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条路 夜幕已然降临。日间艰辛劳作,疲惫了的一个个可怜的心里,这时才开始能 安歇下来。他们的思想也染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和着苍茫的昏暗。可这时, 大块黑沉沉的云从天空的一端飘向另一端,薄云形成的花环遮盖了星星。我看到 了月亮升了起来。月光下是树林,透过白色薄霭,可以看见颤动着的树叶在闪闪 发光。当月亮照亮大地的时候,树林似乎在随着天上的云层慢慢而无声地起伏。 地面笼罩着一层灰色的光,四周是朦胧的。这种景色只有在月光和露水,或者星 光和霜冻同时存在的夜晚才出现。我就在外面走着,四处的游荡,尽情享 受夜晚的宁静与美丽,以及那变幻莫测的天空。四周没有一点声响,既没有野鼠 奔跑的声音,也没有半睡半醒的小鸟的叫声。虽然薄云在天空中航行,但地面的 风却并不大,连小草都纹丝不动。树林在安睡中,没有人想去打搅它们的美梦, 而我却这样来到了它们的身边。安静的站着。白天与黑夜是轮流的在它们的上空 交替消逝。夏天的太阳晒在它们身上,冬天的雪雨打在它们身上。丘陵上的树林 是连绵的,起伏的,消失在茫茫的天涯。它们象一片海洋,有波浪的海洋,还没 有经人探测过似的紧锁着自己的谜;更象一个处女,情窦未开,心里还没有爱恋 过。 经过一条道路。这是楼后伸向山脚的道路。无时无刻我不想自己能安静的 走在这条道路上,回想起每天做过的和想过的一切。因为这条道路,更因为它活 在我的心里。 就象人,每天都要在不同的路上行走着。试想一下,会是怎么样不同的路 呢?或许走的会是直路,可是人生里真正直的路是并不存在的。我们走的大多数 是弯路,山路弯弯,水路弯弯,人生路又何尝不是弯弯的呢?或许走的会是平路, 没有任何的崎岖坎坷吧,但是一路的风平浪静带来的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没有起 伏的人生难道会是有意义的吗?我不曾料想自己会在接下来的生活里走过怎样的 道路。 曾经走过山路,看着与我同行的朋友。其实,那只是路过的任何一个人。 他或许是背着柴,扛着农具;他或许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步行着。在我看来,步 行也是一种欢畅。不同与在闹市里人行道上的步行的欢畅。就在这山路上,我可 以跟在这样的一个人的身后,默默地听着彼此的脚步声,呼吸可以因此而深厚。 曾经也走在闹市的人行道上,感觉总是与别人格格不入。怎么说呢?我并 不算是个与别人不同的人,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的行走。那是怎样的 欢跃,怎样的舒服我不想多说。这个时候,我是一个人走在夜色开始深沉的林间 路上,听得更多的是入夜时分风过林梢,鸟倦归巢。孤独也是一种心态吧?记得 利斯特说过:“人人都可能有孤独的时候,但并非人人都可以战胜自己的孤独感。” 其实,我们都害怕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一个人呆着,海阔天空的遐想,也不感 觉到寂寞;可与许多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形单影只,跟人相处时感到孤 独,有时候会超过一个人独处时的十倍。这正与我当时的心情很相似,即使是我 走在热闹的人行道上,我还是会感觉到自己的孤独。常常这样问自己,人活着的 时间是如此的短暂,可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不平衡呢?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黑 暗面呢?人,开始变得麻木了,就在繁华与激动的生活里变得麻木。我害怕自己 也会如此,所以更多的时候,我宁愿是一个人走着。而这样的孤独会让人感觉象 是死亡了似的。哈曼林说过:“孤独不会致死,但是,只有死才能从孤独中解脱 出来。所以,我们离死亡越近,越无法忍受孤独。”我们活着就要无止尽的走下 去,人类的躯体只是一种掩盖,在表面看来每个人都充实而忙碌的生活着。从来 就没有谁能过得完全的无优无虑。人面对未来,也要面对死亡,可是我们无法用 本身的能力去决定将要面对的世界,所以我们时常会感觉到惶恐不安。 就象这时的我,迎着徐徐而来的晚风,数着浩瀚的星空。会有那颗星是自 己的呢?脚下是延伸向远方的路,我在徘徊中迷失了方向。许多人在人潮汹涌的 世间白白的浪费了一生,从来不知道哪里才是他们要到达的地方。因为他害怕, 从来就没有追求过。有就坚定的目标的人和别人有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虽处于 艰苦中,依然不会迷失。虽然,我们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地;怀疑环境对自己是否有没有阻力……但是,怀疑只能使人停顿不前,虚度时 间,而唯有坚强,自信,朝准目标的一步一步向前进的人,才会达到目的。犹豫 不前抹杀了我们前进的激情,害怕困难只能让人一蹶不振。暴风雨来临之前,天 气会有闷热的感觉。而这闷热只是另一种新的景象在酝酿期间所必需的过程。只 要有足够的毅力,困难可以克服,可以超越,目标就可以达到。我们害怕前方的 困难吗?是啊!我们难道不能这样问问自己? 因为一条路,因为这条路,我将走向我未知的未来。未来对谁来说都是一 个谜,它不为人的主观意愿所主宰。许多人都在幻想着未来,憧憬固然是需要的, 但仅仅是憧憬,美好新世界是不会出现的。眼前,尽管感到疲惫,尽管常常有烦 恼,但要坚信未来是一个没有忧伤,充满欢笑的世界。不必为错过第一班车而懊 悔,不必为天空的乌云而忧伤,要相信,第二班车会更好;要相信,你会拥有另 一轮的太阳。既然路已经选定,那就走下去。前方未必风光绮丽,但人的一生从 不能守着一种风景。未来或许并非都美丽,不能放弃脚下实在的今天。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得很远了,冥思中路就在延伸。回头没有看清楚已然走 的路,深厚下来的夜色将它掩盖的模糊。丝毫没有累的感觉,这时我发现其实我 并不是一个人在路上行走。还有夜风,还有未知的其他。 (完) 知知草写于萍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