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惦儿,别难过,你没有了父母,必竟还有你爷爷,哪象我世上什么亲人都没 有,”想到伤心处,我又觉悲凉。 “难道你的父母也……,”惦儿惊道。 “没有”,我打断了她的话,“算了,你不会明白的。” “不明白,华哥哥,你别难过,今后,我们就象一家人,好吗?”惦儿红着脸, 轻轻地说。 我难以拒绝她那双渴求的眼睛,缓缓点头。 “惦儿,等你华哥哥病好些了,你就陪他四处逛逛,”爷爷说。 “好的”,惦儿欢叫一声。 “惦儿,咱们别打搅你华哥哥了,让他再睡一会”,爷爷向惦儿打了个手势。 “华哥哥,那你睡好了”,跟着爷爷走出门外,又回头望了我一眼,招了招手。 我向她一笑,静静闭上了眼睛。 整整休息了一天一夜,我便能够下床了。我让惦儿陪我散散心。 “这里是陈家庄,想必都姓陈了?”我问。 “差不多,外乡人嫁进本庄的,自然也都改的陈氏。” “对了,古代女子嫁了人,就随男人的姓,我的老师也说过”,我说,“那是 男女不平等的表现。可我偏偏重女轻男。” “呵呵”,惦儿忍不住笑了,“我第一次听人说这话,而且是出自男人之口。” “不过,贾宝玉也是这个看法呀!”我想起了《红楼梦》。 “贾宝玉?他是谁,是你的同窗还是挚友?” “不”,我忙摆手,意识到我所处在宋代,什么《红楼梦》,就连《西游记》 都还没出世呢! “他是小说中的人物,他这一生最不喜欢做官。” “做官的,没一个好人”,惦儿有些激动。 望了望周遭,房屋挺多,突然发觉有人正指指戳戳。我顿时明白,轻声道: “惦儿,看来我的装束不大妥当。” “哎呀,真是的,我太糊涂了,没想到这一节”,随即她又犯难起来,“可是, 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你是男人家,不能穿我的,让爷爷替你买一件吧!” “真破费了,要不,先把我的衣衫当了吧!“我知道爷爷家境贫寒,如果不是 掩人耳目,让人过多注意的话,我是不会这样的。当掉衣服至少可少破点财么。 “当铺里可不要你这衣服,他们见都没见过”,惦儿说笑道。 “我说这是外族人的衣服,那可是世间少有,当世才只有一件呀!”我夸口道。 其时话也不错,我自不亏心。 说话间,已有几个小孩走了过来,年龄和惦儿一般大,指着惦儿大声唱着; “妖女人,来世间,害亲娘,灾星一来,人人遭殃……”,边唱边跳,边作鬼脸。 “你们唱什么”,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惦儿掩面跑出了庄外,我边喊边追。 “惦儿,别哭,你停下好不好”,我大声叫着,脚下毫不放松。 “我是灾星,你别跟着我”,泣声道。 一条小溪阻截了她的去路,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惦儿,别哭好吗?你娘又不 是你害死的,那群孩子不懂事,我们别管他们。” 惦儿似乎伤心欲绝,扑倒在我怀中,“可是,妈妈因我而死,如果我不降生, 妈妈就不会死了。华哥哥,你知道吗?在这里我没有一个朋友。他们一见我,就咒 我,骂我,说我是灾星,会害了全庄人,我好害怕。华哥哥你会不会不理我?” 我感觉到她全身在颤抖,安慰道:“惦儿,华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庄上人太 傻,我们别去管他们,我会保护你。灾星也好,福星也罢,都是鬼话,别信好了。 你知道吗?算命先生说我是灾星,可我偏偏不信,今后,我要比谁都出色!” “我们两个都是灾星”,惦儿终于微微一笑。 “灾星有灾星的福么,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么,老子是仙人,说的话 一定没错”,我打趣道。 “但愿如此”,话语中意味深长。 “明儿我们去市集,让爷爷买衣服”,惦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