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好痛!好痛!”夜莺迷迷糊糊地喊着。 “夜莺,醒醒,快醒醒。”夜莺慢慢睁开眼睛,好熟悉的面孔:柔儿、剑飞, 难道他们也死了?……夜莺大声哭喊道:“剑飞,你们不能死!都是我不好,是我 害了你和柔儿。” “夜莺,你醒醒,别说胡话了。”夜莺蠕动了一下。这是?……这是竹屋。柔 儿和剑飞正深情地注视着她,目光流露出急切的期盼……难道,我没有死,我的灵 魂还在,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夜莺兴奋起来:“我没死,我还活着!” 一阵咳嗽 震得胸前火辣辣的痛,夜莺紧皱眉头,捂住胸口。 “夜莺,你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你就安生一会儿吧。”夜莺望着剑 飞,哝哝嘴平静下来。 “她醒过来了?”门外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大约六十来岁,花白的胡子,长 着一张圆脸,身体微微发福,不过这老者气色挺好,脸色红润、脚步稳健;另一个 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我们见过面!” 老者身后的男子哈哈一笑,说:“我们见过面,还是我救了你。” “你们认识?”剑飞疑惑地问。夜莺便向他讲了他们相识的经过。剑飞难过地 背过身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吗,单名一个林字,叫林。” “笑林?”夜莺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特别善于说相声。” “相声?我不会说,但是我会让人笑。你看,现在你不就笑得很开心吗?” “林儿,别胡闹了。”那位老者责怪林,然后转向夜莺,亲切地说:“姑娘, 你要好生休息,使伤口早日愈合。” 夜莺笑笑,道了声谢,然后问剑飞,“剑飞,我记得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 活过来了。” “是啊,你是死过一回。不过,多亏这位沈侠士和林壮士救了你的命。” “那你和柔儿的伤好了没有?” “夜莺姐姐,你就别操我们的心了,我和剑飞哥哥的伤没什么大碍。” “柔儿说的对,你知道你的命多大吗?那天,公主殿下看见你倒地后,就离去 了。当我和柔儿抱起你时,发现你已经奄奄一息,正当我们悲痛欲绝时,沈狭士和 林壮士及时赶到,他们用内功打通了你身上的脉络,才将你的命给捡了回来。” 夜莺感激地看着沈侠士和林壮士,恭敬地说:“谢谢沈大侠、林大侠的救命之 恩。” “姑娘,我叫沈仲平,你还是叫我沈老爷吧。” “对,夜莺,你就叫我林哥得了,‘大侠’二字我可消遣不起。” “云公子,你说的那位公主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杀这位姑娘?”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夜莺,可能是因为我违反了族规。” “族规?” “是的,我们部落是不准与外人联姻的,夜莺是外族人,所以她要杀人灭口。” “什么玩意,这是什么年代,竟不允许自由恋爱,可恶!”夜莺骂道。 “那你是哪个部落的人?” 林不解地问。 “我,我是回部的人 。” “那你为什么要听她的派遣?” “因为她是宝月明珠公主。” “你好像并不认识她,怎么敢肯定她就是公主?” “从她的令牌上,那独一无二的红宝石就可以断定。” “红宝石有什么稀罕?” “不,这红宝石连同另外三颗宝石,都是耗废大量人力物力,分别从东西南北 四大极点寻回的。红色代表东方,白色代表西方,蓝色代表南方,绿色代表北方。 这四颗宝石是回部镇国之宝。雅可汗王将这四颗宝石分别送给他的四个女儿,老大 叫宝月明珠,老二叫宝月玉梅,老三叫宝月夕晴,老四叫宝月如潮。我想杀我们的 正是宝月明珠。” “她还说要你做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要我杀边疆大臣李大人,我没有杀,所以她就要杀我。” “为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只是那时我被选为‘最佳勇士’时,雅可汗王将我召进宫,说 要我为一个人去办事,而且要时时事事听这人的指令。我问那个人是谁,他不准问, 只是叫我进京都,这个人会告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从不 露面,只是用传书的方式发布命令,直到那一天,她才暴露真正的身份。” “那么说,京里的大臣不明而死,都是你干的?”沈老爷问, “是的!” “那你又为何不去杀李大人?” “因为夜莺。”剑飞深情地望着夜莺。沈老爷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说道: “我们觉得她很可疑,于是就跟踪着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三位受了伤。” “不,沈老爷,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如果你再自责,我们 就只好去撞墙了。” 夜莺辩解道。 “师父,夜莺姑娘的嘴可厉害着呢!那天,我救了她,她醒过来,不但不感谢, 还怀疑我是不怀好意,真是个怪癖的女孩子。”林笑了笑。 “林哥,别以为沈老爷在这儿,你就顺着竿子往上爬,沈老爷可是个平心之人, 不信你那一套。” “夜莺,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你现在需要静养。”剑飞关爱地劝道。 “噢。”夜莺听话地安静下耒。众人离去,她一会儿便睡着了。 大家都在谈论夜莺的事情,剑飞不说话,静静地沉思。夜莺的故事谁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他们能够相信吗?还是让时间去咀嚼生活、让生活去验证故事吧!夜 莺的一切,是一本蕴藏着厚实的书页,细细品咂,一章一章的才能读完,才能弄懂。 让他们慢慢去揣摩吧,揣摩得越久,他们将会从夜莺身上发现更多、更可贵的东西, 夜莺曾经对他说过“如果再活一次,一定会嫁给他。”这句话像金子一样珍贵,要 很好地珍藏起来,用时间的熔炉,冶炼成‘心’ 形项链,戴到心窝里,存在温暖中, 永远不要离开…… 夜莺醒来,天已经漆黑。静寂地夜晚,使她浮想联翩,幕幕生情。厄运躲过, 生命延续,又重生了一次,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剑飞的影子像云一样飘飞过来,绵 绵无限地站在心灵的平台上,用温馨的情意、用滋润的雨露,赤诚呵护着心灵平台 的基座,心的平台平稳地支撑着,一缕霞光似躲似藏地是否露出脸庞,一朵红花半 遮半掩地是否能够绽放……曾径许过的诺言……夜莺脸红了,子心、柔儿的影子交 替重叠地飘过耒,他们站在面前,齐声谴责:夜莺,你究竟想干什么,子心那里, 你是个第三者,柔儿这边,你是个插足者,木子心已经娶亲有妻,你有什么幻想, 柔儿剑飞展翅齐飞,你要硬挤进去……唉,实在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吱呀” 一声,门开了,剑飞端了碗粥走进来。夜莺从暇想中清醒过耒。“夜 莺,来,吃点东西,这是柔儿给你熬的粥。” “剑飞,我不想吃。” “身体那么虚,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我现在心情很乱,真的不想吃。”剑飞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夜莺身旁: “夜莺,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在为你的诺言而发愁。” “我……我……其实我……” “别说了,夜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木子心,我不逼你,只要你高兴,我 什么都可以为你牺牲。” 夜莺望着剑飞,他满脸写着哀怨、写着失落。心房一阵刺疼:“剑飞,不是我 不愿,而是我不敢,我不愿伤害柔儿。” “夜莺,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绝不会爱柔儿的。如果我要她,早就娶她了, 还会等到你出现吗?你能否告诉我……”剑飞动了感情,一把握住夜莺的手,“你 心里能否有我?” “有。” 夜莺迟疑地点点头,“可是,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当第三者。” “不,夜莺,你常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和柔儿到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是啊, 剑飞不爱柔儿,我这个月下老人的红线是牵不到一块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夜莺, 木子心已不值得你留恋,柔儿也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剑飞这样地爱你,情愿用 生命来保护你的安危,以换取你的快乐 ,这样的人,你还能忍心离开吗? “剑飞,我现在答应你,嫁给你。” “夜莺……这是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不骗你。” 夜莺满脸坚定,表明不可更改的决心。 “夜莺,我知道自己的爱是不会白流的。”剑飞激动地眼含泪花。 “剑飞,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带我去一趟‘淡忘谷’。” “去‘淡忘谷’ ?” “我已经重活了一次,所以我要去淡忘一些事情,去换一个新大脑,开始新的 生活。” “夜莺,我永远爱你。” 剑飞深幽的目光里放射出幸福的光芒…… “柔儿,你看见剑飞没有?他和夜莺到哪儿去了?” “林哥哥,你不用着急,夜莺姐姐和剑飞哥哥去‘淡忘谷’了。” 柔儿轻轻地 说。 “柔儿你是不是不高兴?”柔儿连忙摇了摇头。 “不对。” 林盯着柔儿:这是张多么标致的脸!不,不是普通的美丽,是一种 清纯秀丽的美,像一朵冰雪莲,超尘脱俗,玲珑剔透,水灵得象白菜心儿。林哥不 免看得有些痴呆。 柔儿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她觉得和这个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一种说不 出的亲切感。 “看看,眼都红了。” “才没有呢 ”柔儿转过脸去。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林抹下柔儿脸上的一颗泪珠,问:“你为什么伤心?” “我……”柔儿一转身跑出了屋子,林哥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 觉。 