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仁慈“的绑架。约尼——外国的宋江、李逵?历史的重复?现实的幻影?美 女被绑架,却能“原封不动”地回来? 树大招风。 没料到,龙公司的蓬勃发展却给自己惹来了一趟大灾难。 这天,春龙与沃里扬诺夫大叔驱车外出谈一笔生意,晚上回公司时,发现公司 黑灯瞎火,静寂无声。 他们感到意外。 进门开灯一看,果然大事不好,劫匪来光顾过了。希格玛被绑在椅子上,嘴里 塞着抹布,鼓着眼珠子,“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保险柜门大开,现金被席卷一空。 佳佳不见了。 春龙拿起电话欲报警,发现电话线被剪去一截。电线上挂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这样写着:“龙,亲爱的朋友,对不起,未经许可,收到你保险柜里的 五千美金。可惜太少了,只够我们兄弟十天半月的花费。所以,我们邀请小姐同我 们走一趟。三天内,请你带十万美金来领小姐回去。请放心,我们会很好地保护她, 到时一定原封不动地送还。我们无意于多要。因为我们还希望贵公司大大发展,以 利以后加强联系。朋友,别难过,区区十万元,只当再交一份特别税。但是,若要 报警,三天后你就来领小姐的尸体吧。愿我们之间的特别的友谊长存。联系办法: 你看完此信后,即请接通电话线,我们将于深夜两点打电话给你。爱你的黑鹰兄弟。 即日。” 春龙看完纸条,大惊失色。黑鹰兄弟在布达佩斯很出名,警方多次接到报警也 未能破案。据说,这股劫匪是三个同胞兄弟。老大曾是匈牙利前人民军的射击教练, 枪法极准。老二曾是国家队射击运动员,更是神枪手。老三是司机。他们的父母都 是前人民军的军官。政局剧变时被当局处决。老大是在得知此事时逃离部队的。这 股劫匪神出鬼没,就活动在布达佩斯附近。与别的劫匪相比,黑鹰兄弟有几个特点: 一是每次索要的金额是事主财产能够承受的,但一旦盯上,就会周期性地光顾;二 是从不绑架老人和孩子,只绑架青壮年男女做人质;三是从没伤害过人质。因为他 们索要金额不至于事主破产,所以受害者一般不报警。交了钱,人质回来时,往往 都是完好无损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妇女,也都是原封不动地送回。所以,居民们中 间,甚至有称其为“仁慈的黑鹰兄弟”的…… 沃里扬诺夫解开并服伺希格玛躺下后,也来看字条。他看完字条后并不惊慌, 问春龙:“你读过莫里慈。日格蒙德的小说《强盗》吗?” “读过。”春龙为了更多地了解匈牙利,闲时选读了一些已经译成汉语的匈牙 利历史、文学作品。莫里慈。日格蒙德是匈牙利二十世纪著名的现实主义小说家, 其作品举世闻名。《强盗》更是一部如中国《水浒传》一样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 英雄主义作品。其主要内容是描写贫苦农民造反英雄约尼与美丽的寡妇蒂阿的爱情 故事。春龙不知道沃里扬诺夫大叔为什么今天提起这本书。 “也许——”沃里扬诺夫笑笑说:“我们碰上了现代的约尼。” “现代的约尼?”春龙不解。 “也就是说,是有人性的强盗,而不是魔鬼。”希格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 们身后。 两个老人异口同声:“私了好,千万不能报警。” 春龙身在异国,面对这么复杂的情况,一时难拿主意。 为了说服春龙,希格玛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仁慈的黑鹰兄弟”怎么“礼待”她 们的经过。她说,黑鹰兄弟三人来到公司门口,可能留下了一人在门口望风,两人 戴着面罩进屋来。当时希格玛正在打扫卫生。两人向希格玛道“早上好。”说是有 生意要谈,就径自进洽谈室坐下来。佳佳来到洽谈室应酬,沏上咖啡。一人直问: “小姐,保险柜在哪里?”佳佳一惊,明白来者并非生意人,就大叫“妈妈!”