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盲目决策 第二天,裘名之一大早来到收费局贾仁义办公室,把石油业务向贾仁义作了汇 报,裘名之当然只有听梅丽的,贾仁义听裘名之的。裘名之把梅丽的话换了口气又 讲了一遍,贾仁义以关心的口气讲了一些原则:“生意要做,不能出问题。”说了 几句一辈子都用得上的话。 裘名之希望贾仁义给肯定的答复,听的还是老话,不免有些着急。贾仁义是何 等人物?马上一篙撑走,说:“关于资金问题,我认得夏行长,我给他打个电话你 去找他,他会给你想办法的。尽量争取。” 裘名之刚走,柯之深就来到贾局长办公室,向贾局长汇报,岐凤公司关于石油 生意的事。贾仁义一听说是岐凤公司的事就心烦,看到这个年轻人,是最近才提拔 的,只有耐到性子听了一会。柯之深刚想把这笔业务的事好好向贾局长说,刚说了 一半,贾仁义就着急的说:“你说是啥事,我还要到市里参加个会,你快点。” 柯之深只好开门见山的说:“贾局长,这笔生意危险很大,一定要订好合同, 不能太莽撞了,出了事不得了。” 贾局长说:“这件事你们班子不是已经研究过了吗?” 柯之深说:“是研究了,但多数同志不同意,可是裘总经理坚持要做,这笔业 务石油公司都不敢做,我们是综合经营性公司对石油业务又不熟悉,市场行情也不 甚了解,资金数量又大,把岐凤公司的流动资金都陷进去了,这样下去岐凤公司危 在旦夕……这不是我危言耸听,请局长仔细听一下下边的意见,裘总经理也是好心, 但是他确实不甚……懂……” 说到这里时贾局长忍不住了,说道:“小柯,你年轻,才上任没几天就学会告 状了!” 柯之深一听脸霎时一阵发热,好像打了一个嘴巴,既然说到这里,他也不顾及 别的了,说道:“贾局长,我这咋能说是告状?我是向你反映情况,这件事太重大 了,想让你们领导把把关,领导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他在为自己辩解。 贾局长心里恼恨,嘴上还是大道理来压他,说道:“做生意哪有不冒险的?都 坐那啥都不干,什么风险也没得。年轻人应该有点开拓精神,不能因循守旧,墨守 成规,让你们年轻人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有点活力,没想到你小柯也这样谨小慎微, 这能把工作搞好?这件事由裘名之同志负责,到时找他就行了。”话说的很干脆。 柯之深不知怎样解释,一脸的困惑。 贾局长又说:“你还年轻,不知道岐凤公司的状况,还要学习。你不知道,现 在一个班子团结是最重要的,前一段就是闹不团结,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岐凤公司 工作做好,这裘……刚上任,就是这不对那不对,这样下去岐凤公司才是最危险的。 你年轻,要多向老同志们学习,不能听信一些人的传言,脑袋要长在自己脑袋上, 好好支持裘名之同志的工作,不要扯台,要补台。”讲了一番大道理。 柯之深本来抱着一番好心来向贾局长汇报的,到头来却落了贾局长的一番教训, 当时就泼了他一头凉水,他真不理解,在下面想的好好的事,到了上边咋就变味了? 柯之深死活想不通。等贾局长讲完了就回去了。贾局长工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就变 坏了。走的时候免不了也勉励几句。 回到公司里把情况与王然一说,王然笑他柯之深不知深浅,说:“慢慢体会吧!” 到家给老婆一说,老婆把他埋怨一顿,说:“自找的,简直不会当官,这件事就是 栽了与你何干何稀?吃辣萝卜操淡(糟断)心。”柯之深这时心里如同刀铰,眼看 到这笔业务有危险没有办法阻止。 裘名之虽然当了多年的经理,毕竟对业务的事还是不熟,他不知道贾局长对处 理业务惯用的手法是嘴上“好好,是是。”具体事他不会给你办的。裘名之还是高 兴万分,感到贾仁义在全力支持他,领导信任就是巨大的精神力量,他精神倍增。 他想让王然和辛守笃去贷款搞资金,都推到说这事还得裘总亲自出马,他只好带上 裘之深。年轻人想搞事,听说要搞业务,二话不说就跟到跑。这天,裘名之就带上 柯之深、梅丽,来找夏行长。 夏行长接这类条子接多了,往抽屉一放,问他们是啥业务。裘名之又巧舌如簧 地把石油生意如何如何重要,讲了一遍。