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诬陷“两规” 柯之深这几天特忙乎,老黄总找他谈话,原副总王然找他交换看法,裘名之代 总又向他征求意见,下边也有科长找他汇报工作,小经理们看好他的政治行情,今 天约他喝酒,明天约他打牌。 老婆也忙,今天接待张嫂,明天接待李妹,来找的还带几瓶酒几条烟。柯之深 开始认为公司里领导们都在忙班子的事,他多干一点工作也应该。以后人来多了, 他感到不对劲,死活不要来人的东西,硬把人往外推。来人又说他嫌少了,骂他心 黑,指甲壳子深,礼少了打不动他,不给面子以后收拾他。东西不要成了仇人,要 了又成罪人。现在就是怪,人人都在骂请客送礼,可是找人办事就是首先想到要请 客送礼。办了事说是靠送钱,说别人得了礼才办事;没办,说人家得了礼也不办事 嫌少了,贪得无厌。人们心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柯之深和老婆商量:“这种风气,一人难挡,这不是福,是灾难。不行了你们 往外边躲躲去,家里莫留人。” 社会上天天都有人在骂当官的,听说哪个经理受贿不到两千元,将他接受的酒 加上凑足两千元判了刑。官丢了名声也搞坏了,高血压也发了,中了风,半身不遂, 像个傻子天天骂人,骂了外面的人又骂老婆、孩子,家里的人把他恨的牙碜,巴不 得他早点死。后来他死了,在社会上消失了,他的儿女们也不愿提他,只有他老婆 在清明时节去上上坟,唉呀!过去多有名望的人哪!说消失就消失了。 柯之深老婆骆枫叶,经常提起这事哀叹,说做人难。说多了柯之深就烦,别人 做我们不做不行,何苦庸人自扰呢?骆枫叶见他生气了,也不敢多说。 对这么多人的关心,柯之深尽量保持一种低姿态,少抛头露面,出头的椽子先 腐。现在看来头头们之间的矛盾在加剧,都在出狠招,到底鹿死谁手,也很难预料。 不参与他们的事,免得引火烧身。 真是无窍不成书,正当市里准备对岐凤公司进行调查时,又接到有人反映黄昆 收受贿赂金额达50万元,还有人污陷他有作风问题,说与王然老婆郁梦有一手。 市里领导说:“刚好一并处理。” 贾仁义对黄昆在岐凤公司最近的表现也很反感,认为他这个垂而不死的怪面兽, 在岐凤公司捣乱,他黄昆早就应该死心了,可是他不是个亮角,是个拉到不走打到 走的驴。他认为自己是粪池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没事。这回市里决定对他 的问题进行查处,有事无事敲他一家伙也好。让他名誉扫地,等到把事说清了,一 切就晚了,免得他不服气到那里捣乱。 贾仁义这几天从几个地方得到消息,说要对黄昆和裘名之要进行“两规”,这 一消息是个好事,这次让他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交待问题。对黄昆的“两规” 他是很开心,只是担心裘名之被抓,担心这又会投鼠忌器,伤了舒若兰的姐夫裘名 之;还怕拔起萝卜会带起泥,把自己也牵涉进去,甚至牵连到上头……? 如果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这些问题连贾仁义也 措手不及,令贾仁义心神不宁。冷静下来后贾仁义分析,上边对这件事的处理估计 还会得几天,小事酿成大事就麻烦了,到时再做工作就晚了。这一段要抓紧做工作, 一定得抢在纪委检查机关插手之前就要摆平,千万耽误不得! 市纪委派了纪委干部国超云来处理岐凤公司黄昆的案件。他年龄在三十多岁, 浓眉大眼,是省里定向培养的年轻干部,1米80的个子,显得风流倜傥,带一副金 边深度近视眼镜,一派书生形象。岐凤公司的事在全市早已是尽人皆知。传言也甚 嚣尘上,真正了解情况的人不多。要是在过去,像这种情况,掀几个浪也就平息了, 可是今年这件事情就会像风暴一样,迅速形成风眼,其破坏力是人力所无法抗拒的。 