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有个缺 作者:胭脂盆地 是的,我们总会在不知不觉中遇到某些人,像黑夜我们习惯和肉体对话。 ——独白 我去艾尼可理发的时候,它的名气早已渐渐像汽车尾气在整座城市扩散开来。 我妈一直做着不好不坏的工作,就是负责收艾尼可那一大幢楼房的管理费。 艾尼可我妈是每月光顾一次。 2001年的时候,我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孩子,工作没有着落。成天只是呆在家中, 看看电视,听听音乐,睡睡懒觉。上上网,闲来无事就在小报小刊上写点文章。 再用稿费顺带抽精品白沙烟。 后来,记不清是哪天,妈竟然从三楼的楼梯口跌了下来,我便开始替她收管理 费。 艾尼可当时只有两个门面,门内传来不时的嬉笑、吹风、音乐声,走进去,看 到许多人,还有他们打量客人的习惯眼神。各或各样的客人,各或各样的脸孔。当 然还有我。1.60,着装简单,纯牛仔服,平头。 我直接走向收银台。朝坐在那儿有点困意的男人问了话。 看得出,他不相信我。口气不是很好。 以前是个中年女人,今天怎么是你?他叼着一根平嘴白沙烟,价格五块的那种。 她病了。我替她收。是不是还要看工作证?我没有,这是她的。 呵,小娘们口气还挺冲的嘛。 我没回话,白了他一眼。在心底赏了他一耳光。 他不说话,看了一眼我妈的工作证。再看看我。 接下来,他使唤另外一个男人给了我一千元。那人一脸的面膜。双眼紧闭,有 瘦削的身体,和一双细长的我爱看的手。 推开门走出去时,男人吊起嗓门冲我说了一声小姐慢走。 回到家,气呼呼的坐回电脑前,喝口苦到极致的苦丁茶,和珍冷姐说话。她23 岁,大我四岁,是个早已习惯于独立的女子,家在我的城市,只是现在一个人在北 京大地工作,我们是在BBS 中认识的。她是冷雨胡同的板主,后来因为我的文字, 我们成了朋友,从她的描述中我知道她有着丰富的感情生活和抗诱惑能力。以至于 她常在谈话中告诫我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认识男人。 我没听她的话,虽然一直对陌生事物还很心怀戒备的。可傻子的出现却轻而易 举的击败了我。我们由网友发展成为现实中的男女朋友。这一切都是瞒着父母暗暗 进行着。 我没告诉珍冷我竟然与她的板斧傻子有了恋爱关系。 她说她曾经深深爱过一个男人,到现在爱没了,所以自己就远离走开了。 没见傻子之前,我仅仅只是喜欢他的文字。珍冷姐听后,微微笑。 后来在留言板中得知他竟然与我同城,终有天见了他时心也就跟着飞了出去。 珍冷姐不是很了解我,她一直当我是个纯洁的孩子,一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 像她犯白血病死去的妹妹,于是她以为她有足够的理由教我看清世界和男人。 傻子在BBS 中告诉我他想见我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还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为什么不呢?是不是?只是见面。又不会丢掉什么。 那晚到后来是微雨,我直从家中下楼,以简单的牛仔裙出现在他的眼中。 你是一个无所谓的孩子。不过你的头发长长后修另外一种发型会更美。 见面第一句话他这样说。我来不及用我的假正经伪装我的惊慌失措。 傻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的多,穿我爱看的真维斯休闲衣,有一头漂亮的头发 修着一个我怎么猜也没猜着的凤梨头。和珍冷姐一样也一个人住。习惯用寂寞作伴, 只是有时,突然想找个伴,远离网络,走近对方,如此而已。 我一直处在惊慌的状态中,傻子看出这点后就笑得很坏。 走吧,我们去跳跳舞。 都这个时候了还去跳? 有午夜场,不做陪? 我没拒绝。想也没想就跟着他走进另一种灯红酒绿。 