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学校 一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 二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为有一套像样的住房苦干了大半生,可到现在,还窝在两 间不到三十六平方的平房内。 厂里也有过几次分房,可父亲争不过人家,我们都骂父亲没本事,老实人被人 欺。父亲就说:“将来看你们有本事,你们都住楼房去。” 哥哥中专毕业,分在一家机床厂,厂里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足,根本谈不上 有楼房住了,结了婚,只好把新房安在家里。 两间朝南的平房,一间是父母的卧室,本来作堂屋兼我卧室的一间,现在在中 间砌了一道不到屋顶的单砖墙,一分为二,我睡外间,哥嫂睡里间。 就在这一屋檐下,有多少不便的事儿啊! 单说这夜里小便的不便吧! 只一个单砖墙,我夜里小便用痰盂,这尿撒在痰盂里的清脆的声响,常闹得我 很尴尬,以至我不到不得已,夜里轻易不上痰盂小便,可隔壁哥嫂可没这么自觉, 夜里仍放肆地小便,我就天天听这“嘘嘘”声,有时就不免想入非非。 我相信,哥嫂干那事是挺小心的,可两人激动起来,床上的那种令人遐想的声 音就不自禁地从隔壁传过来了。 我不想听,然又不得不听,于是不久,竟听上瘾来,一日不听还不行。边听着, 自己边想象着哥嫂那边的动作,自己也就跟自己动作起来。于是,自己的那东西也 就跟着硬起来,直至一股热泉涌出来。 每一次,我都想控制住自己,不受隔壁 的干扰,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因此,有几个晚上跟晴也干这事的时候,由于上 一个夜里已自己跟自己干过这事,放过一回了,就觉得自己挺不得劲的,晴就老骂 我不用,说你当初的那股劲哪去了,也许,就是因为这原故,晴才最终决定移情他 人。 他妈的,我真受够了这狗日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 假如,单只是在隔壁发出这种种令人尴尬又令人遐想的声音的话,我还能勉强 忍受,可我那哥哥嫂嫂有了小孩后,这日子就再也让我难以忍受下去了。 其实,夜里,我是不怕小孩的哭声的,我自信能睡得很香。可是,因为隔壁邻 居的缘故,我父母很怕小孩哭,因为小孩的哭,隔壁邻居半夜都可能在小院的天井 里对着我家的门骂。 其实,有哪家的小孩不哭呢?然,隔壁半夜一骂,我这整夜就睡不好觉。 我窝在床上生闷气,父母也窝在床上生闷气,哥嫂也窝在床上生闷气,可就是 没人去开门跟隔壁针锋相对。 我父母忙孩子,跟邻居吵架要伤神,不去应战也罢,可你做哥哥的,孩子是你 的,你怎么也象个缩头乌龟,让人家顶着门骂? 我真想冲出去,可我父母又拦住我。 “就你们胆小,人家顶着门骂,我可受不了。”我说。 我父亲特地把嗓音放小,象套着我耳朵说话还怕门外人听到一样说:“你逞什 么能?你现在出去这一骂解气了,等你上了班,家里只剩你妈和你嫂子,你嫂子是 个坐月了的人,顶不了事,就你妈一人了,隔壁两个老家伙退休在家,正有力没处 使,到时候,纠缠住你妈一个吵,你妈可怎么办?你这不成心给你妈惹麻烦吗?” 假如我出去跟邻居老头吵的话,那是给我妈惹麻烦,那我只得忍了,可隔壁两 个上了年纪的如此无理取闹,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他妈的,我这父母大人 这辈子真活得够窝囊的。 在这样的家里,让别人骂了还要忍气吞声,真是难熬啊! 在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地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不用听隔壁的小便激溅 在痰盂里的声音,不用怕隔壁邻居的无理取闹。 可是,我是个教师,哪来的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呢? 假如让我自己攒钱,凭我一个月四百多块钱的工资,这钱攒到什么时候才够买 一套住房? 那只有靠父母了。可我父母也只是工人阶级里的一员,攒了一辈子的钱刚把我 大哥打发了,我将来办喜事的钱还不知从哪儿张落呢,哪来的钱帮我买套住房? 为了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我绞尽脑汁也没个办法,我烦,就去找晴,可在 晴那一天天装潢得越来越漂亮的三室一厅里,我更烦,只觉得自己活得真够没劲的, 的确,自己喜爱的女人就要嫁给三室一厅了,你叫我怎么能有劲? 晴怪我干那事的时候没了当初的冲劲,我怎么能有冲劲呢?即使我不自渎,在 这样一套三室一厅的大居室里,不管我从前怎么牛气冲天,现在也会英雄气短啊! 三 我喜爱的女人真的要嫁给三室一厅的大居室了,你叫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 其实,我也没多少悲伤,只是觉得不高兴,觉得伤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爱上晴的,我只记得,刚到这所学校时,这学校有几 个先我一两年入校的青年女教师,都长得较引人注目,那时候,我印象最深的是小 美,而对晴,我根本没在意。 晴是教音乐和美术的,我在初一年级做班主任的时候,晴在我班上做科任老师,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开始接近的,我印象中记得是如此。 我印象中记得,就在我跟晴接近的时候,她已经跟现在这个男朋友处朋友了。 因此,到底谁是第三者,我也是说也说不清了。 我记得,那时候晴正在学钢琴,学校当时刚好买了架钢琴,晴就在琴房练钢琴。 我对音乐虽也有些兴趣,但我也不至于因对晴琴技的欣赏而跑到琴房听晴练钢 琴。 我那时对晴的兴趣,根植在她是学校工会图书杂志保管员的身分上。 没有成家的青年教工,空闲的时间还是有的,这时间不打发在打牌搓麻将泡女 人上面,那就只好泡在图书杂志里了。 说实话,我这人还是挺爱读书的,虽不算十分高雅,但也不十分俗气。 学校工会有规定,一人一次只可借两本书,我为了多借几本书,努力跟晴搞好 关系。 晴好音乐,我就跟她谈音乐。 她练钢琴时,我就陪在一边听,反正我有的 是时间。 晴的琴技其实比较一般,不过,我还是言过其实地赞扬了不少话。 我跟她谈起肖邦、巴赫、贝多芬等人,谈名人名曲,谈对一些较有名的曲子的 欣赏。 谈到晴会弹的曲子,晴就会在钢琴上弹两句,我跟着又会说两句不算肉麻的恭 维话。 他妈的故作知识面广的我在淋漓尽致地表现自己,其实,我也只不过是在把大 学时音乐欣赏课上教授的话不加包装地转手贩卖给晴而已。 我没想到在一来一往的借还书的过程中,晴会喜欢上我,我也会喜欢上她。 于是有一天,我试探性地跟晴说,现在电影院正上映一部大片,晚上一起去看 好不好。 晴似乎不加思索就答应了。可当时的我连票都还没买呢! 到了晚上,我记得自己像个初次约会的小男生一样,早早地等在电影院的门口。 为了这次约会,我居然提前洗了一回澡,我原先每星期洗一回澡,可这回破例 洗了两回,只因要换一件新衬衫,好打一根新领带。 香喷喷的我站在电影院 门口,望穿秋水地盼晴的身影早一会儿出现。 我以为,晴不是个俗人,她不会如一般小女子一样到约会时间还不出现,以此 来考验她的男友是否真的对她有耐心。 可是,到了电影放映的里间了,电影院门口的一对对男男女女都进门了,这晴 还没有出现,我便有些不耐烦了,我决心再等十分钟,夜幕下的我便有些瞧不起晴 了,想不到这晴也是个俗人,说不定,她正在哪个角落里看你现在的表情呢!她想 考验你,你愿不愿意接受她的考验? 我不想接受她的考验,不过,也许,她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许,路上骑自 行车被人撞了,或许,她骑自行车撞了人。 我脑里闪过无数个“或许”,也或许,她此时已进了电影院的大门,而我没有 看到她,更或许,她跟我捉迷藏一样地溜过我的视线,已悄悄地在电影院里的座位 上等我了。 我后悔不该早早地把电影票给她,我应该在下午买过票后,只约她晚上见面的 时间和地点。 于是,我在电影开映后的十几分钟后,走进了电影院的放映大厅。 我借着投影的光,找自己的座位,我希望在自己的座位旁,能看到晴的背影。 然,希望毕竟是希望,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而我身旁的座位,仍空落落的让 我心凉。 其实,晴不来也是正常的,她是个谈了男朋友的女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跟 我一起看电影合适吗? 可是,如果她觉得跟我一起看电影不妥当,她就不该答应晚上的约会。 于是,我就隐隐瞧不起晴,我瞧不起不守约的人。 我一次次的回头,希望在微弱的投影光下,晴能奇迹似地从放映大厅的后门走 过来。 然,奇迹似乎没能出现。 借银幕上的反射光,我看看表,电影开映快三十分钟了,假如没有晴在身边, 我还有什么心情看电影?我的心情坏透了,我打算离开放映大厅,我有一种被晴耍 了的感觉。 这是最后一次回头,假如再看不到晴出现,那说明我们没缘。 也就回应着我的心声,晴终于从放映厅的后门出现了,凭我的直觉,我相信她 的目光也看到了我,她就那样直朝我这一边走来。 也许是激动的缘故,我的心堵得慌,即使她坐到了我身边的座位上,我也只是 朝她笑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问。不是想责怪她,只是想找个话开头。 晴把手伸出来给我看。就着银幕上微弱的反射光,我看到手撑在地上被沙子划 破的痕迹,上面似乎还隐隐有些血丝往外渗。 我这个人见不得血,一见人受伤出血,我的腿脚就发麻。此刻,我不仅腿脚发 麻,心尖也禁不住有一点点疼。于是,就挺自然地握住了晴的受伤的手。我们之间 的那一点点距离也似乎消失了。 晴是在来电影院的过程中被一个喝醉了的人的自行车撞上的,她的自行车倒了, 她的手就被地面的沙子划伤了。 我没有看走眼,晴是个守信的女人,我刚才却还一味地在心中埋怨她,于是, 我就觉得自己很歉疚,我的手也就把晴的手握得更紧了,晴并没有要抽回手的示意, 我就把这当作是对自己的暗示,我可以深入下去了。 四 我记不清单独跟晴看了多少回电影,总之,那时只要有一部新电影,哪怕再没 意思,都要到电影院去坐一坐,不是为了看电影,只是在黑暗中,我们俩的一些火 热的动作挺好遮掩的。 一切都是从我的手放在晴的大腿上开始的。起初我担心她会拒绝,甚至可能会 骂我下流,然,我记得当时正好从班上学生手中搜到一盒黄色录像带,我借大张家 的录像机看了一遍,那上面的一些镜头刺激得我老冲动,梦中我都幻想着跟晴干那 事儿了,现实中的我怎么会连晴的大腿都不敢摸? 只要不想后果,一切都像上了劲,也就没有什么怕的了,晴怪起来,大不了自 责自己情难自禁罢。可是,当我把手先放到晴的膝盖上作试探时,晴先似乎没什么 反应,过了一会儿后,才把我的手推开,我胆子大了,就把手再放到晴的膝盖上, 这回,晴再没有把我的手拿开,似乎把精力放在了看电影上,我知道,我又成功了 一步。 我的手就得寸进尺,慢慢上移至晴的大腿,晴没有拒绝,我的这手就移至晴的 大腿根,晴似乎再次拒绝,然,我从这温柔的拒绝里,感觉到了晴与我一样的渴望, 于是,我的手再次坚持地放到晴的大腿根,再没有缩回。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通红,晴的脸也通红,我的手就在她的大腿与小腹之间, 从她的小腹一起一伏能感知到,她跟我一样的激动。 可是,晴也只准我的手隔着裤子抚摸她,我的手想伸进她的内裤,都被她拒绝 了,我能感觉到,她的这个拒绝比较坚决。 着急不得,也就只好一步一步有来了。 于是,我又次想到那部从学生那儿搜来的黄带。 大张叫张森林,早我三年进校,是初中政治教师。两年前成的家,住的是学校 的教师宿舍。他家有一台录像机,我搜的那盒黄带,就是在他家的那台录像机上放 的,看过后,我原本想就上交到学校,可大张说他也想看,看过之后也没有还,我 也没跟他要,那盒黄带就放大张那儿了。 我问大张:“那盒带子还在不在?” “怎么,你要?” “我想再到你家去看一遍。” “你小子看了会上火的。”大张笑说,就把他家的钥匙给我。 这是上午,我知道大张今儿要连上第三和第四节课,而我和晴今天都没第三和 第四节课要上,我便约晴上午三、四两节课到大张家看录像。 “什么录像?”晴问。 “你不是不知黄带是什么样的吗?这部黄带不错,去不去看?” “大张也去看吗?”晴犹豫。 “他看过的,正好他这两节课有课上,他爱人又上班,中午也不回来的,他家 没人,这段时间,足够把这盒带子看完了。” 大张的家在学校附近,百十米不到的光景。 大张的家十分小,学校只分他一间十四平方米不到的小屋做新房,不过,有一 间小屋总比一间没有要好,哪像我,立锥之地都没有,看个黄带还要借别人的家, 真他妈的狗日的房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我拥有一套房子的梦想? 从大张的床头翻找到那盒黄带,推进录像机,我和晴便坐在床边看起来。 晴不反对我跟她一起看黄带,这说明她不把我当跟她关系平常的一般人看。 我坐晴的身边,我的眼看电视上的那些男男女女一起打滚的镜头,晴也似乎看 得目不转睛,我们一起看这些性爱镜头,一缕暧昧的气氛便又在我们之间油然而生。 我的手又放到晴的膝盖,慢慢抚摸到她的大腿,又抚摸到她的大腿根。 晴似乎在挣扎,她的手终于又轻推开我的手,低低嗔怪:“把手拿开吧,人家 怪痒的。” “不舒服?”