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对挖墙脚 送走了通信的人,王然叫来了小舅子郁过,在耳边嘟咙了几句,郁过是个颇有 心计的人,两家就是姐夫王然还是个当官的,虽然是个企业官,外面叫二官,那也 不容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吗!姐夫的二官丢了那还了得?往日还有个姐夫吹, 王然一垮,没得吹的了,这出去后郁过就更瘪三了。他给王然说,他有个好主意, 找个人把裘名之修理一顿,被王然拦住了。王然还给他吼了一顿,说他这个人就是 不能办一点大事?这样不叫人抓住把柄了?搞倒对手,保护自己,才是高手。郁过 想的也是要抓住裘名之的把柄,把他治于死地,才能反败为胜。他让王然不要插手, 让他慢慢收拾裘名之。 郁过离开了王然家,边走边想,如何搞出裘名之的一点证据来。他想,卜通掌 握了裘名之的一些事到处乱吹,先从他身上摸一摸,看有没有油水!说不定…… 一想到这他就来劲了。听说卜通是街上一个混混,他便跑到一个混混家里问卜 通这个人。街上人一听说问他,就说这是个没有档次的痞子,独行侠,没有人愿意 和他在一起,像个窜尸游魂,见到谁个就想骗吃骗喝的家伙。说要想找他,最好到 饭馆、茶馆找他,死等冒撞才能找得到他。于是,郁过就沿着小餐馆从东到西,从 南走到北,瞎转游,走着直着,来到了敞敞气餐馆。对老板也熟,就在老板那里歇 歇脚步,瞎吹!就是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正在无聊之时,忽然听到老板娘在喊:“卜通,来!来!你朝哪跑!” 卜通看到老板娘在喊,跑的更快,只见老板跑出去,上前一把把卜通抓住: “来!到店里坐。” 卜通是何许人也?原来卜通就是裘名之妹夫的妹夫,顶职到岐凤公司上班的。 这个人不学无术,人又懒、嘴又馋,在岐凤公司工作也不正干。仗到裘名之与他有 亲戚关系,别人也不好惹他,各个部门就不愿意要他,裘名之只好为他亲自打招呼。 部门没办法,只好不让他上班,给他每月二三百元让他回家,于是他便在街头乱混 起来。在城里小生意不愿做,大生意做不来,怪不得有人说,世上只要是个命,都 有他的生存之道。这个卜通,学会了在社会上骗吃骗喝,扯大旗做虎皮,到处乱哄 乱骗。动不动就自吹他是‘部门经理!裘名之的亲戚!’确实也有老板听信他的话, 吃了一些亏。骗的次数多了,就没有哪么灵验了。他只好又找吹牛的本钱,裘名之 这次一升官,他又有了吹嘘的资本了。卜通他这个人也没有志气,只要能混一顿饭, 一杯酒,让他当龟孙子他都干!所以他卜通大名就没有人喊他,大人小孩都喊他叫 卜三。 老板连拉带拽把他弄进了酒店。卜通厚着脸皮说:“老板,现在还不到中午, 喝酒还早着呢!现在找我干吗?我还要给裘总经理办事。嘿嘿。” 老板说“你真是脸皮厚,看你吃的像个猴样,在我这欠了十几顿酒钱也不还, 是何道理?” 卜通说:“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我马上要当小经理,还缺你这两个钱?就是我 不行,我舅子的舅子裘名之,这赫赫有名的总经理你听说了吧?他一伸手就是万二、 八千的,还缺你这点小钱?说你们是做小生意的没眼光,到时你们请我,我还不一 定来呢?” 老板说:“狗有时也通人性,有些人就是不讲味。你就是认得我们市的隗市长 也不行!你说的都是为了骗酒喝。好了,我不给你扯别的,打嘴官司,你给我把钱 结了,万事皆休,不然的话,我的哥们手下是不会留情的。” 卜通一听说他用黑哥们,那可知道厉害,当时蔫了许多。现在的餐馆老板哪个 没有几个黑哥们保护?就是你不要,也有人会逼到你要,不然马上就给你个‘点见’。 卜通也知道,要命一时还不会,但是卸个胳膊、卸个腿还是会的。连忙说:“好说, 好说,我一定还钱!” 