既然组织上已经定了,委托国超云来查处这个大案,那就要有对党对人民高度负责 的精神,来完成好这个任务。国超云理了一下头绪,琢磨举报信的内容,厘清举报 人之间的关系。与熟悉的同志交换了看法,心里有了初步的印象,制定了具体方案, 向主管的领导做了汇报,征得同意后便着手行动了。 吃罢晚饭,国超云和妻子散步来到江边,看到幽幽古城,一座大桥横亘在江上, 粼光闪闪的江面,跳跃着无尽地幻想,车流不息的灯光,让人感到这不是天上的银 河,而是人间的街市。 人间的街市是活的灵魂在支撑,这灵魂又是城市的神经,城市的神经网络构筑 了城市的魂,有了魂才有灵和气,城市才有活力。 假惹神经紊乱,或像神经病人或像个植物人,有血有肉有心跳,但是什么都不 能作,像是一具不僵的死尸。但是社会主流要求良知,摈弃野蛮奸诈,确立合乎人 性的游戏规则。 这是自从有了人类社会活动就在追寻着,艰深的理论,高高地耸立在人们思想 的顶端,禁锢,打破,探索,创立,经历了无数次循环。但是智慧和奸诈,诚实和 愚昧,善良和邪恶,丑和美,真和假,始终缠绕在一起,现在就是需要一个大师, 来把他们分开,让人们分清,好循规蹈矩,社会就和谐进步,人们就生活在最美好 的生活环境之中,这是多美好的愿望啊! 但他们是共生的,血脉相通,像肿瘤,切掉了它又发起来,有时不是光肿瘤问 题,就是虫叮蚊咬,皮肤红肿,一个良性瘤子就要让你费一番力气。有时小手术就 会引起并发症,这会让你头疼的。 国超云和妻子便走便欣赏着夜景,低声说着话,冬天的寒风也不能阻止他们夫 妻的脚步,他们走了一圈又回到市政府大院的家里,刚进门就听见家里电话响个不 停,小孩上晚自习还没回家,自己的BP机又响了,开门后开了灯直接接电话: “喂!要哪里?” “你是国处长吗?” “是的。” “我是市政府老隗。” “啊!是隗市长,市长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忙工作,有事吗?” “现在有事吗?能不能抽点时间到我这来一下?” “市长您说了吗!我那还敢不去的,好我马上就来。”国的妻子说你早点回来。 外边不安全。国说知道了。国超云到提包里拿了笔和本子,就“咚!咚!”地跑下 楼到隗市长办公室去。 这一去国处长的计划就打乱了。他真担心卷入市里的权力斗争,同样一件事, 市里两个主要领导个别找他说的意见就不一样。一个要对裘名之保护,一个要对裘 名之问题查清一点。说穿了不就是借到他的手来达到他们的目的吗?他从中得罪人, 真是不可思议。他只能先把事实搞清了再说,到底怎样处理,由他们领导去处置好 了,他的饭碗在他们手里,哪个领导都得罪不起。 贾仁义这天夜里找到市委书记郝诩,郝诩书记丢下案头文件,微笑着倾听贾仁 义工作汇报,他把当前工作成绩如何好,讲的飞云吐雾,严然像一篇锦绣文章。郝 诩书记皱了皱眉头,贾仁义赶紧直奔主题,着重谈了岐凤公司班子调整中出现的问 题,贾仁义又把这多年当局长的经验,自我吹嘘一通,希望引起郝诩书记重视,同 时又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主要目的是说服市里领导尽快下文件,他强调的重点 就是班子拖的时间太长了,今后工作更加困难,因此他对目前工作状况非常担忧, 暗示对此责任负担不起。 郝诩书记微笑着倾听,然后肯定该局的工作,并指出:“现在是交替时期,改 革攻坚阶段,新旧体制交替,新旧思想冲撞、磨擦,要看到思想工作的艰巨性和复 杂性,困难要估计充分一些,现在下边反映的问题较多,市委的态度是支持不护短。 但也要正确对待干部,有些事情应该放一放,进行冷处理,事情考虑周全些,急了 容易做成夹生饭。有些问题看起来好办,但现在办就难多了,时间不同,事情就有 会起变化。” “我们现在有好多同志要学习新东西,运用新方法,才能解决新问题。特别要 深入群众,相信群众,揭开矛盾,找准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有些问题解决不好, 不但是一个领导问题,而且是个群众观念问题,淡薄不得。