我小心而又紧张地问,我相信我此时脸上的笑一定很不自然。 “不舒服!痒得人难受。”晴笑说。 她笑,说明她对你刚才的动作不反感。 我的手就又放到她的大腿根,我的另一只手绕到她的背后,将她搂住。 她的腰真柔软啊! 我的手就从她的腰往上抚摸,终于从后侧抚摸到她的胸,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我的脸靠到了她的肩上,跟着,就靠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真烫啊! 于是,我觉得自己终于不可抑制起来。 我的手伸进她的前腰,她的手似乎要阻止我解她的腰带,然而,她的手又似乎 诱导着我解开的她的腰带。 我的手终于伸进她的内裤,抚摸到她的不知有没有被开垦过的处女地。 按照录像上的提示,我要进入她的身体,可是,我是那么的笨拙,面对着晴潮 红的脸,我竟不知怎么插进去才好。 晴令我惊奇地技巧,她虽也激动,却那么温柔地引导我,慢慢地、慢慢地,终 于进入她的身体。 就在我和晴想进入辉煌时,就在大张和他爱人的这张大床上,我居然不可控制 地提前泄了。 五 晴长我两岁。 有一段时间,我是无可救药的痴迷她,只要我没有课,我的心就牵挂到她的身 上。 一开始,我还找个理由去晴的办公室。晴给我一张她的课程表,我知道她哪节 有课哪节没有课。 有时,我跟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有时,我坐她旁边,一句话不说,只要感 觉到她存在在我身边,我的心也就踏实了许多。 到隔壁办公室太勤了,便有同事问我:“你是不是跟晴在谈朋友?” 我脸 红,否认。 我愿意做晴的男朋友,可晴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每次作爱之后,我都迷惑,晴真的如我喜爱她一样的喜爱我吗? 有时,激 情过后,晴会几分苦恼地叹息:“我现在跟你这样,等我朋友从外地回来,真不知 怎么面对他才好。” “难道我算不上你的男朋友?”我说。 这时候,晴就象大姐姐一样地搂我进怀,哄我似地说:“别傻了,你跟他不一 样的。” 是啊,我跟晴的男朋友怎么能一样呢?晴的男朋友也跟我一样的年纪,可他已 是本市驻北京的一家销售公司的经理,年薪不谈,每年只回扣就有十几万,晴的男 友一出手送晴的就是个大钻戒,可我在晴生日这天,只能悄悄送晴几枝玫瑰;晴的 男友为结婚打算,让晴随自己的喜好去找本市地点最好的住房作新房,只要晴的主 意一确定,立时就从北京寄大笔的钞票来,可我呢,只一个立锥之地都没有。 我和晴,甚至没有一个安心的地方作爱。 大张的家只第一次作过爱,就再没敢去,我的精液从晴的下身淌出后,没在下 面垫一张纸,大张和他爱人的那张大床上的那面被单上,就留下我们狂欢后的一滩 印迹。 到我家作爱,不可能,没条件啊!我那张床在堂屋,父母哥嫂一回家, 我在那张床上的一举一动,就全在他们的视线里了,只有捡一家人不在家时才好作 爱,可一家人上班,我们也要上班,如果趁上班时间跟晴偷偷溜到我们家也不成, 隔墙有耳啊!隔壁的老头老太太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们家呢! 于是,我们只好在晴家作爱了。晴的父亲是研究所的工程师,母亲也是教师, 因此,特反对女儿找个教师做女婿。我只装做是晴的普通同事到晴的家与晴的母亲 见过一面。而其他时间,都是在晴的父母都不在家时偷偷溜到她家的。 晴的家住在本市有地位的人才坐得的南林小区。 晴的家在二楼,三室一厅。 单晴一个人的房间,就有十八个平方。 的确,在晴的家,我有压迫感 的确,在晴的家,我有压迫感。 她的父母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知识分子,而我的父母只是普通工人。 她的家是这样的宽敞与雅致,而我的家是那样的狭窄与清贫。 我他妈的跟她作爱,就好象跟她这个阶层的人作爱一样。 我们在床上作爱,在地板上作爱,在椅子上作爱,在沙发上作爱。 然,我们还不得不时时担心着她的父母会突然回家。 我和晴偷偷摸摸,狗日的房子,如果我拥有了它,我何至于象小偷一样。 一想到房子,我又苦恼,自己顿时像阳萎了一样。 “我们干脆公开我们的关系吧!”实在受不了啦,我就跟晴说。 “你觉得 我该放弃我现在的这个男朋友?”晴的眼里闪过一丝冷静的笑。 “难道我还算不上是你的男朋友?” “小傻蛋,你当然也是我的男朋友啦,不过,你跟他不一样,你不觉得,他也 是一个很难得的男人吗?”晴如大姐姐一样的在我脸颊上亲一亲,宽容地笑笑。 谈到她的现在的男朋友,她不掩饰自己骄傲的神色,他妈的,我就迷她的这一 点坦率。 的确,她的现在的男朋友确实很难得。 就那一天,是星期三吧,学校政治学习,我便和晴在第一节课的时候溜出学校。 当时是两点三十,晴的父母都上班了,我和晴骑自行车到了晴的家。关了门之 后,我就和晴拔尖儿似地吻起来。 我的手解晴的钮扣儿,晴也解我的钮扣儿。我们又玩照镜子的游戏了。这都是 跟美国有个作家叫华莱士的小说《圣床》上学的。 我的手放到晴的哪个部位,晴的手也放到我的哪个部位。 当我的手放到晴的兴奋区时,晴的手也放到我的兴奋点上。我们就都亢奋起来。 我把晴逼到她的卧室门后,就那样站着扬起我的武器对着晴就要大动干戈。 晴就是在这时候还要讲情调的,我真被她的这些小情调迷死了。 晴要我拿起《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翻到有性描写的那几页,我读一段后,她 再读一段,她读一段后,我再读一段。 我们热情如火,我们的爱液就如同过期的色拉油一样任我们倾泻。 也就在这时候,晴家的房门惊心动魄地被敲响了,开始,我和晴都以为晴的父 母回来了,晴来不及戴胸罩穿内裤,只把衬衫往身上一套,裙子往身上一穿,我也 来不及穿内裤了,直接套上了长裤,晴把衬衫的扣扭好后,我也穿好了我的衬衫。 门还在敲着,衣衫整齐的我便有些冷静下来。 “要是门口敲门的是你的父母,那他们有钥匙,是根本用不着敲门的。” 晴也冷静了,把我的内裤和她的内裤推到她的被子下,我坐她的床沿上假装看 书,晴就去开门。 我在晴的卧室内,听到门口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晴跟他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 后那男人就走了,晴关上门,进了卧室,面对我。 晴的一只手上拿了一封信,一只手上拿了一大束玫瑰。 “是他送的,他在北京,回不来,就寄了个特快,让人家邮局的人送了束玫瑰。” 晴对我说这话时,眼圈儿就有些红。 他妈的,你说,晴的男友的这一招干得漂亮不漂亮,我真佩服他了。我知道, 今儿个是晴的生日,一大早儿,我就在想着送晴什么礼物好,中午到街上逛了一趟, 见书店有有声的生日卡卖,不贵,也挺有意思的,就买下了,还在上面写了几句情 诗,挺肉麻的。 我就打算着趁晴不注意,把这生日卡悄悄放进晴的学校办公桌的抽屉里。 对比晴的北京男友的特快与大束玫瑰,我觉得我那张卡与那几句情诗挺无聊的。 “这玫瑰挺新鲜的。”我说,从晴手上接过玫瑰花,找了个杯子,倒了些清水, 把花插了进去。 晴从我背后拥抱住我,不说话,我相信,她了解我此刻的心情。 我犹豫, 终于小心地说:“你不觉得我们有些对不起他吗?” 晴仍不说话,而我的后背的衬衫却湿了,那是她的泪。 “真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生日。” 晴知道我在说谎,我也知道晴知道我在说谎,可她为什么不把我的谎揭穿呢? 我感到我的心跟我的后背一样发凉,我知道,我的那张写有肉麻情诗的生日卡 再也不可能送进她的抽屉了。 六 因为晴的关系,我和小美有了一定的接触。 其实,我原本跟小美的关系就不错。 小美跟我一样,在这个学校教历史,我们的办公桌面对面,我就当着全年级的 教师说小美是我对象,因为我们面对面相向嘛! 小美听我叫她对象儿,她也不恼,我就觉得这女孩开得起玩笑,是个脾气好的 女孩。 小美是这学校职业中专毕业后留校做教师的,当时学校缺教师,小美成绩好, 就把她留校任初中部的副科老师。 小美教过地理、音乐、生物、健康教育、政治、美术等课,她是万金油,学校 哪一科缺教师,就让小美顶上去,小美虽是中专文凭,但肯用心学,这课就讲得比 较好,加上她肯被领导用,她就担任上了政史地教研组的组长。 小美原本应和晴在一个办公室办公,晴的那个办公室人员较多,小美就来到了 我们的办公室,办公桌就放在了我的对面,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对象”。 在学校里,不能老是我到晴的办公室去找她聊天,晴也到我们办公室来找我聊 天。 老找我聊天未免有些张目,晴就装做跟小美聊天的样子,明明是要跟我谈谈心, 却象在跟小美谈心一样。 长此以往地到我们办公室来坐到我的对面拉小美一道聊天儿,晴跟小美的关系 就比跟别的女教师的关系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晴的男朋友从北京飞回来了,要有近两个星期的假,晴的夜生活就归了她的男 朋友。 我的视线里离不开晴,即使是晚上那一刻,于是,我约晴和她的男友去舞厅玩 儿,为了不至于尴尬,我请小美做我的舞伴,小美答应了。 我们去过“水一方”、“大富豪”、“九重天”、“海天娱乐城”,第一次是 我买舞票,一张票二十块钱,四张票就花掉我八十块钱。进了舞厅,我还买了些饮 料,又花去我四十块钱,这样,只一次,就花去了我一百二十块钱。 在去“九重天”时,我还准备掏钱,晴的男友却抢先买了票,我想跟晴的男友 客气,晴悄悄拉住我:“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款,你一个月的工资,够玩几回?” 是啊,我这一个月的工资,够玩几回的?晴倒是为我打算,可我却因此而有些 灰溜溜的样子。 在晴的男友面前,我他妈的真有些自卑感。 我故作尊严样儿,这只不过是掩饰我的内心虚空而已。 晴的男友的舞跳得很好,一举手一投足,都象经过专门训练过一样,很有风度。 看得出,他也是个久经舞池的人。 跟他对比一下,我只不过在大学学过简单的三步与四步,还常踏不准节拍。 “我教你,我教你。”晴的男友说,很热心地教我。 于是,在舞池里,我由他领着走来走去。 晴的男友的个子比我高半个头,真正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的确,晴的结婚对象该是他的男友而不该是我。 我甚至有些自卑跟晴跳舞了,我只请小美跳舞。 小美的舞跳得也不错。该是我领着她跳舞,可倒象她领着我跳舞一样。 “我跳得怎么样?”我问。 “可以,真的,跳得可以。”小美说。 “晴的男友才跳得真好呢!”我说。 “他社交多,当然舞该跳得好,不然,他怎么在生意场上混,晴找这样的男人 做丈夫,让人不放心得很呢!” “听说,晴的男友对她很用心。” “他要跟晴结婚,当然要对晴用心了,可谁能想象结婚后怎么样呢?我看,一 个女人,还是该找个平凡普通不乏情趣的人做丈夫。” 晴的男友请小美跳舞,留我和晴在舞池边的包厢里。 “你还没请我跳舞呢!”晴说。 “我跳得不好,怕踩着你的脚。”我说。 “你怎么就不怕踩小美的脚了。怕不是要疏远我,跟小美好了吧!” “当然啦,要不人前人后的我怎么老是叫小美对象呢!” 我请晴下舞池。一曲舞还没终了。 晴的男友搂着小美和我们插肩而过。 我跟晴的男友和小美相视一笑。 晴舞跳得甜软。身子象要粘到我身上一样。搂着她细软的腰,我的腿和腹与她 的腿和腹就有一些摩擦,我的下身就又有些发热。 晴似乎觉察出我的些许变化,便有些得意地笑。 “你不怕你男友看你现在的样儿生出嫉妒心?”我有些心跳地说,我想把晴推 开一些,晴却贴我更紧。晴说:“这是舞厅,你以为他会嫉妒?他是个绅士呢!” 晴的男友真算得上是个绅士。小美开始跟他有些生疏,也只几支舞后,就跟他 有说有笑了。 “你觉得小美这人怎么样?”晴问我。 “挺好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称呼她对象呢!” “那你真把她当对象了?” “我倒真想你成为我的对象的,可惜成不了。” 我这样一说,晴倒没有话好说了。 一直玩到近十一点半,我们四个人才离了舞厅。 晴的男友送晴回家,从前,可是我送晴回家的。我的心真不好受。 我本想让小美一个回家,小美也没有让我送的意思。不过,再想想,小美也是 我约出来的,这么夜了,怎么放心小美一个人回家呢? 一路上,我心情不高兴,就不想说话。 小美也不说话。 小美的家在城南,小巷子里,单门独院,挺别致的。 小美客气,请我到她家坐坐,其实,并没有真要我进去坐坐的意思,我跟她打 个招呼,就回家去了。 这一离开小美,我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小美,我觉得在回家的路上不该冷落了小 美。 人家小美也真够义气,只我一句话,人家就当我的舞伴。我跟晴的男友出钱请 客逛舞厅,这算是理所当然,可有两回小美硬是争着买舞票。 于是,我越来越觉得,小美这女孩不错,不过,我没想过让她当我的女友,我 嘴里叫她“对象”,也只不过讨讨嘴上的便宜,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 七 通常,我都要吃过早饭上学。不过,我并不吃得太饱,到了上午八点多钟的时 候,我还会请晴和小美她们吃一回早茶。 其实,我倒想单独请晴的,那样好有些知己话说,不过,单独请未免太惹人注 意,我只好顺带请上小美。 我们大抵是轮流请早茶。不过,我请的次数多一些。 我们校门口有三家饭店做早茶生意。