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九 会议一完,曾虎平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找符香香。 他本待于晚上再去歌厅里找她,但又想歌厅里人多耳杂,万一此事与她并无 关联,这样明确地把她当作犯罪嫌疑人去找会不会又给她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何 况,这次要问的尽是些有关隐私方面的问题,实在不宜公开化。再说,上次她的 言辞也已明显表露出对这种当众找她探问的不满。要真一点不顾她的感受,还怎 么去叫她全力跟你合作?因此,他决定这次还是直接到她的住处去找的好,与她 单独进行交谈。 曾虎平已通过调查了解到:符香香名下的产业现除了有那一家歌厅和五家连 锁式茶馆外,还拥有一处私人住房。那是坐落在富豪街后面的一套高级公寓,离 歌厅不到一里路。但曾虎平认为她现在应该不会住在那里――既然她与牟梁已有 婚约,她应该已搬到了牟梁的那栋气派巍峨而又神秘的公馆里去。 牟公馆曾虎平还从来没有去过。尽管它声名显耀,尽管曾虎平早已有了要去 查探一番之心,但他一直不得其便。虽然C 市的公安部门早已对牟梁的行径有了 警觉,早已有了要挖掘出他的真正根苗的打算,但由于他太狡诈,一直没能抓到 能扼住他的咽喉的大把柄。加上环绕在他周围的那一座座坚实的大山的遮挡,才 使得他至今仍一直悠哉悠哉地逍遥于法外――牟公馆,是财富的聚集地,也是权 贵们最爱出入的地方。公安部门就算对它存有再大的疑心,在没有真正抓到他的 要害之前,谁也不好擅自去捅这个马蜂窝。 牟公馆建成还不到十年。其占地面积达一千多平方米。据说光外部硬件就花 费上千万元。这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高达两米多的灰色院墙将整座府坻 严严实实的圈起。墙内和墙头上还安有防护电网。从外面看上去,容易使人误认 为那是一座小型监狱,或者是政府的某个从事绝密活动的安全所在。 曾虎平很想能通过这次拜访对这个神秘的黑窝初探端倪。为了不给对方找到 推拒的借口,更为了不让对方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他决定去做个冒然造访的不速 之客。 午饭刚过,曾虎平便突兀地出现在牟公馆那森严的大门前。然而没有想到的 是,他居然还是碰了个壁。看门的家伙――一位面目可憎的五十几岁的半老头― ―据说是牟梁的一个远房亲戚,说什么也不让他进门:“你应该事先与她约好。 否则,她是不会到这边来与你相见的。” 曾虎平火了,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威风凛凛地说:“我是来办案的。你也许 已经听说了她歌厅的一位副经理被人谋杀了。我得找她了解一些情况。你们夫人 是个明白人,应该不会拒绝协助公安机关来破案作调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有 关民事法和人民警察法第三十五条:对拒绝或阻碍人民警察依法执行公务的,应 给予治安管理处罚!她也不应该拒绝!你该不会是反倒想受一次处罚吧?” 看门人似乎被他唬住,这才老实交代道:“薛夫人她不住这里。她嫌这里太 封闭。没有事,平时她很少过来。” “那她住哪里?” “不知道!”看门人傲慢地答道。见曾虎平脸上又有了不快,赶紧补充道: “她的事,我们底下人怎么好过问?牟老板有那么多的房产。谁知道她现在到底 住在哪里?” 这结果使曾虎平既失望又感到莫名的欣慰。失望的是,他没法趁此机会对这 个戒备深严的黑窝一探虚实了。欣慰的是:符香香似乎对这可厌的地方也很反感。 看来她还没怎么参与到牟梁的黑色勾当里去――可见,她还没有坏到骨头缝里。 离开牟公馆,曾虎平当即又找到了符香香的公寓。他想既然她不喜欢住在牟 公馆,那她很可能也不愿住到别的地方去。何况,牟梁这段时间又不在家。她也 许又住回到了她名下的公寓里去。谁知到达那里一看,开门的竟是乌梅。 “她不住这里。”穿着件皱巴巴的睡衣、一卸尽妆扮便一脸苍黄的乌梅打着 哈欠说,“自从牟梁离婚后,她便搬出这里了。除非有特殊情况。譬如与牟梁闹 了小意见。否则,她是不会再住到这个小地方来的。” “那她现在住哪里?我找到牟公馆去,那边也说没有她人。” “她当然不会住那里!牟梁虽说与他老婆离了婚,但他儿子还在。香香把那 里留给了那对母子住。她说真要闹得把人家彻底赶出家门,她会于心不安。毕竟 同是女人,她不想做得那么绝。”乌梅说着大笑道,媚眼横飞,“香香的个性你 也知道,崇尚自由,不喜欢受太多的约束。 那地方,箍得象个铁桶一样,闷都能闷死人!你想她能受得了吗?“ “那她现在到底住在哪里?”曾虎平耐着性子追问。 “这我可不敢说。