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可可西里第9天 6月22日,进入可可西里第9天 一大早儿起来,外面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以前听说过“六月雪”,知道那 是形容窦娥的“冤”。在可可西里,“六月雪”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地上的积雪 已经没过脚面,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帐篷、吉普车、旁边的发电机都戴上了一顶 白帽子。 湖边见不到藏羚羊,冰天雪地之中这些动物又跑到哪里去了呢?卓乃湖附近没 有高山,地势起伏较缓,估计羚羊也找不到山洞可以避雪,即将临盆的藏羚羊受得 了吗? 回到帐篷把这些疑问告诉梁书记,大家都哈哈大笑。梁书记说我这是杞人忧天, 羚羊在冬天零下40多度都安然无恙,还怕现在这点儿雪?再说其实可可西里下雨下 雪下冰雹才是正常,这十来天晴天才是反常呢。藏羚羊平时就生活在雪线附近,好 地方、好水草他还不去哩。 方便面和昨晚的剩面片儿就是今天的早餐。这些天在可可西里吃饭可是感触颇 深,方便面、面片儿、馍馍是我们的看家饭,有时面片里会有一点土豆丝和熟猪头 肉,那就很不错了。 这次还是因为记者来置办的伙食比以前好得多,基本上一天中能吃上一顿热饭, 以前队员们进可可西里大都是啃干馍馍。因为有反应,什么东西也不觉得好吃,车 上饿了就嚼两块饼干,吃饭都是逼着自己吃的,就是为了维持最低的身体需要。 看看队员们都比进来时瘦了一圈儿,原本就黑黑的皮肤加上十来天没洗脸,一 个个都跟野人似的,头发都卷到一块儿,跟真的野牦牛的长毛也差不了多少了。看 看别人,知道自己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进可可西里倒是一个减肥的好地方,回去 告诉胖人朋友们过来试一试。 飘飘的雪花里,我们开始忙着收拾行李、拆帐篷,给吉普车加油。雪越下越大, 卡子上的队员都过来帮忙,正在卡子上的北京广播学院研究生徐永松也拖着瘦小的 身躯帮着干活儿。 他也是被野牦牛队出生入死保护藏羚羊的事迹所感染,专门休学一年来到可可 西里,准备为保护藏羚羊、帮助野牦牛队做些实际的事情。有小徐这样热心的环保 志愿者,有野牦牛队员这样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守护神,我们有理由相信藏羚羊会继 续长久地生活在可可西里。 告别徐永松和卡子上的队员,我们踏上返回格尔木的路程。小安给卡车车轮上 装上防滑链,车轮压过去的雪地上连泥土都翻了起来。 还没到库赛湖,丰田车陷在了路上。原本想下雪天冷地面硬,不容易陷车,没 想到还是不灵。山山用铁锹挖,我们几个人四处寻找石头来垫车,没想到这个地方 太“穷”,石头也没有,大家拿回来的都是不顶事儿的小石头。大家费力在后面推, 甩了一身泥,吉普车纹丝不动。山山一着急,千斤顶塞到轮子下面。别说,油门启 动,吉普车顺利脱险。回去得告诉司机朋友,千斤顶还有如此妙用。 可可西里的天又变颜色了,刚才还是雪花飘飘,现在又成了细雨蒙蒙。 下午4点半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从格尔木返回卓乃湖卡子的队员尕玛和杨建华、 奚志农一行。从他们嘴里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19日青海当地的《西海都市报》刊 出可可西里反盗猎巡逻队受困的报道,20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也做了同样的报道, 好多人误以为是野牦牛队受困,这两天野牦牛队的电话快打爆了。真是不可思议, 野牦牛队员脸上都是不屑的表情。 19日的报纸应该是记者18日发回的报道,可明明19日下午我们还见到保护区管 理局的人,当时他们还一切正常。怎么现在会传出他们18日就受困的消息? 傍晚,我们到达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把站上现成能吃的东西都打扫一空。又 等了一个多小时,每人还吃上了一小碗米饭,久违的味道。 也许是吃的太“丰盛”了,9点多上路返回格尔木的时候,老田开始说肚子疼。 到昆仑山口,老田说实在憋不住了,要下去方便,这时外面还哗哗的下着大雨呢。 内急得厉害,老田顾不了许多,就在海拔4700多米昆仑山口,茫茫的夜雨之中,完 成了一次五谷循环的最后一关。 公元2000年6月23日凌晨2点钟,野牦牛队北线巡逻部队胜利返回格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