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火炉计划 市委郝诩书记把贾仁义找去,商量岐凤公司的事。 贾仁义说:“现在有些干部不干事还说你没有本事,一干事谁能保证不出一点 问题?出了一点问题,就他一棍子打死,谁干事谁倒霉,今后就没有敢于开拓的干 部了!今后会玩的,耍滑头的、装老好人,不干事的,风气盛行起来,那我们的事 业从那里兴旺发达?毕竟干部是决定的因素。” 郝诩书记说:“不能这样理解,当干部,你再好的出发点,最终看结果。常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你是一个决策者,你必须对工作负责,什么叫负责? 不是光讲一句话就了事。不只是对落表杨负责,还要对工作中出现的失误负责,造 成重大损失的,还要追究刑事责任。不过对大多数的干部还是要保护的!一些同志 不适合在那个岗位,你就把他换下来,对工作,对他本人也是好事。如果你对他信 任有加,拼命护到他,这不是爱他,是在害他。会把一个好好的干部葬送了的!” 郝诩书记寓意深刻的说:“老贾同志,现在改革正处于攻坚阶段,各种矛盾都 暴露出来了,针对矛盾要妥善解决,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墨守成规,这两种态度 都是不对的。处理急了,激化矛盾;处理迟了,矛盾激化。激化了,矛盾就依据它 内在的力量运行,到时你就驾驭不住了,连你自己也被卷进去。结果可想而知了!” 说到最后时他语气很重。 贾仁义理解了郝诩书记的意思,他们在一起共事这多年,‘郝上贾进’全市干 部都知道。往往在关键时刻,都是郝诩书记把握方向盘,才在大大小小的各种险恶 的环境中,乘风破浪转危为安,一路攀升的。郝诩书记从来没像这次由浅入深的讲 这些道理,应该说对贾仁义是有震撼的。考虑了一会,他把对岐凤公司的人事安排 重新谈了设想,郝诩书记听后点点头,慈祥和蔼地说道:“有些事情早处理早主动, 对大家都有好处。对吧?老贾同志?” 贾仁义点点头说:“郝书记在关键的时候为我把握方向盘,对我们下级是最大 的爱护!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办!” 贾仁义回来后,马上采取了行动。他把岐凤公司的班子安排,重新进行了研究, 及时报上级批准。班子要动的风,马上就吹出来了。传到裘名之耳朵里,裘名之在 医院里一骨碌爬起来,老婆拦都拦不住,裘名之拦了个‘的士’,就直奔贾仁义家 里。贾仁义正好在家,他看到裘名之在医院匆匆而来,就知道有人已经给他通气了。 裘名之把自己想法一说,贾仁义慢慢给他解释道:“你的工作现在压力很大, 位子挪一挪,对你很有好处,看你在医院里休息这多天,精神还是不好,岐凤内的 矛盾你是知道的,短时间内是无法解决的。搞工作要懂得有进有退,有时退是为了 更好的进。比如过宽沟,你不退几步你就跳不过去的。” 裘名之还是想不通,罗罗嗦嗦的说:“我刚刚才把单位情况摸清,虽然现在有 困难,自己还是想……在哪倒下……就在哪爬起来。这时要是丢了权力,别人正好 抓住把柄,治我于死地。贾局长不能看到我被整下去。现在好多人就想看我裘名之 的笑话,还有那二千万的钱还没要回来 ,这样下去叫我怎样活人?要是追究起来……” 他停了一下又说:“时间太仓促了,等我把有些手续处理完了再退下来,也不 迟。” 贾仁义见他还不明白他目前的险境,仍然执迷不悟,仅说也没用。于是说让他 先回去,局里会有所考虑,把裘名之支派走了。 他一走,贾仁义马上给舒若兰打电话,让他到他家里来一下。舒若兰很快就到 了,他把对裘名之的工作的危险性给她讲了。舒若兰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也好, 让他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会把他压垮的。