否则我们便成为无源之 水,空中楼阁,必然危在旦夕。” 市委书记的一席话,贾仁义听熟了,这是领导经常教导的。他想,原来郝诩书 记搞事怪果断的,现在有些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我是想解决问题,结果大 道理一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理论完了,结论就是,这个事——缓! 这下令老贾着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郝诩喝了口水,脸上有了厌烦的表情,眨 了眨眼睛,说:“市里已经有了计划,反映的情况知道了,积极配合市里工作,把 工作做好。” 贾仁义说:“请组织上放心我们是会做好工作的。”告辞走了。 在路上心想,这件事并不简单,麻烦还不小,看来只有到省里找袁华秘书,让 省的领导来讲一下,那这个力度就大,不单纯是这个企业的问题…… 他给市里主管领导汇报,明天要到省里收费厅汇报要收费政策问题,市领导很 高兴,称赞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时刻把工作放在心上,是个好干部。他笑了, 现在当干部哪个不会扯白?!借到说办公事去旅游?出国?沿海考察?都在大城市 转,在游山玩水,在风景区考察!何况他这只是借故到省里跑关系?更正当! 第二天一大早,贾仁义没带一个人,只让秘书兼司机小李开车,就往省城行驶 去。上十个小时路程,车很快就到了南京。 贾仁义找到同学罗静宇,罗静宇与贾仁义是南京一所大学的同班同学,现在某 钢厂分厂当工程师,两人私下交情甚笃,贾仁义入了仕途,当时选干部要文凭,让 组织上给拉上了领导岗位。 而罗静宇却钻在书堆里搞起工程设计,罗静宇有一个过细的性格,变成了深度 眼睛,默默无闻的“罗总”。而贾仁义等到当了官后,一甩农村娃子读书时的“拘 谨”变成了“贾潇洒”,“贾OK”,红酒白酒能喝、拉丁伦巴能跳、会场酒场能 吹、文章文件能抄、美名骂名能受的“五能”干部。 同学吗!见了面还是亲热的不得了,罗静宇还在办公室面前手一扬,一把把贾 仁义拉住,把贾仁义肩膀一拍说:“贾憨子!啥风把你吹来了!当官就不到我这里 来了,上省里直往省长屋里钻,把我们老同学都忘记了?” 贾仁义笑着说“官不大,事不少,瞎忙乎呗!几次出国都准备到你这来,都太 忙了。引进项目,到新马泰、澳大利亚、美国、英、法、德,时间太紧了。” 罗静宇说“哈哟,你们引进项目,不就是旅游吗?具体工作还是我们这些老黄 牛去干,我们钢厂引进项目,都是我们去,你们去是瞎花外汇!” 贾仁义说:“我也是学工业的,只不过下饭吃了,比起那些别人抄来的文凭要 强些吧?” 罗静宇说:“我们原来学的那一套,早落后了,我们天天在赶,就是差人家一 大截,你最多只懂一些老掉牙的技术工业项目,那么多新知识你都了解?不还是靠 专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吃饭,莫笑我们城里人太确, ‘哜’,还是有肉‘哜’的。” “我来打个电话让老婆准备一下。”说着就真地打电话。 贾仁义一把拉住,说: “罗秀才,别麻烦家里了,我从山水市到南京来有点事,事不大,主要是关于我们 收费局向省政府汇报关于收费方案问题。” 罗静宇说:“你们又搞些什么报告?” “主要是关于如何加强审查,发挥我们的监督职能问题。” 罗静宇说:“监督?现在有些政府部门,该管的没有管好,不该管的你们要管, 能收钱的抢到管,不能收钱的躲的远远的。” “老罗,你说的是有这种情况。我们可是有可行性研究报告,经过专家论证的, 还有很多专家的签名呢!” “哈哈!我还不懂这个把戏?!可行性?现在学术报告都有假了!有人称它是 ‘可骗性报告!’