老板不吃他这一套,让他现在就想办法,不然就要脱他的衣裳,这时他也不吹 上至国家总统,下至居委会主任都认得,今天软的像鼻涕了,话也说不伸展。老板 没法,对付他这样的人,就得采取这个办法,来硬的!说着就连扯带拽的,要脱衣 服。这时已经是冬天了,外面风刮的冷嗖嗖的。卜通眼睛现出乞求的目光。 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忙断肠,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郁过这时看到是时候了,上前劝道:“老板,不就是这欠一点钱吗?何必把人整成 这样?” 老板说:“这个人太痞了,这钱欠的就有一两年了,找他时,连他的魂都见不 到,今天撞上了,他一走,不知道又等到猴年马月,才见到他人?” 郁过说:“老板,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只是这个大哥一时手紧,囊中羞涩, 那个人没有急难之时?放他一马算了,等到他手头宽余时,他自然会来付钱,那有 吃饭不给钱的道理?” 卜通说:“有话慢慢说吗?我现在一时给不起你,到时我一定加倍给你!” 老板说:“好笑,指老虎卖皮,说的大大的,谁信?天天听到你就是吹,你要 是能挣个千二、八百的,那山沟里的土鸡子都变成凤凰了!” 老板一想这个卜通是个穷鬼,他现在要钱没得,要急了他是一条狗命,留到这 里我又要贴饭钱,老帐没还,新帐又欠?于是借梯子下楼说:“看到这位大哥的面 子你给我说定个期限。” 卜通如释负重,脱手想走,郁过说:“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连一句道歉的话就 没有?好!大家都看到你,看你咋走?!” 卜通又是一个油嘴滑舌:“我一定还。我说的没错吧?哥们。”卜通不再挣了。 老板看到这个无赖,就是耍贫嘴,想溜之乎也,心里就气。 郁过当着老板和卜通的面说:“老板,这个兄弟只是眼前困难,他说今后定有 高升的机会,为人留一线,朋友关系也不会断,都有好处,何必呢?” 老板说:“卜通欠的酒钱也太难要了,我们这做小本生意的,现在吃饭不给钱 的人又多,原来行政事业单位中不当欠,现在也欠起来了,我手里条子就有上十万, 我这样的小店只有关门了。” 卜通笑到说:“哪能呢?银行都是干部们的,他们还会差钱?只有像我们这不 要脸的二流子,哪有不要脸的干部呢?” 卜通乘机为自己洗净卖白,老板白了他一眼。说:“真是!现在好多干部吃饭 不给钱,又想叫他们来吃好赚他们的钱,又怕他们来吃,签球一些帐拖到那。真不 如人家那早餐卖面条的,你的我的,不你欠帐,赚一个是一个。咋成这样了!” 郁过说:“你说的都有是没有钱的单位,有钱的单位吃再多也保险没事。你的 眼睛得看准。” 郁过接到说“老板,我这个人好打抱不平,我既然管了,我就管到底,这个朋 友的酒钱你给我算算,到底是好多,我先替他还上怎样?” 郁过这一说,倒把老板给愣住了,睁到眼睛看了半天,这个人是不是疯了?等 了一会老板看到郁过认真的样子,马上阴天变晴天,哈哈大笑,说道:“嗨!我开 饭馆上十年,还没见过真正的好汉,这回可叫我亲眼看见了!老兄够朋友,好,好, 够朋友!” 老板小跑到里面把帐拿出来算了,有二千三百多元,老板说只要二千元算了。 郁过二话不说,当时从兜里掏出二千元来,递给老板,老板一把收了。装好钱后, 一把拉住郁过坚决不让走,说:“今天中午的酒算我的!” 卜通这个人脸厚,连忙说:“老哥,今天就多谢老板一顿,你对朋友真是拔刀 相助,借此敬你几杯。” 郁过也顺水推舟听老板安排,落座上茶,老板收到现钱,心里也很高兴,一会 就大大放放的上了三个可口的小炒,上了一大盘猪蹄膀,又来了一大盘肥肠,花生 米,再加两个青菜,一个西红柿汤。把卜通郁过馋的涎水直流。