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男人与上海小姐 作者:李庄 §台湾男人 在水蒸气弥漫的浴室内,我张大嘴用力的吸着漂浮在空中的微小水珠。水蒸气 浓的我几乎可以看到那近乎虚无的水珠游进我的体内。躺在这超大的按摩浴缸内望 着天花板上的镜子。透过层层的雾气,看着镜中那近40岁的身躯;那张布满法令纹 的脸。 脑中想的不是平常公司内的斗争,也不是如何讨好明天的客户,甚至不是矽谷 人最热衷的股市。我想的却是Eve.在闪电般的思绪中,交互出现的是Eve 的脸庞和 大笑的麦可。 其实我有将近1 年没见麦可,一个满脑想的是女人的典型大陆台商,我大学的 死党。 我经常取笑他:「你他妈的不能10分钟不想女人!我真怀疑你把公司弄到大陆 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方便你他妈的找女人!」但是现在我想的却是上次和麦可去上 海一个夜总会时,麦可说的:「肇峰老哥,你不要老是他妈的想叫人家小姐从良。 她们全从良了,那我还有的玩吗?拜托你,你要作神父说教,您老跑错地方了!相 信我,别浪费你的精神!你好不容易来上海一次,我要你脚软地回美国!」最后, 我那天晚上还是叫了个小姐陪了我一夜。 事实上,在矽谷这个紧张又沉闷的地方,你也可以找到‘上班小姐’━这个人 类最古老的行业。矽谷的各个行业都有周期性,去年可能是网路业独领风骚,今年 可能是半导体的员工开双B.但这人类最古老的行业永远没不景气的问题,它不需要 打广告或做促销活动,它不用担心美国联邦储备局葛老发表任何谈话。它的营业额 稳定成长不论股市大涨或大跌。对它的客户而言,股市大涨时,值得庆祝,大跌时, 更是要消除苦闷。我还常消遣Eve 的妈妈桑说:「CoCo啊!你这儿是全矽谷获利率 最高的公司。矽谷的工程师不论公司股票赚不赚钱,都来你这儿消费。你准备何时 申请股票上市啊?」说也奇怪,我在CoCo那里玩,从来也没想劝小姐从良,更别说 所谓的‘沉船’了。(据麦可的解释,‘沉船’是指某些台商在大陆的风月场所爱 上了‘上班小姐’)我还常常和朋友说我的歪论“如果没有这些上班小姐,公司内 恐怕会有更多的性骚扰事件,家中会有更多外遇。这个社会要向她们致敬。”再加 上美国式的找小姐是在一个小时内解决,完全融入美国的速食文化主流。不同于在 上海,你可以被小姐给迷昏了头却连小姐的内衣是红色或黑色都搞不清楚。每次去 CoCo那,我总是如当兵出炮操时,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全程可以用八字诀形容:进、 选、脱、洗、做、洗、穿、离。 有一次我和麦可在上海一家夜总会喝酒时讨论‘评中美男人上风月场所的心情 异同’。 (如我说的,麦可的思考中心是女人!)经过一番激烈的脑力激汤和数位上海 小姐从旁的指导下,我们的结论是:上风月场所,在上海如每天吃维他命。因为有 太多的生意在醇酒美人下定案。一如吃维他命,你可以不吃,但是吃了对你有好处。 在矽谷,则如头痛压力大时吃阿斯匹灵。你头痛时,一者靠它,一者拿头撞墙。 遗憾的是,我每次吃完‘阿斯匹灵’后,发现它的药效是如此的短。它只有非 常薄的一层糖衣尝试着去抵抗压力。更糟的是,在那层糖衣下,包裹着是苦涩的核 心━罪恶感。每一次舔舐到那苦涩时,总是下定决心再也不去了。但是遇到压力时, 忘却了苦涩,无奈的追求那短暂的甜蜜。 我现在很努力的希望我心中的麦可帮我把Eve 赶出去。或许我该给麦可打个电 话。 §上海小姐 轻轻的挂上了电话,眼泪又不禁流下了。我多么想告诉妈:「我受不了了,我 想您。 我要回上海。在这里,我不会听,不会说,不会写,不会读英文,他们都欺负 我。 您知道吗,您的宝贝儿在这儿用最原始的本钱讨生活。」但是我不能,我只能 撒谎。 为了让妈觉得我日子过的很扎实我很兴奋,我还特别原地小跑步一会儿才拨通 了电话。当妈接起了电话,我急忙把所有‘好消息’一股脑的告诉了妈。「我很好 啊! 