你这叫丢卒保车,只要你在局长位置上, 不管谁个上来,也不敢对我姐夫落井下石?” 贾仁义笑笑地说:“还是你最懂得我的心。这事你放心好了,他的事就是你的 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贾仁义又自我表功的说道:“裘名之不知道他现在惹下了涛天大祸,处理不好 就可能有牢狱之灾。不光他不得脱身,甚至还会连累你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呀! 所以我这采取的计谋叫金蝉脱壳,要是有人识破、或者晚了就来不及了!” 舒若兰也感到贾局长句句是真情流露,用心确实良苦,不枉好了一场。舒若兰 对哪个上台也谈了自己的看法,贾仁义说与他的看法一致,只是需要时间,他的计 划要一步一步才能成功。 舒若兰对使用王然感到很开心,说:“让这个孙猴子放到老君炉的炼炼仙丹。” 贾仁义说:“这时岐凤公司已经像是个火炉,谁个愿坐在这个火炉上,就让他 经受住烈火的考验。这是我一个绝妙的火炉计划!它可以取得一箭双雕的效果。事 业搞成功了算我的,事业失败了让他替罪,也解了心头之恨。”说到这里,他们两 人都会心的笑了。 贾仁义要舒若兰做了裘名之的工作。舒若兰想,如果裘名之这时继续搞下去, 他将面临更大的麻烦,退一步他有可能摆脱目前的困境。更为严重的是,不是他一 个人遇到麻烦,也要把她和贾仁义,甚至更高层领导……牵进来。这样,舒若兰辛 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将一网打尽,她的追求就将毁于一旦,她不能为了这个无 用的蠢才赔进这么多的本钱。有时她甚至想,就是让裘名之一个人去顶罪坐监也要 保全自身。所以她认为贾仁义的安排是正确的,对每个人都有利。 要是在往日岐凤公司换总经理,上上下下都争的屁流,这次都看到形势严峻, 反倒没有人争了。这样贾仁义也省了心。他做的这个“火炉行动”计划,这回几个 副局长们也会看眼色,完全是个人服从“组织”,让贾仁义局长一个人说了算,他 咋说就咋办。 贾局长说:“这回牌不好抹了。” 贾仁义还是按程序走,该说的说到,该举行的形式走到,方案很快就批下来了。 他们先找到王然谈话,让王然担任岐凤公司总经理,王然对贾仁义让他当总经理感 到很突然,认为自己不熟悉,担不了这个担子。贾仁义看他真不想搞,更加决意让 他搞。做了许多工作,王然不知是计,真还认为收费局领导是比以前办事公道些了, 他勉强同意了。 这样,贾仁义抓紧在召开全岐凤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会,宣布让王然同志担任岐 凤公司总经理,并提拔秦政,担任副总经理。王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当上了官! 岐凤公司又换班子了!猜测很多,没想到王然顺其自然当上了公司总经理,辛 守笃都认为非他莫属,一是资格老,在公司这样困难时刻,离了这些老人,其他人 是驾不住这个舵的。二是按照排队也轮到他了。他恨贾仁义收受了他的几万无钱也 不让他搞,于是他跑到收费局来直接找到贾局长。贾仁义说:“老辛,让老王先干, 他位置排在你的前面,让他先试试看,如果不错,说明我们内不避亲,外不避仇吗! 对你的使用我们是重视的,问题是你不愿意干,我只能再想办法。你要求的条件也 是真高,太为难我了吗!”他反过来把辛守笃埋怨一通。 辛守笃见算命的没要到钱,连八卦图也拿不走了,心里真是恼怒。忍不住说道: “我……” 贾仁义没等他说下去就拦到,说:“你给我的礼物我交到纪委的了,工作我是 还很关心你的。” 他这一说把辛守笃说的没话说,只好自我搬梯子下楼。说:“贾局长说这干啥? 