要打假!真是要打假!不打假,中国就不得了了!虚假文凭!虚 假数字!虚假……,一级骗一级,一直骗到总书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好好!老罗,我到你这来就听到你对这也不满意,对那也不满意。把我们在 下边干的工作都有抹杀完了。” “老贾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说的算啥?好多人对腐败问题说的比 我还尖锐,还难听,还刺耳。” “我怎么听不到?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有些事明知道不能搞,全 是为了一己之利,一个小单位之利,一个小地区之利还是要搞!就像是吸毒一样, 都知道吸毒不好,吸上了,就由不得自己了,越中越深,不能自拔而已。” 老罗摇了摇头。说:“权这个东西也是怪,到了人手里,就像魔方一样,把人 搞得迷!都搞,你不搞你吃亏!搞多了,群众骂的不得了!真是两难。这也算是中 国特色吧!?” “好了,不要再给我上政治课了,还是现实一点吧!今天上省的要钱吃饭不谈 了。现在有点闲工夫,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一点山水市的土产板栗、山药、木耳、 秋茶、红天鸟牌烟,是个意思,我也不到你家里去看你老婆了。”司机听说,忙把 几个纸箱搬到罗静宇办公室里。 罗静宇说:“老贾,刚才还在谈腐败,你这送到我门前来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无功不受禄吗?” 贾仁义说:“你是老同学吗?怕啥?我找你也是为了工作吗!小意思,别到那 ‘格外能’了!” 接着拉住罗静宇的手站在一连小声说:“我有个事请你帮下忙,我们几位在省 城的同学好多,我听说,有钢铁学校马飞、省二轻公司副经理张平、省外经委副主 任李述,林业厅的于秀美还有海关的副关长刘原庭,这几个你都熟吗?” 罗静宇说:“这你都了解得清楚还问我?我们南京同学逢年过节在一起聚聚, 你真不愧为‘尖(奸)官’到处都打听得到!你有啥事说了这一大堆?” 贾仁义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客,以你的名誉把这几位请来,到中央商场旁边 《西方之珠饭店》吃饭,叙叙旧吗?难得有我们这老同学相聚,现在各人儿孙都有 了,该快活就快活。我已想开了,闷死到屋里太蠢,该到处走动走动,是五十多岁 的人了在位还有几天?你说来罗秀才?” 罗静宇愣了愣说:“我来打,不知都在不在?要在就好说,你手机我用一下。” 贾仁义赶忙把爱立信手机递给他,教他如何打,一会拨通了几个同学,正好都 在,罗静宇把山水市贾仁义来,晚上聚会说了一遍,死命令一定要参加,别的事都 推一下,省长的会也推,告个病假就得了。 外经委李述说:“我现在省委办公厅与袁秘书说事,还看省委领导有啥安排, 暂时定不下来。” 罗静宇说:“等一下”,小声又给贾仁义说:“李述和省委袁秘书说事,定不 下来。” 贾仁义赶紧说:“让他把袁秘书一起请来,不见不散,我们一直等他。我来也 正想找一下省长,先找一下袁秘书。” 罗静宇也不解其意,认为顺水人情,顺便说的也不计较:“老李,你把袁秘书 也请来,什么?刚好是工业学校出来的,才工作两年,这我不管,你请来就是了, 晚上6:30以前我们在《西方明珠饭店》等你们。”对方答应好了后,就挂断了电话。 贾仁义奉上大中华香烟,用五毛钱一只的打火机给罗静宇点烟,罗静宇让到办 公室坐,贾仁义说:“算了,不到办公室坐,我们直接去吧!有车。” 罗说:“好,我到办公室去一下就来,技术资料别丢失了。” 很快罗静宇就出来了,坐上车冲入车流,不知多长时间到了西方明珠。点好雅 座,小姐倒上茶,摆上烟,丢了两副裸女扑克。司机忙前忙后,两个老同学说长论 短,一会窃窃私语,是啊!