我正在准备英文。我马上要进大学了!我现在在一个公司帮忙接电话。老板对 我很好,她甚至借我钱让我先买车。」我甚至必需面对那已20出头但还不懂事的弟 弟「小宝,你要好好照顾妈。姐姐在所这很好。你要的钱,我会尽快给你汇去……」 ‘报喜不报忧’似乎是每个来美国淘金的人的习惯,即使是那个开BMW 的台湾 男人也是一样。上次我就看他跟他妈打电话胡诌。明明他的股票跌得几乎一文不值, 公司都快垮了还胡吹牛。说起这个台湾男人,他也是挺逗的。听CoCo说他是老客人 了,以前每次来都找不同的小姐。一直到遇上了我,他就发魔似的三天两头老缠着 我,撒娇的说我是属狐狸的。都近40了,还像个刚发春的小男孩。难不成股票大跌 把他给跌傻了。CoCo就说我铁定能从他身上榨出不少油水。但CoCo也警告我:「这 些矽谷的人,精的很。你也得防着点。而且他们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去年,娜娜 就遇上一个百万富翁包了娜娜去坐邮轮度假。七天在船上,完全不知道公司发生什 么事。下了船,才发现他被公司资遣了。他只当了六个月的纸上百万富翁。」 CoCo还教我如何准备我的故事。她说这些男人最喜欢用假慈悲来显现他们的‘ 爱’。 我需要有一个赚人热泪的故事,我才能‘叫好又叫座’。“父母生病需要钱”, 这个太老套,我得想个新鲜的。也许如CoCo教的:「一个好的谎言是将真和假放在 搅拌器内所做成的。」CoCo和其他早来的小姐也提醒我,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客 人。 这些客人大都是有家有室,有许多甚至打入美国上流社交阶层。他们的生活圈 内无法接受一个‘上班小姐’。 §台湾男人 看着被水泡皱的手指,听着卧房的电视传来‘麻雀变凤凰’的录影带。男女主 角的对话我都快会背了。现在正是男女主角一起泡在饭店的澡缸的那幕。但是我是 一个人在我的澡缸内。而且我相信Eve 可能也在另一个澡缸但是和另一个男主角一 起泡。 嘉嘉很诧异我居然跑去买了‘麻雀变凤凰’的录影带,而且看了四五遍。她是 一个典型的台湾老婆,小孩比老公重要,没时间和老公说句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 事。 家里的按摩浴缸是她和小孩泡的时候多。结婚10多年了,她还是不习惯在我面 前赤身露体的。只有每个星期五办‘一周大事’的时候,在被窝内脱去衣裳。 这‘一周大事’也是办的如小学生写周记,草草交差了事。偶尔‘逢年过节’ 或她突然发了春情,她也许会穿上一件‘Victoria’s Secret‘的内衣。那种感觉 还挺像当年当兵加菜时,看着一桌大菜食指大动。但是再好的菜也是很快就吃完下 饭桌了。或许如CoCo说的,如果所有的老婆都会替先生口交的话,她就准备关门大 吉了。 其实嘉嘉心里也清楚的很,我不是那种吃斋念佛的人。尤其我那班牛鬼蛇神的 眷村兄弟们,在她面前也是口没遮拦的。还记得有一次,毛弟带着他老婆从台湾来 我这玩。在机场到我家的路上,他老小子就等不及了:「小峰啊,我他妈的第一次 来美国,你可要他妈的带我去打几只金丝雀哦。」他老婆捶了他一拳。我的小乖坐 在后座说:「Daddy ,Is金丝雀a bird? I want one too !」 嘉嘉或许是从小看多了她老爸的逢场作戏,她总认为男人就是喜欢打野食。 有时我是真的与朋友们谈生意,她却总是亏我:「大爷今天又去那儿花了?记 得戴套子了吗?玩玩就好,不要带回家来啊!」我也总是没让她失望。我甚至还和 我的眷村兄弟们夸口‘流精不留情’(我还特别强调‘流’精,连‘留’精都不可 以)一夥哥们真是玩遍大江南北,东西通吃。我回台湾看我爸妈,他们就拖着我上 酒廊。每次都要我扮美国回台湾的乳癌专家,搞得全酒廊的小姐排队让我检查。有 时一群人坐飞机去‘反攻大陆’。大夥儿都是妇产科专家,义诊的不亦乐乎。他们 来美国总是抱怨美国的色情事业太落后。「一个有潜力的事业,给你们死老美搞得 像速食店。 