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云中谷 次日,凌如风等向子杼辞行,准备动身前往天台山,云中谷一探究竟。君随缘 拉了子杼到一旁小声地说了一会儿话。子杼笑了笑,步到凌如风面前,捋了捋长须 道:“如风,老夫有件事得要麻烦你了。” 凌如风爽快地道:“子杼伯伯,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只要如风能力所及,一 定替您办到。” 子杼望了身旁的君随缘一眼后,微微笑道:“如风啊!我这个乖女儿一直嚷着 要到江湖上去走走,见识见识。但她一个人我又放心不下,所以希望你能代为照顾 她。”通天先生此语一出,拈花邪少和花小秋二人最为欣喜,同时望向凌如风,恨 不得她一口便答应了。 “这个……”凌如风迟疑道,“子杼伯伯,不瞒你说,我们五个来此之前,在 成都城就险些被宁波阿拉那魔头所害。我怕以后半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照 顾不好君妹妹,有负您所托。” 子杼尚未答话,君随缘却已抢着道:“如风姐姐,我的武功虽然没练到家,但 干爹医术的真传我却全学到了。若是遇上什么事,我或许也能帮得上忙。”邪少也 忍不住道:“姐姐,你注让君妹妹同我们一道上路吧,若有什么危险,我会保护君 妹妹的。” 凌如风回望向天枫和南宫剑,以征求二人的意见,只见天枫和南宫剑双双点了 点头,于是才道:“好吧,就让君妹妹和我们一起上路吧。” “太好啦,哈哈!”邪少与小秋闻言同时欢呼起来。君随缘欣喜地道:“谢谢 如风姐姐。”说罢回望向子杼。子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发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天台山云中谷内,四处可见断瓦残桓,满地野草枯枝,一派荒凉寂聊的景象。 当年拜月魔教的总坛就位于此处,十八年前,拜月魔教叱咤江湖,武林人士无不闻 风丧胆,如今却已烟消云散了。兴衰成败是这江湖中永不会变的定律。 凌如风等人风尘仆仆地一路兼程赶至天台山云中谷,但见到如此的光景,各人 心中都不禁有些失望。 邪少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四周,一脸沮丧地道:“姐,我看我们这趟是白来了, 还是快走吧,我可不想呆在这鬼地方。” “你别少了,让我好好想一想。”凌如风喝住邪少,托腮沉思着,又掏出羊皮 地图再看了一遍,又对天枫和南宫剑道:“这地图绝不会错,可能 是我们不能参 悟吧。” “风姐。”小秋插口道,“你说该不会听雪堂和那魔教总坛一起被毁了吧。” 邪少接口道:“这该死的魔教,害得我们找不到听雪堂。要是少爷我早生十几年, 一定也要这儿放几把火,烧它个精光。” 君随缘听到邪少如此口不择言,心里觉得不妥,出言劝阴道:“邪少,你不要 这么乱讲好吗?” 邪少却是毫不在意地笑道:“哈哈,怕什么,魔教的人早就被奸灭光了,难不 成他们还会从地下爬了出来咬我吗?” “大胆狂徒,竟敢出言污辱我拜月神教!”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喝声, 众人闻声皆是一惊,只见一条黑影飞闪,有如鬼魅。来者不善,天枫和南宫剑双双 握紧手中的刀剑,凌如风、花小来也是提高警惕,邪少更是心中暗惊,此人的身法 不在自己之下。 那黑影直落到一块残石上,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女子,看 上去不超过三十岁,娇柔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黑亮动人的眸子里暗藏着 一股邪气。 邪少见是一个美貌女子,便又回复了一贯的嘻笑道:“这位姐姐好漂亮,怎么 会一个人来到这荒山野岭。” “放肆!”女子喝道,“无耻狂徒,本姑娘乃是拜月神教座下阴风使者。尔等 擅闯我神教总坛,更出言不逊,还不快速速跪下受死!”且说这女子正是拜月神教 的八大使者之一的阴风使者,孤夜飞鱼。她的轻功身法出神入代,善使一把小号的 圆月弯刀。 天枫听到对方自称是魔教使者,心头一凛。忽然泛起一种不安的感觉,而邪少 却是笑道:“哈哈,魔教在十八年前就被奸灭了,姑娘你又何必用这个名字出来吓 人。” “找死!”孤夜飞鱼怒叱一声,玉腕一扬,亮出一把小号的圆月弯刀,她的身 形也随之化作一道黑影,飞速投向拈花邪少。邪少却也毫不退避,迎身而上。这黑 白两条人影顿时交错而过。 邪少一个旋身,飘然落回原地,一脸嘻笑,手中已多了一根发簪,对面的孤夜 飞鱼已是青丝飞散,更显出一翻动人的妩媚。她断然料不到邪少的轻功身法会不弱 于自己,轻敌之下,才会吃了这一亏,激怒之下,“哼!”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 孤夜飞鱼这一哼之下,邪少的衣领应声掉下了一小块领角来。