人家中年踌躇满志,事业如日中天,要风得风,要雨得 雨,只有欢乐没有忧怨,有愁有怨也是自找的,看他们二位声情并茂,咋不是人生 得意图?! 很快钢铁学校马飞来了,多年不见分外亲热, 共叙学校生活喜怒哀乐, 人快 60岁了,还不时提到些女同学,爱谁,选谁,谁老实,谁顽童,同学到一起不就提 这还有啥?人老心不老,性爱、情爱是永远的主题,能引起共鸣,大家都乐是不是? 马飞问缺那几位同学?罗静宇一一介绍,提到省委有个秘书袁华,二三十岁,也是 工学院毕业的,年轻人有出息。 马飞一听就说:“工学院主要搞工业,现在把搞业务的知识分子都调去当官, 人才浪费了。” 罗静宇说:“现在国际上搞政治的几个是学政治业务的?攻业务,攻政治都是 正业。撤切尔是学化学的,梅杰是个高中生,不都有是首相?” 教授马飞认死理:“什么是正业,当个秘书不就是领导的耳目吗?古时候太监 上传下达?” 罗静宇对着马飞说:“错了!全错了!现在是搞政治吃香,你看好多领导身边 的秘书哇!科长哇!到一定时候就提拔为县级、市级的,独挡一面,他上边也熟, 工作也好搞,领导也相信,也敢热情接待下级,我们主管头都是从省的派下来的, 干的不错。” 贾仁义补充说:“是的,这些科长、秘书的,跟在领导身边,给领导办事,当 好参谋,生活顾问,样样能干。大事小事先过秘书这道关,何人何时能见,能办不 能办,帮助你出主意、挤眼睛,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他对领导脾气了解的 最清。因此,好些下边要想找到领导解决问题,必须通过秘书这个总关口,也有人 找司机、保姆办事的,都不及领导身边的秘书。” 马飞教授说:“社会上传言,基层累死累活,不如领导身边一个‘白说’,要 是有几个王熙凤式的二管家,弄权上下翻滚,社会政治就不可想象了。” “哎,老马,你咋真是个认死理,社会上的事要往好处想,人累不累?往坏处 想,吓的你日夜睡不着觉,天像坍塌了?你精神非崩溃不可,生理失调。好多搞政 治的人都说不清,何况咱们是搞技术的,让他们操心吧!只管我们同学们聚会愉快 就行。”罗静宇劝道。 贾仁义说:“就应该放开搞活,到我们山水市去了,我保险让你们玩的潇洒。” 罗教授说:“怎样潇洒?” 贾仁义说:“去了我让你们洗桑拿,找小姐按摩。” 马飞说:“这可搞不得!前一段时间,几个省的下去检查工作,听说被逮住嫖 娼,回来后被开除党籍。” 贾仁义说:“那是笨搞家!到我们那里,只要是上级领导来了,都是除了请吃 请喝送东西外,还负责安排漂亮小姐。还要绝对负责安全。只要上边来了一个处长 都是这样招待,他们在里面洗玩,我们派人在外面守到,防止出事。” “都是这样?” “是少数。但是这股风是厉害,性招待——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我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问问下边搞接待的,经常发生……” “老贾,你是个政府机构的官员,你这不跟老鸨子一样?荒唐!荒唐!真是荒 唐!这都是些国家的栋梁之才!怎么可能呢?” “老马!你们知识分子现在还保有那份良知,这我知道。可我是人在江湖身不 由己呀?你不知道,现在钱都在上边,财政上就只有那一点点钱,全省上下成百上 千的单位在要,都在想千方设百计的去争,只有得到有实权领导者的心才要得到。 我不这样?别人也会这样,我也是听到别人说的才跟到学的。我这五六十岁的人了, 我就没有一点人格?没法!生活所迫,工作所迫!不然谁会把钱给你?天底下哪有 这样的好事等到你?痴人做梦!” 马飞得理不饶人,说:“这只是少数现象,都这样,社会不算完了,只是你老 贾没把住罢了。照你这样说,那妓女也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老实说,我现在当官的心境与妓女无二,所以我现在同情妓女。