等他妈的那天连这档子事也有‘Drive Through ’,那就他妈的有趣了。」 这会儿,我可是应了那‘终日打雁,终遭雁啄’的咒。这下可好了,一个23岁 的上海小妞就弄得我神魂颠倒。说实话,Eve 也不是长得很漂亮。若是以前在学校 时,我可能不会特别注意到她。但是那天在CoCo那儿,我一眼就看到她。她不像其 他的小姐,一看到客人进门就猛抛媚眼。我起初也说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 是后来我发现她的眼神就像一个墨西哥小岛的海岸。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小岛,一边 靠太平洋,一边靠墨西哥湾。当你站在某个位置,一边是十尺的巨浪,另一边则是 平的像镜子。当她牵着我的手进卧房时,从她又大又圆的眼中,我看到一艄小船轻 轻的漂在墨西哥湾上。但当她疯狂的在我身上摇摆时,从她那半张的星眸中,我却 看到了高达数十尺的太平洋巨浪。我淹没了……。 更糟糕的是,我突然想起Eve 就是夏娃。 那个上帝创造的第一个女人。 那一个诱惑亚当去吃禁忌的苹果的女人。 那一个害她自己和亚当被上帝驱逐出天堂乐园的女人。 她使我身上少了一根肋骨,但是现在她可能会把我的心给生吞了。 §上海小姐 好累哦,在旧金山住了三个晚上。那个也是上海来的小王包了我这三天,不时 的要做那档子事,可真把我给折腾的。看在那辆车的份上,我也没什好抱怨了。 CoCo当时就告诉我说我可以赚大钱。她说我长的没有娜娜,小梦她们媚,但是 我的长相就是天生让人疼的。依据CoCo的理论,媚的小姐会有许多客人但是这些客 人都不会入迷,事实上当他们发泄完了他们会很快逃离现场。 「你不一样,客人和你做完了他们大概还会痴痴的看着你。你会有许多回头客。 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套上好几个火山孝子。」看来这会儿还真给她料中了。 这个小王听说我要买辆车,马上自告奋勇的认捐了两万八,条件是我陪他几天。 还有另外那一个台湾人小胡,号称在搞基金投资,有事没事的劲给我买衣服、 电视、音响。他也替我买了手机,还替我付每个月的月费。八成也是给股市给跌傻 了。 但是那个姓林的台湾人就不一样,他常找我但是他也不会乱买衣服或给钱。 他总是把我当成女朋友似的,带我去高档的法国餐厅。他英文说得很溜,每次 看他很从容的和那些洋领班边点菜边聊天儿,我就突然觉得挺骄傲的。我可以感觉 到那女侍应生,甚至隔桌的女孩都很羡慕我。他也常常轻声的‘提醒’我一些西餐 礼节,或是体贴的‘建议’我选那一道菜。那总让我想起‘麻雀变凤凰’那部电影。 他虽没理察吉尔帅,但是他的风度和仪态,看得出是见过大场面的。他很会培养气 氛,每次他在我耳边说我是属狐狸的时候,我也真的被他给挑起高潮了。 我甚至怀疑他才是只老狐狸。 但这个台湾男人挺烦的,老是唠叨我叫我要离开CoCo那儿去念书。唉,这些人 读了点书赚了点钱,就八股的认为只有读书能赚钱。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也知道读书好啊,但是谁养我读书啊。吃了灯草灰,放得轻巧屁。谁不希望 穿得整整齐齐,手中捧几本洋文书,走在那像花园似的校园里。 有一天,他居然带我去史丹佛大学的校园。我们俩人在校园里幌荡了半天。 他一个劲儿的告诉我他以前在那念书的事。他还告诉我他以前有个女同学靠跳 脱衣舞打工在这儿念完书,毕业后加入一个高科技公司,五年后公司股票上市,她 就退休环游世界去了。他还告诉我那些名人是这儿毕业的。刚开始,我还挺反感的, 认为他在炫耀。后来,也不知怎的,我居然有点相信他了。也许有一天,拿不准我 还真来这儿念书。 那天逛完校园后,他带我去了一个很高档的蒸气浴室,里头全是一些雅痞。 这些有钱人也真麻烦,放着家中好好的浴室不用,非要来外头点个香再让别人 在他们身上踩来踩去。我这台湾男人选了一间有天窗的蒸气浴室。