牟梁是个谨慎又多疑的人。那边因为没有多少警戒,一般 很少让人知道。 包括我在内,也只是知道大概位置。具体门牌号码,我也不太清楚。“乌梅 略带歉意地耸耸肩,”我看你最好是事先与她预约。或者,晚上直接到她歌厅去 找也行。她几乎每晚都要到那里打一转。刘小兵死后,那边更是离不开她。你去 那边找,保证你找得到。“ 符香香现住在河西开发区明月湖庭院小区内。据曾虎平所知,那是许多有钱 人和大人物们聚居的地方。开发才不到五年。 从香香的公寓里告辞乌梅出来后,他不得不拨动了符香香的手机,“你来吧。” 符香香爽快地应道,“明月湖19号。不过我可不希望你另外还带别人来,也不希 望你把这个目前还较为隐秘的住所传出去。你知道,牟梁的钱太多。打他主意的 人也太多。 我相信你是不愿意看到哪天我遭到绑架或被人谋杀在这栋别墅里的。“ 曾虎平本待即刻就去见她。但符香香却说她下午一点半得去做一个小时的美 容。“这是早就预定好了的,每天都如此。你找我不就是为了刘小兵的那点事吗? 又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我没有必要为此打破常规。” 没法,曾虎平只好与她约定:下午三点见。 曾虎平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到达明月湖小区。他想在见符香香之前先不动声色 地对那里作一番实地侦察,从侧面来了解了解有关符香香和牟梁的活动情况。 事实上,明月湖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一带本来就是由牟梁负责开发的。 这里的物业管理也仍然继续由他的公司负责。这里的保安是一流的。由于那些住 在这里的大人物的缘故,这里的治安也是一流的。曾虎平一来就看出,那些个来 来去去穿梭不停的保安,大多都是围绕在19号周围打转。由此看来,这里实际上 比那个铜墙铁壁般的牟公馆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那里是一只威力无比的电老虎的话,那这里就是一只更具伤害力与灵 活性的活老虎。 这一发现使得曾虎平那颗本来已欣慰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曾虎平从一相识的治安民警那里一得知牟梁别墅里雇有保姆后,当即便毫不 犹豫地按响了19号的门铃。小保姆黄文静给他开了门。她一见曾虎平便说:“她 做美容去了,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返家。你们不是约到三点才见面吗?你这么 早来,那只得打点耐烦心等了。” 令曾虎平欣喜的是:这位相貌端庄的黄文静竟然也是红旗乡人。意外地结识 了这么个在省城里当警官的老乡,黄文静亦显得极其兴奋。不待曾虎平开口多问, 便喋喋不休地自顾自地诉说开了。她告诉曾虎平:她是今年春节过后才来到这里 的,是在劳动力市场招工招进来的。 “因为她出的价钱颇高,又住的是高级别墅,应聘的人很多。我没想到她会 看中我。你不知道,我去年才从学校高中毕业,还不太会做饭。我本来是想应聘 公司里的服务员或营业员一职的,但她却要我来家里做保姆。说不会做饭没关系, 可以慢慢学。她说她就喜欢我这清清纯纯的模样。这是一道最好的风景,看着都 是一种享受。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主要还是看中我是她的老乡。没人在的时候, 她只准我和她说家乡话,叫她也只能叫”香姐姐“。可怜呢!她想家呢!自从我 来后,她每个月都要派我提上一大包礼品带回乡去送给她的父亲。那可全是些上 好的东西呀!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可恨那老家伙太不识好歹了!每次送去,他 不但不接,反而还要破口大骂。骂话极其难听!后来竟连我都骂上了!有次,他 接是接了,却又很快当着我的面用锄头砸了!说:”这脏东西,哪能吃得下?吃 了也不舒服!吃了会得癌症!得梅毒!得爱滋病!你回去告诉她:叫她再不要送 这些脏东西来抹黑我的脸!她妈都让她给抹死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来认祖归宗? 有什么资格来认祖归宗?“香姐姐听了这些话后非常伤心。从此再没敢给他送东 西。你说他怎么能这样?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 还死揪着不放呢?不是有句老古话吗?走路还有磕脚摔跤的时候呢! 做人哪能不出半点差错?现如今这天下在外做鸡的有几多?光我们村就有好 几个!都靠此发了大财呢!人家家里不照样欢欢喜喜的?没看人家怎么觉得丢脸 呀!难道,就因为她曾经读过大学,就非得是个例外么?