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无锡到上海大约得走上两个钟头,车在高速公路上跑着,不很颠,平静的让人 涌起一股倦意。 本该暖暖的天,不想天公不作美,竟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透过车窗向外 望去,笼罩在蒙蒙小雨中的天地真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倒和我此时的心境有些吻合,我立起了衣领,乍寒的天气还真有些让人受不了。 我掏出妈给我的信。 “儿子: 从小到大,你这可能是第一次和妈妈说你的心里话。 应该说我还是很理解你的,可是,也许你对妈妈还不是很理解。这30多天,我 们说了很多早就该说的话,我才发现,你真的长大了,你已经不再是妈心目中的那 个不懂事的小男孩了,我错了,是我从前对你限制的太多了。 妈妈早就想问问你感情这方面的事情,因为我觉得你都这么大了,没有一点萌 动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的感情竟在你那么喜欢的电脑里,关于网络, 我和你的爸爸都是不懂的,可是这两天和你的交谈,使我也懂了不少东西,从前给 你的自由太少了,眼看着你马上就要走了,我不想在多说什么,在你走之前,还是 满足你所有的心愿吧,所以我对你的这次无锡之行是支持的。 不过,妈还是得和你说几句话,你的性格妈最了解了,你是不喜欢拘束的人, 你的感情就象你一样,是肆意奔流的,你要想想,现在的你还没有能负什么责任的 能力,你敢说你能对无锡的那个女孩一直好下去吗,你自己还没有事业,没有未来, 没办法做出什么承诺,就象你现在要出国,你知道出去后又是一个什么情况吗? 再说,凭你的性格,要是未来不如意,你还会继续保守这这份感情吗? 妈不想在这里说太多让你丧气的话了,你不小了,有些事情你该自己做主了。 感情这个东西很危险的,你要有勇气,虽然我说了这么多,但是我不反对你们…… 妈我把信折好,又塞回了信封。 车窗很凉,我把脸贴在了上面,让这丝凉意透过我的头脑。 也许妈是对的,我对Sonia的爱只是一场梦,即使我见到了她,不也马上就要分 手的吗? 她要回她的无锡,我要去我的新西兰,我们相隔的不还是越来越远…… 我把头离开了车窗,缓缓此吐出一口凉气,车窗顿时出现了一片模糊,我瞧着 模糊的车窗,似乎看到了我和她模糊的未来。 一阵冷风透过,我忙把脑袋又缩回了衣领之中。 车窗上的模糊慢慢地褪去了,看着外面被烟雨笼罩的都市,我似乎看出了什么 另类的东西。 也许,感情是这世界唯一真诚的东西吧。 过去的半年带给我那么多美妙的回忆,从前的那些幸福的感觉时而忽又重现。 我和她从来不曾谋面,但却能真实地体会到彼此的存在,感悟着对方的关心, 这份感情岂止一个缘字能解释的清楚,是的,我们又要分开了,而且不是半年这么 一小段时间,但那份感情带给我们的幸福会没变吗? 汽车在飞驰,溅在窗上的雨点,在窗上划出一道道细细的水流。 滚动的轮子不受我烦燥的心情纠缠,急驶着,灯火闪亮的虹口机场已经出现在 了我的视野中。 望着身后远去的黄昏,我昏默默地念了一声。 “再见,无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