雾蒙蒙的水气在 加州的阳光下,简直美极了。 说也奇怪,那天我真的觉得我好像回到我以前在国内和我学校的男朋友做爱的 感觉。 那天是我第一次在加州真正享受着性爱的欢愉而没有罪恶和堕落的感觉。他送 我回家时,在我下车前,他居然吻了我近三分钟。这是非常的不寻常。平常时,他 总是头也不回的把车开走。他吻我时,我的心跳加快,脸庞发热。这也是非常的不 寻常。 在我张开眼之前,我还以为是我的初恋情人小张在吻我。 我心中好矛盾。那天我真希望他不要掏钱给我。但是我知道爱情不能当饭吃。 §台湾男人 「大哥,你醒一醒。你疯了啊!」我轻轻地慢慢地对自己说。「你不是在泡外 交系校花的时代,那是20多年前的事。Eve 那时还没出生呢!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上 班小姐。 大哥你也是闯荡过的人。台湾,日本,香港,大陆,美,英,德,法,意,荷, ……。 你报了荷兰人占领台湾,中日战争和八国联军的仇。连墨西哥,新加坡和其他 与台湾无冤无仇的国家都被你攻占过。你不是一向讲求‘银货两讫,一手交钱,一 手交货’吗?毛弟不是老叫你‘风尘女杀手’吗?」 每次我回台北渡假和我那帮兄弟去酒廊,我总是最受欢迎的客人。我对小姐客 气,我又有一肚子故事说给她们听。毛弟总说:「你小子他妈的还好不是住台湾, 否则我看你小子铁他妈的被小姐当小白脸养!」现在,我到底是被什么鬼给迷了心 窍。 「老公啊!你今天又上世界日报了!股市都跌成这个德性,你还在吹你的科技 大法螺!现在景气这么差,你还是推掉一些访问吧。」当我洗澡时,嘉嘉最喜欢坐 在浴室外读报给我听。 来美国这几年的苦干实干,也替我在美国高科技界争得一席举足轻重之位。 在美国全国前五百大企业之一的公司担任副总裁的中国人也是没几人。别说美 国地区中文报纸常访问我,就连美国主流新闻媒体也常有我的照片出现。上一次, 我就差一点被CoCo的一个小姐给认出来了。她硬是拿了那份杂志要我承认。我也不 能不佩服矽谷的水准,连‘上班小姐’都看高科技杂志。还好我平时应付新闻媒体 的临场反应救了我。「小倩,你别逗了。我如果是他,我还在这儿跟你混啊? 我早就找两只金丝雀去快活去了!」其实行家都知道,金丝雀?皮肤粗的像砂 纸! 还是东方女人好! 「老公啊!你发什么呆!我念段精彩的给你听。」嘉嘉换了一页继续读「标题, 上海美眉钓凯子,告白菲菲,酒吧美眉。三月十六日本报讯,据「时代杂志」报导, 巴比伦酒吧到处都是性感的上海美眉。……菲菲也搜寻着人群,盯着一个个男人, 找寻合适的对象。……菲菲知道她已经够老练了,不是当年那个没有性经验的十七 岁少女。现在,她已经跟大约三十个男人有过一手,当然,男的朋友更多。……」 天老爷,这会儿是那壶不开提那壶。这该不是嘉嘉故意念的吧! 「喂老公啊!你上次和你那些猪朋狗友去上海时,你是不是那三十分之一啊? 嗯,我看这菲菲铁不会看上你这老头子。报上说她才22岁哦!怎样啊?我再让 你去上海玩玩如何啊?」 我只有嘿嘿的傻笑了两声。以不变应万变是此时的最佳战略。 「哇!你再听听这段。菲菲说“上海女人比上海男人高明多了。我们掌控这种 游戏,还得告诉他们规则。”老公啊!下次再去上海,你可能需要买本User‘s Manual!」 You are damn right! I need one badly and I need it NOW ! §上海小姐 我又哭了。看着手中这封信,信上有许多字已被我的泪水给弄花了。从下午收 到信到现在,我已读了不下数十遍。每读一次,我就一者哭一者笑。事实上,读到 后来虽然泪水模糊我的视线,但每一字每一句绕过我的视神经直接浮现在我的脑海。 「Eve ,我已有许多年没提笔写信,再加上现在心中很乱,我很怀疑我能不能 表达我想说的。 事实上,我不知如何写这封信,因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一个客人还是一个朋 友。 