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若干年后——周末照例是去爷爷家里吃饭,陆漫语还躲在房间里画画,一时间 不肯出来。妈妈在门口喊了好几声,她不理不睬,最后门被扭开,小姑娘一脸不情 愿:“妈妈,你怎么没经过我允许就进来?我是有人权的。”她还奶声奶气的,可 是倔犟却不输自己妈妈。 年轻的妈妈又好气又好笑:“谁告诉你人权的?” 小姑娘转过脸来,“费叔叔。” 听到这话,忆玮几乎要晕过去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是在脸上 画画?啊?”看看时间,已经到点了。她走到小姑娘面前,一边拉起她,一边恨声 说:“去洗脸。” 小姑娘还是满不情愿,扭着身子非要把画画完才肯走。 黎忆玮彻底没办法,冲着门口就喊:“陆少俭,你女儿又发脾气了,你自己过 来管。” 陆漫语没等爸爸走进来,已经举着那张没画完的画,味溜一声,像是一只小猫, 从妈妈身边溜了过去。 等到黎忆玮出去的时候,女儿已经赖在爸爸怀里,一点点地给他解释自己画的 那张乱七八糟的画。陆少俭一手抱着女儿,一边认真地听她说着逻辑不通的话。 最后,年轻的父母合力替女儿洗了脸。忆玮把陆漫语那软软的头发扎起来;陆 少俭俯身抱了陆漫语,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出门。 女儿的名字起得很秀气,长得也像个娃娃一样漂亮,可是性格却像个男孩子, 有时候不听大人的话。黎忆玮精疲力竭.就会愉偷声赌气:“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要 这个孩子。”陆少俭比妻子有耐心,听到这句话,清亮的眼睛一瞥,嘴角一勾,仿 佛回忆起往事:最后,只要他低低在女儿耳边说句话,小女孩儿就会乖乖地蹭着他 的衣角,全然不像之前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陆漫语和爷爷也亲。有时候玩累了,她就缩在爷爷的怀里睡觉,谁抱也不起来。 忆玮看着陆明波抱着小孙女,头一点一点地打磕睡,忽然说:“她和谁都比和我亲。” 说着,像是有些赌气,翘了嘴角。看着陆少俭毫无反应地低头翻杂志,她又拉他衣 服:“你说话啊。” 陆少俭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杂志,笑着揽过了妻子,“你!还说……一家人 里,最疼她,最惯她的就是你。她要学钢琴,你让方采薇教她,结果学了半个月就 不了了之;她要学画画,不也是你答应的?那套颜料,不是你兴冲冲地去买的?” 他看看她的脸,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低笑:“真不知道你们谁是孩子。” 忆玮有些脸红,又争辩说:“可是教孩子就得这样啊……我希望她可以无拘无 束地长大,没人逼她学什么。这样她的人格才健全啊。” 陆少俭没和她争,懒懒地点头,“我没说你错,你看我干涉你了吗?” 午后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射来。屋子里开着空调,感受不到炙热的暑气。 陆少俭一本正经地转过身,正对已经有些困倦的妻子,目光却落在她的小腹上。他 探出手去轻轻抚摸那里,然后压低了声音:“小语三岁了,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忆玮已经嫁给陆少俭三年了,可还羞涩得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听到这话,脸 都烧红了。 陆少俭继续低声说:“小玮,最好是个男孩。” “那时候你不是一心想要个女孩吗?”她面带微笑地反问他。 “要是再有个女孩子也很好……可是我们有小语了。一男一女,多好。” 此时,陆漫语嘴角正留着晶亮亮的口水,她的身体动了动,翻了个身,继续做 着美梦。 年轻的父母不由自主地同时望向自己的宝贝女儿。他们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那些温暖,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悠长而弥散。曾经的那些骄傲,那些偏执,都已 经云散风清了,只剩下生活的宁静,和彼此之间的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