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脚步声明显地在我家门前停下来。四周突然鸦雀无声,连电钻也听不到了。 找谁的呢?对面还没有住人,肯定是到我家来的。可是,除了我在搬家前打电 话通知了丈夫,还没有任何人包括亲朋好友知道这一消息。 我好奇地凑到门镜上,向外窥视。 我猛朝后倒退了一步,差点撞翻了身后的挂衣架。我紧紧捂住嘴,才不至于叫 出声来。凭我多年肖像写生的训练,我仅在瞬间里就捕捉到了全部特征。那绝不是 一张正常人的脸,尤其是那种惨白削瘦和不知惊恐还是焦虑的表情,更令我过目难 忘。它像一张纸贴在门上,扁平得缺乏立体感和质感。五官俱在,但无法判定性别。 两只眼睛的距离近得快要合为一体,稀疏的眉毛高及额上;嘴唇呈灰褐色,张开成 “O”型,像哭,像笑,又像在嚎叫。 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不过,我并没有惊慌失措。我想这一定是有人在搞恶作剧,故意用一张恐怖的 面具吓我。很有可能是小孩儿。 我看表,才下午四点多钟,大白天的,我怕什么。干脆打开门弄个明白。但我 还是加了份小心,我抓起一把小鎯头,给自己壮壮胆,屏住呼吸,慢慢拉开门锁。 我这付样子一定很可笑。 我用一个突然的动作开了门,然后就直愣楞呆在那里,如同呆在一场将醒未醒 的梦里。 ——门外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电钻不知什么时候又刺耳地响起来。 我缓过神来,从外面观察门镜——安装的得很好,没有异常。 我进到屋里,再看门镜,只有对门和楼梯口清晰地呈现在里面。 那张脸不见了。 ——而且我丝毫没有听见下楼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