我与你只是一点感情,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领导关心一下我。” 贾仁义笑笑说:“啊,我想没别的,只是给你提个醒,我是非常关心你的。” 辛守笃看到再说下去反而更加尴尬,只好扯白说有事,自我溜了。他一走,贾 仁义笑到:“想敲我的竹杠,我当官时你还在抓稀巴巴吃!” 收费局对岐凤公司换班了,采取突然行动,让好多人来不及争夺就把人定下了, 这叫生米做成熟饭,王然也就走马上任了。 裘名之是个副书记兼副经理,但是他不管签字了,医院的药费也停了,他气的 没法,只好回到家里休息,天天怄闷气。 舒若兰这时陪同市长到美国考察,没有俩月,舒若兰就把世界五大洲的风景名 胜都看了够。因为她手里已经挽了一把钱,潇洒的很!可惜苦了裘名之,生不如死, 整天浑浑愕愕的。 辛守笃到贾仁义那里想争一下,没想到成了个落汤鸡,心里有苦说不出,在家 藏起来休病,逢岐凤的事不参加,静心养“病”。 隔了一段时间,辛守笃在家里吃睡不安,看到王然当了总经理,心想总是不服 气。他在背后用了不少心计,才搞垮了裘名之,他来吃了“二馍”,说王然纯粹是 个草包,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根本没有哪个能力当总经理,平时听他喳喳唬唬的, 只能当个将才,不能当个帅才,他上台把岐凤公司搞死的更快,心想如何让他比裘 名之下的更快?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凭他三寸之舌,让王然自然下台。以后便 知他的厉害。 收费局这次与其说保密搞的好,不如说收费局的干部们,感到岐凤公司是个玫 瑰花,好看有剌扎手。没有油水可捞的买卖,谁愿意再趟这个混水?搞不好再惹一 身臊。要是个好单位试试看?打破脑袋也争到要当个总经理,不是某个局长的亲信, 谁争也没用。得天子心者为诸侯,古今亦然。 王然这回可算占了个便宜,下雨不戴帽——另(淋)到他头上了。当班子宣布 以后,王然当上总经理,好多人不能理解,数七数八咋数到他王然了?!事物的发 展是靠力量运动的结果来确定的。就像有三个人都要上公共汽车抢位子,前两人同 时快步挤到门口,因为自动收费,只开前门,门又小,两人都挤不进去,互不相让。 第三个人走的慢,感到自己已经无望,还是四平八稳的来到车门口,看到两人互不 相让进行争吵,自己也上不去,后面来人越来越多,影响秩序。于是,警察来干预, 把他们两人都拉到一边解决问题。好了,第三者上去了坐到了位子。王然就属于第 三个幸运者。 黄昆当然高兴,王然虽然不是他特别相信的人,起码不会像裘名之那样到处诽 谤他,把他在企业那么长时间的工作一笔抹杀。但是他已经看到王然这时上台时机 不好,他轻易得来的权力不见得是好事?他也知道王然在业务上还是能出把力,但 是在管理上他是一个外行,性子又急,遇事又不冷静,现在矛盾又多,几件事搅到 一起他就拨拉不开了,要是他有一个好参谋,帮助他掌掌舵,他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现在公司内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他分析王然今后遇到的麻烦可能更大。 当郁梦找到黄昆要他支持王然工作时,他还是让她放心,他会在关键时帮助王 然的,以后到他这里来,黄昆要她小心些,招呼有人嚼舌头,影响不好。郁梦出门 时看到没有人才离开。 贾仁义向来对大一点企业领导人是抓的很紧,王然这个人说他过硬也不是,说 他会巴结也不像,你说他多谋善断更不像,说他是个莽夫也不象。要说他是冒打冒 撂,半醒半醉倒还有点象。黄昆想,王然还是个半坯子,不成熟,还得有人给他指 点他才能走好路。 贾仁义这时用他好像有点堵枪口的味道,而他却浑然不知。这就说明了他不是 个聪明人,看问题还欠一点火候。只不过是希望他走好。