在这之前我不会跳任何一支舞。 暗暗的灯,暗暗的他用暗暗的眼神默默的看我。 暗暗的灯,暗暗的我用暗暗的眼神默默的看他。 我和傻子就这样开始了我所谓的恋爱关系。对于他,我没有挑剔的地方,虽然 有时太过于在一个人面前的茫然会怂恿自己弄丢自己,从物质、精神、身体需求上 来看,他都有。我给他柔情似水的嘴唇,他就带给我动感的欲望。我给他一种贪婪 的眼神,他就会很快用礼物购来我弄丢的贪婪。只是我们一直不习惯于交谈。太安 静时,我们都会不自然,所谓的解决方法就是开着摇滚静静的做爱,我们像溺水的 老人不停的掐扯水草,为的只是依附于别的物体快点儿活命。每次任由傻子在我身 上此起彼伏时,感觉就像波涛翻涌,一阵阵急剧的动作后,我会莫名奇妙的说好想 好想看海。无论听与没听见,他都是沉默不语,我累坏了他。他需要伏在我的身体 上安静的喘会气。几分钟后,他会离开我,吻吻我的脸后,起身去洗手间。 换我一个人拥着白色的被单。 第一次与傻子牵手的时候也是在很深的夜里,我们刚从PUB 中走出来。当时路 灯有着暗淡的光。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走了不下五分钟后,他就把我的手牵在了他 的手中。他的手很暖很软,那一刻我竟然涌出一种可以将自己一生交附给这个男人 的念头。所以我紧张的不得了。手上全是湿湿的汗。他把我手心的汗全部用手抹干 净,当时,我根本没有注意过他的手会是什么样子。倒是后来一次我们相拥在洗澡 的时候,他用手在我胸部上游移,我才发现这双手的细长漂亮。我打趣说这样的双 手我好像在哪见过,他只是笑着问是吗?是哪儿?我却不知到底是在哪儿,也许只 是似曾相识,也许是在梦中。也许,也许没有也许。 傻子的房间很大,有时我一个人呆在客厅等他做饭给我时就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爬满全身。看着电视中重复闪烁的人影,还有灯光下深蓝色的瓷砖,我会感觉冰冷。 虽然是大热天的。 做完饭后,傻子会来叫我,我们一口一口的用一把勺子喂着对方。忽然我会紧 咬勺子,他抽不动,便静静的看着我。我本来是想问他爱我吗,一见他暗暗的眼神, 就轻轻的松了口,再一口接一口的两个人。 傻子不知道我有珍冷姐这样一个好朋友。 某个黑夜,我们会倦缩着身体在床上用一本笔记本交换彼此的昵称在冷雨胡同 发贴。轮到我用他的名字发贴时,他会把我整个人放在他的身上,用嘴亲吻我的头 发,不停的在我耳边低语,小丫,哪天你的头发长长了,让我给你做发型,一个漂 亮的发型。我说,你会吗? 他说到时你就知道了。接着他不再说话,双手开始在我身体上慢慢的游移。当 我用电脑写下窗外夜色正好,寂寂春色无语深呼息时,他的手正在我的腹部以下的 身体内熟悉的运作。遗憾的是我们一直不能像我们的身体那样了解彼此的喜好,身 体的纠缠让我们越累时,我们的灵魂却疏离的好远。 再次与珍冷姐在网上闲谈时,我提到了傻子。珍冷姐问我有没有看出傻子最近 的文章改变了风格。 我一惊,问哪篇,她笑着COPY窗外夜色正好,寂寂春色无语深呼息。 接着她说,小丫你的文章也在改变风格。 我不语,十点,窗外月色惨白。傻子还在工作。 大门的反面,他从身后搂着我,星星点点映着这幢房子。他告诉我他回来迟了。 对不起。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有他一直喜欢我的性格中的无所谓。 接下来,我兴趣昂然的要给他做夜宵。他便一个人在房间上网。 当我走进时,他在与珍冷姐对话。 都说了些啥?我只是随便问问。 换他摇摇头,笑说没什么。版内刚刚有无聊的人捣乱。 我再无所谓的点点头。他低头猛吃我拿手的蛋炒饭。 发展到这样子,我和傻子之间仍隔着一层厚厚的膜。当然,我清楚,傻子不是 坏人,不会干丧尽天良的坏事,可我还是不是知道他的工作是干什么。这点说来也 许很奇怪。然后的确就是这样。白天我通常都乖乖的呆在医院伺候妈,晚上换父亲 接班时,我才有机会跑出来私会傻子。