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 作者:BIGHEAD 陈凡给枫打电话的时侯枫没有在家,长长的忙音显然没有标明枫的去向。这 让陈凡有点若有所失起来,因为毕竟是在这个时侯——将近两个月没见面了。而 且枫昨天还嗔怪着在说一个人睡觉不踏实,没有“枕头”。而且自己又竟然会那 么想见到她。象这样强烈地想一个人,陈凡突然觉得好象不象是自己一贯的风格。 涉及从前,又不免一下想到了自己荒唐的过去,陈凡竟有点愧疚又有点自鸣得意 起来。确实没想到区区一个枫竟会是自己爱情事业的终结。 这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雨水落在灰扑扑的车窗上,象受到惊吓的蜘蛛,倏 的一下,歪歪斜斜地跑开去,留下一条条长长的痕迹。 陈凡下车又给枫打了一个电话,三声盲音之后,陈凡正要挂机,枫的声音却 从线那边传了过来。枫的喜悦之情让陈凡感到很满意。 枫说:“哇我正在洗澡,你回来了真好。我想你得要命,我洗得香香的你说 好不好啊?但是你可不可以顺便买瓶力士洗发水回来,家里面一点都没有了。” 陈凡听见枫慌慌张张带着孩子气的声音感觉很舒服,她总是这样。这感觉仍 然象第一次听见枫的声音时那样让人酥麻,陈凡一直怀疑这也许是自己会爱上枫 的一个原因。 “我正拎着两大包东西呢!坐了这么久的车很累,可不可以明天再买啊?再 说我想马上回家……” “哎——呀!很简单,家楼下就有一个小店,买了就上楼。嗯……,然后你 就可以看见那个大眼睛女孩了。” 枫就是这样,一帆风顺的生活让她有权具有象“洁癖”这样让人难以忍受的 高贵爱好。但这显然又不是她的错,花盆里长出白菜那也是不正常的吧。陈凡朝 回家的路上走着,雨水弄得地上很脏,陈凡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水坑, 一边却又度量起枫的即将会有的神情来。 沉甸甸的行里箱虽然让陈凡的手臂阵阵发酸,但一想到它里面的钻戒又让陈 凡觉得一切有了希望。较之于此,其它的什么事都显得微不足道乃至可以忽略不 计了。更何况它或许还能带来那可爱的柔媚的神情。这钻戒会让枫有什么样的反 应呢?失声惊叫?一个热切的拥抱?一次激动人心的吻?……今天她会穿什么样 的内衣呢?黑色有小花边的那个?……就这一下,陈凡觉得自己瞬间有些发热。 其实小店确实没有多远,尤其是在心有所思的时侯。遗憾的只是售货员头也 不抬地说“没有力士”。 象刚入伍的新兵独自完成了侦察任务一般,“没有力士”也能让人感到很释 然。陈凡马上拨响了枫的电话。 “没有力士,其它的行吗?” 枫的失望显而易见。“旁边的商店有吗?其它的让我有很多头屑。你不是最 烦我有头屑吗。嗯……,不过你这么累,你赶快上来吧!”。 陈凡完全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枫那一张沮丧的撅着嘴的脸,这显然不是陈凡 希望门开时第一眼就看见的那一张嘴角挂着笑影,双眼含情脉脉的脸。 “那没关系,我到其它地方去看看。”。“其它地方”可并不近,拎着这样 重的包走过去分明是受罪。 要是把这个包放在这里一会再来拿,售货小姐会不会帮这个忙呢?陈凡不由 偷睨了售货小姐一眼,不幸得很,从陈凡跨入店门开始,她就一直对着一堆什么 单子在认真的埋头摁计算器,看不出有一点要答理别人的意思。陈凡话到嘴边又 几次犹豫着咽了回去。最终还是没能开口。陈凡确实没有勇气打搅她。 “其它地方”当然什么都有,地下层是超市,一进门是珠宝。琳琅满目的占 据了这个大商场的一层,让人目眩。这时侯的陈凡当然是有兴趣看一看的。毕竟 如此顺路。 自然,陈凡径直走向了戒指区域。只是在柜台前还未欣赏到五分钟,陈凡就 开始替珠宝柜的售货小姐惋惜起来,她没有去当警察简直就是一种资源浪费。因 为她是那样准确无误地就看出了陈凡的购买能力并完全恰当地向陈凡推荐了一只 确实让陈凡有所心动的戒指。唯一让人不快的是它在那一盒形形色色的戒指里面 无论从哪方面来排列都显得毫无优势,除了陈凡认为的物有所值。 一言未发就被人洞悉十在不是一件能让人特别高兴的事。陈凡正准备努力作 出一点不屑的神情,却发现售货小姐已经没有在他跟前了。她面前现在是一对打 扮入时、前卫的男女,男的看起来比陈凡要小得多,女的的确十分漂亮,极低胸 的紧身黑衣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婀娜的身材,让人很容易就会有些想法。现在她完 全幸福地偎依在别人的肩头,然后象是在他的耳边耳语了点什么,听不清。但后 来的他说的话陈凡却听清楚了——“小姐,请开单”。 “七万六,先生,请到左边收银台缴款” 售货小姐和她的笑容都很灿烂,仿佛世界此刻只为她们二人而存在。 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和着热气直涌到陈凡的脸上。陈凡真不忍心去叫售货小 姐,但又肯定不能把那么贵重的戒指一声不吭的放在柜台上就悄然离去。于是, 售货小姐才会迅即地走到了陈凡的跟前并抱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一言不发地 将戒指放回了原处。