希 格玛跑进来,两人仍坐着不动。希格玛问惊慌的女儿:“出了什么事?”佳佳向兄 弟俩一望。一个人这才站起来说:“大婶,我们是黑鹰兄弟。眼下手头紧,只想借 点钱用用,决无伤害之意。”佳佳一听“黑鹰”,又吓得大叫一声:“妈呀!”希 格玛倒挺老练地问:“要多少?从我们母女俩的工资中出。”那人说:“十万美金。” 希格玛说:“没有这么多,把我们母女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那人说:“不是 向你们借,是向公司借。快把保险柜钥匙给我。”一听“保险柜钥匙”,佳佳条件 反射般地奔向经理室将门关死。这反而暴露了保险柜钥匙存放的位置。另一人霍地 站起,强行撞开保险柜的门,撬开经理办公桌的抽屉,取走了保险柜的钥匙,径直 往楼上小间,佳佳试图阻拦,被那人轻轻一掌推倒在地。他们打开保险柜,只拿到 五千美金,很不高兴,冷冷地说:“对不起,大婶。这位小妹妹要跟我们走一趟。 到时叫经理带钱来领。”希格玛求情别带她女儿走。那人反而拍胸脯保证说:“大 婶,请你相信我们,我用人格担保,决不会伤害小妹妹。”说完,竟象走亲戚似的, 坐下喝着未喝完的咖啡,一边喝一边写那字条…… “这三兄弟不错,不象是很坏的人。”希格玛简述了经过以后很真诚的说: “你看,他们绑我的绳子都勒得不紧,手臂上都没留下勒痕。” 希格玛对劫匪的这种暧昧态度,使春龙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时局变化,他们原来都是很好的人。”希格玛原来是联想到了自己 的丈夫和家庭的命运,感叹地说。 “龙,佳佳不会有问题。你准备钱去赎她回来吧。”沃里扬诺夫大叔也催促春 龙下决心“私了”。 在这种情势下,为了佳佳的安全,春龙也只得同意“私了”的方案。当天午夜 两点,他接了黑鹰的电话,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第二天上午,他到银行取了十万美 金。晚上十点钟,按照对方指定的地点和约定的信号,一手交出钱,一手领回了佳 佳。 佳佳一见到春龙,就扑倒在春龙怀里。虽是两天一晚之隔,却显出久别重逢的 激动。但她没有哭,也好象不感到恐惧。只是一个劲地说:“龙,我真想你!” 佳佳平安回来,公司皆大欢喜。去了十万美元,就算是多交了一份特别税,并 未给春龙造成很大的经济压力。春龙举办了一个家宴,为佳佳压惊。 平时,春龙忙生意,一日三餐都由希格玛操持,这西餐反正春龙也已经习惯了。 春龙是最不讲究吃食的,从小时候在乡下开始,加上部队的锻炼,再加上长期独身 的磨难,养成了只要是食物他几乎什么都吃,无一忌口;什么食谱、菜式也都适应, 中餐西餐都无所谓;甚至采取什么方式吃也没关系,站着、坐着、蹲着,在餐厅, 在车上,在马路边,都行。今天为了迎接佳佳脱离险境,春龙亲自下厨,西式菜食 之外,特意做了几个中式菜,直吃得这三位匈牙利男女连连发出惊叫。 佳佳食欲大振。精神状态也很好,看上去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希格玛不 放心。饭后,她特意陪女儿洗澡,等到看遍女儿全身,确实未见一丝伤痕,这才放 心。她把佳佳送到春龙卧室门口说:“黑鹰兄弟确实是仁慈的,佳佳真的是完好无 损。”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与她心中的“太阳”——沃里扬诺夫神聊去了。 佳佳趴在春龙的胸上,忽闪着兰眼睛,久久地望着春龙,好象有什么话要说。 春龙以为她是想说绑架的经过,就一边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们怎么把你绑架走的?” “没有绑。他们是用枪逼着我,叫我跟他走,我就上了他们的汽车。” 春龙问:“你没有想到逃跑吗?” 佳佳摇摇头说:“我看是跑不脱的,就取消了这个念头。” 春龙:“你没想到反抗。” 佳佳双手一摊:“反抗没用。他们三个男人,我一个女人。