这样很久后,我只是知道他的工作一直需要 干的很晚,每天十点方下班。 他说,放心,与坏事无关。 我就无所谓。偶尔我笑侃你用你的金钱蛊惑了我的思想。 他问,你妈好些了吗?想我去看她吗? 我说不,不。一直摇头说不。 他不再说话,愣了半晌才丢出四个字,逗我而已。 珍冷姐仍没间断的从北京邮寄一些好的补品给我妈,我知道她对我好,可还是 不习惯向她坦白我与傻子的事情。每次她问起我是否有了男朋友,我就笑笑说没呢, 太小了嘛。她会笑笑说这样也好,你只是个孩子,慢慢面对。我问你好吗?真的习 惯现在这样子?她就会再次笑笑告诉我她只是生活在一个与她无关的城市里,满城 市都是成群无关紧要的人,人不会永远习惯于空洞与寂寞,所以太闲时她会一个人 行走在天桥上看繁华的城市风景线,每每桥下行人车辆如流时,她的心就会安静。 我问为什么?她说那会儿只有她一个人还呆在原处。 我一直弄不太懂珍冷姐的这番话,像她一直说我还是个孩子。偶尔,我会像一 个孩子一样问她过去的男朋友。她便在那边叫我给她五分钟好好静静。五分钟过后, 有时她会对我说上几句,有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上几句的时候,她说说了也是词 不达意。一句话也没说时,她解释说空白如他。 最令我吃惊的是她竟然说国庆放假归来时她会当面告诉我。 我便开心的期待国庆的到来。 傻子还在工作。我还是那么的乖。每天照样照顾妈,每月照样收管理费。 至于我与傻子,我们用那层膜把彼此的关系弄得时浓时淡。 面对我有时的絮絮叨叨,他回应的很淡。所以每次我便有幻觉以为自己是在对 一个空壳说话。可接下来身体磨合中的呻吟却把每一种微响在黑暗里一下再一下得 到了清脆的回应。 当他终于翻身而下时打算进洗手间时。我从后面将他搂住。 我们得好好谈谈。傻子。 他回头望着我。示意我说。 我们的爱情有个缺。 缺口在哪儿?小丫。 我不了解你。你一直也不习惯了解我。 这就是缺口吗? 最起码是我以为的缺口。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无所谓。喜欢你的清清爽爽。 可是不是到了某天,我开始对什么都有所谓时,开始没有了清清爽爽的感情态 度,你就开始厌倦我? 我有我的个人空间,你明白我没骗你,没做坏事就够了。其它的就不能让我一 个人独自面对? 这么说你是讨厌我干涉你的个人空间?你喜欢我们之间永远都有层厚厚的膜? 他不说话,一个劲抽我的白沙。 我丢了一个枕头给他,再用另一个使劲的扔他。然后嘤嘤的哭。 他习惯我的无所谓,不习惯我嘤嘤的哭。 我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 别哭。 十分钟后我们下楼,他用他的摩托载我上了街。这是午夜十二点。 车子在艾尼可面前停了下来。 我一脸疑惑的盯着他。 他从车上跳下来。利索的用锁打开艾尼可的门,我亦步亦趋的尾在后面。接下 来他关掉艾尼可的门。 这是你的? 他点头。 你在这儿干什么? 带着一大帮男人开发屋,在所有人的头上动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还干点别的。 比方?我不敢细想。 ‘方便’所有女士,为她们提供所有的‘方便’。 方便?具体是什么? 满足她们的身体欲望。 你!接下来我说不出话来。我只是泪流满面。 他不说话,看着我。用那种暗暗的眼神。 你堕落,你可耻,你王八蛋。王八蛋。。。。我像疯了般开始不停的撕打他的 衣服,他的身体。 他没有反抗,任由我这样把这种动作持续了好久。 准备离开我了?他见我停止了动作就试探性的问我。 我狠狠的闪了他一耳光,不再回头的走出艾尼可。 我完蛋了,在网上见珍冷姐时的第一句话。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呵呵,逗你玩的。没什么事。开玩笑而已。 吓了我一跳。小丫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不过说真的,珍冷姐,你可以近快来见我吗?