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可可西里第2天 6月15日,进入可可西里第2天 清晨,早早便醒了,仍旧躺在被窝儿里,大约7点,听到外面车响,身边的梁书 记从被窝儿里抬起头,“山山回来了。”大家忙不迭起床,山山(吕长征)和日尕、 雨辰已经笑哈哈地走进来,报告大车已经修好,昨晚还受到解放军战士友好接待的 消息,大家也为他们感到庆幸。 天然配件站 东风车和4辆吉普车组成车队,浩浩荡荡驶离青藏公路进入可可西里。草原看起 来是平坦的,行驶在上面却并不尽然。路还是原始状态,只不过是有车走过轧出了 车痕,许多地方被雪山融水冲断,因为是上午,大多是干涸的,据说下午到处是小 溪。车队只能以每小时10到15公里的速度行驶,即使这样,脑袋也时不时亲近车顶。 许多地方都有陷车的痕迹,车辆一般不敢随意乱走,尽量走在原来的车辙上。粱书 记说不要看两边的草地表面看起来好好的,车一上去就陷下去了,草甸子都吸饱了 雪山融水。我的状态不好,早晨吃了一碗面条儿,感觉肚子胀得很,在可可西里草 原上颠簸着,吃下去的东西总想原路返回。好在宫布·扎西开的车有些问题,开了 1个多小时便停下来修理,他们修车我趁机喘息。反复了两三次,中午1点多又修车, 大家趁机吃东西,我也没吃。等了半天也不走,下车一打听,原来刹车鼓坏了,宫 布·扎西去找零件去了。原来,在旁边一个山谷中,有一辆盗猎分子丢弃的吉普车, 以前野牦牛队巡山时发现过。这一等足足有近两个小时,等宫布·扎西回来修好车, 大家继续嘻嘻哈哈赶路,只听山山说“可可西里天然配件站又起作用了。”一问才 知,他们这样做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不仅盗猎分子丢弃的车辆成为天然配件站,还 有把缴获盗猎分子的汽油埋藏起来的天然加油站。 山山的故事 山山40多岁,眼睛比一般队员的稍小些(藏族汉子们一个个都是大眼睛),是 个退伍军人,1995年野牦牛队重建时就来了。他的大名叫吕长征,不过大名使用率 极低,虽然他的年龄仅次于梁书记,位居第二,队员们还是觉得他的小名“山山” 更亲切。山山是土族,他告诉我,土族是藏族和蒙古族通亲的后裔,生活习惯几乎 是和藏族一样的。司机在野牦牛队里是最重要的岗位,车就是队员们进山以后的性 命保障,车如果全部坏掉了,那就等于宣判死刑。司机在山里要负责带路,车出了 毛病要修车,一旦发现盗猎分子又和大伙儿一起上,所以深受大家尊重。山山是队 里的司机班长,一边开车,一边还给我讲队员们以前巡山中的故事。其实,他自己 身上就有无数个感人的故事。我们出发的时候到山山家去采访,当时他的妻子不在, 山山告诉我们,他的女儿死了1周年,妻子回老家去了,一直到出发,我们也没见到 他的妻子回来,山山的两个儿子只好委托别人照顾。问起其他队员,才知道一段令 人动容的往事。去年夏天,他在海东老家的17岁的女儿突发意外,放学的路上被山 洪冲走了,当时山山自己急匆匆地回去处理女儿的后事,赶回到队里什么都没说, 有人提前知道一些消息问起,他就回答女儿好好的,没事儿。因为当时马上要有一 次进山行动,山山知道自己的岗位重要,另外也不想让队员们为此事分心,他是忍 着悲痛完成巡山任务的。今年春天,《中国环境报》记者丁品来可可西里采访时问 起这件事,山山才正式向大伙儿承认女儿去世的消息。 山山自己说他是对女儿有愧的。野牦牛队住房紧张,当时他和其他成家的队员 一样只有一间房子,而他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大了不方便,只好将女儿送 回老家。山山觉得自己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照顾好女儿。 遭遇陷车 黝黑硕大的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难听的叫声;地上的麻雀一蹦一跳地,几乎 见不到他们飞起来,估计也是节省体力;太多的草鼠,探头探脑在数不清的洞口间 窜来窜去,它们是破坏高原草场的“杀手”。天气非常好,路过库赛湖欣赏到蓝天 碧水,再加上远处的雪山,真是令人心情舒畅。董国旭赶紧下车拍摄,梁书记笑着 说,可可西里这样的景色多着哩,别着急。沿着库赛湖岸行驶十几公里,梁书记一 直念叨着,去年他们是6月18号进山赶上下雨,一趟巡山走了29天,而当时的干粮只 准备了半个月的,到后来断粮,大伙儿挨饿,那时路要比现在差的多,走几步就要 陷车,有时一天走一两公里。也许真是不禁念叨,傍晚时东风车真的陷住了,野牦 牛队员倒全是不慌不忙,拿铁锹的拿铁锹,找石头的找石头,一副家常便饭的样子。 来时梁书记还犹豫派不派大车,就怕大车陷住,后来才决定看情况,能走多远就多 远。我一直在车上休息,实在呆不住了,下来溜达溜达拍了两张照片。原来整个前 轮儿几乎都陷进去了,情况还挺严重。 时间已晚,梁书记一在旁边指挥队员搭起帐篷,看来今天就睡在这儿了。这一 天,我们一共行进了不到160公里。 大蒜—可可西里的灵丹妙药 帐篷搭好,炉火生起,我和毕竟被叫到帐篷中烤火取暖。老田表现出良好的状 态,出去拿把铁锹与队员们一块挖车。太阳还有一点余辉的时候,吉普车在前面拉, 大家后面推,呼喊声中东风车也脱离险境。其实,这里离野牦牛队设在卓乃湖的卡 子才1公里,卡子里的人看到这边情况也派人下来接应。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时差真厉害。气温肯定到了零下, 我把防寒服裹得紧紧的。晚饭我还是没吃,这次西部行我已经有两次路上闹肚子, 都是饿两顿,第2天便恢复正常,我也希望饥饿疗法再次起效。 大家的被褥就铺在湿湿的地面上,怕我们着凉,尕仁青又找来一床被子,铺在 我们身下。 女记者毕竟和十来个大男人同帐而卧,这肯定是她人生的第一次,今天再没有 人和她推让床了。她被优待睡在帐篷的最里边,老董在旁护卫。朦胧中听两人聊起 了昆仑山上的小龙女。 粱书记让谢周睡到离我们远些的地方,听说他晚上有磨牙的爱好。 晚上,头针扎般的疼,看我翻过来倒过去的折腾,日尕递过来一瓣蒜,告诉我 这是他们的防身之宝,治感冒、头疼、发烧、肚子疼外加高山反应,是可可西里的 灵丹妙药。要是平时我肯定得开些“装蒜”之类的玩笑,现在可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伸手接过来。我咬了几小口儿,大蒜浓烈味道的刺激使我暂时忘掉了头疼,发现效 果不错,又把剩下的半瓣蒜放在鼻子下面做深呼吸,这也算是以毒攻毒吧。 好不容易睡着,半夜又冻醒,把防寒服的帽子摘下来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