再说,我若反抗, 会被他们打伤。龙,我不愿被他们打伤。你需要一个健全的我。我知道。” 经这么一说,春龙觉得佳佳那些似乎令人费解的行动,却原来都是从实际出发 的。 佳佳告诉春龙,上了车以后,她就被蒙上了眼睛。车子开了很长时间,估计有 两个小时左右,才停下。她被带到室内坐下,才被打开罩眼黑布。那房间的窗户都 被厚厚的红绒布窗帘遮盖住。房间不大,却收拾得挺干净,有床,有沙发、茶几, 还有电视机,另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看房子的结构,象是在普通居民的家里。佳 佳当时双手交叉护胸,显出惊恐的神色。领头的进来说:“小妹妹,你别怕。我们 决不会伤害你的。咖啡、面包,会有人送来。 你就歇着吧。我相信你的中国老板会及时来接你回去的”说完,关上门走了。 佳佳说,整整一个白天,她就一个人在那个小房间里度过的。她感到恐惧、寂 寞,就看电视。送饭送水的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老太太,一句话也不说,好象是一个 哑巴。 “晚上,晚上,你是怎么过的?”春龙自己也说不清,怎么会这样提出问题。 佳佳忽然脸一红,吱吱唔唔地:“晚上,我很晚才睡。” “他们没有来找你的麻烦吗?” “他们——”佳佳欲言又止。 春龙忽然感到头脑一阵晕眩。他冷静了一下,忽然坐起,抚着佳佳的肩膀说: “佳佳,你说吧,把真实情况全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佳佳的兰眼睛珠子转了好一阵,怯生生地说:“大约深夜一点多钟的时候,那 个领头的进屋来了。” 春龙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起来干什么?““他说找我谈谈。” “谈什么?” 他点着一支烟,深深地抽了几口,望着我说,“我实在睡不着”春龙心头暗暗 一叫:“糟糕!” “我听他这么一说,赶紧起床,穿好衣服。那人说,我睡不着,是因为再过一 个小时,我们就要给你的中国老板挂电话了。如果你的老板不送钱来、不管你怎么 办?我说,我的老板绝对会送钱来,明天就会送来,一天也不会耽搁。那人说,你 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我说,因为老板爱我,我也爱他。” 听到这里,春龙双目放光,不禁失声叫道:“说得好!” “不好。”佳佳忽然脸沉了下来,“那人听我这么一说,气得腾地跳了起来。 他叉着腰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怎么爱上一个外国人?我不能让你们相爱。我不能 让你身上留下外国人的种子’。说着,先解开自己的衣服,又要来脱我的衣服。” 春龙一惊:“那怎么办?” “我跑到门口,拚命擂门。他在我身后拉住我,要把我拖上床。” 春龙紧张得屏声静气。 “我斗不过他,被他拖到了床上。” 春龙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那家伙就要骑到我身上来了……” 春龙眼睛瞪得象灯笼,瞳孔都要鼓出来了。 “我大声骂道:‘你是什么黑鹰?你是混蛋!你们口口声声不伤害我,社会上 还有人叫你们仁慈的黑鹰兄弟。我们都被你们骗了。你们仁慈在哪里? 你们是骗子!流氓!恶棍!’”春龙说:“骂得好!” “我这一骂,他忽然呆住了。这时,门开了,那个送饭的老太太进来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乖乖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跟着老太太出去了。” “他再也没有来过? "“没有。第二天早晨,那老太太进来说,‘对不起,小 姐,昨晚,我已经处罚他了。’”春龙紧紧地搂住佳佳,热烈地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