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借刀杀人 岐凤公司这一段工作基本走上正常,裘名之感到工作也顺手起来。突然若兰叫 他到她那里去,裘名之高兴来到政府办公室不管科。 舒若兰说:“昨天我才见到贾仁义,他说你们岐凤又有人告状,让我告诉你, 手续往来要搞干脆利索点,千万不要让你信不过的人拿住了你的把柄,现在搞工作 不处理关系不行,出了事你还是自己担到。” 裘名之想了一会说:“最近就是给贾仁义局长报销了万把块钱,条子处理还是 比较好的,这事只有我和会计出纳知道,这两个人是我上台后才选的,我是绝对信 得过的。” 若兰说:“还是要考察细一点,不然出问题就出在自己人手里。千万不能大意, 到时后悔就晚了。” 裘名之说:“知道了。”裘名之还要上前与若兰亲热一下。 若兰说:“大白天的,办公室人来人往的,到时我到你们家去。” 另外把几千块的条子递给了裘名之,让他处理,裘名之装到兜里,隗市长来电 话找她,裘名之坐上车走了。 裘名之一走,舒若兰看到他的背影笑到:“怪不得人们都希望自己人当权,占 点便宜还是容易的多。” 且不说贾仁义在幕后如何操作,裘名之上任后劲头十足。对公司业务也亲自抓, 他一方面调整中层干部,一方面要求各公司,要做几笔大业务。制定规章制度,这 一套是少不了的步骤。 裘名之上台后雄心勃勃,定的目标宏伟,机器高速运转,他要在五年内实现振 兴公司的计划,经济效益翻一番,每个职工都能住上单元楼,硬化院内路面,水通, 电通,把热气也搞起来。 裘名之把柯之深找来征求意见,柯之深认为裘总能主动找他们这些有文化的人, 可能还算开明,就把自己久藏心中的韬略都展示出来。 说到岐凤公司的当务之急时,柯之深把抢占市场作为当前的首要任务,现在国 营公司,私营公司,外资企业,都在大举抢占市场,更要命的是加入世贸后,外企 与国企就如同原子核对小米加步枪,国企真有灭顶之灾,国内企业简直不堪一击。 所以岐凤公司当务之急就是要改变观念,要以人为本,要有新的经营理念。内部要 加大奖惩力度,要迎头赶上,无形的手,凯恩思的政府投资带动需求,斯蒂格利茨, 克鲁德曼,格林斯潘,边际效益等等。说了许许多多,从理论到方法,等等。 裘名之如听天书,过去他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只知道管后勤,一会把裘名之 说迷糊了。他只好不懂装懂,说道:“反正是要赚钱,不赚钱说一千到一万就不行。” 这话说一千年也行,到底怎样去赚他就没门了。 柯之深又算是对牛弹琴,感到很是懊悔。对这些人做工作他不懂,平时只知道 打扑克,天天都泡在酒场上,具体事又多,哪有时间学习?连一个新名词他都不知 道出处,这样的人当家如何能行?脸上一副轻视表情。 裘名之也看到了,心想,怪不得别人都说他傲慢,听他在这胡扯!搞生意就是 “买卖”二字,没文化的人都能干!说球那多干啥?让他讲一下他就不知道高低了, 这人不能用,这是他的结论。裘名之就让他管个机关杂事,搞他的空头理论去。 王然和辛守笃虽然当时有一股热情劲,但是像早晨的露水珠,太阳一出来就晒 干了。没干到两天,裘名之指挥上不懂行,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要钱时没钱,要 车时没车,朝令夕改,下边搞的晕头转向,牢骚都冲到裘名之来。辛守笃和王然认 为要是他们搞比裘名之强多了,尾巴也翘起来了。又开始摆起裘名之的“么”起来 了。 裘名之看到也没法,只好亲自抓业务,来堵他们的嘴,让他们知道他裘名之的 狠气! 维绕目标见行动,还是韩明业务熟,最快从省外贸企业抓到一批合同,营业额 有一千多万,利润有一百多万。裘名之心里很高兴,这样下去,全年就有可能实现 二千万元的利润。由于手续齐全,在银行的贷款很快解决,生意进展也比较顺利。 裘名之感到柯之深就是会讲空话,哪像这些干部敢做大生意!读球了几句书就 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问题是王然现在拿到韩明吹,说韩明这笔业务是他组织的,吹 风说他裘名之只会在后面玩人,做生意的本事没球得,当总经理是个瞎鸡巴,没用! 他听了后只是发急。他亲手提拔的梅丽,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实在让他没面子。 他也问过几次,梅丽只是说在抓紧进行,到时再给他汇报。 