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手牵手 ——为网络爱情说两句好话 在我弃暗投明前的一点声明 如是我闻:网络无真爱。 这句话不知由谁而始,总之传来传去,渐渐深入人心,似乎成为不必证明的公 理。说来实在惭愧得很,白眉也曾经一时糊涂,写出过一个大毒草叫《网络论剑之 爱情老狗篇》的,字面上对所谓的网络爱情极尽诋毁之能事。虽然全文始终用春秋 笔法,而且在最后隐约透出其实自己也对它神而往之的——可是这层意思,多不被 人注意。这篇文章的影响之坏,白眉绝对始料未及:不但刚贴出的时候就遭到网友 们严厉的批评教育,就是事到今日,也居然还有女网友写信来表示愤慨和不解,并 且更推演了一步,以为我“对热中于网络世界的女性持不屑态度”,“兼具了大男 子主义和流氓作风”。由于言辞过于激烈,有一些甚至超过了限制级,我这里就不 能公开了。 唉。人世间的痛苦,莫过于此呵。所以俞白眉先生今天不再写社论体的文章了, 特意跳将出来剖白一番,把自己一颗博爱的红心捧给大家看。 这里还要夹几句闲话。我的一个朋友看了我在这个专栏里的几篇胡说八道的文 章,揶揄我说:“你看你,好象一个互联网的推销商,写来写去,一味是互联网如 何如何妙不可言——互联网种种的可恶之处,却从来提也不提。”——这个倒也是 事实。这样的官样文章写过几篇,总是昧着良心侈谈些片面之辞,说些不三不四不 痛不痒的话题,无非互联网就是好来就是好的,其实我自己也倒了胃口。 还我本色,何其痛快?(编辑大人的脸色,暂且不去想他了。哈。) 古印度的大诗人迦梨陀娑有两句诗是这样:“光明又黑暗,仿佛明暗山。”我 这样靠着互联网这座大山混饭吃的,何尝不知道它的两面性?只是许多时候,为了 偷懒,贪图自己说话能省力方便一些,也为了把自己互联网传教士的角色扮演得更 好一点,就故意眯了一只眼睛看,光影变换一概不计,自然不免混淆了黑白忽略了 明暗,只把互联网的伟大可贵写出来示人。还不如老实一点承认:以往那些大题目 好题材到了我手里,被我故意片面处理,有时候确实是有些明珠暗投了。今天被朋 友们抨击,原是罪有应得。弃暗投明,便从今日起。:) 便再有些昏话,也是发自肺腑的。错或者有,假绝对无。 可是呢,尽管这么说,今天的话题仍然不能面面俱到。今天,我将替网络爱情 鼓与呼。(希望大家能注意到白眉的进步:这个其实是辨证一些的姿态了——如果 大家能把这篇文章同那个《网络论剑之爱情老狗篇》结合在一起来看的话。) 时代和爱情 爱情总是发生在时代里的。我们都知道的既然有霍乱时代,有革命时代,也就 该有网络时代。我相信时代不同,爱情的涵义也必有不同——亘古不变的绝对爱情, 并不存在;爱情总要适应于社会发展,于是爱情也一直在进化之中。比方在人类之 始,其实是没有爱情的,古希腊人觉得真正的恋爱应该是同性之间的事;咱们中国 人的恋爱观形成得也不见得就早,《诗经》里辗转反侧的那些篇什,实际上更多地 只停留在爱慕相思的层次上了——真正生死以之的爱情的出现,要晚得多,到了 《古诗十九首》那阵子人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才成规模。再比方关于爱与性灵 与肉的讨论,沿着历史的脚步走,我们会发现我们其实是处于一个螺旋式的循环之 中的。 后来有了罗密欧和朱丽叶,有了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们的故事令一辈辈后人垂 泪,很能使人相信伟大的爱情是能跨越时空的。可是,这里的问题是,这样的爱情 观,在当时是不是具有典型意义?它在被后人精神上认可的同时是被后人行动上更 多地效法还是摈弃?龙是人人喜欢的,可惜叶公如果越来越多,龙在人们心中的地 位便要动摇打折扣——而且往往,这一切发生在无声处——甚至叶公们自己也不自 觉。有一种美,其魅力固然可以跨越时代,然而在某一个时代里,却免不了要失却 光芒,比方今日工业社会里的戏曲,侠武精神,和冲破一切的生死恋。 白眉常常想,从人性的根源萌发出来的爱情其实是可怜的——它从来没有自由 过。假如说,农业社会里对爱情的压制是动用了法律道德伦理等等可动用的一切外 力的话,那么工业社会则是在高速的社会节奏和抹杀个性的市民社会中,把爱情淡 化庸俗化流行化——这样的力量最可怕的在于它经常表现出来是无物之阵,而且是 从里向外麻木灵魂,正好象工业都市里的汽车尾气,我们终日呼吸,已经觉不出有 什么异样。 说到这里,互联网推销商俞白眉就又要郑重登坛说法,开始宣讲网络时代的好 处了。呵呵。 其实互联网,何尝不是一张无边无际的—— 情网 作家路遥说过这样的一段话:现在的年轻人,太缺乏一点浪漫了。这句话白眉 听起来,只觉得惊心动魄。很为我们这一代人内疚,觉得自己该负点责任似的。是 啊,我们消费爱情,就好象吃快餐——图方便,图快,图里面卡路里多,惟独不重 口味。我们纵容流行势力彻底地占据了原本应该属于我们个性的空间,然后,让自 己变得日益空洞。 因此两年前当我听到我的同学刘青眼居然轰轰烈烈地在搞网恋,就诧异莫名。 这位刘君性格内向,上学的时候不象白眉——他是绝少与女同学交往的。结果是白 眉在现实生活中屡遭重创两手空空,他却在网上轻松斩获马到功成;白眉亮着灯数 伤痕之际他往往上着网说爱情。咳,说起来总不相信,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难道因特网果真有这么大魔力,可以让已经潮湿了的爱情火柴一擦就着?