有一家“希奇酒家”,它最早做早茶生意, 那儿的早茶做得比较有味,我倒喜欢在那儿吃早茶,不过,后来“梅花酒家”和 “富豪饭店”相继做起了早茶生意,这两家的早茶做得没有“希奇酒家”有味,不 过,装潢得比“希奇酒家” 气派,晴就不愿到“希奇酒家”吃早茶了,她嫌那儿土,“富豪饭店”装潢最 气派,不过,价格高得让人有被宰的感觉,于是,我们就固定在“梅花酒家”吃早 茶了。 一般,我们三人约好了一起去吃早茶,可有一回,我去找晴,叫她去吃早茶, 她办公室的人说她跟其他同事去吃早茶了,我就觉得很气愤。 我跟小美说;“我们去吃早茶,以后也不等晴了。” 到了“梅花”,晴和她办公室的几个同事已吃得油光满面,大张在他们那张桌 上叫我和小美一起过去吃,小美看我的脸色,我拒绝了。 我知道,小美是喜欢吃鱼汤面和烧卖,我就为她点了这两样,我自己只点了一 碗面。 大张他们先吃好了,晴过来跟我和小美说:“本来我要跟你们一道吃早茶的, 可今天大张过生日,我不得不跟他们后面一起来。” 本来我以为晴因为男朋友回来的缘故开始要下决心回避我,晴把情况一说明, 我又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晴先跟他们办公室的同事一起回学校,我便跟小美一起吃早茶。 “刚才气冲冲的样儿,只晴的几句话,就消气了?”小美调侃的口气中似乎还 有别的味儿,我有点惊异小美情绪的变化,小美还从来没用这种有些怪味儿的口气 和我说话呢! 我有些惶然,就埋头吃面。 “怎么不说话了?”小美沉不住气。 “说什么?谈谈你,好不好?”我有几分调侃地笑。 小美倒有几分认真,说:“那好啊!我正想听听你对我的看法呢!” 小美这样认真,倒由不得我也有了几分认真,我想想,回忆说:“说实话,刚 到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最深,我只觉得你漂亮,怎么说呢,就那种感觉, 那种一见倾心的感觉。” “说笑,打趣我吧?”小美有些不放心的神情问。 “不,我说的是实话,这是我刚见你时的感觉,只不过后来,这一见倾心的感 觉就淡了些。” “有原因的吧!是不是又有了新的一见倾心的人,那人是不是晴?”小美装着 调侃的语气说,可她的语气挺不自然的。 我便有些紧张,莫不是我老把小美当对象叫,她渐渐把玩笑当真了? “不要谈晴,她跟你一样,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跟好好朋友之间,好好朋友跟最好朋友之间,也还是有个分别的嘛!” 小美咕哝。 我不接小美的话,怕深谈下去。 只静了一会儿,小美又快乐而又几分神秘的表情问:“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 觉?” 我笑。 “我就觉得你是那种挺重感情、平凡、普通、有情趣的人。”小美说后,就神 情要放得松弛却掩不住紧张地盯着我。 我能感觉到小美的心思了,她看来要进入角色了。 我挺紧张、挺不知所措的,同时,我也有些虚荣,你晴不是没选择我做你的男 友吗,我还是有人喜爱的。 可是,我怎么跟小美说呢!在我与小美之间,忽然有了几分不自然。 我故意用玩笑的语气说:“我也时不时地觉得自己挺不错的,够不够叫你一声 对象?” “说笑,损贫。”小美的神情松弛下来。 她把我叫她对象的话当真了?作不得真的啊!我怎么不把话挑明了回绝她的试 探呢?是不是我也不想彻底回绝她,潜意识中想为自己的感情留个退路? 吃过早茶,结帐的时候,小美跟我要手帕揩嘴角。以往,陪几个女孩出来吃早 茶,最后都要跟我要手帕。 我把手帕给小美,小美却没有揩嘴角,只看手帕说:“你看看你这手帕上印的 女孩的唇印,是不是你真跟贾宝玉一样,爱吃女孩嘴上的……” 小美的话没说下去,也没用我的手帕,就把我的手帕扔还给我,自己向小姐要 了张餐巾纸,留给我的是一片让我寻味的空白。 我的烦恼来了,我的心无端地沉重起来。 八 晴要嫁一个买得起三室一厅房子的男人了,而我,仍无立锥之地。 我的心情很坏。 晴把我叫到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 晴问我:“你说真心话,觉得小美这人怎么样?” “挺不错的,刚到这学校的时候,我对她最有好感,只是后来处久了,也就不 觉得她怎么好了,她是那种只能处一会儿,不能处长的人,倒是对你,虽一开始印 象不深,到现在却刻骨铭心。”我笑说。 “我是对不起你了,我为你与小美做个媒人好不好,小美对你有意思,你知不 知道?” 我不说话,我只觉得晴这人太心狠,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在我心头的伤口上撒 把盐。 “小美这女孩其实挺不错的,又漂亮又能干,只不过文凭不太高,是个中专, 我相信,你不是个只重文凭不重人的人吧!至于说感情这东西,你一开始不也是对 我没什么印象吗? 还不是日久生情。“ 晴居然为小美充起了说客,我岂只是难受,更感到一股怨气。 你将要有个归宿了,为了心安,找个小美来作对我的补偿,不料你也是个如此 自私的人,亏得我还对你真情难忘呢! 晴手上捏了一张电影票,说:“小美那儿有一张,晚上你跟她一起去看电影好 不好?” “你跟你那一位呢?” “我们晚上要去看房子,在南林小区有一套房子较让人中意,在三楼,三室一 厅,地点好,周围环境也好,我那男友自己不作主,非要我去看一看,再作最后定 夺。” 谈到新房,晴的脸上神彩飞扬。 狗日的房子! 晴脸上的神情让我怨气冲天。 “这电影票是你买的,还是小美买来后让你 转交的?” 若是小美买的,那我就不去了,我不必为了照顾小美的感情而委屈自己。我实 在有累的感觉。 晴似乎不经意地犹豫了一下,爽快地说:“我买的票,你信不信?” “你的话我能不信吗?” 我接过票,满腔怨气。我要赌口气,尽管我不想看这场电影,可我这回偏要跟 小美一起去看。真滑稽,我就这样被我的情人发卖了,我还得做出帮情人点钞票的 样子。我真的有点失去理智了。 回到办公室,小美在备课。 九 我的情人要和她的未婚夫去看房子,而我却在陪一个我并不喜爱的女人看电影, 跟她交朋友,我心情恶劣到极点。 我没有在电影院门口等小美,我径自进了电影院放映厅。 小美来的时候,手里拿了西瓜籽。 我只向她打了个招呼。我实在没有多少话好说。 我不说话,小美似乎比较尴尬。 我忽而觉得自己太残忍,我生晴的气,何必要冷落小美呢!人家小美也是个挺 不错的姑娘。 假如我对小美没有诚心,我这样陪小美看电影,是不是有点骗人感情的嫌疑? 我们的座位在后排的最里侧。我记得,晴最喜欢买最后排最里侧的票,因为在 最里侧,熄灯放映后,恋人之间的一些小动作没进进出出的人来打扰。 我相信了,这票是晴买的,她是真要用心为我和小美穿针引线了。 我这算不算是被晴给抛弃了? 我苦笑。小美问我笑什么,我说:“这晴买的票排座真不好,在这样的后排, 怎么看?” “你错怪晴了,这票不是晴买的,不知什么原因,这电影好象挺有票房的,我 中午排队买,也不好挑什么好票。” 好好好!不是晴买的票,她却要让我误会是她买的,她算是琢磨透了我的心思, 假如我知道要请我看电影的不是晴,我也许现在就不会来赴小美的约了。 晴啊晴,你这是何苦呢! 我此时的心情不单是气恼,还有说不出的委屈。 我又想到小美,她坐我的对面,明明可以直接把票给我,为什么偏要晴做个二 传手呢? 她一定看出了我跟晴的关系,她通过晴把票给我,是暗示要晴跟我保持距离。 于是,对晴的气恼,便转嫁到小美身上。 你不是对我很用心吗?我要让你看看,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值不值得你对我这 样用心。 电影开映的时候,场内一片漆黑,只有银幕上反射光。 我也不知电影的内容,我只想着怎么向小美展示我的“恶”。 我的手终于搭到小美的膝盖上。 小美没有看我,视线注视着银幕。可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震撼。 她的手搭 到我的手上,要把我的手推开,假如是晴的话,我不会用强,可对小美,我根本不 顾她的感受。 我的手强行推开小美的手,我的手沿着她的大腿往上抚摸,她的另一只手加入 拦阻我的行列。 我的手又突破小美的另一只手的阻挠,落到小美的大腿根。 我记得,当我的手落到晴的大腿根时,晴是兴奋的。 小美,你兴奋吗? 可小美似乎并没有兴奋的样子,她要把我的手从她的大腿根拉开,可我的手顽 强地停在那儿,且我的手指还在奋力地往小美大腿根的深处试探。 你要么服从我,要么反抗我,然,我希望你能反抗我,最好现在就站起身,哪 怕给我一个耳光,然后转身离开黑暗的放映厅。 可,小美再没有反抗我,当我的手还在一个劲地往她深处探寻时,小美终于停 止反抗了,她的手只是遮羞似地盖在我的手上,任我的手一个劲地往她的深处探寻。 我想从她脸上看到曾在另一个女人脸上看到的神情,可我的目光注视到她的脸 时,我的心突然受到了震动。 在小美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行泪,她的眼角,还有泪珠在往下淌。 我的“恶”念顿时阳萎了,我觉得自己失去了男性的力。 我他妈的何时变得这么丑陋? “小美,你不高兴?”我陪着小心问,我准备接受小美的指责。 小美摇头, 说:“我以为我应该高兴的,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美说后,泪流得更厉害了,伏在前排的椅背上,只见她的肩在抽搐。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十 “不行的,我现在甚至怕与小美的目光正视,她的目光似乎时时提醒我,我对 她的每一个亲热的动作,都要承担起责任。” 在晴的新房内,我如是说。 晴笑说:“傻瓜,我该祝福你才是,你有责任感了,这才算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呢!” 晴的男友又飞回北京了,新房的装潢全由晴作主。 “好大的三室一厅啊!不知我何时才能也住上这样的一套三室一厅。”我说。 “我想,你也快了,小美不是说她家那一片快要拆迁了吗?像她家那样一个大 院子,肯定最起码有两套楼房,一套给她父母住,一套做你们的新房,你不也就心 愿得了吗?”晴说。 “你不能把话说得这么肯定。首先,虽说小美她家那一片在市政府拆迁规划内, 可什么时候拆迁,还没有个定论;再者,即使她家分到两套住房,可肯不肯把一套 住房让小美做新房,也还没有个定论,更何况,我还没有把小美当我女朋友的心理 感受,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犹豫,我心里真他妈的闷啊!” 晴坐到我的身边, 握住我的手。 我反搂住她,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 晴任我搂着,我好象又回到了从前,我心的起了涟漪,我的舌舔到晴的耳垂。 晴的脸潮红了。 我的手便抚摸到晴的前胸。我的唇落到晴的唇上。她的唇真烫啊! 不知不觉,我的手解开了晴的衣扣。 我的手要解开晴胸罩的钮扣了,晴忽然惊醒了似的,她的手脱开我的搂抱,不 让我解她的胸罩。 “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这样,我已领了结婚证,你也有了小美做女朋友。” 晴说。 “小美是你硬要介绍给我做女朋友的。”我说,我的手还要动作。 晴坚决地推开我的手,说:“在我和他的结婚纪念照前,我没有情绪。” “你骗人,我现在就这样搂住你,你敢说你没有动情?” “你不要再动我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 晴脸上的潮红果真消退了。 我尴尬得象被挂在半空中一样。 他妈的,别正经了,你真以为嫁给了他吗?你只不这嫁给了这套三室一厅罢了。 “你说什么?”晴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 “我说,你真以为嫁给了他吗?你只不过嫁给了这套三室一厅罢了,假正经。” 晴的脸色很不好看。 “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了。”晴说。 十一 我下决心要跟小美好了,每当我觉得我的心离小美好远好远时,我就想着小美 家的还在空中飘的拆迁房。 你们不要讥讽我,我都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我现在谈女朋友的目的,好 象就是为了一套住房一样。 其实,许多人不都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吗?你不见人家的征婚启事,把有没有城 镇住房当作重要的条件呢! 晴可以把自己出嫁给住房,如晴一样的许多女人可以把自己出嫁给住房,我作 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娶一套住房呢? 其实,理智地想一想,我就没有理由拒绝小美对我的感情了。 论模样,小美长得比晴都好看;论性情,小美说话做事都依我的心意;论家庭 条件,小美家还有一个单门独院,哪象我家,如生活在贫民区。 我哪点比得上小美的?虽说文凭比小美高,是个大学本科,可如今大学文凭也 不稀罕啊,只要有两个钱,谁不能进大学,大学不也跟那夜总会一样,只要买得起 门票,还有什么难处进不了的,反正是自费。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先我都以为小美该迁就我,原来我跟小美谈朋友, 倒是我高攀了她。 我把小美带到家,让我父母过个目,从模样看,大嫂跟小美 根本不能比。 大嫂倒很大度,没说什么嫉妒话,在我父母面前连连说小美不错。 