我也希望过 一种淡泊的生活,只是……” 贾仁义说罢把头摆摆,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显得有点无奈。 罗教授看到马飞把贾仁义说的太很,想缓和一下气氛,说:“说的也是,现在 搞啥工作都比较难,要改,社会都要改才行。这也不是老贾他们一个单位能改变得 了的。只是老贾这些事还是少搞为好,不信走到瞧,到时总会有人倒霉的,好人还 是多数吗?” 三个人还在议论,几位同学陆续到来了,袁秘书也来了。互相问好,热闹一番。 服务小姐问现在是否上菜,贾仁义说上,罗静宇也跟着说一声上,自然让贾仁义, 省委秘书袁华,教授们上坐,各自找该坐的座位坐下,满桌海味宴,龙虾大菜一帆 风顺的大船占了餐桌的中央,六瓶干红,六个同学,十二只螃蟹,其他都是配菜。 是到了庆功的时候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吗!?贾局长他们还没到“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地步,一万、两万元回去了到单位直接报销了。公家有的是钱, 在吃喝问题上花的再多也不犯法,这一条是不成法律的“法律”。 李述说:“袁秘书一般的情况是不会到的,今天吗?我们都是校友,他年轻是 希望。” 贾仁义赶紧附和着说:“是!是!” 实际上贾仁义与袁秘书早就很熟,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场合相见,贾仁义挤了下 一眼,袁华何等人物?就恍如陌路人,随波逐流,应景而己,大家频频举杯,每人 一巡下来,六瓶王朝干红就喝了四瓶,贾仁义安排又上了几瓶。喝酒也议论国事、 省事、社事、家事,说到各人家事都跑调说到年轻时的浪漫史,同学们说找回了往 日的感觉,气氛为之轻松。 贾仁义乘着袁华上卫生间拉尿时间,跟着在后边,贾仁义说:“袁秘书今天机 会难得,我来省城目的就是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相见了。” 袁华道“老贾有啥事?” 贾仁义道:“我的工作现在有点麻烦,为调一个公司经理,下边斗的厉害,东 一戳,西一戳,市的领导都感到棘手,领导中也有不同意见,书记本来支持我的, 现在也下不了决心。请您在省委领导那打个招呼,免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袁华一听就知道事情虽小犹大,现在省下边各市的告状、上访不断,有好几个 地县的大小官员犯事,都是从小事引起,结果都是星火燎了原。有些火都烧到他们 脚下来了,幸亏有高人暗中出手,消防水车把火灭了,但是他人全身也打个透湿, 真是高处不胜寒哪!袁华脑子飞快的旋转,给贾仁义说:“好吧,我给你做做工作, 见到市委郝诩书记时顺便说一下,你那边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贾仁义连声说:“谢谢,放心吧!”很快就来到餐桌前。 老校友们都连说:“贾仁义真是公关能手,见面就与袁秘书套熟了。” 贾仁义说:“袁秘书年轻,仕途前程不可估量,事后对我们这老校友事业帮一 把是轻而易举的,何况是校友我们也光荣吗?” 大家连声说“对!对!” 于是喝酒更起劲了,一直喝到个个满脸通红,有个别人舌头发硬了宴席才散。 贾仁义热情的说:“我负责把袁秘书送回省委去,把我们收费局的报告直接送 到省政府去,这个报告要向省里要一百万元哪!。” 大家也说:“这可是大事,随便。” 每个人都顺便坐车走了。 很快到了省府大院,袁秘书把贾仁义局长的可行性研究报告装进文件包里,用 拉链拉好,说:“这你放心,再见!‘那个事就那样说’。” 贾仁义说:“谢谢您。