一天正在着急时,裘名之见到梅丽来了,满面春风,知道有好消息,裘名之赶 紧让座,倒水。 梅丽说:“裘总,我来给你汇报业务事,我们联系到一笔业务,金额有二千万, 利润有五百万,看你做不做?” 裘名之说:“什么业务?又是个二千万,这大的手笔?!” 梅丽说:“是石油业务,他们负责把货送到,只是要先付一半的款。” “需要多少钱?”按每吨2000元计,有一万吨,共需资金二千万。” “这么说第一次付款就得一千万?” “是这样的。” “公司流动资金现在只有百十万元,还要维持正常运转,这么大一笔资金很难 筹到,能不能先付五百万,卖出去一部分,钱抽回来再周转,不然压力太大。” 梅丽说:“这笔业务利润很高,机会难得,错过机会生意就不会再来了。” 裘名之想了一会说:“这个业务很大,还需要和班子人员一齐商量下。” 梅丽说:“裘总在哪学的婆婆妈妈的脾气?大事不还是靠您这老总决断,开会 不还是走个过场?他们那些人,不都是些嘴歪眼斜的,“嗑乱条”的人多,你当了 这么长的领导还不知道他们那一套。” 裘名之说:“你说的有些道理,形式还是要走一下,到时候大家好担担担子。” 梅丽‘扑哧’一笑:“裘总真是不懂官场行情?这个单位就是一把手说了算, 出了问题,也是一把手担,福也是你享,罪也是你受,遇到问题,是屎是尿你都得 兜到。别人?没门,针尖大的一点事就找不到人家身上去。” 裘名之说:“那好吧,你先去,我想想办法再说。” 临走,梅丽还催了一句:“对方要我们最近几天要带款到广东进货,晚了他们 要把这笔业务交给石油公司做。” 这是个喜讯?也简直就是给裘名之出难题!首先他对这种业务不懂,再者偌大 的资金无法筹措。裘名之回到家里也是干着急,一时想不到办法,把辛守笃叫来。 辛守笃也说对这个业务不熟悉,吃不准。他建议还是开个班子会,再征求大家的意 见,说不定其他同志还有好主意。 晚上班子成员都来了,裘名之把石油业务一说,大家都愣到那了,因为岐凤公 司还没有做过这种业务。只是王然说:“石油业务要有经营资格,没有,是不能经 营的。” 裘名之说:“现在市场放开了,经营也活多了,我估计主要是安全问题,其他 的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然又问了一句:“对方是个什么单位?” 裘名之只顾问梅丽别的情况,忘记仔细问清楚。他说马上叫梅丽来参加会议。 随手拿起手机就给梅丽打电话。 一会梅丽来了。裘名之问她:“对方是个单位?经营信用如何?领导们都在这 里,你把情况介绍介绍。” 梅丽把王然辛守笃随便看了一眼,说道:“对方单位是在广东,名叫撒拉斯有 限责任公司。据资料介绍,该公司主要经营石油产品,在全国成品油市场上占有很 大的市场份额。资金雄厚,货源充足,信用很好。我们这次揽到这笔业务是不容易 的,是通过我们业务科赵珏,找到她在广州的表哥联系的。她表哥潘福来在广东外 贸部门工作,因为有进出口业务的关系,撒拉斯公司的经理接触到她表哥潘福来, 就这样他把业务介绍给了我们。”梅丽把大家看了一下, 接着说:“回来后,我们在全市成品油市场上进行了调查,认为这笔生意可以 做。我们市当地现价,90号汽油是每吨4000元,在广东每吨只要3000元,每吨差价 1000元,现在有一万吨汽油、柴油,如果我们少赚一点,一吨只赚个五百元,那我 们可赚五百万元。后来,我们对市场进行了调查,光在广东、江苏、湖南、湖北、 河南、河北、山西等地,石油就脱销,生意就做不完。只要货一回来,一些石油公 司就全部要完,这批货根本压不到手里。石油公司对我们能进到这么便宜的成品油, 羡慕的不得了,现在有好几个单位都在拼命挖我们的信息,想抢走这笔生意,只是 我们始终没有泄露一点消息。” 班子成员都看到她说,没有人插嘴。她看到裘名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说到 这里又歇了一下。 梅丽补充说道:“当然,运输,贮藏,安全等。我们都做了认真的分析,商量 了几套方案,我们认为是可以做这笔生意,风险不大。当前我们公司面对激烈的市 场竟争,要抓住这个机遇,想大的,干新的,墨守陈规,是会被市场所淘汰的。” 她虽然年轻,大道理讲起来还是一套套的。 王然听她讲,心里在评价这笔生意的可行性,两只眼睛紧紧的把她盯到。说道: “这么大的一笔生意,我们公司还没有经营过,特别又是跨行业经营,资金数额巨 大,一旦有个闪失,我们可经受不了了。