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这木夫人究竟怎么了?”雨菲自言自语道。几天来,木夫人对雨菲的态度突 然改观,雨菲给她端茶,她故意打翻茶杯;雨菲给她端菜,她斥责雨菲慢慢腾腾, 雨菲给她檫桌扫地,她埋怨毛手毛脚......开始,雨菲还不介意,可是,后来木夫 人越来越暴戾,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她也挑剔不尽,动不动就迁怒于雨菲。雨菲受 不了:“这种人没法伺侯下去,我得离开这个地方。”雨菲走进木夫人的房中,她 刚刚睡过午觉,正在梳妆,“木夫人,我老让你不喜欢,说明我不是干仆人的料, 还是走吧。” “唉,雨菲,我也不想让你走。可是,我家老爷实在不喜欢你。” “不,木夫人,我不想让你为难,实在不好意思。”雨菲心里暗暗骂道:虚伪 奸诈的女人! “那也好 ,雨菲,我给你准备些盘缠,你要走就走吧。” “谢了,木夫人。”雨菲连头也不回就出去了。这个地方她受够了,什么宰相 府,简直是地狱。 雨菲出了木府,空落落地走到街上。......杨漠走了,夜萦失去踪影,我该去 哪儿呢?雨菲心里空落落好,想着想着,禁不住潸然泪下。不知不觉拐进一条小胡 同,小胡同廖廖几人与她擦肩而过,雨菲不免有些胆怯。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雨菲!” “杨漠?……”是杨漠的声音:“——杨漠!” 杨漠气喘嘘嘘地跑过耒:“雨菲,我可见到你了。” “杨漠,真的是你!”雨菲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雨菲,别哭、别哭。”杨漠赶快替她擦眼泪。 “我是乐极生悲呀,人家还以为你再也不回不来了。” “傻丫头,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就决不会反悔。”杨漠抚着雨菲的头,一 往情深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和木夫人……”雨菲抬起头问道。 “我正要给你说,我是无辜的:那天晚上……”杨漠向雨菲讲述了那天晚上发 生的事情……雨菲越听越迷糊,问道:“木夫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木子心?” “我听她说好像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一个使命,至于什么使命,我也不知道。” “天哪,这女人好可怕!我们不管他们这那了,咱们赶快去找夜莺,然后赶快 离开这个鬼地方。”雨菲说着拉住杨漠要走。 “雨菲,冷静点,你听我说。我们既然已经知道木子心是被冤枉,正处在危难 之中,难道叫他含冤死在这里。如果夜莺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而且,也 是最重要的,没有木子心的帮助,我们怎么能够回去?为了我们、也为了他,应该 想尽办法拯救木子心。” “可是,那女人心狠手辣,我们怎样才能帮助木子心呢?” “雨菲,我听掌柜说,木夫人每月农历初二都去上香。今天,正是她去上香的 日子,不妨,我们先去看看,边走边想办法。”雨菲点点头。 雨菲和杨漠随着上香火的人们,来到“游龙寺” 。这座寺院香火旺盛,尊尊神 佛,幢幡高悬,柱柱香儿,火苗绵绵,香烟袅袅,缭绕升腾,许多人都在烧香磕头, 测字算命,相面揣骨,喃喃自语,祈求保佑。他们俩人挤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果 然看见木夫人正在烧香磕头。 “赶快躲起来。”杨漠拉住雨菲躲在香炉后面。 木夫人虔诚地祷告一会儿,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拍打一下衣服, 离开人群向外走去。木夫人走出寺庙大门,回头对跟随的丫环说了几句什么,那丫 环便匆匆离去。木夫人向四周张望了几下,急匆匆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咱们跟上她,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木夫人走出城门,速度加快。只见她脚步轻盈,行走如飞,走起路来好像踩着 一阵风、架着一片云,一会功夫,就走出两、三里路。杨漠和雨菲远远地尾随在后 边,走得气喘嘘嘘,险些被甩掉。“快点,跟上!”杨漠催促雨菲。 “我快走不动了。” 雨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拽上我的衣服跑。” “哎!” 杨漠突然问雨菲:“你不觉得这条路很熟悉吗?” 雨菲环顾四周,仔细瞧看,发现不远处有处破庙,对!“前边是夜心寺,咱们 来过。”雨菲叫道。 “嘘,小声点。” 忽见木夫人拐了个弯,进入一片林子。雨菲和杨漠悄悄跟了进去,躲在一棵大 树后面观看。木夫人停下来,吹了一声口哨,就见一黑衣男子从树林深处钻出来, 见了木夫人先是一跪,然后交给她一张纸条,向木夫人嘀咕几句,然后又曲身一拜, 便迅速又消失在林子深处。 目睹木夫人鬼鬼祟祟的模样,雨菲非常紧张。 “雨菲,这木夫人很像那天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 “对,真有点像。不过......那天是她结婚的日子,有时间来这里吗?” “她会武功,行走如飞,这事难不倒她。” “这女人来这里究竟干什么,给她的纸条上写的什么内容,是否又要耍什么阴 谋……”雨菲手握树枝陷入沉思,不经意“咔嚓” 一声将树枝折断。响声惊动了木 夫人,她急遽转过身来…… “雨菲,快跑!”杨漠拽起雨菲就跑。可是,走不掉了……木夫人一个“鹞子 翻身” ,从空中落下来挡住去路。 