我母亲也觉得小美不错。 “个头高高的,皮肤白白的,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挺上规矩的人儿。”母亲 大人如是说。 那一晚,从我家出来,我们便去了湖滨公园。 晚上的湖滨公园,是恋人的天下。 借着夜色的掩护,似乎能干许多许多恋人间可干的事。 我们要了一条脚踏船。 我们踩着脚踏船到了湖心。湖岸上的灯光如远处的星星一样,离我们是那样遥 远,只我们两个人,再没有别人一打扰我们。 先是听得到我们脚踩船桨时发出的声音,我们停了动作,就只听到湖水拍打我 们船身的声音了。 借着天光,只能见小美模糊的面相,即使是近在身边,也只是个美的轮廊而已。 我的手就又落到小美的腿上,小美似乎有些痒,接着就笑起来。我便想起晴, 当我的手第一次落要晴的大腿上时,她也是说痒的。于是,我就觉得自己有了兴奋, 我的手游走到小美的敏感区,小美不拒绝,于是,我的手指就从小美的内裤的缝隙 处探进去。小美的下身很快就潮湿了。 我们都有了冲动,而这小船是由不得我们冲动的,我的家太小了,条件不允许 我们冲动,只有到小美家去冲动了。 我骑上自行车,小美坐我的车后座,一路上天黑,行人不多的地方,小美的手 就绕过我的腰,手指落到我的裤裆上,我的下身硬得兴奋,这车就骑得如同酗酒了 一样。 小美的家单门独院,有四间屋门朝南,还有一间屋门朝东,一间屋门朝 西。朝东跟朝西的两间租给了别人住,朝南的四间,最里的一间是小美父母的卧室, 在最西边,中间一间是客厅,客厅的东侧是小美兄弟的卧室,最东的一间就是小美 的卧室。小美这间卧室独开了一扇门,小美的进出不会惊动她的家人。 也才是傍晚十点钟的光景,客厅和兄弟的卧房还亮着灯,客厅传来电视声,小 美说:“他们都在看电视呢!” 我和小美偷偷进了她的卧室。 我迫不及待地搂住小美,小美忙推开我。小 美把窗上的窗帘拉上,门关上,这才回转身,将我搂住,她搂得我如同我搂得她一 样的紧。 这一回我是真正吻她的,我要让她体味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吻。 我的舌探进她的嘴,搅得她的舌不由自主地回应我的舌。我吸取她的唾液如同 吸取她的精元一样。 我觉得自己搂小美的臂沉了起来,小美已软在我的臂膀里。 我放她在床,解开她的衬衣,小美如同我的镜子一样,也解我的衬衣,我解她 的内裤,她也解我的内裤,我的手覆在她的下身,她的手也覆到我的下身,小美的 一举一动,令我又油然想起晴,从小美的呼吸里,我感受到晴的呼吸,从小美压抑 着的呻吟里,我感受到晴的呻吟。 于是,我觉得尽管我还没进入小美的身体,我已兴奋得快要爆炸了。 他奶奶的,我不单单是在跟小美作爱呢,在我的世界里,交替出现小美和晴因 兴奋而潮红的脸神。 我觉得我快控制不住了,小美刚把我往她身体内送入,我 还没能长驱直入,就已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一泻无存了。 我知道,这时的女人是多么的失望,尽管小美好象不在意的样子,小美说: “不要着急,下次再试一试,你会成功的。” 我想再来一次,我要向小美证明我的力,可是,不论我怎么用力,我都直不起 来,而我从前,一个晚上跟晴做三次都乐此不疲。 我悲哀地觉得,在小美面前,我是真正体会到阳萎的姿味了。 十二 我第一次到小美家作客时,小美的父母还不知道我跟小美谈朋友,因而对我比 较客气,我就误以为小美父母是挺易相处的人。 当小美向她父母透露我俩的恋爱关系时,我再到小美家,就没看到小美父母脸 上的笑容。 看看这穷小子,家里连个住房都没有,将来你要是跟他结婚了,往哪儿住?难 不成你也跟他哥哥嫂嫂一样,把他们家堂屋当新房? 你不要把眼睛盯到咱家的房子上,我们也不想招上门女婿。这房子将来拆迁了, 你兄弟一大套,我和你妈一大套,你将来成了家,有了一间房住就成了。 女孩儿家,还不是嫁到人家如同泼出去的水。 小美啊!你不要上当啊!不要幼稚啊!听说这男孩家的妈妈很凶,你如果嫁到 他家,要吃苦头的。 小美啊!你相信这男孩真对你好吗?你只过是个中专毕业, 而人家是大学本科毕业,他会真看得上你吗?可能他是冲咱们家的房子来的,他想 到咱们家来分家产呢! 小美的父母要为小美介绍一个银行的出纳。 小美回绝了父母,连那个出纳的面也没见一下。小美的父母怒极。 你跟了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处?人家做父母的,女儿嫁了个有本事的男人,父 母都跟着后面沾光,你如果跟着那穷小子,恐怕我们做父母的不仅沾不了光,还要 跟着倒贴呢!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 自小美在她的父母面前公开了我和她的关系,小美在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起初,我到小美家,我和小美的父母礼节性地打招呼,他们只不过对我爱理不 理,后来,我坐小美的卧室内跟小美谈心儿,他们干脆就在隔壁针对我和小美唱起 双簧。 一会儿说姑娘不孝,一会儿又说有人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在小美家,我如坐针毡。 我不想到小美家,可想到失去我的小美孤零零面对她父母的冷嘲热讽,我又心 有不忍。 然而,在小美家的我不得不忍受她父母的脸色,我又有一肚子的怨气,这怨气 就不免要发到小美身上。 小美也正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向我诉说,她不仅向我诉不了委屈,还要接受我的 怨气,小美也就委屈更多,于是,性格温顺的小美也就对我摆起脸色。 我已经受了你父母的脸色,难不成我还要受你的脸色? 我的心情越发不高兴,我就要气冲冲离开小美的家。 我原本也只是发发脾气,并没有真要离开小美的意思,可小美也不阻拦我,还 说:“你走,你走,你走了就不要来找我了。” 于是,我真的走出小美的家门,小美也不象往常一样到门口来送我,我就更觉 得小美过份。 走在路上,我只觉得后悔,我当初怎么就答应晴跟小美谈朋友的? 小美的父母以为我跟小美谈朋友,是冲他们家的房子,房子固然是我跟小美谈 朋友的一个原因,可难道就仅只这一个原因? 他妈的狗日的房子,我原以为跟小美谈朋友,再也不必有无立锥之地的烦恼了, 谁知如今从小美父母对我的态度看来,不仅房子无望了,我还有了比从前还多的烦 恼。 我觉得,我和小美的关系正岌岌可危。 十三 我们学校是按年级组来划分办公室的。我和小美都在初二年级组。 我们年级组的组长大周,跟我的关系还不错。 大张跟大周的关系也不错,大张教初三的政治,在初三年级组,可时常往我们 初二年级组跑。初三年级组的老教师多,且一个个都喜欢往校长室去汇报“工作”, 大张就说呆在初三组气闷,还是到我们初二组自由。 我们组里的老赵爱下象棋,我也爱下象棋,可我的棋技不算高,大张不来的时 候,我就跟老赵下象棋,大张一到,我就赶快让位,不然,大张就会把我和老赵的 棋局一搅,说:“你水平差,还是看我来教训老赵,你在旁边跟我学学。” 我们下象棋,都是在下午三四两节课,因为从前我们学校规定教师的活动时间 就是在下午三四两节课。 后来,校长改了规定,要求教师只在下午第四节课活动。 再后来,学校的活动室又从教师办公楼搬到了学校操场的最南边,离教师办公 楼有二百米,还要过一个操场,教师就不愿跑那么远去活动。 于是,我们在第三节课时,就把棋局开在办公室里。 可是不久,在学校的政治学习会上,学校就不点名地批评有些教师不为人师表, 在办公室下棋,不仅学生家长到办公室看到有损教师形象,而且还影响其他教师的 办公。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我就抱怨,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居然还把我们下棋的事告到 校长室,真他妈的没出息。 大张悄悄告诉我:“还不又是你们办公室的大周,你不知道,他现在正积极向 组织靠拢呢!小汪,你年轻,不要以为谁对你有笑脸谁就对你好,对大周这个人你 可要防着点。” 我只知道大张跟大周称兄道弟的,不料大张在大周背后也在说大周的不是,我 就觉得这人心真的险恶。 大张今天能在你面前说大周的坏话,明天就能在别人面前说你的坏话。于是, 对大张这个人我就有了点提防之心。 不过,也就因为大张的几句话,我对大周也就有了小心,我知道,要求进步的 人,的确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有一段时间,大张对我很友好,我甚至在他家看了几部三级片。 能交换看 三级片,说明我们的友谊不一般,可是,我仍然对大张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因为 我觉得这家伙太会吹。 办公室里,同事们也时不时的会谈一些有关男女之间的笑话,到也是,大家不 都是男人或女人?不都不是禁欲者? 可我们就怕大张插话进来,这家伙一张口就没好话说,有时干脆说得赤裸裸。 他有一次问我是不是和我们中的某个女教师有一手,我猜他说的是晴,我不答, 大张就笑我说:“怕什么,朋友家的女人,大家吻吻,朋友家的老婆,大家耍耍。” 我觉得我对晴的感情是我的情感世界中最珍惜的秘密,即使是小美都不允许她 去碰,何况你大张,而且用这样猥亵的话来探究我的隐私。 因此,我对大张的印象就越发的不好。 最近,有风声说,城中初中要被砍掉,所有的教师要分流到我们学校。开始, 我还不相信,可不久,我们学校就有动作了。学校领导先是放出风声说,要在我们 学校提拔几个三十五岁以下的优秀青年教师充实到领导岗位,接着,就让学校中层 以上干部推荐。 我们年级组长也参加了推荐。 大周是四十五岁的人了,因年纪的原因失去 充实到领导岗位的资格,大周情绪就不太好,学校校长室两次打电话请大周去参加 最后的推荐投票,大周都找托辞,最后,还是汤校长来请,大周才去校长室参加投 票。 投票后,也没唱票,校长就让中层干部解散了。 学校也有二十几个青年教师,到底谁能进领导岗位,有许多教师都在猜测,可 没一个教师猜测我能进领导岗位。尽管我知道自己肯定进不了领导岗位,可听其他 教师谈其他青年教师的种种,甚至还把小美也算到可以进入预选的一类,我的心就 很不是滋味。 也就在不久后的几天,从校长室传出消息,学校最后决定选定两个青年教师充 实到领导岗位,校长室没有立刻宣布两个青年教师的名字,只说还要征求部分有资 历的教师的意见。 我们的年级组长也是有资历的教师之一。 学校的选拔干部意见征询会是在下午第二级课上开的,第三级课刚上,大周就 回了办公室,脸色很不好看,我们也没敢跟他打招呼询问开会的情况,大周只坐在 座位上,也不跟我们说话。 我和老赵照例摊开棋盘,准备大战一场。老赵忽而有些纳闷地问:“最近怎么 没见大张来下棋?” 我打趣地笑说:“大概这小子要学好了。” 这时,年级组长大周就接过话了:“什么要学好?你们知不知道,领导选拔的 两个青年教师是谁?” “是谁,是谁?” “一个是数学小李,人家工作也真认真,最近还连续在报刊上发表了几篇学术 文章,让他充实到领导岗位,大家也没什么意见。你们知道,还有一个充实到领导 岗位的青年是谁,你们猜死了也猜不到。” “是谁,是谁?” 我们都被勾起了悬念。 “是政治大张,就是这痞子一样的人,说他是教师都让咱做教师的丢脸的货物 儿,居然也要被充实到校领导岗位,他妈的真滑稽了。” 政治大张要被充实到校领导岗位,确实是个爆炸性的新闻。 “他大张要是能做校领导,那我可以做局领导了。”有教师就说。 “大张上次在学校抽查备课笔记的时候,已经到期中了,他的笔记本上还只备 了两课呢,这样的教学态度,还有资格进学校领导岗位啊,校领导是不是瞎了眼了?” “你们没看他教的那几个班的作业吧,到现在也上课几个月了,才做了五六课 的作业,而且,好象还有几课没有批阅。” “校长老说有教师在背后乱议论校领导,其实,顶他大张议论校领导的话最多 了。” “你们知道什么?他这人在领导面前说教师,在教师面前说领导,我就看到他 悄悄在校长那儿打小报告的。” “大周,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有教师就怀疑。 “我怎么会开玩笑?校长要我们几个年级组长表态,大家都认为校长的做法不 妥,要是像大张这样的人都能进入学校的领导岗位,那其他兢兢业业的青年教师会 怎么想?工作认真的不如工作不认真的,那大家还有什么积极性干工作?可校长坚 持他的看法,不能对一个人求全,说大张能说会道,学校需要他到外面交际。” “我想不通,大张凭什么让校领导看中。” “你们前两天没有听大张在这儿透露吗?他说,只要花三千块钱,在这学校, 就能打通做官的关节。” “不要多说了,大张肯定在校领导那儿打了关节了。” 大家好象都很气愤,我也莫名地气愤。大张这个人怎么能做领导呢? 莫非真有几千块钱打关节的背景? 我只以为买官卖官的事是学校外面发生的,学校内部还是挺干净的,难道这样 的事也在我们身边发生了? 他妈的,我真觉得有些恶心,好象吃了苍蝇一样。 组长大周说:“不能单是我们年级组长反映意见,你们普通教师也可以把自己 的意见向校领导反映,最起码也让他们知道,我们教师都不是呆子。” 大周这样一说,倒没有附和的人了。也是的,校长决定了的事,你普通教师有 意见又怎么样,难道能阻止他的决定?若是你到领导那儿反映对把大张充实到领导 岗位的不同看法,不仅改不了校长的决定,还可能因此得罪了大张,何必多得罪一 个未来的领导呢? 我见大伙儿这鸟样儿,心中就有一种冲动,怎么啦?大家的精神都集体阳萎了 吗? 阳萎一词触到了我的痛,似乎要反叛这一词一样,我对大周说:“我去,我这 就到校长室去,我要向校长把这事问个明白。”