说心里话,我是不太相 信她真的做过那事的。多好的姑娘!天仙似的!王母娘娘也未必比她有高贵!有 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她。她叹了口气,也不说真做过,也不说没做过。后来实 在被问得急了,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管别人说我 什么!也不要管我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你只要知道:今天的我很好,很值得你尊 重与交往就行了!人与人之交应该重在心交,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上。而要用心! 用心去体会!懂吗?如果你的灵魂感觉到我的灵魂是高贵的,那你就把我当高贵 圣洁的人那样看待与尊敬。但如果你的灵魂感觉到我的灵魂是肮脏的,你也可以 离开我,如别人一样鄙视我!”多好的话呀!用心交往!用心体会!我通过仔细 观察,用心体会,感觉到她确是高贵的,就打心眼里尊敬上她崇拜上她了。不管 别人把她当什么,我都会把她当一个干净的圣女看待。 她见我这样,显然很是感动。嘴上虽然不说,但从她对我的态度上我也看得 出来。就从那时起,她就要我叫她“香姐姐”了。还说,如果能够,她但愿我将 来能成为她的弟媳妇。只可惜她在娘家里已没了说话的份量……“ 黄文静说着流下泪来,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而曾虎平则听得呆了。 用心灵去体会!是啊,以他的心灵体会起来,她也是高贵圣洁的。可是,事 实却摆在那里,叫他怎么去分辨呢?他到底是该相信铁的事实,还是该相信自己 的直觉?想着想着,他不禁又动摇起来,又对她的那桩案子产生了疑窦。当初, 她到底是真的不幸受到了冤枉?还是,她只是一时糊涂做过了那事,而如今却因 受到了上天给予的太多、太重的无情惩罚而翻然悔悟并改过自新了?可是,她为 什么还要混迹于欢场?为什么要与以风流成性而又寡情薄义著称的牟梁鬼混在一 起?还害得人家离了婚抛弃了原配老婆,却又一直不肯与人家结婚?她到底是精 狡得怕牟梁倒台后受到他的牵连,还是不想受到那一纸婚书的约束,以便能再继 续与别的男人保持来往?她与那死鬼刘小兵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有过一腿? “她……和牟梁的关系还好么?” “那还用说!牟老板待她那么好,他们能不关系好吗?你是没见过,牟老板 把她疼得那个样! 连自己的独生儿子都不及!每天一回到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她拥抱。 象外国人似的,也不管有人没人在场,抱住了她就是一顿猛亲。要是出差在外隔 得几天没见面啊,那更是好得不得了!让人看着都脸红。“黄文静说着很不好意 思地吃吃吃地笑开了,”刚开始我很不习惯。后来香姐姐说:“你别把这当回事, 只当是看了一幕活电视剧好了!他这个人脸皮太厚,自以为是在自己家里,一点 也不知道该避避嫌。我拿他也没法。”你说这男人爱女人哪能爱到这样的?比电 视里演的还感人还令人耳热心跳!只要他在家,我不敢在香姐姐面前有丝毫放肆。 因为要让他看到了,他会骂我不懂规矩。每次他出门,我就如被放出笼子的鸽子 一样,全身都松透了!而香姐姐也是,他一出门,就要抱着我在地毯上打滚。笑 骂道:“这老混蛋!腻死了!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 上几次好觉了!”每次老板出门后,她都要钻到我床上来与我睡一晚,通宵夜话。 谈家乡,谈我们的中学,谈她读书时的生活。每次谈着谈着,她都要流上好一阵 子眼泪。那些话,我如今都听得发腻了!可她仍常谈,总谈不过瘾似的。谈着谈 着就哭。她说她很后悔:后悔不该进城上大学,后悔不该参加什么“卡拉OK”大 奖赛,后悔不该接受了皇冠娱乐城的签约。如果不是误踏入了那不干不净、鱼龙 混杂的是非场地,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呀!”她常常 这样向我发出感叹。并告诫我:“无论将来有多穷多苦,你都不要进宾馆、夜总 会、娱乐城等不太干净的地方做事当什么服务员。那里是一个大染缸。定力差的 人,一进去就会滚上一身黑。而意志力强的,一不小心又容易遭到荼毒!到时后 悔都来不及!”有时见她哭得实在难受,我也会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她到 底是属于哪一种?是属于定力差而曾被染黑过的一种,还是属于意志力强却不幸 遭到荼毒的一种?她当初到底是真的卖过淫,还是确实象她曾闹过的那样是被强 奸的?