我建议先到工商部门搞清楚经营资格问题, 不然我们一个国营企业,做了半天生意被罚一下子,那才叫得不偿失。另外为了把 情况搞准一些,你们可以先到广东去一趟,实地考察一下,以免上当受骗,现在好 多大企业到了广东同样受骗,大笔资金收不回来,人也吃的不是亏,报上例子很多。” 柯之深跟到说:“像这样大的业务我们确实没有经历过,没有把握。这么好的 一笔业务丢了也可惜,出了事也不得了。”两方面都让他说了,年轻人在关键的时 候说话要得人心,两方面都不得罪。 辛守笃本不想发言,裘名之点他的将,让他表态。他眼睛蹙了一下王然,王然 低着头,裘名之急切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一点建议来。辛守笃说:“我看这笔生 意,裘总看准了!梅丽看准了,做与不做关键还是看裘总的。”他来了个房子脊上 的西瓜——两边滚,自己不沾边。 班子成员其他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个定论,梅丽看了裘名之一眼!裘名 之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咋样?他们都是些废话吧。”于是说道:“梅丽已经把情 况介绍了,现在看我们怎样下决心,如果大家没有意见,这笔业务就定下搞!梅丽, 你们要把该搞的手续搞全。” 柯之深不识相,生怕业务搞砸,最后还插话道:“最好到公证处公证一下,甚 至到广东当地政府核实一下,看看到底规模有多大,油品质量怎样,具体工作都不 能马虎。” 王然说要上卫生间,就出去了。 裘名之等了一会,看看王然没来,就说散会。他又把梅丽留下来,仔细询问了 一些情况,问来问去还是那些,就商量如何搞资金,很晚了,怕影响不好,明天再 说,才熄灯回去。 散会时,柯之深与王然、辛守笃一起走。柯之深怪王然在会上不发言,这样大 笔业务必须要订好合同,对对方的资信要进行考察,不能马虎大意,这样大的业务 做砸了怎么得了,岐凤公司可是经不起这一打击的。 王然说:“今天的事明摆到,大家发言也是个形式,老狐狸裘名之和梅丽已经 商量好了,我看这个业务危险,梅丽是个年青人的,哪里做过这大的业务?看到别 人做了大业务,她就乱抓,一抓就抓一手刺,不信,我说的话搁到那?!” 柯之深说:“我也有一点担心,看来裘总也是吃不准,只是他信任梅丽,想扶 她一把,也给自己争回面子。这一段他看到韩明做了几笔生意,他就犯急了。” 王然说:“急了?就饥不择食,慌不择路,非吃大亏不可!” 柯之深说:“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坚持原则才对,要对公司的利益负责!” 王然笑道:“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我有什么办法?阻止了?生意没做成,到 时老狐狸裘名之上下散布说我王然从中捣乱,对公司造成多少多少损失?这个罪名 我承担得了吗?栽了?上面追究起责任来,开会的时候我出去了,我就不在场,没 表态?嗨,嗨,想找我的事,没门!也扯不到我身上来!” 柯之深说:“这样下去岐凤公司今后形势就危险了,现在不光有外患,还有内 乱,岐凤不垮台还等到何时?” 王然说:“那你说怎么办?光唱高调!” 辛守笃说:“年轻人想干事业是好事,但不是按你的愿望办。” 柯之深说:“辛总刚才还说了些好想法,意思要搞准。” 王然一听就是一笑,说道:“小柯你真是年轻了,你听不出辛总是明送他下水, 自己也不负责任,比起我直言来要更巧妙一些,这叫杀人不见血!” 柯之深把辛守笃瞄到,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的真谛。辛守笃忙为自己辩解说: “老王你不要把我想象的那坏,我确实是在为裘总出主意。” 王然轻蔑的说:“老辛,我们共事多年,何必骗人家小青年?你那些小把戏还 能蒙过我?你知道这笔业务不行,偏要来个凑死鬼上吊,凑到裘名之跳到火坑里去。” 辛守笃见他把事点破,也揭穿王然说:“老王,莫笑我是凑死鬼上吊,你可是 “金尿银尿”,关键的时候溜了,这不也是官场老法——尿躲法。看到裘名之做这 笔业务危险,你是二把手不管事,反怨起我来了?” 王然说:“我这个人就是直,刚才不是照直给柯之深讲了,哪像你,自己做了 还不认帐!” 辛守笃说:“好,好,大哥莫说二哥,老鸹笑猪黑,自己不觉得,站到猪身上 比猪还黑些,都是黑家伙。” 