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傍晚时分,我感觉有人挡住了照射在我身上的夕阳,我没有动。‘你还好吗?’ 很亲切很陌生的声音。我慢慢转过头,漫天霞光中的他只是一个黑影。我摇摇头想 能看清楚一点,他蹲下来‘头晕吗?’,他的声音很柔和。我摇摇头,‘我有没有 打扰你?’很有礼貌的男人,我心想。‘没有’。‘我可以坐下来吗?’我看着他 的白色休闲服,笑了笑‘这里不属于我私人’。 他坐到了青石板上,没有丝毫顾及他的衣服,不过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很讲究的 人。‘我叫李枫,你叫我阿枫就好。北京人,第一次到丽江旅游,小姐对丽江熟悉 吗?’。我微笑着回答了他。那天我和阿枫慢慢地聊着,他没有问我任何私人问题。 我们聊的都是各地的风土人情,我感觉很轻松。 随着朝阳倒影水中的不再是一人。他说他很久没有放松过自己了,他想像我一 样逍遥几天再回北京。他和我坐在河边的青石板上,我看着河水听着他的故事。阿 枫是北大的高才生,‘六四’的时候选择了自己的爱国方式,最后被迫逃离他热爱 的祖国。在海外飘荡了七年,才得以重归故国。太多的磨难让他放弃了年少时的抱 负,他转政从商。他的才智在商界绰绰有余,可拥有了财富的他并不开心,忧国忧 民忧天下的他始终忘记不了年轻时的豪情万丈。 可能是我们心底都有着不能放下的东西,所以我们都能相互了解,虽然他的是 无我精神,我的是一己私情。阿枫不是很帅气的男人,却有着出众的气质和独特的 人格魅力,这是我追崇的。所以当他约我一起回北京的时候,我没有过多的犹豫, 我答应了。 当时的我总感觉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有一扇门为自己打开了,就走进去, 还能坏成什么样呢?而且我相信自己的感觉,阿枫值得信赖,事实如此。 那天中午我们买好了隔天返昆的机票,我们决定在昆明停留两天再飞北京。我 们手牵着手漫步在古城里,我心理弥漫着少有的温馨。我的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 可能出于好心情,我告诉他我有了新朋友,让他好自为之,并告诉了他我将去北京。 阿枫一直微笑着看着我,我们的手没有松开。 可命运却一再的捉弄着我,我和阿枫注定无法牵手。 晚上,我在收拾着行装,电话响起,居然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说他下午和一 个路人发生冲突,并砍伤了对方,听说对方很有来头。他跑之前让他妈妈告诉我, 让我在丽江等他。听着未曾谋面却叫过婆婆的女人,一遍一遍的在电话那端求我, 我终于吐出了‘好’字。他妈妈放心的挂了电话,我却把手机摔成了三块。 我无颜面对阿枫。阿枫说要我考虑好,不要急于答复,他可以陪我一起等。我 说不用了,我还爱着‘他’。阿枫沉默后说他的号码不会变,要我记住,他的手机 会永远为我开着。我挂断了电话,电话亭的老太太递给我一张粗糙却满含温情的纸, 它却吸不干我那不争气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