哥们喊了两句就狼 吞虎咽起来,摆好小酒碗,你一碗我一碗的灌起来,一会三碗酒灌下肚了。虽然郁 过也是个贪杯之人,闻到酒香,人就像进了爪哇国里去了。 郁过突然想起今天还要叫卜通说事,自己不能多喝,一定要把姐夫交办的事完 成,这时才又劝卜通喝,乘他酒醉掏他的实话。酒店老板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人,现 在不管他们是斯文人,还是痞子,只要给了钱,像卜通这样的痞子,还是叫的脆甜: “卜先生,郁先生,味道不好请提批评意见。您们吃好!喝好!” 他们腥红到眼睛,满嘴油腻,连声哼哼地说:“好!好!味道不错。” 郁过酒喝到半酣,吹嘘到:“我就是别人叫我一条龙,郁过。” 卜通腥红到眼睛看到郁过说:“哇!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条龙大哥呀?!小弟 有眼无珠,得罪!得罪!” “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卜三,没见到人,今天算是有缘分,来哥俩喝一个交友酒!” “好!好!干!”两人一干而尽。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郁过与卜通品性相同,一会幺三喝五的合拍了,谈的像 老朋友一样,相见恨晚。情趣爱好相得益彰。郁过也不扯正事,只是天南地北的诳 他。卜通谈到哪都能吹,郁过耐到性子听,卜通把自己吹的成了神仙了,飘飘然, 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是英雄。 郁过便顺到劲说:“现在……市长叫我当,我就懒球得当!现在老百姓见了甩 都不甩!” 卜通说:“前两天有位市长见了我把肩膀一拍:卜通弟,有些事关照些。我见 了他理就懒球理他,我坐下还是喝我的小酒。” 郁过说:“有些人没当官的时候,看你还用得着的时候豪言壮语,礼贤下士, 一当上个什么长,就球是球蛋是蛋,没有不揩老百姓油的!” 卜通说:“前几天我戴的金箍子就让当官的给抹去了,你说坏不坏?” 卜通这个档次的人,啥谎都敢扯。 这二人你来我往,越侃越有劲,反正没有人短话头的,不抬杠,自由吹,哪吹 的舒服就从哪来。边吹边喝酒,卜通见了酒是比见了他妈还亲,兴奋的不得了,一 会儿就酒老爷当家了,说话就没个准,何况今天又有这多好菜。 郁过看到时机一到,慢慢的朝那引,说道:“卜弟,听说你们岐凤公司换头换 的热闹?” 卜通哪由得自己,便说:“那可真热闹,都想当头,你戳我,我戳你,你拉一 帮,我拉一帮,真他妈的乱套。”说罢把嘴丫子的油用手抹了一下。 卜通打了个嗝,又说:“公司的事没有能瞒得住我的。” 郁过说:“他们当官的事都是在幕后活动你咋晓得?” 卜通说:“他裘名之有今天不还是我拉他一把,不然他当个球!” 郁过说:“听说人家裘名之是老百姓投票选的,那可是硬邦邦的,与你何干?” 卜通道:“外边的……他咋知道里面的事?投票?开国际玩笑。不是我卜通吹, 要不是我,裘名之能登上总经理宝座?”他把自己的本事吹的大大的。 郁过说:“你真有那么大的神通?我不信?” 卜通被人一激,话就不加思考,想站起来,身子太软了,晃了一下,又坐下说 道:“老兄,你不要小看我,你知道吗?我是裘名之小妹夫的妹夫。不然他得相信 我,都是自己人,嘿,嘿。” 郁过说:“还没看到老兄还是皇亲国戚呀!裘名之当官有你的好差事,到时找 老弟要饭吃啊!” 卜通酒性已发,说话思想不由己,恍惚了一会,说:“裘名之上任已经有一段 时间了,他说负责让我当一个部门经理,真是……那时……肯定没问题!只要我能 办,我就是两肋插刀……可就是怕裘名之不认帐。” 郁过说:“这个事可就难说了,秦始皇让人修坟墓,怕修墓的人泄露机关,都 统统的活埋了,有些当官的就是心狠。” 