“黄文静困惑而殷切地看着曾虎平,”曾大哥,你见过的世面多,一定会 看得出来?你看她象那种人吗?听说当初负责经办她案子的公安也是我们红旗乡 人,那就是你吗?你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真的是因为定力不够而一 时糊涂误入了歧途吗?“ “我……我”曾虎平慌乱地嗫嚅着,内心里惶急地挣扎好一会。半晌,才终 于振作起来道:“你应该照她的话那样去做――用心去体会!你认为她是什么人 就是什么人!不要受世俗看法的干扰!也别再追究她以前是不是那一种人,好吗? 我们……别再谈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了,好吗?”他怕他的情绪会被完全陷入进 去。一旦那样,就没法再以公正的心态去处理这件案子了。 “文静,你看你香姐姐这些天来有什么反常吗?她是否有表现出不高兴或难 过?”曾虎平一冷静下来便很快切入正题。 “没有啊。她看来挺好的。牟老板不在家,她反倒要比以往显得欢快些。” 黄文静说着奇怪地看着曾虎平,“你问这个干什么?” 曾虎平支吾道:“噢,随便问问……和你一样,也就是对她有点感兴趣表示 关心吧?” 黄文静眼珠一转,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朝他笑道:“嘻,曾大哥,你该不会是 也爱上她了吧?” “我……”曾虎平涨红了脸,随即将脸一板:“胡扯!我怎么会爱上她…… 你一个小姑娘家什么事不好关心?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有什么呀!”黄文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小眼睛朝曾虎平娇嗔地一翻, “爱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嘛!象香姐姐这样出众的女人,连我看着都要心跳。你 们男人要不爱她才怪呢!” 曾虎平被她这可爱而有趣的神态给逗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使他恍惚又 想起了火车上的那次邂逅。看来这个少不更事的黄文静似乎处处都在向符香香学 习。然而,这女人内在的风韵,又岂是随便能学得来的? “文静,你应该听你香姐姐的话,保持你清纯的本色。这确是一道难得的风 景呢!可千万别恣意把它给毁了。”曾虎平感慨地劝道,“她这是以一个过来人 的深切体会在教你呀!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啊!” 黄文静有点不服气地道:“就算我想保持,这世道也不让呀!你看这电视, 这录相,这另类小说,都把生活描绘成了什么样子?如今幼稚即等于无知!单纯 就等于白痴!香姐姐要是也象我这么无知又白痴,她能有今天么?能得到大老板 牟梁的爱么?牟老板一口一个”我的小精灵“,听着都让人羡煞!” 曾虎平呆了呆,胸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烦闷。心想:这鬼世道!人人都让钱 给迷糊了心窍! 这符香香也真是的,你自个跟牟梁鬼混也就罢了,又把这么一个本来本质很 好的姑娘带到家里来干什么?你自以为是在帮她,谁知反倒更害了她! “文静,你可不要也象你香姐姐当初那样因一时鬼迷心窍而犯浑。到时再后 悔可已来不及!” 曾虎平脸色一正,大义凛然地告诫道,“你看她现在都变成了什么可怜样子? 有家不能回! 暗地里,还要遭人家瞧不起!她要不是深深地体味到其中的痛苦,她会那么 语重心长地劝你么?不错,这世上缺了钱不行!可要是不能够理直气壮地做人, 那只会比受穷更痛苦!我相信你香姐姐现在确已翻然悔悟,所以她才会说出那后 悔当初不该走错了那一步的话来。如果让她选择,她肯定还是愿意选择过那种虽 然稍微清贫一点但却很心安理得的日子的。你可不要看着她今天已变得如此风光, 过上了人所难及的好生活,而盲目地对她加以崇拜,并一味地去向她学啊!要知 道,繁华过后往往是一片荒凉而萧条的废墟!我今天来就是要劝她及早地退出那 是非场地的!“ 黄文静涨红了脸。但从她那不以为然的神态看来,她显然还是很不服气。 曾虎平不理会她窘态,继续问道:“8 月16日――也就是上个礼拜的星期一 下午,你香姐姐在不在家?不在家又是什么时候出的门?” 黄文静愣了愣:“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 “你别管!”曾虎平突然端起了脸,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冷峻之态,“我现 在是以一个公安干警的身份向你作调查。