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外面的天气实在冷的很,刚一出门我就打了个冷战。 其实在家里也一样打,不过考虑到打的都是长途,想到奶奶家里也不宽裕。我 就干脆跑到外面打了。 问候一个个地送出了,虽然很简单,可我能体会得到每个人的喜悦。 有时候,做朋友就是这样,不需要你做出太多什么,只要能记得你的朋友,在 对方需要的时候送上你的祝福,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打完了给朋友的电话,我的心情明显地舒服多了,就像放下了一挑重担一样, 长长地吁了口气。 我没有给Sonia打电话,因为我所期待的时间还没到。 起风了,我把手插进裤兜儿,立起了衣领,漫步在静静的街上,冷风拂过面, 隐隐有一片雪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就那么漫无目的走着。 我仿佛又想到了我们集体包夜的那个夜晚,那条街,是那夜促合了我和Sonia, 我怎么能忘记。现在的我,好象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只是心情是不同的了。 离12点整还有三分钟了,我又回到了起点。 我需要的就是这个时刻,我幻想着和她一起度过12点的时刻。 我的手指刚触到电话键,腰间的呼机居然响了。 荧荧的屏上闪出了她的名字。 是Sonia,我们竟又想到了一起。 “嗨,是我。” “啊,你好,春节快乐。” “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啊,你等等……” 电话那边骤地响起了电视时的声音,是她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了。 “闭上眼,让我们许个愿,好么?” 我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合上了双眼,我听她的。 听筒那边清楚地传来主持人的嗓音:“现在大家和我一起倒数。” 于是欢乐的人群开始爆发出巨大的倒数声:“十、九、八、七、六、五、四、 三、二、一……” “铛……铛”的钟声想起来了,随后是一片片热浪般的欢呼声。 电视的声音又倏地小下去了,一点点地小下去直到完全地听不到声音。 我又能听到了Sonia的呼吸了。 “你许了什么愿?” “一定要说吗?” “不想对我说吗?” “我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其实我刚刚什么没想,钟声敲得我的心在激动,可是如果真的要许个愿望,如 果这个愿望真的能实现的话,我想就是我刚刚所说的。 “你呢?”我问她。 “哈,我不告诉你。” “哼,那我不是吃亏了吗?” “我许了两个愿望,第一个是能见到你,能让我依着你结实的肩头。” “第二个呢?” “你知道的。”她的声音又变的细细的,轻轻地,就像我们最初的相遇时。 “你在外面打电话吗?” “是啊。” “冷吗。” “和你聊就不觉得冷了。” “让我给你暖暖吧。” 我还记得这句话呢,从前她说出来的时候还只是个玩笑,可是现在…… 我和那部IC卡电话机仿佛溶为了一体,夜深了,起了少许的微风,吹落了亭上 的散雪,有几片钻进了衣领里,我感受到了一丝冰凉。 我倚着电话亭,轻轻地和Sonia说着悄悄话,享受着属于我们的世界。 “还记得那天我们的聊天吗?” “哪次?” “那次,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 “记得。” “我决定了,等你们那里暖了的时候,我就会过去。” “暖了的时候?” “等你们那里白的不再是雪,而是纷纷的桃花。” “…………”她突然说出这些,好象念诗似的。 “我们这里,桃花好多的。”SONIA好象在那边陶醉了。 “我们这里也是啊!” “你说,网恋能拉到现实生活中来吗?” 网络、现实一直是萦绕在我心里的两个世界。有时候溶在一起,有时候又离得 很远,我真的分不清这两个世界了。 “嘿!” “什么”我轻轻地问她。 “我想告诉你”。 “什么”“从前的我太任性,什么事都由着自己”。 “我也是啊!”我不已为然。 “人生能走到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为什么非得别人陪我到老。” “你在说什么!” “我又何必骗别人,又骗自己呢?即然有了眼前的感情,我怪自己的什么不快 快地去把握”。 “你?” “我爱你。” 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是轻柔的,却透露着毫不犹豫的坚定。 “……” “我可以吻你吗?” 我没有作声,却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了“啵”的一声。 我的脸颊火烧一样的热,尽管只是声音,我却清楚地感受到来自那边的那一吻。 “刚才的钟声让我想起一支歌。” “什么歌?”我问她。 “你想听我唱吗?” “嗯!” 于是,Sonia清了清噪子,一段熟悉的旋律传进了我的耳朵。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 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 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 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她的歌声算不上是动听,但在我听来却绝对地是“悦耳”,不知为什么,唱完 第一段她停住了,也许是忘记了词,也许是…… 我把话筒贴近了嘴边: “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 彼此在对方眼中找勇气,爱到无力总是想吻你。 才能发现情路艰辛。 “怎么,你也会唱!”她的声音表明她很惊讶。 “我出来前还在听……” “你我能做个约定吗?” “什么约定?” “无论将来,我们在哪里,我们都要永远地惦记对方。” “永远地想着对方。” “对,我们永远想着对方。” “安,告诉我,你会守住这份约定吗?” “你会永远想念我吗?” 电话的那一边在嗫嚅着什么,继而,我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Sania,你怎么了?” “没什么!能吻我一下吗?我怕失去你。” 我没有说话,轻轻地把头埋向了电话…… 时间似乎真的凝住了,亦或是我的沉醉使我忘记了它在我身边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