邪少的脸色微微 一变,心中暗惊,若是自己刚才稍稍慢了半拍,自己的脑袋怕早就搬家了。但他嘴 上仍是笑道:“嘿嘿,姑娘你现在这个样子更加动人了。” “大胆狂徒,看姑奶奶不割了你的舌头!”孤夜飞鱼怒不可仰,再次挥动圆月 弯刀,娇叱一声,再度化作一团黑影飞射向邪少。邪少岂敢怠慢,快步后退,同时 射出手中的发簪。只闻得“叮!”的一声,那发簪已被孤夜飞鱼挥力挡飞,她在半 空中一个翻身,弯刀直取邪少而来。 此时,南宫剑跨前一步,手中的碧水剑已经出鞘,剑芒一耀,挡住孤夜飞鱼手 中的弯刀。而就在南宫剑的宝剑出鞘的同时,天枫的败刀早已挥出重重刀气,直逼 孤夜飞鱼而来。天枫和南宫剑数次联手对抗强敌,历经生死,相互间已形成了旁人 所不及的默契。这刀锋剑气交错,威力无比。将孤夜飞鱼硬生生迫了回去。 孤夜飞鱼再度受挫,羞恼无比,跃上大青石,仰天发出一声清啸。邪少见状笑 道:“姑娘,你杀不了我,也不用又哭又叫嘛。” 凌如风感觉事情不对劲,于是道:“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再做计议吧。” 余人还未来得及发话,数条人影便突如其来,落到众人面前。来者五人,乃是四名 黑衣客和一位白发少年。单看这五人的身法就知道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尤其是那白 发少年,目光阴沉,神色内敛,无形间暗藏一种绝世高手的气质。 白发少年见到孤夜飞鱼秀发披散,于是问道:“阴风使者,你怎么搞得如此狼 狈?”他说话的声音苍茫、沙哑,听起来就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法王,我……”孤夜飞鱼瞥了邪少一眼,玉脸微微一红,旋又变得有些羞愧, 白发少年点点头,转身扫视凌如风等人。他的眼神深沉阴冷,看得众人心深寒意。 凌如风听到孤夜飞鱼称那白发少年为“法王”,心中一凛,暗忖此人定是魔教 的四大护法王之一,于是暗问天枫道:“天枫,这人可是年少?”天枫的神色僵硬, 黯然地点了点头。且说这年少乃是拜月神教的四大护法王之一,为人深觉,早已年 过六旬,但由于修炼了独门邪功,故尔面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武功却是深不可 测。 年少微微一笑道:“呵呵!想不到你们这些后生小辈也认的老夫。” 花小秋听说是当年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的年少魔头,早已把魂魄吓丢了一半, 连连陪笑道:“您是前辈高人,我们是无名小辈,刚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我们还 是告辞了……” 年少沉吟不语,孤夜飞鱼却突然喝道:“你们几个大胆狂徒,出言污辱我神教, 不把命留下休想离开!”说罢更是狠狠地瞪了邪少一眼。 凌如风深知年少的厉害,但以她的性格就从来没有怕过谁来着,于是将俏首一 昂,朗声道:“我们并没有什么不敬之意,但你们若想找麻烦的话。哼!本姑娘我 才不管你们是魔教还是什么教!” 年少闻言并未动怒,反是微笑点头道:“呵呵!不错,有性格,我欣赏你……” 说话间目光落到了天枫身上,将他细细打量,见到天枫手中的“败刀”,眼神稍稍 一顿,接着问道:“这位小朋友,你和赤血刀君是什么关系?” 天枫坦然答道:“赤血刀君是我师父。” “想不到你是赤血刀君那老鬼的传人。”年少平静地道,“如此说来,你也算 半个我神教之人。那么你且站到一边去吧。” 天枫却是扬首道:“对不起,魔教的事与我无关,在我的眼中只有朋友!”说 罢站到了凌如风的身旁。南宫剑也跟着站到凌如风的身边道:“不管遇到什么事, 我们都会共同进退!” 凌如风心怀大慰,望了望天枫又望了望南宫剑,心想自己能和这样义无反故的 朋友并肩作战,就算今日死在年少的手里,也不会有所遗憾。 年少笑道:“哈哈!真是有情有义的后生小辈,老夫倒是挺喜欢你们的。今日 我就不为难你们了,不过……”话音突然一沉道,“不过对我教阴风使者不敬的小 子却不能走,对我教使者不敬便是对我神教不敬,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年少口中这个“死”字说得尤为阴冷,邪少的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但听凌如 风冷笑一声道:“哼!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姑娘虽不想招惹魔教,但也 不怕你们魔教,想要我弟弟的命就放马过来吧!”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此时话已说绝了,再无回转的余地。