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平方 新年刚过,让自己同胞从台湾本部迫害出国流落至省营业部年轻有为的行销经 理对我在公司内游手好闲给同仁造成的不良影响颇感忧虑,唤我至OFFICE外走道上, 极罕见的发我颗烟,告诉我经过上层的慎重考虑,决定将我派遣外地组建一办事处。 其间他大谈自己和老总对我是如何的抱有殷切期望我将去的那地方是如何具备发展 潜力我的个人前途是如何不能量化云云。直听得我热血沸腾不能自已全然忽略了这 是个派谁谁不去的差使。抱着士为知己者死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愤心态我踌躇满志 心怀不满的开始了占山为王试与坐山雕比天高的驻外生涯。 到达该地后,我心狠手辣按公司最高标准长租了间宾馆的廉价客房买了部MADE IN CHINA的传真机花言巧语欺骗了几位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当地下岗青年入伙。经过 一段日子的观察与思考,我对独断独行只手遮天这类成语终于有了实践中的认识. 每日一大早带着众同仁大呼口号执行貌似森严的早会,挥挥手打发大伙出门创业绩。 天擦黑待人全聚齐了,再对各人工作效率之低劣作痛心疾首状严厉指责至全体俱感 无地自容之际再来点煽情安抚结尾率领众人高瞻远瞩展望一番乌托邦的未来大度的 示意大家都可以下班了。看着所有下属都擦着眼泪离去,我心满意足。 除了大清早和黄昏,其余的时间段都是在无所事事中懒散度日。闲着无聊,也 东拼西凑弄点段子见论坛就发。当榕树下给我发来第五封热情洋溢言辞婉转的退稿 信时,我才清醒的认识到所谓网络写手并不是我这号俗人能够胜任的。 因为至今我还把尼采当成心理学家毫无羞耻的告诉别人上帝一思考人类就发笑 是我首创的名言警句。在与BBS 做了绝望的白白后,我的生存状态可以引用水滸传 中李逵的那句:“闲的淡出鸟来了”正确形容。正当我对在家养只鸟还是种两盆花 虚度光阴而犹豫不决举棋难定之时,我遇到了小秦。 同乡小秦和我有类似的遭遇,一样在公司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让上司挥一挥手沦 落至此。他属于典型的业务油子,其常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声情并茂义正言辞让土财 主经销商概然引为知己大笔打款进货的绝活使自负脸皮厚实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 鬼话的我自惭形愧。唯一让我欣慰的是他所在公司对其待遇之苛刻几欲到了杀人不 眨眼的份,冲这点我对自己效忠的资本主义企业时常感激涕零。唯一令我愤怒的是 他自知财单力薄,常与我人约黄昏后找城里最腐化的馆子点最贵的菜一口气豪饮五 瓶百威在待买单时俯卧于桌作昤酊大醉状令我掏钱时心疼不已。 小秦对我上网神交意淫的可耻行为不屑一顾。用他的话说:来就来点真格的。 对他的话我持绝对信任态度。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他的多次勾三搭四丑行,他热衷于 此居然孜孜不倦。其投入程度与其工作态度恰成强烈的反比。其实我自己在生活作 风问题上也曾屡犯错误,只是想着为人师表不愿玷污了在下属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方 才隐忍不发。一日,小秦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又蒙上了一姑娘,为了保持我们马克 斯和恩格斯般伟大的友谊不忍见我日现憔悴心如刀割见猫叫春就皮痒痒的凄凉,特 意让那姑娘带了个妞给我认识约齐了晚上D 厅HIGH. 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和自我否 定最终兽欲战胜了人性,我洗刷干净欣然赴约。 走进乌烟瘴气龙蛇混杂的D 厅,见到了意气风发的小秦和一胖一瘦两姑娘,我 顿感失望。因为这俩姑娘给人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没什么文化如果不上床几乎无话 可说的的妇女。小秦的脸也明显透着几分萧瑟,因为给我安排的那瘦姑娘明显在姿 色程度上要强势于另一位。两人在同一时刻都感觉了自己的失意和彷徨。音乐开始 了,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傻B 青年跑台上做领袖状率台下众男女边嚷边跳:“没有 ####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新生活,没有新生活就没有性生活,没有性 生活你叫我怎么活。”我跟着折腾了一阵,受不了旁边一姑娘无处不在的狐臭沧然 离场,找了桌子坐下,面色凝重的抽烟。