我想见你。 珍冷微微笑,回答很干净,好的。 那晚我一个人在PUB 中喝了很多酒,抽了一包白沙。我还只是个孩子的。身边 需要有人陪,告诉我不可以这样堕落。有个男人走近我。他一边抽着555 一边凝视 我,我没有看他,他要请我喝酒,其实我明白他的想法,这种伎俩加上我的无所谓, 横在心口成了乌七八糟的借口。我乐意他的搭仙。 报复成了我最好的方式,我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我不知道这男人要扶我上哪儿,我只是头太痛,身体想找一个依靠。不管有所 谓还是无所谓。 躺在床上时,我让他用他的手机给傻子发了一条短信。 三个字:有所谓。 我吐个不停也哭个不休,这男人把我抱进浴盆中,替我脱光了衣服。一双手在 我身体上静静的揉洗。我以为我在海里,享受着海的温存。 接下来,很简单,我顺从了他。一直以来我都很乖,没有想到我也会有这样堕 落的一天,这样的无礼的渺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 这个人,脸相在我的醉眼里看起来不错。年纪上了三十,是某个在菜市场逗留 的女人的丈夫,他的妻子当然也定会风韵犹存,现在,他过了而立之年,事业与家 庭都有。经历了这么多,习惯了妻子的身体后,需要找另外一种风情填补某种空白。 所以,是的。没有什么比今晚更重要。 我们互相勾引了,就再也收不回来。 做那事时,我脑海空白,双手紧紧的抱住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只是想要一种 片刻的真实。 他疯狂的进出我的身体。我也在完全的放松中从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体中找到了 某种相同的快感。 离开我的身体时,丢给我一句话,你还只是个孩子。分别就随着我们的勾引变 得合情合理,床上有整整三千元钱。我流着泪一张一张的点着。报复的苦痛还在。 他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会有下次。他亲了我的脸,再送给我一张名片。房间 就空下了成为我下半夜的独自浪漫。点完钱后,我把它们全部抛向房间的每一个角 落。再用床单狠狠的擦着身体。墙上的钟滴答清响,我的心在滴血,溅着我绝望里 的卑劣。 我开始痛恨起傻子。用注定忘不了他的种种无奈。 珍冷姐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故意笑得很灿烂。虽然是第一次见她。可彼 此之间的熟悉足以换我用整个身体的热情去拥抱车站里的她。全然不在意别人奇怪 的眼神。 珍冷姐说我比她想象中的要漂亮的多。只是好憔悴。凭女人的直觉,她说我在 爱一个人。 我们坐在伊落落香格园中喝了一下午的茶。 她开始很大方的向我描述她的过去的男友。包括她们做爱时的细节。珍冷姐一 开始是性冷淡。 他有一头漂亮的长发,也有很瘦的身体。是他教会了我如何爱一个男人。我们 曾经上过医院。吃了很多药。可还是不如他教我。安慰我。一开始我们用手做。因 为,知道吗?以前总把你当孩子觉得不能在网上告诉你这些的。现在一见你这样, 也就没关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有一双细长的手,好长一段的时间我几乎习惯了他用手在我的身体中游戈。 原本男人,也可以用一双手告诉你很多。那时,他的条件不好。跟我来到这城市, 在一个普通的发店做发型设计。每次回到我的小屋与我做爱时,他总是用消毒液把 洗好久好久的。因为。他怕那些发素与染液溶剂跑进我的身体。后来,我慢慢开始 放松了许多,慢慢就有了感觉。最终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真女人。 后来,也许是因为身体挨得太紧,灵魂反而疏远了。也或许是因为双方太了解 了反而发现了彼此不可能会像身体那样适应对方。