卜通过去也听老人们讲过这事,经他这一提,心里就烦躁,脑子中邪气上来了, 骂裘名之道:“王八蛋,要不给老子安排好,我要他娃子好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 张皱皱巴巴的纸来。你看!老弟,这是他告状编的几条罪名,我又不会写,还是他 亲笔写的,嘿嘿,我还只凭它当官呢!”郁过想到,乖乖,裘名之咋相信这个“烂 药”?他真的还留了一手,骗子也有生存之道。 郁过斜了一眼,又劝卜通喝酒。老板说卜通往日也没喝这么多,今天喝的泡倒 墙了。说着卜通就不行了,人又瘦,个子又小,那有比他个高一点的郁过能行?何 况他今天又蓄到酒量在。 老板说:“就让卜通躺到这板凳上休息,他是老习惯,不到晚上他是不得走的。” 郁过把卜通扶到凳子上睡好,衣服理了理,就向老板告辞。 他刚出门,老板看到他的背影说道:“真没见到,现在世界上还有这样好的人!” 王然看到郁过送来的证据,与检查部门追究的问题一样,这肯定是裘名之无疑。 王然一时倒没了主意,郁过说道:“姐夫,我们拿到这个证据告他,看他这次 非垮台不可。” 王然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裘名之的姨妹子在市里,神通广大,上下玩 的又活,这一递上去说不定又是泥牛入海,没得音信。轮到你就小了。” 郁过说:“那只有挨整了。” 王然说:“你先回去,就住机会再报复他不迟。” 郁过心想,听姐夫的话没错,也不到姐姐那吃饭就回去了。 王然找到黄昆,把裘名之的诬告信递给了黄昆,两人在黄昆家里研究对策。现 在王然和黄昆又成了患难之交,两人的官职都被停了,同时还受到不白之冤,王然 原来对黄昆也有意见,人事权力只让裘名之一个人管,现在好了,有了共同点,两 人都抛弃了前嫌,有啥事就在一起商量,好的又跟一个人似的。现在王然全力依靠 黄昆,可是黄昆在政治上也是日落西山,强弩之末,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运气不 佳。但是不管怎样,两人力量还是大一些。 黄昆说:“老王,你小舅子这回可办了件大事,这可是一发重磅炸弹,可以把 裘名之搞倒。利器不可以示人,放在关键的时候再打出去。老王,这是裘名之诬陷 我们的铁证,不要交到任何人手里,到了他们手里,他们说丢了,你去喊天去?这 事暂时不动,等待机会,看准了再出手也不晚,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看怎样?” 王然说:“我也是有这个想法才来找你,现在到处都是裘名之的人,这个证据 一定得用到点子上去。” 黄昆把信递给王然,语重心长地说:“老王,我走的时候就计划好了,给局里 建议让你挑点重担,哪想到裘名之采取如此下策,搞的同志们个个自卫,不必要吗! 过去我们在一起共事,就是一家,不分彼此,多好!可是现在,同室操戈,相煎太 急了呀!我已经当头当烦了,无所谓了。我对你们几个能干的同志感到惋惜,英雄 无用武之地呀!怨我没有选好接班人。”黄昆一副愧疚的样子,他的用心昭然若揭。 王然说:“世界上难防的就是人心,这也不能怪你,遇到磨难才知道谁是好人 坏人,教训总结不完。”一副感激的样子。 等了一会,黄昆说:“最近市里要来调查,思想要有准备,该说的话要说,多 了解些群众,不然到时说不到个幺二三,要想搞倒裘名之是很难的,上边他的根子 硬的很。” 王然点了点头,说道:“多通气,电话方便,见面多了怕别人说闲话,能在电 话上讲的就不到一起。免得把指头伸到他们嘴里嚼。” 黄昆说:“也无所谓,我已经是下台干部 了,让他们说去。” 王然刚走,黄昆露出了一丝冷笑;“裘名之这几招就够你受的了,往日还好跟 我争个高低,这次让你们去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