木夫人阴鸷地冷笑几声:“哼,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你们。” “木夫人,我……们来这里游玩的,你也来这儿……散心啦?” 雨菲掩饰着内 心的慌乱,故作镇静地说:“杨漠,咱们该……走了。” “哼,装得挺像,你觉得我会让你们走吗?” “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会让我们走的。”杨漠连忙陪笑说。 “我本来已经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不知好歹,自己非闯鬼门关,那我就 成全你们。”说着就要动手…… “慢着!”雨菲心一横:“既然是这样,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害木子心。” “你们已死到临头,那我也你们让死个明白。如果要问这个,我只能告诉你们 这是两个民族之间的事情。”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们。” “很简单,我要利用你们。” “我们有什么可利用的?” “你们应该记得,你的朋友大闹婚礼时,你在那儿大声呼救,那时候,我就认 准了你们;后来,你们又混进了木府,我在暗中时刻观察,正好你的朋友突然失踪, 我知道你们又在暗中偷听,所以断定你们一定与那个女子有关系,而那个女子又是 我极想找到的。因此,我只好真戏假做,想从你们口中套话,没想到,你们竟也不 知那女子的下落。” “你为什么急于找我的朋友。” “因为从她大闹婚礼时,我就知道她和木子心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或许她就是 夜莺。我恨夜莺,她牵动着子心的心,所以我要找到她。后来,我见到了夜莺,就 证明我当初的想法是对的,可惜,夜莺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什么!?”雨菲仿佛被谁猛击一掌,两眼一黑,歪倒在杨漠身上。杨漠连忙 扶住:“雨菲,你醒醒!” “夜莺,死了?……她死了?不!”雨菲悲痛欲绝,憋出一口长气,痛哭起来。 “哈、哈,夜莺死了,她的死已成为事实,我亲眼看着她死的,血从她的胸前 喷出来,染红了衣服、胸膛、脸庞……” “你这混蛋!不要再说了。”雨菲捂住耳朵:“女魔头,你为什么要杀害夜莺?” “为了一个‘爱’字,为了木子心。” “哼,你知道爱情为何物吗?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只会将自己的感情强加于别 人,而别人又不爱你,夜莺和木子心相爱了八年,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是要遭天遣 的!” “哼,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做的这一件事情全都是为了爱。” “那不是木子心的爱,也不是夜莺的爱,那是你自己自私卑鄙的爱。” “你们的废话说完了吧,我该送你们上西天了。”木夫人手臂一伸,从衣袖里 “嗖” 地飞出两枚飞镖,利箭一样射向杨漠和雨菲……完了,厄运临头、气数一尽, 雨菲和杨漠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时迟、那时快,从半空中突然飞来一个黑衣男子。只见他腾空而起,疾手接 住两枚飞镖,然后又一个倒滚翻,稳稳落在地上。一阵风声掠过耳际,杨漠和雨菲 急忙睁开眼睛,脸前站着一个黑衣矮子:此人大约有四尺高,大脑袋、短腿脚、裤 子肥胖、紧身上衣,他一手执着宝剑,一手抓住飞镖,挡在他们面前。 木夫人冷冷地问:“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为何要管小女子的事。” “免了吧,告诉你我的大名真怕污辱了我,像你这样的魔女,如果知道我的名 字,再忍不住对别人说你认识我,那我的脸还往哪儿搁呀?”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尝尝老娘我‘蝶影针’的厉害!”言毕,一只蝴 蝶状的飞针,呼呼风响地直向黑衣人刺来。黑衣人飞跃而起,悬挂挺立,待‘蝶影 针’飞至跟前,用两只大脚轻轻嵌住,然后双脚轻分,一个“鲤鱼翻身” 跃地腾空, 稳健落地,飞针早己握在手心里。他翻转着仔细观看:“喂,你的‘蝶影针’做的 不错嘛,教教我,怎么做的。” “哼,你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这银针上面沾有剧毒,你碰上它,不过半个时 辰,就会毒发攻心而死。” “你怎么不早说,来,让我尝尝。”黑衣人将银针放入嘴中,津津有味地吮吸 起来。然后,他取出银针,抹抹嘴巴说:“这毒药真好吃,告诉我,怎么做的。” “你,你……”木夫人脸色大变。 “哎,你知道吗,我这人就爱吃毒药,这银针我也吃过了,还给你。”那黑衣 男子轻轻一挥,两枚银针就像闪电般射向木夫人。木夫人大吃一惊,连忙挥袖阻拦, 只可怜,一只飞镖被打飞,另一只却射中她的手臂。木夫人踉跄地后退几步,满脸 怒容。她捂住伤口:“小女子不是你丑小子的对手,暂且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木夫人凌空跃起,眨眼间就不见了。 “哈哈,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也不撒泡尿照照。喂, 你们两个的魂还在吧?” “你是谁?”雨菲不解地问: “我是谁,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突然黑衣人左手抓住雨菲,右手抓住杨漠, 轻轻一点,飞奔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