最后,不可思议吧。我竟然在PUB 中开始吸毒。 他把我反反复复的送进戒毒所。现在虽然我已经远离了毒品,可我们的爱也就 这样远离了。 堕落后爱也就堕落了。也就分开了。 你还爱他吗? 还有一种浓浓的感情在里面。也许与爱情无关。也许这就是相恋很久再分开后 的恋人之间永远存在的某种与爱情无关的情愫。仅仅只是也许。 那他爱你吗? 我没问他。也许没有。也许还是深爱。 他现在呢? 还在这个城市。 不打算今天见见他? 没想过。我只是回来见你的。你过得不好。我看得出。 珍冷姐问我爱了哪个人。我摇头说爱了一个不能爱的人。 她轻轻的握住我的手。叫我慢慢说。 我却说不出什么。习惯把自己束缚的太紧。 我不可以分担你的悲伤吗? 香格园换了另外一张碟。一种简单的忧伤轻轻溢开。 我的男友骗了我。而我,我也做了一些对不起他的事。这一切只是一种游戏。 一开始快乐的上演化成悲剧的结尾。 我只能如此笼统的概述。有关傻子的回忆,令人心碎,以至于许多次午夜梦回, 我的灵魂冰冰冷。仅只空有一个惨白的身体。到现在为止,我仍无法做到对任何一 个人坦白我的灵魂。只是在很安静的流泪。 我们是鱼,像离开水的两条离开爱情的鱼。说这话时,珍冷姐用可以读懂我的 悲 哀的眼神静静的看我。双手轻轻为我抚开脸颊上散开的发。走吧,小丫,我 们走吧。这儿气氛太静了。我们出去走走,随便走走。 我们只是漫无目地的走着,游着。 从东阳街到西头路,从石河到大桥。我们路过了人流,穿过很多条马路。从冰 心快餐店到水晶牛仔服装店,从影剧院到夜归人PUB ,没有特别值得我们去留神的 风景与人物。我只是需要把自己弄得很累。累的可以忘记自己的那种。 站在大桥上看桥上小木船与水流的时候,我们一语不发,吹着风,顶着阳光。 其是珍冷姐接了几通电话,有通电话让她看起来很不安,她便比我还要悲哀。 用一种严肃的口气对电话中的人说不要哭,追回来。 我问是不是有事。 他,他在电话那头对我哭。我不许他哭。 哪个他? 那个他。他最近失去了一个女孩。 你不打算前去安慰他? 他以为我在北京。 夜,我和珍冷姐一起在夜色中游。然后一起走进夜归人PUB.收到傻子给我的两 条留言:小丫,想抱你入怀。小丫,别离开。 我开始迷失在夜里,耳边有模糊的音乐,和在我耳边等着听我诉说的珍冷姐。 还能走近你吗?我爱。 不打算试着再给你们彼此一次机会吗?小丫。 我不知道。不想去思考。喝酒。我们喝酒。 想起傻子,那次出张家界旅游的浪漫。 席园酒店,我们面对面坐在地毯上下跳棋,喝红酒。他说谁输谁就得吻谁。 我总是很无力的输给他。他就一次比一次还要得意的笑,然后再换上各种姿态 吻我。寂静的夜晚,月色洒向窗内,铺了满满的一地。 到了白天,我们一起去游黄龙洞。水中落玫瑰。坐在船上,他揽着我,一路上 我们从没停止过把玫瑰花瓣悄悄的洒在河中。接下来再偷偷的笑,跟快乐在一起, 说几句话,清晰如一盏灯,单纯如一个杯。船停靠岸后,我们没有跟随导游。两个 人开始在洞中四处走动。经过幸福门与长寿门时。他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进幸福,再 一起走进长寿。他说,我们要用健康的身体去经营我们爱情,长长久久到白头。到 了洞中最迷人的景点时,我们换上照相处不同的服装有土家族的,苗族的,白族的, 然后摆上不同的Posture ,打造出不同的我们。接下来迷洞里,让各式各样的石幔、 石花把我们紧紧包围。就是这样,他一直都明白我想要的爱情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天再一次完全陷入漆黑时,我们不开灯,却有天衣无缝的配合。 现在,傻子遥远,只余长长短短的呼息缠绕在心头,杯中的酒盛满了冰冷的味 道,离开爱情的鱼在静静的品尝。空调风过来,烟,灰,纷飞烟灭。 分别时,珍冷姐还在抽她的那根烟。留下我一步一步憔悴的上楼的背影。 从头再来,傻子一直希望得到我的原谅。他在冷雨胡同中用只有我可以弄懂的 文字叫唤我,用我永不可以忘记的他的呼息声。