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大周把我引为他这一边的人。 十四 “你到校长室都谈了些什么?”办公桌对面的小美问我。 小美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晴。 似乎为了回答晴的关心,我才告诉小美:我到校长室,直接找的吴校长。 吴校长分管初中教学。从教务处主任升任副校长也有三年了。 “吴校长,我想向你打听一个情况。” “你说,你说。” “是不是学校打算让张森林充实到领导岗位?” “校领导是有这个打算。” “我有一点要问了,校领导是怎么选拔优秀青年教师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些老师对把张森林老师充实到领导岗位有一定看法,不 过,我们学校领导觉得,张老师虽有缺点,但也有优点,我们选拔青年干部也不能 求全,要想一个人十全十美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吴校长,我同意你的看法,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可是,我觉得,对一个人的 评价,横向对比总是可以的吧!就拿大张来说吧,我以为,比大张优秀的青年教师, 在我们学校很多很多。比如大赵老师工作认真,肯吃苦,班主任工作尤其出色,假 如要提拔青年教师,大赵比大张有资格。” “我们选拔干部,不能单看他的教育教学工作的好坏,还要看能力,我们准备 让大张老师分管职业高中的思想教育工作,职高学生你是知道的,复杂啊,让调皮 的大张管调皮的职高学生,我们这是用人所长。” “哪个老师在我们学校不会做学生的思想工作?我甚至觉得,在做学生思想工 作方面,我不比大张老师差,而且,我自信我的教学能力比大张强,我的工作比大 张认真,我的课备得比大张好,要论选拔学校的青年干部,我甚至觉得我都比大张 老师有资格。” “小汪,你的工作成绩我们领导都看得到,从你一进我们学校,我们就把你当 骨干培养,只要你好好干,你在我们学校有前途,我们学校的一些老领导都到了要 退的年龄了,到时候还不是你们青年教师上吗?” “校长您可能误会了,其实,我是个想当官的人吗?今天我来这儿跟您谈心, 只是有些替我们学校担心,我们许多老师都觉得,大张老师被提拔,背后或许不单 纯呢,难免不让我们许多老师对校领导产生一些联想和看法,这或多或少对我们校 领导的名声有损害啊!” “教师对校领导的决定有想法有看法,我们能理解,不过,我们相信,过一段 时间后,我们的教师也会对我们领导现在的决定有理解。在不理解前,作为教师, 就必须执行校领导的决定。” “假如你们校领导的决定有错误呢,也要执行吗?” “当然,我们要讲民主,更要有集中,只要是校领导班子讨论后的决定,是错, 也要执行。” 他妈的什么狗屁道理!校长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有什么道理可跟 他讲的? 其实我现在想来,即使大张升官果真如别的教师所讲的,是向校领导送了礼的, 这又有什么好气愤的? 连一向以公平竞争为号召的奥运比赛都有向裁判员行贿的事情发生,我们的可 怜的穷教师向可怜的穷校长即使行贿几千元又有什么好气愤的? 虽没能同校长谈出个所以然,但我还是为自己能不同与一般教师,敢不惧校长 的权威跟校长咄咄逼人地交谈而得意。 “你今天让我们校长比较尴尬?”小美问。 “是的。”我有一丝自豪感。 “你不要自豪,你今天逞一时之气,何苦来?我们的吴校长一向气量小,得罪 了他,你等着哪天给你小鞋穿吧!”小美说。 “怕什么?我一个教师,靠脑力吃饭,我怕他什么小鞋?难道他能开除了我不 成?” 小美当头给我泼冷水,我不乐。 晴说:“小美刚才的话你还是该听的,你今天是不太冷静,犯不着得罪吴校长 的,我怕你是被大赵组长当枪使了。” 晴如此说,我不言了,其实,即使我被大赵当枪使了,我也不后悔,我的确早 就对校领导的一些做法不满了。 晴离开我们办公室后,小美就冷笑。 我不理小美,小美沉不住气,就说:“我一开口,你就拿话顶我,人家一开口, 你就不言语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的?” 不可理喻,这时候的小美是不是太讨人厌? 我甚至都不想面对小美了。 十五 这几天,我很不高兴,我暗中盼着能有什么可改变我目前痛苦现状的事发生。 年级组长大周拍拍我的肩,然后走到办公室外,我知道,他又要跟我通气了。 自我为校领导提拔大张而到校长室大大折腾那件事后,大周就把我当作他这一 边的人而时时加以关照。 我随大周组长到办公室外的阳台上,倚着阳台栏杆。 “听人说,你跟晴的关系不一般,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心中发紧,就担心自己脸红而暴露真情。 “人家晴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我能跟她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我们只是很好的 朋友罢了。” “我看,你还是少跟晴接触为好,校领导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啊!” “就我所知,校领导对我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啊!” “我会帮你到校领导面前多说说好话,我相信,我的话,校领导那儿还是管用 的。” “其实,我现在到不在乎校领导对我持什么看法,反正我也不想往上爬。”我 说。 “不要说傻话了,要求进步怎么能说是想往上爬呢?我觉得,在我们学校的青 年教师中,你是个人材,我反正做了这么多年的年级组长,也有些厌了,我打算过 两年就不干这个年级组长,我到校领导那儿说说,让你干。” 他妈的,我这个人真有些贱,只因为年级组长说要推荐我坐他的位子,我就对 大周有了好印象。 组长大周又换个话题关心地问我;“你的个人问题解决得怎么样,有没有谈女 朋友?” 我想到小美,说:“还没有十分合适的。” 于是,组长大周告诉我,他老婆单位上一个同事的姑娘,今年就要大学毕业, 打算在本市找个男朋友,最好是教师。 这个姑娘的父亲还不简单,是市政协的秘书长。 “我帮你做个介绍人,好不好?” 这个姑娘父亲秘书长的身分的确让我有些兴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或许就是 我所盼着的可改变我目前痛苦现状的大事吧! 有了个当政协秘书长的人作岳父,我的命运还会象现在这样任校领导中的个别 人摆布吗?我还会象现在这样只是个普通教师? 虽然,我并不介意自己能不能当官,但我就比那些现在当了官的人差吗?在他 们的位子上,我说不定比他们要干得更好呢! 退一步讲,即使我当不了官,可作为政协秘书长的女婿,不会连一套住房都搞 不到吧! 然,若我跟政协秘书长的姑娘谈恋爱,那我将如何安排小美。小美对我可谓死 心蹋地、一往情深、痴情一片,如我抛弃了小美,那她将如何面对痛苦?或许这痛 苦会影响她一生,那我这个自认为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将何以心安? 他妈的,小美是个好姑娘,可谁让她的父母那么势利,若我离开小美,不是我 对不起她,而是小美的父母对不起她。 政协秘书长的姑娘还在读大学,没有回家,秘书长的夫人就先向我要了一张我 的相片,我有了一种被人筛选的感觉,就又有些不高兴。 我也向组长大周提出,是不是对方也该给张姑娘的照片让我过过目。 从照片看,这秘书长的千金长得虽不十分漂亮,但肯定是属于耐看那一类型的。 特别是她那双眼,怎么看怎么象晴,是不是我的痛苦感化了上天,特别把一个 晴的影子送给我? 本来,我对对方能不能从照片上看中我抱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可自看了姑娘的 相片后,我倒有些紧张对方对我的印象了。 大周告诉我,秘书长的夫人已把我的相片寄往她姑娘的大学,只等姑娘的回音 了。 于是,我就暗盼着对方能快点给我一个回音,更盼着大学快点放假,那样我就 可以跟人家姑娘来个约会,我相信,只要能跟姑娘见一面,凭我的口才与气质,一 定能给人家小姑娘一个好印象。 十六 原以为我校和城中初中合并要有个较漫长的过程,不料,只在我们学校新选拔 上来的两个年轻干部上任后不到三个星期,城中初中就被合到我们学校了。 于是,在校领导班子里,我校的领导就占了绝对多数。城中初中过来的教师中, 任职最高的不过是教务处副主任,也只不过跟大张平级。 由于两校合并,我们学校教师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于是,有些教师原有的工作 就被调动。 小美被校长找去谈话,回办公室后,小美的情绪就不对头。我问她发生了什么 事,小美对我爱理不理,我就有些生气。 我原本就想跟你断关系,你不理我,我正好也不理你,也防你说我先负心于你。 可是,小美只一个劲地对着书本发呆,就象她的对面没有一个我一样。 我到走廊上,晴正好往我这边看,看到我,就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问:“有什么事?怎么不往我们办公室跑了?” 晴说:“你没有听到消息?” “什么消息?” “这次学校教师调整,把小美调整到学校校办工厂去了。” 我的心一怔。难怪小美情绪异样。 “这次被调整到校办工厂的还有谁?”我问。 “听说,教学人员被调整到非教学岗位的,只小美一人,学校真欺人啊!” 小美是这所学校职业高中部毕业的中专毕业生。当初因为成绩好,加上学校缺 教师,就把她留校,校领导答应她,等她工作几年后,只要市教育部门有教师转正 的名额下来,一定先让小美转正。 小美对工作很积极,对领导很听话,不象晴,敢顶撞领导,心中想什么,嘴上 说什么,直言不讳。我有时拿晴与小美比较,就觉得这小美比较城府。 “我不积极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象你们,都有大学文凭,我没你们腰杆子硬, 只好靠工作努力来站稳脚跟啊!” 小美也确实有小美的难处。一个小姑娘,一无后台二无文凭,在四眼成堆的学 校站稳脚跟,真不容易啊! 于是,有时我也较佩服小美。 小美能做到政史地教研组的组长,全是她吃 苦努力的结果。 也就是在小美积极努力、且充满信心争取转为正式教师时,学校居然把她调到 校办工厂,他妈的狗日的学校,要用到人的时候,对人说尽好话,许尽诺言,用不 着的时候,就不负责的一脚把人踢开,这他妈的还讲一点信义不讲? 我立时有一个冲动,想立刻冲到校长室去,我要好好为小美向他们讨个公道, 当初留小美在校的诺言还兑现不兑现? 然,我凭什么身分去为小美讨公道呢?凭普通教师身分?人家年级组长、教研 组长、有资历的老教师还都没出面呢,你一个普通教师去为小美打抱不平,不是狗 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就只好凭好朋友的身分去了。可你本来就想跟小美慢慢地断绝关系,若你真 冲动地往校长室一跑,小美怎么想,她一定还以为你对她一往情深,那还怎么跟她 断绝关系? 冷静啊!你是快要跟市政协秘书长的姑娘谈恋爱的人了,千万不能冲动啊! 他妈的,我这人是怎么啦?怎么这么胆小了? 我绝望地感到,我在小美面前,不仅肉体阳萎了,我的精神也正在阳萎。 十七 在我对面,原本有一张办公桌,那桌后坐着一个曾一心想嫁我的女人,可如今, 我的对面只有一块大黑板,地面不被灰尘覆盖的地方,还留有小美办公桌的四只脚 的痕迹。 小美搬到校办工厂去了。我不知道她在工厂干什么。 这一段时间,我没到小美的家,我讨厌进她的家,讨厌面对她父母的脸色。小 美也没到我家,这是为什么?我知道,小美是极不乐意到校办工厂的,她该有一肚 子的委屈跟你倾诉啊!可她为什么不来向你倾诉呢?是不是她意识到你要跟她分手? 或者是——她因为自己工作的变化而感到自卑? 自卑二字在我脑海中一出现,如同触动我敏感的神经一样,我不也曾经而且现 在还沉在自卑的痛苦中自我煎熬? 小美现在的痛苦难道比我的痛苦轻? 在家里,因为一心要跟我要好,父母整日地给她势利眼,在学校,她已失去教 书的资格,只能在工厂学非所用。她是准备把教书当她的一辈子的事业的,假如把 事业当她的人生的一个支柱,现在,这个支柱一垮,她将凭什么重新撑起她人生的 支柱? 我只能在想象中感受小美的痛苦,而越想象我的心就越痛,于是,对小美的同 情心油然而生。 很奇怪的,我原本希望能有机会远离小美,可现在却希望着小美能快跟我约会。 小美仍没来找我,以往,都是她主动来约我的。 我终于不堪忍受等待的煎熬,我就主动去找小美了。 小美的父母照样给我势利眼的表情,可我还是忍住不悦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小美该听出我的声音了,可不仅不出来迎接我,她甚至连自己的卧室门也不给 我开一下。 我本来兴冲冲的,小美对我的冷淡态度也就让我觉得自己有几分无趣。 小美的卧室开着灯。 我轻敲小美卧室的门,小美仍不开门,我试一试,这门是虚掩着的,我就不客 气地把门推开。 小美在床上躺着,我进门,她也不起身。 我就有些不悦。 我在小美的床沿坐下,小美不仅不搭理我,还把身子背过去。 我的心凉得直往下沉。 我尴尬得进退不得。我就很不高兴了。你小美矜持什么,要不是我同情你的遭 遇,我会主动来看你吗?我都是一个快有新女朋友的人了,还在乎你对我的态度吗? 小美的肩在微微颤动,我从床上探身往床里看,见小美已泪流满面。 那种心痛的感觉又出现了。 “喂!到底为什么哭?” 小美不答。 “是不是工作不如意?” 