夏行长听的不耐烦,就叫他简单一点,说 这次业务能赚多少钱。夏行长让他们把购销合同拿来看一下,他们让梅丽把手续递 给他看。当问到销售合同内容时,裘名之答不上来,忙让梅丽回答。 梅丽说:“合同还在签订,市场销路大的很。” 夏行长一听,就说:“你们手续不全,资金安全程度不大,你们去找我们行的 信贷科,让他们具体与你们搞好调研,再作决定。” 从夏行长办公室一出来,梅丽就和裘名之说:“再作调研,不知又拖到猴年马 月,现在贷款靠关系,关键还得靠送钱,没有这东西,没辙!”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裘名之想,还是得找我们的舒若兰!不是己人谁会真的 拔刀相助? 他们一行三人又来到市政府,找到舒若兰,正好她在。她看到柯之深说:“这 个年轻人长好帅。” 裘名之说:“这是我们岐凤公司最年轻的副总经理,是个大学生。” 舒若兰笑到说:“岐凤公司可是人材济济呀!没想到岐凤还出了个帅哥!” 柯之深说:“各方面的关系还不行,还请舒科长关照。” 舒若兰也打起了官腔说:“为企业服务是我们的职责,只要有这个能力,千方 百计为企业服务,就怕没这个能力。” 裘名之把石油业务事说了,舒若兰哈哈一笑:“贷款的事?看我有啥本事,莫 说五百万,就是五千块我也难哪!”刚才还在讲千方百计,现在又叫起难来了。 裘名之看到有外人在,她在耍官腔,不好在再往深处说。就说:“这样吧,你 给我们操个心,事成之后我们公司有奖励。” 梅丽说:“我们是搞企业的,商业活动拿好处费是正常的。” 舒若兰一听有油水,才转了口气说:“你们看重我了,我只好给你们试一试, 不行你们莫怪。”说罢,就起来倒水送客,裘名之他们也知趣的走了。 几次奔波,跑的裘名之火星子直冒,原来在办公室,根本不操球这个心,现在 到处跑,像个讨饭的,四处求人,在家管个机关,事虽然麻烦一点,到底还是有很 多人在求自己。求人的时候人就矮了一截,怪不得人们常说“人不求人一般高,水 不流时一般平。”这话一点不假,又不是为自己的事,而是为公家的事啥!想起这 事就感到窝囊。 回到家里,裘名之正在生闷气,电话铃响了,是舒若兰打来的,她让裘名之现 在到她那里去。裘名之马上来到舒若兰家。 若兰告诉他说:“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银行,只是要求给他们提供好处费五十 万元。看你们敢不敢做这笔生意。” 裘名之一听心里就打了个炸雷!这五十万元怎样才能出帐?他又没有这方面的 经验,出了事可不得了。他说:“若兰,他们胆子也真大,到时就不怕……坐监?……” 若兰一听话的口气就不对,拦断说道:“你这是啥意思?为你们办事,我倒成 了罪人了?这事你要干就干,不干就算了!” 裘名之看到舒若兰发了脾气,话嘎然停住不敢再讲了,等了一会他说:“不是 这个意思,我不懂得,这笔帐怎么走,怕出事连牵你,你毕竟是政府干部。” 舒若兰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懂行情。你认为当个总经理还是跟过 去计划经济,到时都给你拨来?还凭老实办事?戏!现在当官是看关系!看使钱! 俗称两包。” 裘名之问:“是哪两包?” 舒服若兰说:“是钱包、肉包。” 钱包,裘名之还好理解,这肉包,又把他哽住了。 “肉包你还不明白?没钱也行,送个女人同样能办事。像你这样不懂行,看你 这总经理今后咋当啊?” 舒若兰把裘名之说的脸发烧,冷静了一会才说:“你说罢,我该咋办?拼上了, 不冒险搞不成大事。” 舒若兰这时也声音柔和地说:“用不着你费那么大的劲,看你好像是赴刑场的! 真要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哪我不成了害人精了?像这种情况,你可以移花接木,借 腹生子吗!” 裘名之听到舒若兰说的轻巧,想她肯定有安排。就说:“若兰,你说怎么一个 ‘移、借’法?我确实不懂。” “唉!你真是…你与哪里做生意?” “我们与广东做生意。” “是啊!广东好多企业都是私人的,到他们那里走帐不就行了吗?” 裘名之一听慢慢想过意思,在电话里小声说:“若兰我亲你一下。” 舒若兰也娇滴滴地说:“给你亲!也不分个场所?自己的事都还没办圆,还快 活的不得了?!” 裘名之说:“我有个好军师姨妹,我只当个刘备算了,大小事都你操心。