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用来做的 中国人的爱情追溯起来,也就百八十年的历史吧。也许这么说挺片面的,中 国几千年的文明史,怎么才有百八十年的爱情史。 孵泱孵泱地繁殖了十好几亿的中国人,要说对爱情的感受,也就这一二十年 的事。古代暂且不论,那时的爱情不是没有,是畸形的。往往都需要付出小命, 才能名垂千古。敢恨敢爱的主都是与社会主流背道而驰的。搭上了性命才会被后 人讴歌,就象焦裕禄孔繁森等同志,生前都是名不见经传的。 五四运动时期涌现出了一批爱情的自由斗士,大多是悲剧创作的生活题材。 到了中国人民站起来之后,爱情又被荒废了几十年。谈情说爱,这是典型的资产 阶级情调,是要被革命掉的。 我觉得爱情是崇高的,必须建立在性的基础上。比单纯性交要高明许多,所 以是崇高的。我以及许多凡人,是理解不了“帕拉图”的,因此我觉得没有性的 爱情是虚无的,须修炼到足以令我崇敬得阳痿的境界。 国人对做爱这件事,一直是羞于启齿的。做是要做的,一点也没耽误,庞大 的人口就是证明。可是一来说不得,说了就有流氓之嫌(现在稍有好转)。二来 确实没什么情调(近些年也稍有好转)。 前些年物质生活水准不高,决定着全国人民性生活水平的低下。一间屋子半 间炕,做起爱来焉能追求情调?严格地说都不能称作做爱,套用当时的说法,叫 “过夫妻生活”。过夫妻生活时,呻吟的分贝数都是需要控制的,不能惊醒孩子, 更不能吵醒邻居,如不加以控制,那一栋栋筒子楼的后半夜会很喧哗。 每个人过夫妻生活的频率,组织也是掌握的。因为国有企事业单位有专人负 责发放避孕工具,花色品种虽然不丰富,但免费且数量充足。比如避孕套,每盒 十个。每月领一盒的话,可以推算出你每三天很压抑地过一次夫妻生活,以此类 推。也有不在乎的同志,多领出来给孩子吹气球玩。我小时候隔壁楼栋的张三, 就总是举着顶了个小球的大气球,很是招摇。 开放了二十多年了,人民群众的生殖器基本没人管了(卖淫嫖娼等违法行为 除外)。人们大多住上商品房,房子的质量要是过关的话,呻吟声已稍可不加控 制。也没有人可以推算别人做爱的频率了,因为到处可以买到避孕工具,且品种 繁多绚丽多姿。追求生活质量成了时髦的噱头,当然夫妻生活的质量也在追求之 列。于是人们摒弃了这个枯燥的词汇,改用颇具浪漫色彩的外来语“makelove” ——“做爱”。 也许是中国人生来就不浪漫。从古至今就没发明出个浪漫的词,来概括这件 乐此不彼干了几千年的爽事。“房事”、“合气”、“敦伦”、“广嗣之法”等 等,直到前些年的“夫妻生活”就没有一点与爱沾边的。难道爽的时候不需要爱 情吗?这又与我们的悠久文化优良传统不符。这点中国文化的缺陷,着实令人遗 憾。 听朋友说过这样的笑话:某战士负伤(再也不能过夫妻生活的那种伤),被 评为一等功臣。回家后妻子见其四肢完好,更是欣喜。但得知所复之伤后,愤然 要求离婚。某君叹道:一等功臣居然不如个鸡X ! 笑话归笑话,说的是不能做的爱,就没法爱了。我这类俗物更是如此。任凭 你是世界小姐还是天仙下凡,过不了夫妻生活我就爱不了你。 我低级庸俗,所以知道爱是用来做的。 2002元月22于清贾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