对小秦一众人的投入疯狂不时发出两声装 腔作势的冷笑。瘦姑娘蹦的正带劲突然不见了我,环顾四周,朝我这边走来关切的 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我告诉她我习惯在最热闹的地方把自己封锁起来只观察而不参 与还说这就是佛家所谓的出世。她冲我乐说我懂的真多,特深沉特忧郁特有个性。 我摆手说别夸我我不过是一群无知青年中头发梳的略为整齐的一个傻B.当FOSE音乐 响起瘦姑娘以抓贼的力气紧紧掐住我脖子深情起舞时,我知道我又不小心让人给爱 上了。 我们坐在一家肮脏的排档涮着火锅说着闲话。宵夜这主意是小秦这孙子提出来 的。看着他诡异的眼神,我很清楚他想干什么。三月的深夜挺冷,我哆唆着夹起一 片片煮熟的肉囫囵大嚼,余暇还不忘冷眼瞧瞧小秦的表演。胖姑娘虽说也有几分酒 量,但禁不住小秦的挑唆已经显得头重脚轻傻X 呵呵。瘦姑娘在一旁善意的劝胖姑 娘少喝胖姑娘却无动于衷,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充满期盼的看我。我装作 视而不见,我们每人傍着一个姑娘进了间中档宾馆要了两个标准间拿了电板开门。 小秦眉花眼笑扛着烂醉如泥的胖姑娘进了自己房. 临进去时还没忘记偷偷塞给我一 盒安全套. 我为自己放了水洗了个愉快的澡,瘦姑娘伪装纯洁打开电视作观看状. 我穿了内衣訯着拖鞋从洗澡间出来,拿过她手里的遥控器转到中央五台的德甲联赛 节目. 趴在床上目不斜视. 直到两个缺兵少将的下游球队以一比一的比分结束了比 赛,我一把抱住她,灭了灯. 在一次强迫般的激情后我对自己的感官彻底沮丧。即 便在最销魂那一刻我的头脑却仍对刚才比赛中那个颇有争议的点球做着主观的臆断。 瘦姑娘热汗淋漓的抱着我喃喃言语,我点了烟边吸边心不在焉的听她痛陈家史。她 采用了倒叙的手法毫不生动的讲述了自己安分守己的小半生。整个回忆录以高中毕 业没考上大学沦为社会闲散青年为引子,高潮部分则穿插了初中时代一傻小伙上物 理课神头鬼脸的塞给她封情书却遭其声色俱厉拒绝为花絮。当她注视了我的形态确 定我还没睡着于是乎欲以幼儿园时代的花样年华作一个返朴归真的结尾,我头疼似 裂,起身穿衣。 临出门时她叫住我问我这么晚上哪去,我告诉他我要出恭还是时间很长的那种。 她作狐疑状说房里不是有洗手间吗?我说抽水马桶坐不惯还说别看我说一口标 准的省城话其实也是农民的儿子这么多年什么都改造了就这蹲茅坑的陋习死不悔改。 我坐着电梯下到一楼,问打着哈欠的前台服务员拿了罐青岛啤酒。紧了紧风衣 茫然若失的出门。 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有形迹可疑的男女搂抱着在巷口出现。不时有的士放慢了 车速与我擦肩而过,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断前行,任由那些眼带血丝的的哥悻 悻而去。 我穿过一条狭窄细长的街道。腐烂的蔬菜气息使我想起了这里白天是个菜市场。 我踩着肮脏的泥泞,努力回忆着菜场的出口通往何处。 突然间感觉自己有了想说话的冲动。于是拿出手机,给故乡所有认识的姑娘打 电话。可她们似乎在冥冥中预感到在这个深夜会有个失眠患者将无谓的浪费其电话 费,一致的关了手机。这使我颇有几分哀怨。 我走出菜市场,拐过一条马路,沿着长长的石阶而下,找了块干净地方坐在江 畔的沙滩上。 江面上一片安详。稀稀落落的各类船只不紧不慢的游弋其中,并未激起多少波 浪。我眯起眼睛,注视着一艘硕大的豪华游轮缓缓驶向上游。 我喝光了啤酒,觉得有些困了。于是仰卧于沙滩闭着眼抽烟胡思乱想。我想象 着这片黄沙里会有死人遗下的骨灰。就象周总理那样在死后将自己的骨灰抛洒在祖 国的大好河山。我不停抓着细沙,从掌中细细拂落,试图证实自己的猜测。我又想 着自己会在这个寂静的时刻骤然死去,风和浪的侵蚀使我的尸体在被人发现时变得 恐怖畸形。不远处一位晨练的老大爷双手虚拟着八卦,偶尔侧头疑惑的看我,眼神 警觉。 这时小秦打来电话问我去哪了?我告诉他我在江边一个人睡觉。他怔了怔说我 也过来。 他坐在我身侧,作沉思状一根接一根抽烟,我呆若木鸡般仰视天空,却没看到 一颗星星。看来,今天不会晴朗。我默默的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我突然无意识的发问。 “没意思,没意思透了。”小秦恨恨的说道。 “那该怎么办?”我呆头呆脑的问他。 他苦思许久,却冒出句废话:“我也不知道。” 我们相对无言的傻坐着。 当日最早的一班渡轮向岸边驶来。水手用粗大的麻绳套在候船室的铁墩上,船 靠了岸。面带倦容的人们鱼贯而出,低着头若有所思般匆匆行走。“天亮了。”小 秦小心翼翼提示着我。 我凝视着一个推着自行车脸色苍白的姑娘,坚定的说:“不,天还没亮。”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