说罢忍不住一笑,王然也跟到笑了,用手指把辛守笃捣捣,柯之深看到他们还 开心的样子,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就是老……? 柯之深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想这可能是官场一绝吧!是国营企业的一种肿瘤, 不治之症。 王然和辛守笃这时与柯之深的方法不同,但心愿是相同的,他们要让裘名之下 台,就看这次他的冒险行为了!王然心想,等着瞧吧!到时有好戏看,不把他老狐 狸裘名之摔的粉身碎骨才怪。这叫借刀杀人之计,王然得意的笑了。辛守笃心想这 叫“送鬼见阎王”,做了一件“积德”的事! 柯之深年轻不知,其实王然心中还有一个王然,他不能给柯之深说,还有绝招。 现在这是国企内的权力斗争的方法,他王然巴不得他老狐狸裘名之把公司搞砸,只 有把经济搞砸了,才能击败对手,这是国企权力争夺的主要手段之一。你要想获得 权力,个人方面有两招,一是经济,二是女人。运用得当,自己就可以飞黄腾达; 也可让对手措手不及,霎时身败名裂。 现在女人不算问题了,那就只有经济问题,个人经济问题只要不遇大的变故是 暴露不出来的。只有在关系到全公司的大局上出了问题,这时这个单位头头的权力 基础才会动摇,上边才会动他。这一动,他的末日才会到来,这时新的强手才会取 代他。 这就突出了一个核心问题,企业的当权者们,为了争夺权力,是要以企业的财 产作为代价的,那怕损失成千万元甚至于过亿元,对他们来讲那只是他手中的一个 筹码,他们不心疼,因为那些财产不是他们自己的。王然和辛守笃又准备打这个牌, 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柯之深的心是怎样想的?并不一定按王然的逻辑思维方向发展。柯之深对他们 最近几个领导者的思想也在向更深的程度考虑,对他们在背后这种权力角逐,由开 始感到尊敬,到奇怪,到后来表示怀疑?这都是我的老领导,是我们的前辈,在他 们饱经风霜的、富丽堂皇的人生成就背后,难道就是这些智慧在支撑吗?他是一个 大学生,觉得读了一肚子的高深理论与现实生活是不吻合的。人们都生活在利益之 争之中,为此演绎着万花筒般的精彩人生,这人生中它的主线是什么?如果排除物 质利益这根主线那还有什么能成为他的主线呢?人类的良知?人类的恶知?它们搅 和在一齐,又有什么样办法能区分这两种“知”呢?他确信会有一种办法,只不过 需要过程,这个过程是什么他还不知道。他只有好好工作学习,要把工作搞好,不 要参与到他们权力斗争的旋涡中去。 会上王然不讲也有他的道理,为提拔梅丽与裘名之发生了争吵。裘名之对梅丽 原来并不感冒,黄昆当总经理时,梅丽她就像个小鸟依人,对领导百依百顺,黄昆 把她从一个普通的营业员,一步一步提成部门科长。由于她会来事,黄昆又把她调 到办公室,文字不行,业务也一般,只在领导者身边打个杂,公司来了客人,就让 她去陪客,她酒量又好,嘴又会说,人长的又漂亮,口还没张,两个酒窝,红通通 的。你还以为是美女图活了,好些业务由于她的到来愉快的成交。 黄昆也就把她当成了公关型人材,是无形财富予以重用。当然好多人认为她只 是凭她的长相来取悦于人,是以色事人,色衰事败,终久不会有好下场的。黄昆认 为这也是一种陈旧意思,人的资源有好多方面,智力资源、财力资源、人长的美也 是资源,生的美是爹妈给的,智慧也是爹妈给的,只承认智力是资源,不承认美是 资源是落后的文化思想意识,是不足取的。 前一段,梅丽她打听到黄昆要退,裘名之要上来,她就早下功夫,有事无事见 到裘名之卖个媚眼。裘名之是个色鬼,早就对梅丽垂涎三尺。世界就是有点怪,越 是有人爱的女的,越是有人来争,争到香吗!裘名之这次上台,本来有心把她调到 身边来,调节一下心境,可是王然仍然控制业务部门。于是,裘名之就考虑先在业 务部门充实自己的力量,这样才大胆把梅丽安排在一公司当经理。把黄昆、王然的 人从最大分公司挤走了,只要一公司不出问题,全公司就比较稳定。 老狐狸裘名之第一次夺权成功,王然吃了个败仗,一直不服气,伺机反击,一 直找不到机会。这一段一公司的业务没上来,裘名之耳边就听到风言风语的,说裘 名之用人不当。所以,就促使裘名之下决心要把梅丽扶上马送一程,那怕铤而走险 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