在胡同中我不再发贴,不再泡水, 只和珍冷姐仍在联系。 与傻子从那晚分开,第一次在胡同上看到他写有关我的文字时,整个人的身体 紧缩的如同瓶颈。 他不是在忏悔,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像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说着我,讲着 他。然后旁观者的思想阐述自己的意见,觉得这样的两个人应当给彼此一个机会, 至少有一个解释的机会。接下来的每天,他开始坚持为我们的故事而写出一小段文 字,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想在某种时候,没有凭吊的悲哀,静静的将你想念;我想 在某种时候,没有遗憾的弄丢,细细的把你亲吻;我想在某种时候,没有贪恋的欲 望,淡淡的,给你我的文字。 我想我哭了。用自己难过的无法负加的难过。 我爱,还可以从头再来吗? 他给我这样的手机留言。像我在对自己说话。 再次去艾尼可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那儿还有灯光。 他们问我找谁。 傻子。然后我听见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向我靠近。 你来了,我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把我抱紧最里屋。 我的脸,没有化妆,苍白的恰到好处,证明我为他徘徊了这么久。 他不说话,狠狠的吻我。我那最起先的不动声色开始变成最热情的回应。 别离开我。他不停的呢喃。我们的身体分开太久,需要马上的吻合。我们的灵 魂呢?只是在独自浪漫。 音乐流淌:二愣子,不流泪,有心事,没人了解... 二愣子,无所谓。背黑锅, 碰一子鼻灰。 写到这儿,我开始弄懂生活中我们真得要好好珍惜一切。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顾然措手不及,却,让我看清生命原本真的是这样的脆弱。脆弱的让我们来不及好 好说爱你。 我的傻子,是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右手抚着我的头发说 我爱你,说怕是来不及看我为他留长发的样子。 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样的三个字会用生命做陪衬。我无法挽留他。如同他 不得不先行去天堂。 关于他的死———— 那晚见面后,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冰释前嫌。他告诉我,他并没有强迫他们都干 那些事。 是他们愿意的。而他,只是为他们提供了一种场合。一种暗涌着黑暗的交易场 所。当然,他说,他本不想这样。但,不可否认,这种事,于情于理,带有一定的 社会性,而他们只是钻了这个社会的空子,所以他不会过份的干涉。在艾尼可,他 说,他们手上都有一把可以杀死自己的刀,这把刀可以代表他们的技术。可以给他 们带来成功,带来财富。也可以随时干掉他们的性命。对如这样一群用刀玩命的人。 他反问我,他说,你觉得有必要要他们结束手中的交易?他说,他们可以随时用自 己手中的刀解决掉自己的困惑。而不是凭他,他的嘴。或是他的强行不允许。所以, 他很无奈的冲我笑笑,我们店子的生意之所以一下子可以这样的好起来。也是与他 们的刀有关联的。当然我不得不称赞他们手头的技术。一个比一个了得。 你没看到每个顾客从我们这儿走出去时的那种表情和多么强烈的满意眼神。至 于床上那事,我不太清楚他们的技术,但看起来,也不错。为店子招了一批又一批 的顾客。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艾尼可的知名度是因为他们的做发技术还是那方面 的技术而一炮打响的。