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夜幕中的灯光 过了甘森,我们下了石子儿路转向南行。这时,“路”已经不能称其为“路” 了,只是有些“前车之鉴”罢了。盐滩上最好走,地面又平又硬,车行驶在上面, 没什么声音。而草原上都是夏天陷车留下的沟槽,颠的要命。走上沙漠地带,吉普 车必须拉上前加力,发动机发出哼哼的闷响,吉普车扭来扭去地跳着“迪士高”。 几种路况交替组合着,我们3辆车慢慢爬高,驶出50多公里,才进了山口。 昆仑山是东西走向的山脉,南北方向有200到300公里宽,我们现在走的路就是 要从它的“腰”上穿过去。以前盗猎分子大都是从青藏公路进去,后来野牦牛队在 青藏公路加强堵截,又建立了自然保护站,盗猎分子不再敢从那边进山,又从甘森 这边开辟一条进山道路。 但这条路夏天有些大的河流成为天然的屏障,只有冬天才能进去。野牦牛队现 在已经发现了这条路线,从这儿进山抓获了几伙儿盗猎分子。 我们3辆车在山谷中穿行,路越来越难走,低洼处还覆盖着积雪。左绕右绕,还 要加上坡下坡翻越山头,我们的运动轨迹是“三维”的。 我们眼“看”着外面越来越冷,车窗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霜,左边、右边、后边, 甚至连前边也是一层白花花的冰霜,只有正副驾驶前面暖风吹着的地方有两个三角 形的缺口。那两个缺口只有20厘米高,开车的尕仁青不得不把头低下些。那些冰霜 都是我们的哈气碰到窗玻璃上的低温形成的。 虽然吉普车的暖风已经开到最大,但却抵挡不住外面冷空气的入侵。我在天津 专门购买的羽绒服已经不起作用了,朔风嗖嗖地钻进来,尤其是靠近车门的那半边。 下半身两条毛裤也顶不住了,只有脚下那双羊羔皮的军用棉皮鞋还挺争气。老田从 后面拿出两条被子,一人一条我们盖在身上,陈永寿又把他的棉大衣扔了过来,真 是雪中送炭,心里一下子就热乎乎的。我把这件里面是羊皮的大衣围在我的右前面, 正好挡住从车门缝隙吹进来的冷风,太好了! 我估计就在这时候,新春的钟声敲过去了。尕仁青说外面的温度肯定是零下30 多度了,好在没有刮风,要是有风的话,人根本在外面呆不住。上次队员吕长征在 山里修车,把手冻坏了,回家直流黑水。 我正诅咒寒冷天气的时候,尕仁青突然把车灯灭掉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车 出了毛病。 尕仁青抬起手,“你看,有情况!”说完跳下车去,我们几个随后也下车。前 面宫布·扎西、靳主任几个人也站在路边。星光下,四周都是山的魅影,什么也看 不到。忽然,一道光柱在左前方划破夜空,晃了一下又隐掉了。这回,连我也看出 来了,肯定是山那边有一辆车,上坡的时候车灯打向天空。 是盗猎分子的车!我的心怦怦直跳。那边东周在靳主任的命令下,拿了一个手 电筒,一边划着圆圈,一边向后面几百米远的东风车跑去。东风车不明所以,还开 着大灯呢。野牦牛队缺乏通讯设备,简单的前后联络都做不到,真怕我们的灯光也 被盗猎分子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