如果你把我当成一个客人,那这封信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也许应该就此打 住,不要再读下去了。 当我第一次在CoCo那遇见你,在短短的三十秒内,我心中翻来覆去的考虑要不 要选你。望着你的眼神,我发现它是如此的深不见底。我担心那是一个无底洞,而 我会无法爬出。现在我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我不知你是否注意到,有几次我都几乎忘记付钱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 我一直无法把你和‘上班小姐’联想在一起。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一个朋友。 当我们在一起时,我们开心的谈论著许多事。你告诉我你在上海的事;你如何 来美国;你家中的事。你也很专心的听我说我的大学生活;来美国奋斗的日子;我 和我那群朋友们的趣事。我甚至告诉你我公司内部人事倾轧斗争的事。我们真是几 乎无所不谈。 我在美国真的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围绕在我身边的几乎可以分成三大类。 第一类是我的上司型的,我不能对他们说真心话。第二类是我的部属型的,他 们想尽办法要取悦我。第三类型则是我的同事型的,那更是尔虞我诈。那种‘大家 握完手后,各自数数还剩几根手指头’的感觉,常常让我觉得我每天穿着很厚重的 盔甲生活。 唯有你,我觉得不属于任何一类,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向你说我心中的话。 对于你最近认真的考虑去上学;离开CoCo那儿,我感到十分高兴。但是我又发 现你似乎无法下定决心。我注意到你不能摆脱物质享受的诱惑。你很得意的和我谈 到你旧金山的客人开着朋驰的敞蓬车带你玩了两三天。你甚至说他要出钱替你买车。 你也很高兴你另外一个客人送了你几件很漂亮的衣服。也许这就如戒毒和戒赌般的 困难,你已经习惯于这种生活方式。毕竟念书是很辛苦的,而你可以如此轻松的赚 钱为何要绕远路呢?我可以想像你心中也许反覆的在挣扎,所以我才想写这封信给 你。 当然我心中也做好另一个准备,也许你正在大笑的看这封信。也许你告诉你所 有的客人‘我要回学校念书’,这只是你对自己的一个行销包装。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结尾。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也许你根本不会看 到这封信,因为很可能我最后决定不寄出这封信。但是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而且觉 得你需要一个朋友谈谈,打通电话给我吧。」 这个台湾男人到底想干吗?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有家室,而且看得出不 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傻子。 他虽然是很关心我,但是他还是不了解我。我并不是为了物质的享受才做这。 我妈和我其他的亲戚在上海可有钱了。我当年可以为了看世界杯足球赛而住在 家附近的大饭店一个月。其实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作贱自己。我真的好 烦!我只是想忘掉好多好多的事。我想忘掉我那个每个月在不同国家谈生意,玩各 国女人的前男朋友。我想忘掉那个我从小听他和妈妈大吵大闹,在我12岁离开家的 爸爸。也许我的潜意识中,希望有一天能看着他们其中之一出现在CoCo那。 我要看他们那仓皇失措的表情!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