黄昆当然希望他们都搞不 好,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他黄昆有本事,他怕好了别人损了自己。 裘名之上台后经常在会上讲,以前的工作这失误,哪失误,好像现在的一切问 题都是前任造成的。黄昆退位了,走了,走了,一了百了,岐凤的事不管了,可是 这些逆耳的话挺伤人的。收费局现在又把他吊起来,让他什么工作都不要管,这比 处分他还难受,不免在岐凤找人掺和几句。心想,“你裘名之毁坏我黄昆的名誉, 我黄昆的心也不软,瞄准裘名之的弱点挑拨离间,让裘名之屁股底下天天地震不断。” 这回好了,天遂人愿,裘名之终于下台了。 他们在背地里下狠心的说:“裘名之的事没完!贾仁义帮他金蝉脱壳,他那长 长的尾巴还在那拖到!” 这些话又慢慢传到贾仁义耳朵里,贾仁义对黄昆这个人有点倚老卖老很是恼火, 恨不得就让他在企业里干到死。或者找个理由把黄昆摆平了算了。后来一想,裘名 之惹的事现在不小,毕竟他黄昆在岐凤搞了十几年,还是有向着他的。他当官多年, 手段计谋老辣,裘名之上台后没把他弄走是个失策,他在后面扇风点火,推波助澜, 让裘名之在位上疲于奔命,最后出现重大失误。裘名之下台,后面还留下一个黑洞, 把裘名之吸进去事小,舒若兰连牵进去事大,自己也难逃干系,特别是现在一倒就 是一大串,叫窝案。 他心生一计,对黄昆来个调虎离山计,用悬空法,乘早点把他弄走。他找到市 委郝诩书记,又运动了多个单位,大讲该同志工作如何的好,最后上边同意把黄昆 调到市政协补选当个政协委员,级别正县级。黄昆知道这是贾仁义烦他,把他‘日’ 的远远的。他也感到现在企业七改八改,到时工资都没有保证,当个政协委员还是 个“吃皇粮”的,图个今后生活稳当,所以二话不说就到那上班了。 贾仁义还假惺惺的对黄昆说:“这是组织上关心,你这回到政协是领导岗位, 对我们收费局要多关心。” 把黄昆说的哭笑不得。黄昆对贾仁义把他‘日’走,心里愤恨之极,原来有职 有权把他无缘无故吊起来,无非就说没给他送礼,自己不是他信得过的人,一脚把 他蹬的远远的。 黄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到了政协,人闲心没闲,他总是对收费局找碴子, 说收费局乱收费,拿到政策法律条条,一条一条的对,一条一条的检查,天天把收 费局缠的要死,收费局上下把黄昆恨的也要死。有些干部骂道:“叫我们收费局少 收费,我们收费局的干部职工喝西北风!”大骂:“黄昆个王八蛋!” 贾仁义跑到市里去告状,郝诩书记劝他要正确对待各方面的批评,特别是政协 委员的批评。当到这一级的官要想从他们的口中弄出点破绽来是不容易的,关键看 你能否读懂领导说话的字里行间,一眼一色来,要心领神会,融会贯通,这样事又 办成了,也得到了领导的赏识。理解了自己就去处理,看他自己的本事。领导实际 上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看你今后怎么去运作了。 他找到他的一个关系在市公安局里,让他找一找黄昆有啥不检点的地方。贾仁 义想,这时间好多干部都喜欢喝酒跳舞泡小姐,市里有几个干部都是因钻包厢,搞 妓女翻了船。他也想找一点黄昆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好把黄昆嘴巴堵上,免得他到 处害人。 真巧,他的一个老同事,给他透露了一个信息,黄昆有一次嫖娼被公安局抓获。 贾仁义如获至宝,他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心想,黄昆这条疯狗,你算死定 了!他这回要抓住这个事,把黄昆好好整一下!仅这一个事就能把黄昆一下子打倒 在地。贾仁义心里很得意,到处都有人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