小美不答。 “我知道这一段时间是我冷落了你?你工作有这么大的变动,我不来关心你, 是我不对。 可是,你也该谅解我,说实话,我很不乐意到你家时看你父母的脸色。其实, 也不一定非要我到你家来不可,你也是可以主动到我家的呀!“ 我把小美从床上拉起。 小美用手帕把眼角的泪水吸了吸。 “你来干什么,我打算你从此不见我了呢!”小美说。 “也有好长时间不看电影了,今儿请你看电影去。” 小美今儿情绪好象不太正常。 她只一心一意的化妆,并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 小美今儿的化妆似乎很刻意,脸上不仅淡淡地扑了粉,还认真地画了眉,上了 眼影,涂了口红,头发也认真一吹了一遍。 小美在她的衣柜里找衣服。我只觉得她现在的一身衣着就不错,于是我就说: “时间也不早了,再耽搁恐怕看不成晚场电影。” “你着急,你一个去看去。” 小美的话怎么这么呛人? 我不高兴,就用沉默表示我的不快。 小美终于找到她满意的衣服。我记得,这是她跟我第一次约会看电影时穿的衣 服。 她为什么把这身衣服找出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的气氛不对头,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小美跟我后面上街,也不跟我说话。 我们从前每在街上走,小美都要将她的手放我的手臂弯里,今天小美没有这样 做,好象要有意跟我保持一定距离。 我觉得很压抑。于是,我就后悔今天我主动找小美。 为了赌气,小美不跟我说话,我也就不主动搭理她。 电影院里。 我找了个靠边的座位坐下,小美只沉默着坐到我身边。 今天看电影的人不太多。等到放电影时,在银幕反射光下,我无意中看小美的 脸,冷艳得不象人家的人,真如幽灵一样。 从小美脸上,我似乎看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伸手握住小美的手。她的手似乎没有了热气。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想,我也许可以使她热情起来。于是,我的手就落到她的大腿上,我记得, 第一次在这儿看电影时,小美是拒绝我的,可她这回好象没有反应。 我的手伸到她的大腿根,她无动于衷,于是,我的手伸进她的衣服,伸进她的 内裤,伸到她的敏感区,我竭尽温情地抚摸一个女人兴奋部位,我以为最起码小美 该有一点激动,可我调弄得我的手都酸了,小美的下身仍是干涩的。 他妈的,她这是不投入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象个呆瓜,我这样坐在小美身边不是太荒唐了吗? 我的手抽回来。我也不说话,只是看电影,只是不知电影的内容。 当我再回脸看小美时,她又泪流满面。 上一次在这儿时,她还把自己伏在前排的椅背上流泪,而这回,她就这样肆无 忌惮地流泪。 “你到底怎么啦?”我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分手吧!”小美轻声说。 假如换一个场合,我会很乐意地答应小美,可今儿小美这样的情绪,我能答应 吗? “我并没有要嫌弃你,为什么要分手呢?我觉得,你提出分手的话太轻率。”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女人,你还是跟我分手好。” “你就是个好女人,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呢?” “你不跟我分手,那我跟你分手?”小美说。 “我不同意。”其实,我内心不是正希望与小美分手吗?为什么小美现在给我 自由了,我却要拒绝呢? 他妈的,我这是怕小美会出事啊!我有一种感觉,小美今天可能会想不开。 我又把自己的手放到小美的大腿上,我要装着极有感情地抚摸她,尽管我此时 其实心中很乱。 我想劝得小美能心情开朗一些,可小美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我累了,我真想放弃啊! 我觉得自己很委屈,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小美似乎仍没有被我感动。 电影还没结束,小美突然起身,我吃了一惊。我连忙跟小美出了电影院。 小美在前面走。我要牵她的手,她把我的手甩开。 我觉得自己已忍耐到了极限了。 “我送你回家吧!”我说,我不想再跟小美多说什么了。 小美不回答我的话。她只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回小美的家可不是走这条路。 我要把小美往回拉,小美挣脱我的手。 路边的人就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我很气恼,又很紧张。 小美就这样决绝地无目的地往前走,我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 于是,我看到一辆卡车迎面开过来,小美就往卡车的方向走过去,我的脑海出 现《魂断蓝桥》的画面。 我连忙冲上去把小美拉住。 “找死啊!” 车从小美和我的身边驶过。 我的心揪缩成一块了。 “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我跟你一块儿死?”我骂。 小美不应我的话。 “回家冷静冷静去,你真要吓死我了。”我说。 “我不回家。”小美说。她有些呜咽了。 能回我的话总比不说话要好。我稍稍有些安慰。 “还是回家吧!不回家到哪儿去呢?”我劝小孩似地说。 小美随我往她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猛地又回身往另一条路上走。 我急又回身去追,拉住小美。 “好好好!不回家就不回家,可今晚你到哪儿去住呢?”我说。 小美不回答我,只是流泪。 我的家是不好去的,老在这路上走也不是个结局。好朋友家,那就只有往晴那 儿去看看了。晴的未婚夫又回了北京,只晴一个人守着三室一厅,不知她此刻在不 在家。 十八 “怎么啦?是不是你把小美弄哭了?”晴开了防盗门,被小美的模样惊住了。 “不要问为什么,只想在你这儿借一宿。你说一句,方便不方便?” 晴看看小美的神情,再看看我的神情,果真不再追问什么。 晴说,她刚好要回父母那儿一趟。晴简单收拾一下,跟我和小美道了别。小美 甚至没理睬晴,晴也不介意,就帮我们关上门,下楼了。 妈的,这晴做事就是这么潇洒。小美要是有这么潇洒多好啊! 这将是晴的新房啦!地面铺的是大理石,旁边是护墙板,墙壁上贴的是进口贴 墙纸,天花板上做了顶。 我让小美坐在沙发上。我到晴家的冰箱去看看,冰箱里有可乐,我拿了一听给 小美。小美不喝,我也就不喝。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想不开呢?不就是工作被调动了一下吗?你原本做个教师, 现如今只在工厂做个工人,心中就不平衡了,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可不平衡就想不 开,这就不应该了。我猜想,你以为自己的工作调动了,学校的教师可能会笑话你, 可就我所知,我们那儿没一个教师笑话你,他们都很同情你,都骂这学校对人不负 责。是学校负你,你应该恨这学校才是,怎么恨?是不是象你刚才的那样通过伤害 自己就能解恨了?你那样做是不是太呆了,学校有哪个领导会在乎你呢?我看啊, 你那样做只会伤害关心你的人。” 小美听我说话,可就是不回我一句话。要得她说了话,我才会放些心,我怕她 把想头埋在心头还会想不开。 我绞尽脑汁,从学校的角度、从朋友的角度、从我的角度一点点为小美开导, 可小美只是听,总还是不开口。 于是,我又为小美分析起她的父母,尽管我是对她的父母缺少好感的,可我还 是从她父母的角度说:“当然,我也明白,假如单是学校给你的挫折,你还能努力 承受,为和我谈朋友的事,你还要应付父母给你的压力。虽然,我对你的父母印象 不太好,不过,站在你父母的角度想一想,我也能理解你父母了,哪个父母不希望 自己的女儿找一个有钱的丈夫?说到底,你父母还是为你打算的,最起码,他们希 望你的未来的生活能比他们过得好。” 小美还不说话,我觉得自己也快无话可说了。 我和小美之间就又沉默起来。 他妈的,就是顽石经我这推心置腹地一说, 也该点头了,可小美怎么还以沉默来面对我的一片苦心呢? 我都是快谈新女朋友的人了,可现在为小美我还如此地煞费苦心,且煞费苦心 还得不到回应,我这是何苦啊! 于是,一股委屈之情就油然而生。我的眼角就有了泪花,从我成人以后,我还 没流过泪呢?即使遇到再苦恼的事,我都提醒自己以微笑化解,可这回,我他妈的 流泪了。 他妈的,我真惭愧。 一只柔软的手落在我的脸上,为我轻轻拭泪。我知道,小美终于被我触动了。 我的紧张的心微微有些松弛,这泪就流得更不可抑制。 小美搂住我,她的唇落 在我的脸上,轻轻舔我泪水,慢慢的,她的唇就落到我的唇上,我感到了涩涩的泪 水味,分不清是她的泪水还是我的泪水。 小美的舌伸进我的嘴,搅弄着我的舌。我记得,我曾经这样调弄小美的,如今, 角色是不是对换过来了? 小美解我的衬衫钮扣,小美解我长裤的钮扣,小美的手温柔地握住了我。 小美也不是第一次抚摸我了,这一回,我居然有一种石破天惊的感觉。 我回吻着小美。小美空出的手就在为自己脱衣服。 从前,我只是在小美的卧室的昏黄的灯光下草草地看过小美的半裸形象,她的 父母在同一屋檐下,我们总是担心他们随时会过来打扰。 因此,我们总是想尽快地进入,尽快地到高潮,有时甚至连裤子也不脱,只把 裤裆的钮扣一解,衬裙一掀,就动作起来。 他妈的,我们是没有一个自己的空间作爱啊! 如今,在晴的新房里,我们就如同在自己的新房里一样。 小美第一次这样放心地赤裸裸地暴露在我的面前。 柔和的灯光如绸缎一样披在她的身上,她的肌肤泛起兴奋的红。 她的眼微 微地闭着,眼角还有泪花溢出。我轻吻她的眼眉,能感觉到她的眼珠在她的眼皮底 下微微颤动。 他妈的,她是多么地精美脆弱啊!可在不久之前,她就差一点被打碎呢! 我还忍心让她再次面对打碎的危险吗? 我的身覆盖在她身上,我听到她发自灵魂深处的呻吟。 我惊奇地发现,我的沉睡的力又起来了,它不是瞬间的爆发,它就象大江大河 一样强劲又汹涌不断。 一阵大浪打过来,退下去;又一阵大浪打过来,再退下去,总是这么的连绵起 伏,好象没有止境一样。小美如我怀中的一叶小舟,在浪的呼啸中兴奋地发出叫声。 “感觉怎么样?”我问。 小美不答,只是笑着直流泪。我知道,她的感觉一定挺好。 “你知道吗?他们居然让我在小工厂里做肥皂,我委屈得不得了,没有后台, 没有文凭,他们都认为我好欺啊!”小美说。 “他们不象话!他们不象话!”我说,怜惜地抚爱小美,“这两天,我一直在 想找你来着,我只想告诉你,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我配不上你,真的,我说的是 心里话。” “呆话。我谈恋爱,并不看中文凭呢!其实,你的文凭不如我,也是好事,你 难道不想让我在你面前有一种优越感?也满足满足我的虚荣心好不好?” 小美虽然眼角还挂着泪,却是真心地笑了。小美说:“你今天对我这样好,还 为我流泪,我会永远记住的,我今后一定要用加倍的好来回报你,我要让你成为世 界上最快乐的男人。” “那我找个情人好不好?”我笑说。 “只要你觉得快乐,你找好了,到时候你比一比,是你的情人对你好,还是我 对你好。” 小美不经意地说,我的脑海中就又出现晴的影子,于是,我再次兴奋起来。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有一张晴的单人照,她似乎从相片背后看着我和小美在笑。 十九 我拒绝参加学校的班主任会,校长让主任大张两次来教我,我都回说心情不高 兴,不想参加班主任会。 我以为第二天校长会打电话找我去谈话,谁知,校长并没有找我去谈话。他妈 的,你真沉得住气。 于是,学校举办班级大合唱的活动时,只有我一个班级没有报名参加。 “校长叫你去一下。”年级组长带口信来了。 “校长怎么样,他架子大吗?有事他来到办公室找我好了。”我说,办公室里 的教师都为我的举动吃惊。年级组长向校长室回了个电话。 只一会儿,主任大张屁颠屁颠地到办公室来找我。 “什么事啊?汤校长脸色好象不好,他又要我来请你去下。” 这样也好,校长的情绪被激起来了,我也就做出象张开刺的刺猬一样,这就背 水一战去。 要跟我谈话的是汤校长。 进校长室的时候,其他校长都居然跟我客气地打招呼,就象观众跟上场的拳手 打招呼一样。 这学校,汤校长是正校长,学校的大小事宜,最终都由他拍板定夺。 一个能管事的校长找我谈话,更好。 汤校长把我让进小会议室,脸上不仅不见情绪,反而还也对我客气地笑脸相迎。 我也稳定住情绪,以静制动。 “小汪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 “是啊!不开心的事很多,我原来以为,校领导是关心我们教师的,可最近的 一些事,让我觉得,校领导要用到教师时,对教师是一个态度,不要用到教师时, 对教师又是个态度。” “什么事让你有这样的错觉?” “小美从教师岗位调到校办工厂,这件事让我们许多教师都觉得寒心呢!人家 那么刻苦工作,可最后就那么不文一名地被发配到小工厂,有许多教师就有话说了, 说校领导对人家不负责。” “把小美调到小工厂,我们校领导也舍不得啊!我们当初为什么要留小美在学 校,就是觉得小美是个人材,我们不是把小美培养成教学骨干了吗?可谁知道今年 城中中学会合并到我们学校,教学人员过剩了,我们不能把人家城中中学的有大学 文凭的人送到小工厂吧,小美是中专毕业,我们只得忍痛割爱,不是学校对小美不 负责,实在是没有办法安排小美了。” “可你们当初留小美时怎么对人家小美保证的?