千里姻 缘,果真可以只凭细细一条电话线牵?原本以为是不可跨越的迢迢天河,在因特网 上就可以轻松迈过? 应该说这件事情对我震动很大。我想网络时代,人们的道德价值观受到冲击, 爱情观念当然也同以前大不相同,爱情发生的几率也较现实生活里大了很多。 著名网络女作家王猫猫的语录里有这么一句话:“感谢网络。它让我认得了这 么多有意思的人。”网络缩小了人与人之间的空间距离,增大了人与社会的接触面, 更重要的是,在即将到来的全民皆网的时代里,网络将大大提高整个社会的效率— —随之而来的,或者将是社会发展速度的加快和人类生活节奏的相对舒缓(?)。 网络的包容性,将让个性淋漓发挥,将使人性的光辉高悬于世俗之上。我们是不是 可以就此推论:在网络时代里,站在爱情对面的敌对势力将空前地少,更多的人会 因此享受到爱情自由的欢乐? 我想起一个笑话。明代的一个和尚志明作诗《牛山四十屁》,其一曰:“春叫 猫儿猫叫春,听他越叫越精神。老僧也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老和尚真可 怜。要在今天,只需一个五十六K的猫儿一叫,随便找一个聊天室或者BBS,下载一 个ICQ,怎么叫不可以?就是叫出个把产生了共鸣准备一起大叫而特叫之的知音知己 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关于网络上爱情种种,大家可以参见现在风头很劲的网络作家们尤其是邢育森 宁财神安妮宝贝几位的网恋小说。白眉可以给大家一个比较可靠的消息:那些可歌 可泣的故事,相当多的一部分并非出自虚构。仔细在字缝里找,当可以发现这些资 深的著名网虫们内心深处的一点点柔软(陈村语)。 这点柔软,也正是网络爱情的温床吧? 拨乱反正论小资 爱默森说,一个时代的经验需要一种新的忏悔——这世界仿佛常在等候着他的 诗人。 我们是需要忏悔的吗?为我们在感情上的麻木和冷漠。 我想我们时代的一病,就在于我们已经羞于谈及爱情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是, 在上一个世纪里,流氓无产阶级在和小资产阶级的交战之中,已经终于彻底地占了 上风。凡纯朴真挚的感情,就要被贴上布尔乔亚的标签,埋葬。 人们更加功利了。人们把所有心灵的悸动称作——小资产阶级情调。 还会有人像世纪初那个死于飞机失事的诗人一样说出这样令人胆战心惊的疯话 吗:“我爱,所以我在着;我再不爱了,所以我没命了。” 我看到的是网络作家安妮宝贝的话:“不知道我们是否都能遭遇到,深刻而无 悔的爱情,可以用一生来怀念。”“我是这样的不相信爱情,也许它在我的心里, 实在太美。因为美,所以才无望。” ——就从这样貌似颓废的句子里,我们不是已经看见了爱情的伤花已经偷偷绽 放了吗?对爱情的疑问与现实生活中无奈的碰撞,这便是希望。其实何止伤花怒放 的安妮宝贝,爱我就臊着我的宁财神,已然活得不像人样的邢博士,可不都用自己 辛勤的汗水,浇灌着小资之花?有意思的是,在年龄较大一些的网络作家尚爱兰那 里,她因为能拉开一段距离冷眼旁观,所以甚至把这种激烈的碰撞起了一个专有名 词叫“新新情感”。不过,哪里是新呢?不过是老调重弹罢——只是因为离开得太 久,大家相见不相识,已经笑问客从何处来了。 茅盾先生评价徐志摩说: (他)所咏叹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回肠荡气的伤感的情绪; 我们所能感染的,也只有那么一点微波似的轻烟似的情绪。然而这是一种“体”, ——或一“派”,是我们这错综动乱的社会内某一部分人的生活和意识在文艺上的 反映。 这段话,适用于今日所有那些为了网络小资事业而奋斗的作者。 另一个有趣的评论来自王朔。他在评价网络文学时曾经说: 他们写其他都像回事——就是不能谈感情。一谈感情,嫩劲儿全出来了。 如果以纯粹文学的标准看的话,确实如此。力透纸背悲天悯人的大作品,不会 从这道偏门里出来。可是拿他们谈感情的这些东西来透视心灵,只要感觉心弦被轻 轻地一拨,许多作者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有时候,连文学都是感情的附庸品,都会因为它另有其价值而变得面目可 憎令人讨厌。 牵手,牵手,奇怪的废话少说 真的,便在网络上真爱一回,又有何妨?所谓个性,不是指穿露脐装戴小黑框 眼镜染绿头发听佛音啊。 率性而为。当火已经烧起来的时候,就任它烧吧。野性地蓬蓬勃勃地烧一回, 就是玫瑰成灰,也凄美呵。让你的生活更有滋味——咱们不是还年轻吗? 想起张惠妹那热力四射的歌词来了,牵手,牵手,奇怪的废话少说。 牵手,牵手,奇怪的废话少说。 于是白眉在这里便先道出一首词来,一腔热情,若能把大家扶上马送一程,就 功德无量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恐龙。 是非成败转头空; 留得青山在, 哪怕夕阳红。 帅哥美女网络上, 惯侃秋月春风。 一根电缆喜相逢。 爱恨多少事, 都付真情中。 文章写完了,方想起来,要多说一句的——真失恋了,可别来找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