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不可有半点差错 或隐瞒!否则,就有可能构成包庇嫌疑犯之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黄文静大吃了一惊。苍白着脸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怀疑香姐姐做了什么? 她可是绝不会再做犯法的事的!她的苦头还没吃够么?” “我只问你,8 月16日下午她在不在家?她是什么时候出的门?你要想好了, 千万别答错!” “8 月16日……”黄文静皱起了眉头,凝目思忖着,“星期一……噢,我想 起来了!那天下午她象往常一样是一点多钟出的门。你知道,她每天都要去做一 次美容的。出门前,她就交代我说晚上别给她准备晚饭。因为她已约好了乌梅… …” 曾虎平心里一紧:“你是说,她做完美容后并没有回家来?” “是。她常常这样的。” “那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这我哪能知道?这是基本规矩。纵然香姐姐对我很好,但她的行动,我也 无权过问与干涉。 我只知道,我晚上不用给她安排晚饭就行了。这是常有的事。只要牟老板不 在家,她一般都不太留在家里吃晚饭。她嫌一个人吃饭太冷清。“ 曾虎平紧接着又问:“你听说过一个叫刘小兵的人吗?” “刘小兵?当然知道。他是她歌厅里的副经理,有次我随香姐姐去听歌,见 过他。听说他死了,就在不久前死的。大概是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吧?香姐姐一回 来就对我说:小静,你知道吗,我歌厅那个副经理刘小兵被人杀了。这下可好了, 那老混蛋再不会跟我过不去了……” 曾虎平一惊,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说,牟梁有为刘小兵而和香香过 不去?” “是啊。他总怀疑香姐姐对那家伙有意思。为此两人还吵过几次。香姐姐很 生气。说:”你若真的爱我,就该信任我!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还叫 什么爱?只能算是一种自私的占有!爱一个人,就该信任对方的一切,就该给对 方以充分的尊重。你再胡闹,我们就分手!我可不愿跟一个多疑而又小气的人生 活一辈子!成天疑神疑鬼的,吵吵闹闹,烦不烦人?“牟老板本待把刘小兵打发 走,但香姐姐不让。说是等找到一个合适的能代替他的人,再打发他走不迟。你 知道,刘小兵嘴挺甜的,能哄得死人!他来后,歌厅生意照常运转得很好。香姐 姐几乎不用再操什么心。就为的这个,她才舍不得他。”黄文静警觉地瞪大了眼 睛,“怎么? 你怀疑香姐姐?不会!绝对不可能!香姐姐和他无冤无仇,她杀他干什么? 要说牟老板出于嫉妒想杀他还差不多!但这也不可能!香姐姐又不是真的和刘小 兵有瓜葛。她常说:“他有什么呀?就有一张庸俗浅薄的小白脸和能哄得死人的 甜嘴!象他那样的人,我随手抓都是一大把!你牟梁不要这么不自信嘛!我当年 可是拒绝了许多比刘小兵还出色的小白脸来跟你的哟!”这话使牟老板很高兴, 他当然相信了她。要不,纵然香姐姐再维护,那刘小兵也早就给打发走了!牟老 板作为一个老板,要打发走一个情敌还不容易?他没有必要杀他。“ 曾虎平赞许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小丫头伶牙利齿的,不爱多嘴的符香香当初 怎么会看中她? 大概就是想多听听家乡话吧?可她为什么就不爱听我说家乡话呢?难道,她 真的在恨我?这样想着,不禁无限惆怅。 他基本已经认定:符香香不会是杀人凶手。只要确定了那天下午她的真正去 处,她的杀人嫌疑就可以得以排除。这样想着,他的心情不禁又变得轻快起来。 “你香姐姐……怎么还不跟牟梁结婚?牟梁不是已经离婚很久了么?你听说 过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他惴惴地问出了这个他一直颇为关心的问题。 “不清楚。牟老板倒是时常提结婚的事。但每次提起,香姐姐都要不以为然 地撇撇嘴。说:”还早呢!还早呢!这样过不是挺好?男人一结了婚,就再不把 女人当回事。我才没有那么傻呢!“其实她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她说女人生孩 子太早,老化得也早。而牟老板自然是希望她婚后马上就能给他再生个孩子的。”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又聊了一会。来来去去,全是有关符香香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