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段记忆 作者:文轩 多年未见的老班长突然光临小城,电话里亲切的声音仍如当年那么熟悉。匆 忙中朝那张素面朝天的脸上涂点粉黛,打车去了他所住的宾馆。多年未见面,印 象中的老班长该是高高的,匀称的,满脸带笑的,说话还有那么一点点吞吐。可 站在我眼前的老班长却分明是另一番模样,发了福的身形再现过上好日子的从容, 谈笑风声之时,已是改变了当年的印象。握手,招呼,这该有的礼貌,该有的嬉 笑都实践了,或许还想有个难得的拥抱,只是这个过程却在笑侃中省略了。屋子 里瞬间充盈着欢声笑语。 同老班长谈起很多,问起他的爱人,我同宿舍的姐妹玲子;问起他们的娃娃, 可爱吗;也问起他的工作。十多年的光阴已把穷家僻壤来自乡村的老班长出落成 衣冠楚楚的儒雅绅士,而我却在峥嵘岁月中徒增白发。 匆匆碌碌中,十多年的光阴就如浮华之水随岁月老去,逝水流云中才发现经 历了许多。爱情的,婚姻的,知己的,朋友的,姐妹的,兄弟的,一段段鲜活的 场景,鲜活的经历,鲜活的命运。婚姻的红绿灯间歇间停;爱情的怅惘波澜不惊 ;朋友的关爱时起时落;姐妹兄弟的亲情合合分分;知己的感触相互碰撞……在 这十多年的光阴中就这样走走看看,看看停停,停停想想,想想接着走。走到今 天。 你老了!老班长说,他在说这些话时,是真诚的。 我笑,我是老了啊!人比黄花瘦。 你老家的亲人还好吗? 他会不经意地问一句。我点头。 父母都还好,大大、大妈去世了。记得毕业那年的夏天吗?我突然问他。 当然,记得当时你接到家信哭着就去了火车站,害得我以为你因为什么事想 自杀。他嗔怪着看着我。 我苦笑:是啊,那会儿接到大大病危的家信之后,我难过得一塌糊涂,哪里 还想别的呢。 同学们见你哭着跑了,非要我去火车站找你去。 呵,所以你就象个傻冒似地去了。 是,在车站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你,只好上了火车。还好在车厢一角找到了 你。 我默默看着他。想起在车厢里,他找到我时的情景。那个满脸是汗的傻班长, 又浮现在脑海里,一点点的。 当时没办法只好带你去了我们家,好事的嫂子非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白了 他一眼。 嘿嘿!那不是关心你嘛。一晃儿十多年过去了,每次回味起那段时光,感觉 自己也确实挺傻挺冒昧的,你家人当时对我也蛮好的,可惜俺不是你们家的女婿。 我哈哈大笑:谁叫你是锦州人呢,我那会儿发过誓,这辈子不再和锦州人打 交道。 你老狠!老班长故作横眉立目状。为了一个初恋,痛恨所有不相干的锦州人, 这哪是你的作风。 可当时那会儿真是那么想的。不过事过境迁之后,再想想当年的誓言感觉又 可笑直至。 长大了,想法也变了。年轻时缔结的一些思想到现在该是改变了许多。 是,我轻轻点头。 站前的灯火染红了街道的流离,我们站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致,回忆过去的时 光,心仿若一方安静的湖泊。 过去的岁月中,时常也能象今天这样有相逢的欣喜,分别的愁苦,可除了欣 喜与愁苦的咀嚼之外,好象时光隧道里的一些关于感情,关于怀念,关于一段相 知的故事却都仅剩下记忆中那些斑驳的碎片了。或许还闪着金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