你们不是答应几年后把人家转 为正式教师的吗?” “我们没有保证一定能把小美转为正式教师,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小美,我们只 是说尽力把小美的关系转正。” “那你们校领导是不是就真尽力了?就我所知,我们学校还有几个中专毕业的 教师在教学岗位上呢?听说,他们不是局长的千金,就是市长的亲戚,是不是那些 教师有后台,你们就不敢动人家,小美没有后台,你们就敢欺她?” “小汪啊!对我们学校的一些人事安排,你不明白内情,就不要妄下断言。我 只先问问你,这几次学校的班主任工作会,你怎么就不参加了?” “我刚才不曾说吗?小美的事,让我心理很不平衡。我原以为社会上有以权谋 私的现象,学校总还算是个净土,教师待遇虽不算高,但只要学校能给教师一个尊 师重教的小环境,教师工作了也顺心。谁知,最近我看到的发生在学校的一些现象, 改变了我头脑中认为的学校清廉的看法。我们就不谈有领导把自己的亲戚想方设法 安排到学校里的事了,象公款装电话、公款装修住房、用学校出租房屋的钱吃喝等, 我们也不谈,单谈谈这小美的事,就很难让人服气啊!” 校长的脸色又有些不好了,我刚才说了公款装电话的事,就是说的校长。 “小汪啊!不是我批评你,你刚才的一些话,说得有些绝对,对不对?我记得 你先前说过一句话,我很有同感,不平衡,对!不单你不平衡,我们做领导的也不 平衡啊!跟我们一起工作的同学,最不得意的,房子也换了好几套,更不要谈出入 小轿车,吃喝宴宾楼了,而我们呢,也只不过用公款装了部电话,这样的谋私是不 太无足挂齿了?” “可是,我们普通教师,连一点私都谋不成呢!而小美,不仅谋不成私,甚至 连教师都做不成。” 小美虽做不成教师,可我们对她在小工厂的工作安排还是 不错的啊!我们让她在小工厂做仓库保管,这可是个清闲的工作,许多人求都求不 来呢!“ “可就我所知,她现在在车间跟工人一起做肥皂,搬大木箱了。”我说。 校长于是就比较吃惊。 “这个厂长怎么搞的,我们校领导开会决定的工作安排,他怎么可以不执行? 小汪,你告诉小美一句话,我们马上打电话跟小工厂联系,最迟下星期,会让小美 到仓库做保管的。” 要想让小美再回来做教师看来是不可能了,现在为小美争取到仓库做保管,也 算是有了个小小的收获。 “小汪,你是不是跟小美谈了朋友?”年级组长大周问。 “刚刚接触,刚刚接触。” 想起大周为我介绍的那个政协秘书长的千金的照片还在我手里,我就有些尴尬。 我急忙找出照片给大周,找个借口说:“我想过了,人家是政协秘书长的千金,跟 我这个普通百姓人家出身的门不当户不对,我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合适。让你操了 这么多的心还没有成功,真不好意思。”“小美也蛮好,我是看着她从我们学校毕 业的,她的确是个好姑娘。”大周说。好象并没有气恼的样子,我就放了些心,我 就怕他说我脚踏两只船呢!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跟小美谈恋爱啦!这样一来,我也就没有退路了,那就断 了各种想头,跟小美一门心思谈恋爱吧! 十九 “要是能有一间象晴家那样的三室一厅住,多好啊!”我说。 “我爷爷去世前对我爸妈说了,不能重男轻女,说我家的房产,我这个姑娘也 该有份继承权。” “不要呆了,你爸妈不嫌我就不错了,还奢望他们能分一间房给我们坐吗?” 他妈的,当我和小美想到结婚的问题时,就不得不考虑我们的新房。 “这婚,不管我爸妈怎么不乐意,我都要结,不过,我们结婚后住哪儿呢?能 不能向学校要求解决住房困难?” “上次校长在会上说,学校只解决外地教师的新婚住房,不解决家住本市的教 师的新婚住房。” “不要听他瞎说,大张不就是本市教师,学校怎么就分他一间新房?你就拿大 张的例子来驳校长的话,要求他解决咱们结婚住房的问题。” “大张的那间房子可是十五平方都不到啊!”我说。 “能有一间象大张那样的住房,总比无立锥之地要好啊!”小美说。 可是,要向学校提出住房要求,就先要有结婚证书。我和小美都是到了结婚年 龄的,向学校领结婚证明不难,难的是怎么说服小美父母同意我们结婚。 尽管我心中对小美的父母特别疏远,可为了结婚住房,只得硬着头皮讨好小美 的父母。 小美的父亲是喜爱喝酒的,到了节日,我就给小美父亲送好酒。 其实,我送给小美父亲的好酒,也是学生家长送我的。 学生家长还送给我“红塔山”香烟。 我不抽烟,我父亲也不抽烟,我其实也可以把烟送给小美的父亲,不过,我怕 第一次送了,以后每次送礼都要送一条烟。 毕竟,一学期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家长来送礼,而且,他们都是因为子女在我班 上,有求于我,不是学习成绩太差,要求请老师补习,请我班主任出面找老师帮忙, 就是子女要求调座位等等。因此,家长送我的也就那么几条烟。 于是,我不送烟,幸亏,小美的父亲也不抽烟。 那么,我就单送酒吧! 第一次送的酒,我也不敢送得太好,茅台、五粮液我是送不起的,学生家长都 送的是五十块钱左右一瓶的中档酒,我也就按这个标准给小美的父亲送酒去。 至于香烟,我就把它卖给个体烟酒店,一条“红塔山”能卖到八十多块钱,我 再另外贴二十块钱,就又可以买两瓶中档酒送小美的父亲。 第一次送“荐”礼到小美家,我带了两瓶中档酒,一袋新鲜水果,一个雀巢礼 品盒,一盒礼品月饼。 我到小美家,跟小美的父母问好,小美的母亲照例拿眼光跟我照一个面,就算 打过招呼了,小美的父母却向我点了下头。 就这一下点头,让我看到了曙光。 我把礼品放在小美家客厅的桌上,小美的父母似乎不在意的扫描了一下,也没 有特别的反应,这又是一个好兆头。 小美的父母没跟我说话,我就陪小美到她的卧室去了。 当我离开小美家的时候,小美的父母也没叫我把礼品拿走,我知道,小美的父 母对我和小美谈恋爱的事要松口了。 开始时,我是在大的节日才向小美的父母送礼,后来,到了双休日,有时我也 要送两瓶酒,学生家长送我那儿的酒都被我送走了,我就只得掏自己的腰包。 轮到自己掏腰包,我才觉得钱花得心痛,我父母只答应在我的终生大事上,为 我花钱买一套家具,并把办结婚喜酒的钱包下,单这两样,也非要花他们将近两万 块钱,想他们刚刚为哥哥办喜事不久,又要为我的结婚大事花钱,都是工薪阶层啊, 不容易啊! 不过,就我所知,哥哥当初送的“荐”礼是我父母花钱买的,而我现在送的 “荐”礼却是我的学生家长送的,我父母分钱不出,我就隐隐觉得自己比哥哥吃亏。 于是,我有时就用玩笑的语气向父母做了暗示,父母很不高兴,说,你的学生家长 送的烟酒,你也没花钱,你要是真跟我们父母算这个帐,那我们就把钱给你,不过, 你也要想想,我们做父母的在你身上花的这个钱,这笔帐怎么算? “学生家长送我的礼,我早都送给小美父母了,现在有的星期天我也还给小美 的父母送点酒什么的,这就都得我自己花钱了。”我说。 “谁让你老送个不停?按规矩说,这荐礼,也只该四时八节送,哪有过两三个 星期就送一次的道理?”父母说。 母亲就要把该买荐礼的钱不高兴的给我。我尴尬得不得了,我老花自己的钱送 礼,就心痛得很,也就发发牢骚而已,难道我真没良心到跟父母要荐礼的钱不成? 我这样频繁地往小美家送礼,哥哥也不高兴了,哥哥的不高兴,其实是因嫂子 的不高兴引起的。嫂子看我老往小美家送礼,她心中就有了个对比,她就对哥哥说, 当初你有你兄弟送礼勤吗?而且你看看你送的那个酒,都是二十块钱不到的酒,能 跟你兄弟比吗? 哥哥不高兴,他不好跟我和我父母发火,就常把火发在小孩身上,也才是一周 不到的小孩,平时就哭得厉害,现在哥哥一发火,小孩就哭得更厉害,于是,隔壁 的老头就又要来提抗议。于是,母亲又要出门跟老头或论理或打招呼,而父亲就在 家唉声叹气。 他妈的,这个家我算是呆够了,还是快结婚到外面筑个窝清静。 于是,我就更加倍努力要把小美父母的关攻下,我好争取早日把结婚证书拿到 手,这样,也好早日跟学校领导要房子。 小美说,她的父母对自己的妈妈都很孝顺。我就不仅在小美父母身上做文章, 我还把文章做到小美的婆婆和奶奶身上。我要小美带我去见她的婆婆和奶奶。 我要买些老人爱吃的东西去看小美的婆婆和奶奶。小美就不肯我出钱,她要自 己掏钱,我就不太忍心。你想想看,小美每月的工资都要上交父母,小美父母说是 由为她买嫁妆用,于是,小美留在身上的,就只有学校发的些奖金了,小工厂效益 目前又不算好,小美身上基本上就没有零用钱,小美连为自己添置件衣服都舍不得, 怎么能让她再多花钱呢? 小美的婆婆和奶奶对我的印象都很好,她们也知道小美的父母对我不满意,她 们就向小美表态:你的爸爸妈妈不该干涉你们,我去劝劝你的爸爸妈妈。 于是,又过了一个星期,也是星期六的晚上,我和小美逛街的时候,小美悄悄 对我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父母约你明天中午到我家吃饭。” 二十 你问我领结婚证的心情? 特累! 我是定了心要跟小美结婚的,可轮到领结婚证时,我的心又象被捆了绳一样的 难受。我觉得我从此以后要失去许多东西。 他妈的,这会儿要是跟我一起来领结婚证的是晴多好啊!不过,小美也不错, 小美也不错。 领了结婚证书,下一步该考虑我们的住房问题了。怎么向校长开口呢? 这时,晴提议说,你们也算是好事多磨,终于走到一起来了,请不请客? “反正喜酒少不了你的?”我说。 “领了结婚证书,也要请客。”晴说。 于是,从前跟小美玩得好的和现在跟我玩得好的几个同事就跟在晴后面起哄, 约定让我作东请几个好朋友吃回喜宴。你们领结婚证书时怎么不请客?我心中有些 不乐意,毕竟办喜宴是要花钱的,为了办这个终生大事,我还有许多钱要花呢!但 我再冷静想想,我不是就要向学校提出住房申请吗?用办喜宴的机会,把学校的一 些领导请一请,联络联络感情,这房子或许能好要一些。于是,我就答应请客,可 是,在哪儿摆酒呢? 睛的老公不在家,晴主动提出在她家摆酒。 “怎么别 人没这么热心,单就她对你的事这么热心?”小美不高兴地说。 “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人家晴是对我们的事热心,人家是我们俩的朋友?” 我说。 “是你的朋友?我可不曾说过把她当朋友看待的。”小美说。 我就不太高兴,我是希望小美能跟晴做好朋友的,可现在不仅小美本人不愿跟 晴做朋友,我在跟小美闲谈到学校里的事的时候,只要提到晴,小美都特别反感, 每当此时,我的心情就十分沉重。于是,我越发觉得这婚结得让人气闷。我就不高 兴地说:“你不高兴在晴家请客,可我已答应了晴,而且,我也已向学校的一些同 事发出了邀请。” “你呆头,他们拿结婚证书时怎么不请客?”小美说。 “我原本也可以不请客的,不过你想想,我们不是还要向学校要房子吗?我就 想用这个名目也顺便把学校的有关头头脑脑请一请,到时候向他们开口要房子不是 水到渠成了吗?” 小美没有话说了。 晴请她办公室的大赵掌勺。我早听说大赵是我们学校的一把勺,平时跟我没有 什么接触,能请动他,是晴的功劳。 大赵开了菜单,让我先到菜场去按菜单买菜。 我是从没有买过菜的,小美在小工厂上班,又出不了厂门,晴就说,你是做惯 了少爷的,我陪你去买吧! 我觉得,晴对自己人才说这种似褒似贬的话,于是,我又有一种被呵护似的激 动。 我们中途离校。 在菜场里,我跟在晴后面,就有一种小夫妻买菜的感觉。 这晴的身材还那么的苗条,其实,她并不比小美好看啊,我为什么老想好好的 搂她一搂呢? 我就慢慢向晴靠近了,在挑菜的不经意之间,我的膀臂就时不时的碰晴的膀臂。 我是穿的短袖衬衫,晴穿的是无袖连衣裙。我的膀臂每碰一次晴的膀臂,都有一种 触电的感觉。 我就又想起当初把晴搂进怀中抚摸她的情景。我的眼前似乎又摇晃着晴白花花 的兴奋的肉体。 他妈的,我怎么成这样的人啦! 晴是明白我的小把戏的,但她并没有制止我,做出浑然无知的样子。这就又纵 容了我,我把我的手就搭到了晴的腰上,晴还没制止我,在买菜的时候,晴挑了几 样新鲜菜,叫我拿袋子装,就在这个时候,晴才似乎不经意一样,顺手把我的手从 她的腰间推开。 二十一 这回在晴家,我准备了两桌酒,有一桌请的是我的好朋友和年级负责人,另一 桌请的是校长室、教务处的主要负责人。 朋友同事得知我还请了校领导,心中就不太乐意,他们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不 喜欢跟校领导一起吃饭。 到了晚上六点半,约请的校领导还没有到,在座的朋友同事就有些不耐烦。 我等得也心急,小美和晴就陪几个不耐烦的同事打牌。另几个同事在晴家看影 碟唱卡拉OK,我看小美当着晴的面好象跟她很亲热的样子,心中才有些安慰。 小美总算是好小美,她还是给我面子的,我就想起自己上午买菜时对晴的想入 非非,难怪小美会对我跟晴的接触不放心,假如我没有对不起小美的念头,她会对 我这样不放心吗? 小美还是宽容的啊! 眼看要到七点了。这些家伙架子真大,不等了,不等了,我心说,有门铃声, 晴忙扔下手中的牌开门,进门的是主任大张,晴再往大张背后看,没有人,晴就问: “校领导呢?” “他们都有事,让我来跟小汪和小美打个招呼,我今儿个就来为他们做个代表。” “不来也好,不来也好。”几个同事如释重负,我却觉得很失望。 他奶奶的,这些家伙不来,我今儿这酒请得有什么价值呢? 我的心情就很不快,小美悄悄劝我:“你可要冷静啊!大家都看着我们的脸色 呢!” “我会冷静的,我会冷静的。”我说,面对同事强颜欢笑。 酒宴上,组长大周也不高兴,我知道,他是不愿跟主任大张同桌共饮呢! 我是曾为大张当主任的事到校长室闹过,跟大张一起喝酒也觉得些别扭,倒是 大张,好象浑然不知我曾经在他背后铲过他,跟我和大周呼朋引伴地较酒。 