眼神怪怪 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她对面. 沉默了一会儿,她盯着酒杯开了腔:“这就 是你的理由,对吗?” “蕙姐,对不起. ”我低声的,不忍看她. 半天没有声音,再抬头时,已不见她,老杨在吧台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平安夜的钟声敲响时,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数着窗外的雪花. 阿也走了,我没有勇气去找她. 我怎么知道和阿也逛街时会遇到如花,几句话便让阿也明白了一切,她掩泪而 去. 如花兴灾乐祸的嘴脸让我无法自制,生平第一次打了女人. 第二天她叫来一伙 人揍了我了我半个小时. 麦野告诉我,我断了三根肋骨,大面积皮下出血,二级脑震荡等等,反正躺了 半个月了还动弹不得. 没有报警,我就当这是上天惩我、阿也罚我的. 也许是脑震荡的缘故,卧床这些日子我不去想任何事情,每天只是呆呆地望向 窗外那片天空. 麻木了?也许是吧,这感觉不错,就把自己缩在缠满全身的绷带下,最起码不 冷. 平安夜最后一响钟声把原以为冻结的心事震得粉碎,像个孩子一样,我哭出了 声……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