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不吃 中国人不管干什么事都图个喜庆、热闹。过年要噼哩啪啦地放一阵鞭炮,平时 有喜事则要叮当锣鼓敲起来。为了啥?不就是弄点声音热闹些吗。就连平日做饭吃 饭也是如此,不信听我慢慢道来。 先说切菜。除非刀法一般,只能慢切轻剁。要是碰到刀法娴熟的主儿,能舞的 菜刀如飞,就是切黄瓜片,也要切得铛铛作响,更不用说包饺子剁肉馅儿那动静了。 等到一切准备停当了,炒菜下锅也安静不了多少。象煎鱼炸肉这样的慢火候菜 还好些,吱吱吱的就是响的时间长点儿,可动静不那么响亮。如果碰到青菜这种要 保持本色的菜,那炒起来声音就更是了得了。炒这种急火菜,火一定要开得大大的, 油烧得热热的,菜一下锅,嚓的一声,那才叫炒菜。 最后坐下来吃,更是酣畅凌厉的大动作。一般洋人吃的东西不但简单,而且还 喜欢静悄悄的,即使吃苹果之类嘎嘣脆的东西,也要紧闭双唇来避免声音太大。而 我们吃东西则喜欢弄出点声音来,除非那东西不香。有些食物吃起来就是想避免出 声也很难。比如吃汤面,筷子挑起来不吱喽一下能吃到嘴里吗?至于喝稀饭,如果 不用勺子帮忙,就更难免了。北方人喝玉米面糊糊,喜欢沿着凉得快些的碗边喝。 憋足了劲“嗖”的就是一口,就象是发射小火箭。 最绝的吃声还数吃螺蛳了。在南方产在稻田里河浜内的螺蛳通常不大,不容易 将肉剔出,往往直接带壳炒了吃。为了进味,也为了吃起来方便,在炒之前,往往 会用钳子将尾端剪开。但炒熟后肉会缩到壳里,在吃时就更不容易。文雅一点的往 往用牙签挑出,但那太费事,吃起来实在不解恨。本来螺蛳之类的东西也就是咱们 贫下中农的下酒菜,有钱人干脆买肉厚的海螺吃也不费那些劲。贫下中农嘛,就用 不着那么文雅,干脆来痛快的,就是直接将螺蛳的大头放到嘴里,用力一吸,“吱 溜”一声肉就进到嘴里了。 本人在上中学时就遇到过这样一件费神的事,邻居住着一对小夫妻,每到了晚 饭时间路过他们家门口,就常听到里面有吱啦吱啦的响动。我开头还以为是小夫妻 感情好,连吃饭时间也不耽误亲热,后来才知是吃螺蛳整出的声音。 看来吃饭吃好,不光有色香味齐全就成,还要加上一个“声”字才对。因为这 样,饭才能最终吃的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