看得出,她等陈凡说出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而且陈凡绝对相 信,为了保持好心情,这种笑她一天肯定至少要重复一千次。陈凡迅速地离开柜 台下到了超市。售货小姐的那张脸他可是一眼也不想多看了。 还好,超市现在的人不多,陈凡进去拿了一大瓶“力士”就奔向收银台。陈 凡这才发现自己的皮夹里现金已经没有了,幸好带了卡,不然肯定会很尴尬。陈 凡将卡递了过去。 “好了吗?”显然,陈凡等待的时间明显超过了正常情况下刷一张卡所需要 的时间。 “先生,对不起!现在线路不通,您可能要稍等一会。”说话的同时又将卡 在刷卡器里刷了几下,小屏幕上都是“线路不通,请稍侯”,这只能说明一个问 题——不是我的责任。后面的人顿时感到了些许轻松,陈凡也只能知情识趣的站 到了一边去。商场里很闷热,各种混合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这时陈凡开始心烦 起枫来。要不是很快线路就恢复了正常,陈凡根本就不能保证会不会向枫发火, 因为枫这时侯打来了电话问陈凡为什么还不回来她想陈凡都想得不行了。枫的问 题陈凡正想回答,但枫的声音却让陈凡没法回答。陈凡只是淡淡地说马上。 在回家的路上,沉甸甸的两个行李箱终于再次使陈凡生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来。 她总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让别人为她做好了一切,生活上的一切事情。而这一 切对她来说却又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一直都在这样生活着,从来未曾有什么 不妥。一定要教训她一下,就是现在。 陈凡敲门的声音明显比往日的要大得多,平时陈凡可不是这样敲门,那是陈 凡特有的一种节奏。枫说这样她就知道是陈凡,她说这样她就敢开门了。但是今 天她也很快就开门了。 她真漂亮,黑亮的湿露露的头发轻轻拢着,嘴角带着那熟悉的让人如愿以偿 的笑影。上衣的扣解到了第三颗,黑色的文胸已若隐若现。显而易见,一切都是 预谋的。 “这也没用”陈凡对自己说。 “你……” “嗯……” 枫已经扣着陈凡的脖子挂在了陈凡高大的身体上。枫的热烈的嘴唇已恣意地 封堵了陈凡的声音。陈凡感觉到自己最后的一点余力在此刻已荡然无存。陈凡的 手跟随着枫的身体起伏着。陈凡的身体象一支膨胀了的大船,枫站在船的脚背上, 向卧室游移。 枫却一下中断了动作。 “我怎么嗅到一股怪味?”枫皱着眉头说。 “啊呀,看看他这一身一头,全是灰。”枫终于发现了原因。枫又伸手翻起 了陈凡的衬衣领。 “你看,都黑成什么样了。” “快来洗个澡嘛,宝贝!我去给你拿新内衣。”还未等陈凡反应过来,枫已 离开了陈凡,径直走到了衣柜跟前。 “我……”陈凡真想告诉她,人和机器不太一样,不是只消摁一下红键就能 STOP的。 枫已经拿着衣服过来了。 “我说……” “什么都别说,我最喜欢你洗完澡后头发蓬蓬松松的样子,去嘛,我在被子 里等你。”枫把干干净净的内衣塞到了陈凡的胸前——伴随着一个温情的吻。 那好吧,陈凡有点瞢和不情愿,但又有点不好意思,象被妈妈发现的脏孩子 被揪回洗澡。 陈凡刚进去就听见枫在外面喊:“快点洗,刚才我洗的时侯气好象已经不剩 很多了。” 确实不多,刚等陈凡全身抹上香皂就是冷水了。大冷的天可真是让人无法消 受。 “怎么搞的,没气了!” “这么快,我刚才觉得还应该够的……,没关系,我马上打电话叫他们送, 顶多五分钟,你要不要出来,会不会着凉?” “不用,我全身都是香皂。” 五分钟洗一次澡是不够,但让人彻底发冷已经足够了。陈凡正在考虑就这样 擦干出来还是继续顶着的时侯,送气的已经从楼下答电话上来了,是个女的,叫 自己去扛。她扛不动。枫说扛不动干这个干嘛。她说反正我真的扛不动。 陈凡估计等她们得出结论自己恐怕也不行了。就随便擦了一下,穿上刚脱下 的脏衣服下了楼。 她确实不可能扛得动,原来送气来的竟是一个都有些佝偻的老奶奶,陈凡简 直觉得让她送气来都过意不去。 大概是看陈凡一幅迷惑不解的样子,老奶奶告诉陈凡:“他们都出去了,你 们又要得急。” 把三十公斤的钢瓶一气抬上六楼确实让陈凡累坏了。枫也心疼得要命,枫说 早知道有这么麻烦就不洗了。现在不洗可都不行了,陈凡感觉身上象抹了一层黄 油。枫的话让陈凡有点心烦,在热水从陈凡的头上淋下来的时侯,这种心烦更被 无限的扩大了。 陈凡迅即地擦干了身上的水一声不响地来到了床边。 “快上来吧宝贝。”枫热情的眨着眼睛。 不知为什么,陈凡的大脑停顿了足足十秒钟。 “滚开!”陈凡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叫喊。 枫睁大了惊惧的眼睛,仿佛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那个与她朝夕相处的 男人。枫的表情让陈凡觉得都不认识自己了。 枫开始嘤嘤地哭起来。 陈凡静静地躺下又静静地将枫搂了过来。 “对不起,我……太累了。” 陈凡的确是太累了,一会他就睡着了,连枫还在哭他都没有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