大张要跟我斗酒,我连连说: “不行了,不行了,刚刚敬了大家一杯,又 跟小美喝了交杯酒,再跟大周干了两杯,这几杯酒下肚,我真的到量了。” “你跟大周组长干杯,就不跟我干杯,是不是瞧得起大周组长瞧不起我?” “不敢不敢!” 于是,我又跟大张干了两杯。 大张跟我干了酒,又要敬组长大周的酒。 “我知道你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周三瓶,我不敢跟你干,只敢敬你酒,来来来, 我先干为敬,我先自饮一杯。” 大张果真又把杯中的酒干了。大周虽对大张瞧不起,但既然人家大张敬你一尺 了,你也该敬人一丈才是。 于是,大周不仅把自己杯中的酒干了,还另外再饮一杯。再饮一杯酒后,大周 就开始向大张反攻了。 掌不住大周的三劝,大张就又喝了两杯,这两杯酒下肚,大张就有些醉意了。 大张原来在组里的时候,人缘也不坏,但自从进了校领导层,下面组里的就不 把他当朋友了,见他有些醉意,就又有几个同事要步大周之后向大张劝酒,那意思 就是想灌醉大张,好看他出丑。 “我看大张的酒是到量了,让他先到阳台上吹吹风。”几个同事见我从中挡驾, 不好再跟大张闹,就又要跟我闹。 晴说,不要再闹了,人家小汪也喝得不少了。 “不行不行,谁让他替大张主任挡驾了。”几个同事笑着嚷。 “来来来,我来替小汪喝。”小美说,连饮了三杯白酒,同事叫了好,也就不 再跟我闹了。 大张要到阳台吹吹凉风,立起身时却有些摇晃,我就陪大张去了阳台,自己也 吹吹风清醒清醒。 夜色温柔。 大张沉默一会儿说:“今儿个我是他妈的孤军奋战呢,还是你小汪够朋友。” “不要这样说,学校要提拔你当主任的时候,我可到校长那儿闹过意见。” “把我这样的人提拔做主任,不要说你有意见,我要是跟你换个位置,我也会 有意见的,他妈的,我平时那么吊儿啷当的,怎么够格当主任呢?” “听说,你当这个主任是向我们学校的有关领导送了钱的,因这原由,我才对 校领导有意见,他妈的,学校啊,社会不干净,学校难道也变得不干净了?” “这你可冤枉了我们的领导了,下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三千块钱,是不是? 扯蛋,我分文没送,知道我是怎么被提拔的吗?我老婆的舅舅刚被提拔做了市财政 局的局长,不知他在什么酒席上与我们教育局局长和我们汤校长在一桌,谈到了我, 要他们对我关照关照,我这才被关照到现在这个主任位子的。他妈的,在这学校做 个主任有什么意思,校长一句话,咱还不是龟孙子一样地跟着跑腿?在校长室,还 不能象在办公室那样发牢骚,他妈的,只好熬着吧!” “那你不会不做这个主任吗?” 大张做出笑我幼稚的神色,说:“你以为好些事是能随得自己意愿的吗?你还 是小兄弟,不懂啊!等你成了家,马上就会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 他妈的,总以为我自己过得不如意,谁知即使像大张这样做了主任的,也过得 不如意呢! 二十二 我这两天烦得很,总以为领了结婚证书,就好跟校长要房子了,可几次找校长 谈结婚住房的事,校长都跟我打马虎眼。 我就用迂回的方法。先请年级组长大周到校长室反应我的住房困难,又请主任 大张为我住房的事到校长面前吹吹风,接着,我又请了工会主席为我到校长室呼吁。 我不知大张、大周、工会主席反映的结果怎么样,反正几星期下来,校长室没 给我一点回音。 我忍耐不住了。 于是,我单等在传达室门,这地方教师来来往往,闹起来影响大,他妈的,我 要破釜沉舟了。 上午八点的时候,学校大门早关了,只开了传达室的小门,管事的汤校长从传 达室小门进来,汤校长拎了个公文包,风尘仆仆的样子。我就拦住汤校长。 “汤校长,我的房子的问题解决得怎么样,我可是等着房子要结婚的啊!小美 的爸妈这两天都在跟在我后面催房子呢!” “我不是早跟你谈过了,我们学校只解决外地分配来的教师住房,本市的教师 不解决结婚住房。” “本市住房不困难的教师,你们不解决住房有道理,可像我这样家庭住房条件 差的,你教我怎么解决住房困难?” “那你不叫你父母帮你解决的?”校长说。 “你汤校长也是为人父母的,假如你的子女把困难都扔给你,你怎么想?况且, 我父母自己住房都很困难。三十五个平方的房子,我父母住里面不说,我哥嫂也住 里面,你叫我父母怎么解决我的住房问题?” “那你们也可以买住房的。”校长说。 “我父母是工人,能把我哥哥和我的终生大事办掉就不简单了,哪还有钱买房, 再看看我,校长,你是知道的,我一个月五百块钱不到,就算我再存几年的钱,也 买不起一套住房啊!哪像我们有些领导,自己不仅房子有了,还向学校要一套房子, 要了房子不算,还利用学校建学生宿舍之机,把建筑工人请回家,假公济私帮自己 家装修。” 校长脸色很不好,我知道,他家的房子就是假公济装修的。 “小汪,你不能这样说,你要对你说的一些话负责呢!” “我负责什么?我只不过要求领导解决住房而已,我不像有些领导的儿子有个 好爸爸,靠不了父母,我只得靠学校领导了,总之,你汤校长不解决我的住房问题, 我就一直找你个不停。” “你再找我也没有用,没有房子,我怎么解决你的困难?你难道还要威胁领导?” 校长脸红了,我也脸红了,我觉得自己的讲话都有些激动得颤抖。 我的嗓音越来越高,校长的嗓音也越来越高。他妈的,我心中真激动得不舒服, 我相信,你校长此时也不比我舒服到哪里去。 传达室不久就围了几个教师看热闹,他们不拉劝,我就缠着校长闹下去。 年级组长大周来了,在我和校长之间隔开,对我说:“小汪,少说两句,少说 两句,校长也知道你困难,他也把你的住房问题放在心上呢!” 大周又对校长说:“汤校长,这小汪年轻气盛,你不要跟他动真气,他也是没 有房子急成这样的。” 校长也觉得自己跟一个小辈脸红失风度,就说:“我不生气,正如你大周所说, 小汪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他有问题也该到校长室去谈,在这儿拦住校长成 什么样子了!” 校长去校长室顺气,大周就把我拉到一边说:“你觉得没有,你今天跟校长闹 得不太明智。你今后还是要解决房子问题的,是不是? 那你今后就还要麻烦到汤校长,现在就跟汤校长把关系闹僵了,那今后怎么办? “ “可是,我是实在急得不行了,小美的父母在我后面直给我压力。我想,学校 领导是有些欺软怕硬的,我先前玩软的不成,现在只得玩硬的。” “你玩硬的还不成,你知道我们汤校长怕什么?一怕比他官大的,二就怕这个 了……” 大周口中说着,手上就做了个捻钱的样子,“小汪,你老实告诉我一句,你是 不是铁了心向学校要房子?” “当然了,我要不向学校要房子,我结婚住哪儿?” “就我所知,我们学校的青年教师要结婚住房,都好象到我们汤校长家进过贡 的,你有没有去进贡?” 我摇头。 “难怪难怪,你这个聪明人,怎么不在这上面机灵一点?”大周责怪我。 二十三 好不容易找到汤校长所住的那幢楼,年级组长大周尽到力了,就先回家,只我 和小美在楼下。 这是晚上,借着夜幕,似乎才能向路人掩饰自己手中拎的礼品。 他妈的, 第一次送礼,心虚,不好意思,想人家家长也是这么不好意思之中把礼送到你家的 吧! 人家家长能克服不好意思的心态把礼送到你家,你难道就不能克服不好意思的 心态把礼送到校长家? 校长家在三楼,从楼下往三楼上望,三楼校长那套房亮着灯。 “上去不上去?”小美问我。 “我先上。”我说。 “怎么我现在就觉得心怦怦直跳得慌的?”小美问我。 “我的心也紧张得厉害啊!”我说。 “要不,我们也不送这个礼了,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分房子的决定权在汤校长手上,其他还有什么好办法?”我说。 “那怎么办?你不敢把礼送上去,我也不敢,那怎么办?” 其他青年教师敢把礼送上去,难道我的胆子会比其他青年教师小?他妈的,谁 怕谁啊! 好不容易走到三楼。在朝南的门前站住。 “这就是校长的家吧!”我猜想,看看小美,小美向我点点头,一副豁出去的 神情。我深呼吸两口气,脸上尽量堆上自然的笑,摁响了门铃。 二十三 先前曾经盛传教育局要分房的消息终于落实了,只不过,落实的消息跟谣传有 一些出入而已。 这一次,市有关部门和房地产公司在市风景区湖滨公园附近建了几套住宅楼, 其中分给教育部门近三十套套房,以解决困难教师的住房。 一套套房有四十几个平方,三室一厅,住房困难的教师申请购房,只要交三万 块钱,不过,产权不归自己,产权归教育局,但住户享有终生居住权,且可以传给 自己的子女。 教师中住房困难的有几个买了住房的将来还要出售?大家还不都图个安身之地 吗!况且,这套住房地点最好了,只三万块钱,就拥有一套三室一厅的居住权,这 到哪儿找去? 我们学校只有一套住房的配额。我是无房户,是争取这套住房的有力竞争者, 可是,我哪来的钱啊?几年工资省下来,刚一万多块,买录像机有三千多块,买彩 电又花了四千块,买音响再花了四千多块,马上还要为小美买些衣服之类的还要花 到两三千块钱,这样一来,我这几年存的钱全倾囊而出不说,还跟朋友借了三千块 钱。 再看看我父母,他们是借了钱准备为我买一套家具,他们还要出酒席钱,这一 笔最起码也要近两万块钱,老人家都快瘦得像非洲难民了,我怎么还忍心剥他们的 皮? 我是没有钱买这套住房了,那就看别人的福气吧! 我极希望主任大张能买上这套住房。 我记得那天在汤校长家,汤校长跟我说的话。汤校长推心置腹地说,这学校目 前的确没有多余的房子了,那时候汤校长就向我透露,教育局不久在湖滨公园旁有 几十套套房解决教师的住房困难。 “你买不买?你要买的话,像你这样困难,我一定替你呼吁。” “我办大 事已算是勉强,实在凑不出钱来再买房子了。”我说。 “听说,大张主任对这套房子很感兴趣,他要是买了,交给学校的那间十五平 方的房子倒可以给你,只不知你嫌不嫌小?” “不嫌小,不嫌小,我和小美只要有个自己的窝也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我就天天盼教育局分新房,这样大张买了新房,我也就好接他的旧房子 了。 哪知道,学校并不只大张一个人对这套新房眼红,学校数学组的老郑,还有与 晴一个组的大赵,都想买这套住房。 老郑调到这个学校工作也有十几年了,年龄上了五十,老夫妻俩还住一间十六 平方不到的旧房子。 按工龄论,老郑买房有优势,不过,老郑的子女都已结婚成家了,现只老郑跟 他老婆两人住一间房,按人均面积算,他家的人均面积是八平方,而大张一家三口 住十五平方,大张的困难就超过老郑了。 大张最大的竞争对手就只是大赵了。 大赵帮我办过酒,做得一手好菜。按理说,我得感谢他上次帮忙才是,可是这 次,我却不希望他能买到这套新房。因为,大赵的家安在离我们市区近一点的农村, 每天大赵上班,得骑两个小时的自行车上城。要是这套新房被大赵买到了,那大张 就还只得在他那间十五平方的房子里安身,那我哪儿还有房子住? 我真害怕大张争不过大赵啊! 老郑和大赵都提出分房公开的原则,要求学校领导让几个申请买房的教师公开 在教师大会上申述自己的困难,最后由群众投票决定这套新房的购买权。 我打心眼里不赞成这个提议。我知道,假如真按老郑和大赵的提议,那群众是 不会投主任大张的票的,你别看平时有些群众多么跟领导套近乎,可他们心眼里巴 不得在公开场合看领导塌台。 校长果真没有接受老郑和大赵的建议,但校长也来了个小范围的民主。校长让 年级组长以上的干部去学校小会议室投票决定购房权的归属。 组长大周又在我的肩上拍拍,示意我到办公室外的阳台上有话谈。 我跟着大周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大周问我:“你对购房权的归属有什么看法?” 我不知大周话后的意思,就不太自然的笑说:“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也想买这 房,可买不起啊!” “你买不起新房,这旧房你还是住得的,假如大张这回能买到这套新房,是不 是他的那间十五平方的旧房子就让给你?” “你从哪儿听来的话?”我问大周。 “我们的汤校长有这样的意图啊!他的意思好象是,假如把新房的购买权给大 赵或是老郑都只是解决了一个人的困难,要是让大张买了这套住房,那让出的十五 平方的房子还能解决小汪你的困难。小汪,你知道我对这大张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不过,我早说过,把你的住房困难放在心上,这回,我就投了大张一票。” 二十四 老郑脾气好,好象宠辱不惊,大赵的脾气就不好了,在办公室里拍桌子骂娘。 “他大张的困难能有我大吗?他每天上班,从家门到校门也就那么几步,哪像 我,要骑两小时的车,这都是官官相护,要不是官官相护,他大张哪有我有资格买 这套住房?赶明儿我就把铺盖放到这办公室,我也要以校为家了。” 大赵骂校长室的领导,我好象自己也被骂了一样,混身的不自在。 校长告诉我,必须跟大张约好搬家的时间。 “你要知道,我们有些教师对这次分房的事闹意见呢!要是大张搬家的时候你 不接上手,他从中插一手,把他的铺盖先搬进那十五平方的房子里,那你怎么办?” 于是,主任大张就跟我约定在早晨六点的时候搬家。 他妈的,这搬个家,怎么就让我有种做贼似的紧张感呢? 六点的时候,我请我的哥哥把我的一张木床从家搭出来,前一天晚上,已借了 辆三轮车,这木床就放在三轮车上。六点十分的时候,大张家的家具一件件的从十 五平方的房子里抬出,大张请了搬家公司的人把他的家具一样样放在车上。 “这下你可好了,有楼房住了。”我说。 “这次还得谢你,当初,我真担心你也争着买这套新房呢!”大张说。 是啊,我不也想买这套新房吗?可我没有钱啊!现在,站在已搬空的十五平方 的小房内,我就想,我现在也算是有了个立锥之地了,可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大张这 样,有个出头之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