一旁的君随缘知道一战不可免,心生怯意, 低声对身边的邪少道:“邪少,我有点儿怕……”在君随缘面前,拈花邪少立即拿 出男儿本色昂首道:“君妹妹莫怕,有我保护你。” 年少冷冷地道:“既是如此,那么你们便统统把命留下吧!”说罢一挥手,他 身后的四个黑衣人齐身跃出,分别扑向凌如风等人。 天枫与南宫交换了一个眼色,双双埋头避过黑衣人的攻势,刀剑齐出攻向年少。 若能打败年少,那么此战便是胜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二人出招皆是倾尽全 力毫不留手。 面对天枫和南宫剑的刀剑合击,年少从容一笑道:“就让老夫来试试你们几个 后生小辈有多少斤两。”说话间挥动两掌,拍出怪异的气劲,顿时打破了二人的联 手,紧接着反客为主,重重的掌风迫得二人只有招架之力。 凌如风展开身法,避过黑衣人的刀锋,见到天枫和南宫剑形势不利,于是道: “弟弟、小秋,你们对付这四个喽罗,我去帮天枫和南宫剑。”话未落音,人影已 向那边战局投了过去。 花小秋硬着头皮接下两个黑衣人的攻势,对邪少叫道:“兄弟,还不快动手帮 忙!”邪少正欲上前,忽见眼前一亮,原来孤夜飞鱼手中的小号圆月弯刀已向他迎 头避了过来,邪少发挥出超乎常人的应变能力,临危之下展开身法,凌空一个后翻 退避开来。 另外两个黑衣人便也挥刀攻向君随缘。君随缘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拔出随身短 剑,挡住二人的刀锋。这是她第一次与人真正的交手。她的剑招生硬无比,三五招 下来,便被迫得连连后退,险象还生。待拆了二十多招过后,他才渐渐找到了信心, 剑招越使越顺,手中的短剑施展出伶俐的剑法,慢慢扭转了劣势,与两个黑衣人斗 成了平手。 “臭小子,看我不劈了你!”孤夜飞鱼尖叫着,再度扑向邪少。邪少却不与其 缠斗,凭借着自己奇快的身法和云中谷内复杂的地形左闪右避。孤夜飞鱼心中虽恨 不得将邪少碎尸万断,但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他。 反观凌如风三人联手激战年少却是情况不大妙。年少单凭一双铁掌应付的潇洒 自如。天枫和南宫剑的“败刀”与“碧水剑”始终无法形成合击之势。每每都年少 抢了先机,处处被动。若非他二人以刀剑互补长短,怕早已败下阵来。凌如风施展 出“流星十八莲步”采用游击、偷袭的战术,不时发暗器替天枫和南宫剑解危。 孤夜飞鱼被邪少左晃右晃,恨得牙痒痒,突然间心生一计,怪叫一声,弃了邪 少,飞身从背后偷袭君随缘而去。 “君妹妹小心!”邪少救美心切,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且料孤夜飞鱼在半空 中突然回转身形,圆月弯刀化作一道寒光,当头向邪少避来。邪少只感觉眼前银光 一闪,知道在这半空中无处着力避无可避,就在刀锋避到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将 身子一侧,那弯刀只划破了他的肩头。邪少同时拍出右掌轰身孤夜飞鱼的胸口,孤 夜飞鱼举左掌来迎。再掌一对,孤夜飞鱼的内力稍胜一筹。邪少被震了开来,落到 地上又吐了一口备,但却捡回了一条命。 再看凌如风那边,她已射完了身上的上百枚暗器,但仍破不了年少的护体气劲, 而天枫和南宫剑在年少的强压之下也渐渐感到内力不支,刀锋和剑气都相继减弱。 “哈哈!游戏该结束了。”年少看准机会,双掌交错发力,打破天枫和南宫剑 的刀剑联防之势,欺身而上,“嘭!” “嘭!”再掌,分别拍中了南宫剑的肩头 和天枫的胸口。 凌如风趁天枫和南宫剑中掌之时,飞身靠上来偷袭年少身后的破绽,玉掌凝力, 闪电般推至,但却只拍到一个虚影。年少的真身早已转到凌如风的身后,突发一脚 踢在凌如风的臀部。凌如风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身子已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天枫和南宫剑也不顾自身的掌伤,双双来接凌如风。谁知年少的那一脚阴狠诡异, 凌如风身上附着一股劲力,二人这一接,立刻感同身受,闷哼一声,三人齐齐倒在 了地上。“嘿!都给我乖乖受死吧!”年少怪笑一声,飞身跃了过来,手掌拍出致 命的气劲,重重的掌风将凌如风三人团团罩住,便要对三人下杀手了。 就在这生死之际,一个绿衣人影飞闪而至,在半空中截住年少,一只玉掌迎着 年少的铁掌拍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强横的内力一碰撞,年少竟被震 得退回原地。那个绿衣女子也飘然落地,对年少盈盈一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年少前辈您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