可总规都是好的。不是吗? 从那后,我和傻子的关系一下子融洽了不少。思想也在一点一点的靠近。至于 艾尼可的人我全部都认得出来了,他们都把傻子叫成傻B.那个我第一次去那儿,叼 着香烟叫我小娘们的男人,叫阿亮,最擅长染发。平时打扮像个痞子,说话很冲, 但交往下来,你会发现,他是个好人。只是有一张脏嘴。每次去他那儿,他还是不 喜欢叫我小丫,仍是叫我小娘们,傻B 的小娘们。那个叫安仔的男人,最擅长剪碎 发。傻子告诉我他是坐过牢的人,因为酒后驾车而撞伤了一个人后被警察逮到就判 了一年。傻子说自己并不嫌他。反倒觉得他这个人不错。蛮正直。至于那个叫郑均 的男人,傻子不喜欢他,正打算把他辞退。原因是因为他最爱酗酒与街上小混混在 一起打群架。傻子看不惯他,两个人的关系就一直不太好。有次两人吵嘴发展到动 真格打死架时。 傻子用了电吹风,郑均就用修胡须的刀。还有那个那次给我一千块钱有细长手 的男人,原来竟然就是傻子。 那天中午我下班去艾尼可,阿亮告诉我,傻子在做面膜,当我走进里屋找他时, 正巧一个男人从里屋走出来。他在用手掀珠帘。我细看着那双手时,才发现,主人 竟是我的傻子。 他又是一脸面膜,紧闭着双眼。 傻子的死的那天一点不好的预兆也没有,他们说出事之前双眼皮会不安份的跳 动的,我什么也没有。相反那开我格外的开心。中午傻子陪我一起去女士内衣店购 了两套内衣,分开时还约好晚上一起上夜归人去喝酒。 到了晚上七八点钟我去见他时,他就已经躺在了医院。 阿亮告诉我当时傻子把郑均叫进里屋去了,外面的音乐太吵,所以大家就没发 现里屋正吵得闹翻天,后来郑均神色慌张的从里屋跑了出去。双手沾满了血。这时 大家才意识到发什么了不好的事情。走进里屋时,傻子的胸口正插着郑均的那把剃 须刀。 我想接下来就不用我多说些什么了,就是这样的一天,如此平常的一天,我失 去了我的傻子,那个打算去PUB 的相约竟然在瞬间成了永不可能再实现的空谈。 伏在傻子身上时,他的胸前早已凝固的鲜血像朵快要凋谢的花。暗淡无光。还 有床单上的那抹暗红。我感觉得出他的身体在渐渐转冷,发僵。他正试图用最后也 是第一抹无能为力的绝望微笑着看着我,我想,他也没有想到就要离开我。于是他 不习惯用这最后一抹温柔眼神看我。我被这一切吓傻了,忘了哭泣,忘了要说话, 一种恕我不能控制的恐惧在我身体中狠狠的漫延。我快要没了知觉。窒息,那时那 是说不出的痛。 傻子的葬礼上我看到了胡同中原本只是一些昵称的人。我不是天使,青蛙王子, 和尚,恕无奈。还有珍冷姐。我一直依在珍冷姐的怀里,终于成了一条失去爱情的 鱼。垂死挣扎后也挽不回傻子的的鱼。珍冷姐轻轻的抚摸我的头。那一刻,她流着 泪终于弄懂了我的爱情。 与傻子有关的爱情。 傻子没有死,他一直活在我的心里,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我一直相信他 没有离开我。 一年后,当我和珍冷姐一块去墓地看望傻子的时候,已是秋天。秋叶刚落,傻 子的坟上飘满了成片的树叶。我们不约而同都给傻子购了他最爱的百合。 小丫,你的头发长长了。很漂亮。 我想让傻子看看我长发的样子。 他会看到的。小丫。 是的,他活在我心底。永远。 永远,永远都在我们的心底。 回城的汽车上,珍冷姐要我替她打理她的冷雨胡同。她说她打算和新交的男友 TATA去新加坡。 我问为什么,她微微笑:我想从过去中走出来。 一周后,珍冷姐从新加坡打来电话向我问好。 那晚我在冷雨胡同,想起珍冷白天的电话,就打出她的名字,我想我是看到了 我一直似乎曾明白又不明白的事情。 时间:1999/6/12 发贴人:珍冷 (最后一次与我的傻子) 暗 光一暗那会儿,我们的身体就开始摇摆 浴缸中 流着干净的水 游来游去 感觉不到冰冷 被征服的乳房 终被凉在了世界的尽头 紧拽誓言 喉头封锁退路 把镜子看成是回忆: 一只鸟曾独衔一朵叫爱情的花——- 现在 我还在 留着我的长发,一直这样存在下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