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爱 作者:枪炮和玫瑰 唯一本来是不叫唯一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让我叫她“唯一”。 她说,这个名字不但和她的本名相近,而且笔画少。 唯一是个从小就特别迷糊的人。记得她们家第一次搬到我们家的对门。下午我 刚放学回家,正准备写作业,听见有人敲门,开门看见一个扎着羊角朝天小辫系着 红绸子的小女孩在我家的门口。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里?”她恶人先告状。 “这是我家,你家不在这里” “你是小偷!我爸爸妈妈是警察!”说完她哇的一下就黄河泛滥了,而且是鼻 涕眼泪一起的。 从此,我就有了悲惨的命运,我的身后多了一个影子,一个尾巴。要不是看在 我妈妈十分疼爱她的份上,我早就把她一脚踢出门外了。谁让她的爸爸妈妈都是警 察,谁让我老妈不在生个女儿!看她,躺在我老妈的怀里,吃着我老妈给我买的苹 果,还笑眯眯的向我“示威”。我心里暗暗的想:希望你越长越丑才好,让你嫁不 出去才好。 就好象她是我们家里的一分子一样,我习惯了上学骑车子带着她,放学和她一 起回家,习惯了我写作业时她在我的旁边咔嘣咔嘣的咬着苹果,也习惯了我学习的 时候她捣乱的问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哥哥,你说看见流星许愿真的能实现吗?” 她仰着小脸问我。那样子神圣的象在祈祷。 “我不知道!” “我看见过流星,我也许了一个小愿望!你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她 认真的问着我,象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 “不想,你烦不烦啊,我要考初中了,你能不能安静会,要不然让你会家,让 大灰狼吃你!” “哎呀,我许下了将来一定要把你烦死的愿望,因为你那天和我抢东西吃!” 我被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后来,我们就在争吵,打架中度过了人生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童年。我顺利 的上了高中,而教过我的所有老师正在教上初一的她。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晚饭,她 又赖在我家了。吃饭时,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哥哥,你以后不要骑车子带我 了,我们老师说了:”中学生不能早恋‘“我差点把饭全喷了出来。 “那你自己走,我才不和你走呢!跟屁虫。” “傻大个……”“跟屁虫……”“傻大个……”“跟屁虫……”…… 真的上学放学就在也看不见她了,有时候,不由自主的在学校门口等她,她看 见了我也是和同学走,我一个人傻傻的在后面跟着。少了她的唠唠叨叨的说话,少 了她又蹦又跳的身影。回家后,我就很倒霉,她变本加厉,我就象掉进了麻雀窝, 她很会哄人开心,常常讲学校的事情让老妈开怀大笑。动不动把我的丑事拿出来抖 抖,让她走了之后,我少不了的臭骂。 她总是拿个厚厚的数学作业和习题来问我,“哥哥,数学好难哦,我真的学不 会,它和我没有缘分,我宁愿背一篇课文,写一篇作文,数学我真的学不了,算了, 数学学我好了,我比较简单。” 九三年,我考上了西安的一所军校。唯一也顺利的考上了我上的高中。教过我 的老师也在教她。她的数学实在是让人担心。每次休假,放寒假暑假,我只要有空 都在帮她补习数学。她还是老样子,一见数学就象睡觉,反而她的文科越来越好了, 被老师很看重。穿上军装的我也有了一点点的自信,因为艰苦的训练使我瘦了很多, 精神了很多。唯一也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看她还是象老样子一样,见了我还 是会欢呼上来拥抱我,我觉得她真的是长不大的小姑娘。她告诉我,我回学校看老 师,很多女生都趴在窗子上看,说学校里来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帅哥,她心里得意极 了。我问她你为什么得意啊?她说,因为你是我哥哥啊!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感觉, 象是“李寻欢”的飞刀划伤了,有一点点的痛。 九六年,还好一向迷迷糊糊的她,考上了警察学校。我也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华 山脚下的一个部队。唯一经常写信给我,说她很难过,说她没有考上我上的军校。 但是我知道她已经尽力了。由于我刚刚分配到连队,新的工作环境要我很快熟悉, 我忙的没有时间想她了,可是她的信还是每两天一封的飘来,让我感动又想笑。她 还寄来了她穿警服的照片。让我们连长差点就逼供了,我说是我妹妹可是根本就没 有人相信。 星期天,部队要外出要劳动,我作为排长当然不能不去。中午送饭的卡车来了, 通信员告诉我,我的家属来了,我心里很奇怪,会有什么人来看我呢? 进了连队的大门,我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唯一,冻的红红的脸。桌子上放 着一个蛋糕,和一袋子的零食。她醒了,揉揉眼睛的动作让我觉得她真的站在我的 面前。她看清了我,一下子扑了上来搂住了我的脖子,哭了。通信员知趣的离开了 房间。 “哥哥,大妈妈骗人!大妈妈说你瘦的不成人样了,我就想啊,你对我那么好, 我是应该来看看你的。我省了两个月的零钱,买了一堆的东西,我又不认识路,早 上六点我就从学校走了。可是你一点都没有瘦!”她的眼泪弄湿了我的迷彩领子。 “你先下来,这里是单位,你是个大姑娘了!” “你们什么破单位,我给门口的警卫说我是你妹妹,她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说,我们排长姓黄,你怎么姓唯啊?”我卡住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来。“不过当 家属的感觉挺好的啊!我是不是你的家属啊?” “你怎么找来的?”我开始担心她怎么回去了。 “我问了大妈妈你的部队番号,然后我又个同学她就是华阴的,知道你们这里, 我就让她个我画了一张地图,就找来了。” “你有进步啊!小时侯,在钟楼买书,你都会走丢啊!” “哥,我们学擒敌拳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就你,算了吧!” “哥,你看我穿警服好看吗?” “还行,就是有点大了!” “好就好,不要挑刺!” 她和我第一次吃了我的生日蛋糕,我吃了四分之三,她吃了四分之一。她把蛋 糕的奶油摸到了我的脸上,说是寿星都是这样的。然后,她把带给我的东西一一的 给我看:“麦片,早上喝,增加体力,还可以补钙哦!巧克力,运动前后吃。牛肉 干,饿的时候吃。还有最重要的啤酒,想我的时候喝。”她把东西塞进了我的怀里。 “啤酒就算了,我就根本不想你,死丫头!”我拍拍她的头违心的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有一米六八吗?都是你拍的,要不然我就一米七零了!” “哥,你看在我大老远的来看你的份上,你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送我二十一朵 玫瑰吧!不要说你没钱,我才不信呢!不要说让我男朋友送,我就要你送!好不好, 好不好啊!” “到时候再说好吗?”我又拍拍她的头,我习惯了这个动作。 圣诞节,我收到了她寄来的卡片,也没有提醒让我送二十一朵玫瑰。她的生日 就在新年之后,可是我带着部队去甘肃了。玫瑰的事情也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二千年,我结婚了,新娘是我们部队的干事。唯一没有来。因为我曾经说过, 我要偷偷的结婚,我不喜欢自己在婚礼上象个小丑。她当时说,那好啊,我们私奔 吧! 新婚的第二天,我收到了邮局送花专递送来的八十九朵玫瑰。三十三朵红玫瑰, 五十六朵白玫瑰。我问妻子什么意思,她说她也不知道。 二千零一年,妻子对我说:“送我二十一朵玫瑰吧!” “为什么,花那个钱?”我迷惑为什么女人喜欢二十一。 “因为那代表‘我是你的唯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