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SARS看SARS 按照哲学里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论,事物都是辩证的,比较通俗的说法是:任何 事物具备好的一面的同时,也存在着不好的一面。这个观点好象在老子的《道德经 》里也有论述——“万物负阴而抱阳”。明白这理论的难度并不大,随便举几个例 子便可以强有力地支撑上述论点。 比如:有君子就会有小人;有强者就会有弱者;有黑就有白,有洁净就会有龌 踔 再比如:物质世界的极度膨胀势必造成精神世界的日益衰落;全球经济一体化 使得商业机会空前增加的同时也形成了经济危机的“多米诺骨牌”;三峡工程利国 利民的同时也使中国在未来战争中遭受毁灭性打击的可能性增大 同样的道理,今天肆虐横行的SARS在给我们带来巨大灾难的时候,也能够促使 我们思考、琢磨一些早该思考却被我们自己忽略的事情。 最近几天的感觉很不寻常,早上上班,突然发现公交车上的乘客少得可怜,马 路上自行车一下子多了起来,戴口罩者的数量激增,消毒液、中草药极度短缺,连 续两天晚上的轻度地震,再一次加剧了人们的恐慌心理,生活日用品、必需品空前 紧张——人们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抢购 这座有着近一千万人口的城市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难以自拔,人人自危。 我知道现实状况已变得非常残酷了。昨天公司车队的人告我,北京已不能自由 进出,于是马上给那边的哥们打电话,我问他是否还安全健康,他回答:“我现在 还很安全,但是我不能保证10天或20天以后我仍然安全”这电话打得有点悲壮。没 谁能说得清楚灾情何时结束,甚至无法断定什么时候能有所缓解。 所以,我觉得,在这种形势下,与其是沉浸在无休止的恐惧中体验惶惶不安, 还不如主动地去寻求另外的视角看待相关的问题,我意思是指——我们要跳出来, 起码我要跳。这个道理在佛学中也曾提及过,那就是——“破我执”,通俗的解释 是——对于每个人来讲,先入为主的东西往往成为了一种执着和障碍,它阻碍你获 得新的东西,所以,若想获取新东西、或者更客观地看待一些问题,就需要把这个 “执着”破除。于是我就这么“破”了一把、跳了一次,跳的结果使我发现并得到 了下面的一些东西: 第一,今天的灾难是我们自己在为几十年来恶劣的行径还债。换句话说,这些 年我们一直在播种着恶的种子,所以今天必定收获恶的果实。20多年来,经济腾飞 成为了整个中国社会的第一需要。在这种大的背景下,疯狂地掘取金钱便成了各阶 层人的第一行为。各行各业的人、各阶层的人以各自的方式疯狂地瓜分着社会资产, 只要能换来钱,没什么事是我们不敢干、不能干的。掉脑袋的事永远有人做,没利 益的事没人乐意做。于是,植被遭破坏;生态变的不平衡;教育越来越功利;多么 珍贵的动物我们也敢贩卖、也敢入口;据说好像连内蒙的草都快拔光了“欲知前世 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所以,到了今天我们遭此灾难,也 是合乎常理的。 第二,今天的灾难可以迫使中国政府深刻地反思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自改革开 放以来,中国的经济以前所未有、世界罕见的速度高速增长。尤其是前些年,每年 均是以两位数的速度递增,尽管近年速度有所放缓,但仍然以7%以上的高增长率在 增长,实为世界罕见。 我们不断改善着投资环境;我们不断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入;我们疯狂吸引着 外来资本;我们已经成为全球主要的消费品市场,我们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移动通 信市场;据说全球500 强中已有400 强在中国设立了机构,而且已经设立机构的这 些“强”中的多数已把亚太区总部设立在中国;与此相应的是,城市里的大厦鳞次 栉比,渐渐演变成了新的城墙,同时也把城市的历史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事实上,表象的、经济上的熙熙攘攘永远是一座空中楼阁,他并不能解决整个 社会系统中的底层的基础问题,比如我们的城乡差别逐年加大、农民收入的动态递 减、我们的医疗卫生体系、我们的社会保障体系、我们对各种突发事件的预警及应 对措施、还有我们的官僚制度 所以,我觉得本次灾难的爆发,恰恰给当前的中国政府提供了一个深刻思考并 着手解决上述问题的契机,假如没有这样一场灾难,很难想象有谁会对这些基础问 题进行足够的重视。如果非要说SARS给我们带来的益处,这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算是 一个了。 胡乱写下上面的文字,有可能会招来不少的非议,我无意哗众取宠、更无意做 事后的诸葛,因为我的脑力远不如诸葛武侯——即使是事后的;我更不想表现出彻 头彻尾的理性——我本不是百分之百的理性主义者;同样的,我也不打算对本届政 府提出恶意的指责,实际上,我个人对本届政府怀有从未有过的好感,衷心祝愿温 家宝总理领导的本届政府能够早日克服上任以来的第一个挑战。 事实上,我和千千万万处在恐慌状态下的人们一样,我也处在疫区,而且是比 较重的疫区。我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也时时有丢掉的可能——我老婆就是医务工作者, 说不定哪天,她也会被派到“抗击非典”的第一线 所以,在这种状况下,我不可能哗众取宠、幸灾乐祸、抨击时政、甚至刻意去 表现得与众不同。 这些天,接到的和打出去的问候电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数量可与过年时 相比,所不同的是,在电话里我体验到了一种简单、纯粹、丝毫不搀杂利益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我想,这应该是人与人之间最底层最本质 的一种感情吧! 昨天是周五,上班时接到一个老外的电话,他是我的供货商,德国人,上来就 问:“How about you recently? …” 结束通话时,他对我说 “God blessyou !”, 弄的我十分感动。临下班时,同事们相互道别,每个人都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希望星期一还能见到你!”。 突然意识到,人在活着的岁月里,应该学会去接受一件事物,而不应该总是期 待,这样的话,我们自己的失望、失落、压抑、惶恐不安等诸多的不漂亮的心情就 会少得多 境由心造,妖由人兴,大致说的就是这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