小李,把在家带的土特产两份拿出来,司机迅速把后盖 打开,木耳、香菌之类,还有两条山水市金装天鸟香烟,贾仁义把其中一条亲手递 给袁秘书,把袁秘书的手,拉了拉。 袁秘书眼睛忽闪了一下,便装到什么也不知道,谦让了一句:“这些不太好吧, 家里木耳香菌都发霉了。” 贾仁义说:“一点小意思,不要客气。这条烟你自己吸……” 袁秘书心里知道最少也有两叁万元。便说便提出一包礼品上楼去了。 贾仁义也转身往旅社处开去。今天可算顺利,心情也好,哼起歌曲来:“再深 的巷子,也要走出那个天……” 在南京又办了两件别的事,耽搁了两天,三四天后才回来。 贾仁义才进门,钟庸副局长迎门便道:“贾局长,你可回来了,黄昆与裘名之 已被‘两规’,市纪委已经开始调查了!” 贾仁义听后心里一炸,说道:“啥时候?” 贾仁义感到语气不对又改口说:“好哇!五毛钱忙半年,纪委调查清了也好消 除一些误解,有利工作。” 便走便说,走到自己办公室高背皮椅上坐下,钟庸副局长跟进来说:“事情有 些复杂,先是说只查裘名之的问题,后来纪委国超云主任说还有一些案件要查,关 系到黄昆和其他人,你看这不全乱套了,成了鬼混唐朝了?岐凤班子无好人了?” 贾仁义沉默了一会说:“组织上既然定了,我们就要积极配合组织上调查,我 们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看事情的发展结果了。”在这个时候,贾仁义也不愿多 说什么,钟庸副局长看贾仁义也不想多说,知趣出来了。 实际上贾仁义心里像开了锅,沸腾起来,事情发展正快,真是无法预料,我老 贾工作几十年,可谓官场老手,“资治通鉴”,二十四史,马列毛著,经史子集, 先秦诸子,都略知一二,像有人当面吹捧一样博古通今,知识渊博,治理一个小小 部门,杀鸡焉用牛刀。可偏偏鸡瓜子抓伤手腕子,掉了牛刀,跑了鸡。大意失荆州 呀!会不会信了一辈子佛,临老吃碗狗肉,前功尽弃呢?对,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贾仁义好像平静了许多,胜似闲庭信步。不能人不乱我,我自乱。 他想,这次到郝诩书记那里和到省的活动,难道说就没有一点作用?这事郝诩 书记不会不管,他真是老领导,政治经验丰富,难道他就不怕?…… 耐心等待,岐凤这一风波早晚要过去的。于是打电话安慰了舒若兰,让她放心, 叫做好他姐姐工作,不要乱来。舒若兰当然相信贾仁义,她还是把关键人物都找了, 让他们处理这事时好有个底。 贾仁义不理解的是,市的领导对他当面说不动这个马蜂窝,那为什么又动起来 了呢?郝诩书记,给他讲的只是暗示,上边也有些思想不顺,会不会与换届有关? 知道他与郝诩书记关系好,好来个釜底抽薪,不祥前兆!某种前兆!这是贾仁义的 判断。 国超云知道市长交的底,后来又被市委书记叫去问了问情况,纪委书记制定了 方案,自己处于权力中心,这项工作就如同刀尖,指向哪里,哪里就会有伤,玩刀 的会伤及自身吗?这不能想象,后怕是没用的,上了疆场的勇士,胆怯等于死亡, 英勇拼杀,虽死犹荣。勇敢也不等于盲撞,先搞清岐凤公司的案情,再看市里领导 的用意,最后还是请市里领导定夺。主意一定,又了解收费局贾仁义到省里走一趟, 怕夜长梦多,纪委及时派出工作组对裘名之、黄昆立案调查。 元旦前两天,纪委国主任、副主任科员周涛,转业干部向群,决定先把裘名之 接到市内一家宾馆进行交待,再把黄昆带到玉皇饭店13楼隔离审查。市纪委、收费 局两辆小车像平常一样,停在岐风公司门前,悄无声息的把二人带走了。 歧风公司没隔多久便传开了,神色有诧异的,有惊慌的,有漠然的,只是黄昆、 裘名之的家里个个慌乱的不得了,黄昆的老婆和裘名之的老婆一样,像挨了一闷棍, 懵懵懂懂的,到底出了啥事,说不出个原由来。舒如贞只好又依靠舒若兰。西冷月 平时也是哥们姐们多的很,这时就没有人敢沾他们,为啥?都怕黄昆有权时做的恶 事多了,惹自己一身臭,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