我们 是一家吗!”裘名之五十几十岁的人了,还涎着脸皮给姨妹子说好话,舒若兰催他 快去,他才没再没再说风情了。 好不容易东扯西拉凑了五十万元交给了舒若兰,当天就办到了一千万元的贷款。 裘名之晚上让梅丽到裘名之办公室来商量业务的事。梅丽晚上老早就来了,见 到裘名之高兴的样子就知道资金问题已经解决,心里当然高兴。她会媚人的功夫自 然就派上用场了。 进了办公室她就把门关上了,裘名之两眼火辣辣的,刺的梅丽心惊肉跳,虽然 见过不少贪色的男人,没见过裘名之像色中饿鬼,有一股刹气。梅丽看裘名之这时 也不笑,满脸胀红,灯光一暗,就像非洲的大猩猩,瓮声瓮气地说:“梅丽你来了!” 梅丽身上一阵颠栗,大声说道:“裘总,你今天怎么了?有话你说吗?” 裘名之说:“梅丽,我为你真是费尽了心,这一千万元钱已经搞到了!来,来, 给你!” 梅丽平时胆子怪大的,现在有些犹豫了。但是一想到这次要到很远的广东去, 说不定这她要发大财,心里就感到面前的人物,不是可怕可憎而是可爱,是值得付 出的。她不在犹豫了,扑到裘名之怀里。他的脸发烫,光为了一千万元,梅丽就值 得接受野兽的蹂躏,他的胡须是刀剑,他的嘴就是鳄鱼的嘴,里面的唾液就是火山 口上的岩浆,为了钱她也要受这个刑罚,她要掌握他的命门,让他的灵魂尽快死去。 一会儿裘名之一股劲一过,像一只躯壳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时,用手指了指桌上支票, 让梅丽拿走。 梅丽把一千万元的支票拿走后笑道:“老色鬼弄脏了我一身,洗洗就行了。日 子长着呢!” 刚要到广东做这笔生意,裘名之要上市委党校,他请了假,决意要亲自把关, 到广东把这笔生意做好,这么大一笔资金,安全对他来说已成了特大的事,这是对 外面讲的。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是要暗地与广东对方达成一笔私下交易,争取 五十万到一百万元的回扣。 梅丽接到钱后,就计划好与科长赵珏和业务员张卫东马上起程到广东。 赵珏与广东省的表哥潘福来,进行了多次联系,从对方频繁的电话看,对方急 于成交溢于言表,说只要他们定好了飞机票,他们马上就有人到机场迎接,把他们 当成重要贵宾接待。赵珏说给了梅丽听,梅丽也比较着急,她要张卫东马上到机场 订机票。 张卫东刚刚准备购票去,梅丽接裘名之的电话说,让她到他那里去,裘名之见 到梅丽开门见山的说:“这次业务他也去!” 梅丽当时一愣,把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梅丽说:“裘总去,当然是好事,对 我们工作是个大力支持,只是劳你的大驾不好。是不是让我们先打前站,等到我们 安排好了你再去不迟?免得你去了还没安排好,让你遇到尴尬事也不好,说出来也 不好听?就像国与国之间,两国领导人要会晤,到时只是正式出席举行个仪式罢了, 前面的具体事让我们先干好了。裘总是不是怕我们?……” 梅丽一席话说的裘名之也不好再说。裘名之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与你 们一起去,把这笔业务处理好。这样罢,你们先去,住下后给我来电话,我马上赶 了去,有些具体业务我还要掌握。梅丽,你这次出去,千万要把工作做细,为我争 口气。不然,我们在公司里就抬不起头来。那五十万元的事我已经给你讲了,要处 理好,不然那个窟窿就没法堵!” 梅丽说:“这个不用您操心,是我的事咋能让你背到?去了第一件事我就先把 这件事谈妥,您等候我的佳音!” 裘名之笑着说:“梅丽办事我放心,我人没看错,真不愧为我的得力干将。好! 你们先去,要每天三次电话,我要掌握情况进展,你千万不能搞将在外,君命的有 所不受。” 梅丽说:“裘总对我们还是不放心哪!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您说的话我 一个豁都不敢掰。您就放心好了!” 据说愈是信誓旦旦的人,是最不遵守诺言的人。奸巧的人心似水,说变就变。 不冷不热时,水见缝就钻,热了时就挥发跑了,冷了时就缩成块,挺硬!具说冷到 一定程度比钻石还硬,这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