午饭后,柔儿独自一人坐在大草原上,看天、看地,大草原的风景多么美丽, 可是柔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柔儿,你好像有心事。”柔儿没有反应,一直呆呆的望着远方。 “别这样愁眉苦脸,这样下去,你会衰老的。” “我不怕。”柔儿黯淡地说。 “真的不怕?老了就嫁不出去了。” “反正是没人要了。”柔儿眼睛酸楚楚的。 “谁说的?柔儿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要?” “可是我比不上夜莺姐姐。……”柔儿低下头。 林哥这才明白,原来柔儿是为情所伤。她喜欢剑飞,剑飞却喜欢夜莺。像柔儿 这么痴情的姑娘,看见人家双双入对,能不伤心吗?“柔儿,谁说你比不上夜莺?” “我本来就比不上夜莺姐姐,她是个自由的人,从来就不受三从四德的约束, 她叛逆,敢反抗任何她认为不对的事情。而这些,都是我期望但又做不到的事情。” 林叹了口气,柔儿说的一点也没错。夜莺那怪诞的脾气,叛逆的性格,都是完 全不符合这个年代,是这个年代的女人难能做到的,她是个自由人,可柔儿呢…… “柔儿,夜莺和你,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她叛逆,可是你的温柔、善良、 纯洁也是弥足珍贵的。” “这又怎么样!剑飞哥哥还是不喜欢。”柔儿垂下漆针似的眼睫,两行清泪又 渗了出来。 “柔儿不哭,天下的好男人不止你剑飞哥哥一个。人家相亲相爱,你在这里痛 哭流涕,也没有用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爱就行的。” “可人家还是伤心吗!” “柔儿,你是个善良而且通情达理的姑娘,你剑飞哥哥、夜莺姐姐是月亮老人 指点的,别人想盼也盼不到。你难道要因为他们而一辈子不嫁人,郁郁而终?” “我也不想。我想离开这儿,可是,外面的世界我又不了解。” “哟,想自己闯江湖了。我看你是让你的夜莺姐姐给训化了,又一 个古怪的小 姑娘!” “我想离开这里。在这儿,我是个多余人,我想飞出去、飞出这片大草原,飞 出剑飞哥哥温暖可靠的翅膀。” 林哥从柔儿眼中看到一种新的希望:又一个“夜莺!”林哥笑了笑:“柔儿, 想出去吗,那你就先打败我 。” “打败你?” “是,如果你打败我,我就带你闯江湖。” “嗯!”柔儿微笑着点点了头,显出两个迷人的酒窝。 林儿痴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林说道。 “这里才没有牛羊呢!”柔儿辩道。 “是呀,这里没牛羊,却有两种人!” “什么人?” “男人和女人。”林潇洒地说。 “林哥哥,我们开始吧。”柔儿将两腿分开,摆出一副招架的姿势,望着林儿。 “好!”林儿一撩衣服,伸出手招呼柔儿,示意叫柔儿先进攻。柔儿自信地笑 了笑,然后轻轻一点,一个箭步来到林哥身旁,伸出右腿攻击林哥的下部。林哥两 腿一分,向上腾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耒到了柔儿身后。柔儿身子向后一探, 两只手翻过头顶,击向林哥。林哥身子一侧,闪了过去。柔儿一翻身站了起来,右 腿一弯,左腿扫向林哥。笑林轻轻一跳,伸出右臂,要抓柔儿的左肩。柔儿左肩一 倾,从林哥的右臂下钻了过去,林哥伸出左臂,一把抓住柔儿的右肩,柔儿抬起左 臂,向林哥的肩臂劈去。林哥右手伸出,抵住柔儿的左手,没等柔儿反应过来,旋 地一转,柔儿被他翻转一圈,两条胳膊被林哥死死扣在背后。柔儿仍不服输,左脚 向后勾起,林儿用手按住柔儿两只手,一把抓住柔儿的左脚…… “林哥哥,这叫什么招势?” “你想知道?” “嗯。”柔儿点点头。 “这叫‘美女送怀 。”然后,林哥将柔儿轻轻抛起,一把抱住落下的柔儿。柔 儿惊呆了。 “柔儿,怎么样,服不服输?”笑林抱住柔儿,深情地注视着。 “我……我……”柔儿不好意思了,满脸羞红。 林哥痴情地望着柔儿:那白嫩的皮肤,粉色的脸蛋,俏丽的容貌……老天哪, 怎么塑造出这么美丽的女子? “林哥哥,我输了,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柔儿的心跳得好快。 林哥哥恋恋不舍地放下柔儿。 “林哥哥,我还是不去闯江湖吧?” “为什么?”林哥一把抓住柔儿的手。 “林哥哥,我……” “不,柔儿,我要带你去闯江湖,我要保护你一辈子。”柔儿抽泣起 来。林连 忙替她抹去眼泪,焦急地说:“柔儿,别哭,林哥哥不说了,都怪我。” “不,林哥哥,不怪你,怪我自己,我太感动了。” “哈哈,柔儿,别哭了,你再掉金豆豆,林哥哥会心痛的。” “林哥哥……”柔儿一头栽进林哥的怀里,大哭起来。林哥搂紧柔儿,甜蜜的 感觉是他平生第一次才感受到的…… “剑飞,你不觉得柔儿和林哥关系近来有些不正常吗?”夜莺怀疑地问。 “没有看出来,柔儿那么纤弱,受到怜爱也是正常的嘛。” “不对!”夜莺瞅着忙着端饭的柔儿和魂不守舍的林儿…… “沈老爷,你不觉得你徒儿有点不对劲儿吗?” 沈老爷心中明镜一般,笑道:“男女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噢,我明白了,你这一语可点破了我这梦中之人。。” “夜莺,你又说什么胡话。”剑飞不解地望着夜莺。 “我才没呢,看来,我得当一回催化剂了。” “什么叫催化剂?” “不懂就别问了。”夜莺嗔怒地说。然后转向沈老爷,笑着说:“沈老爷,我 发现你特别像一个人?” “谁呀?” “我父亲!” “噢?哈哈,你这小妮子。” “真的,不过你比我父亲威武的多,看看你这气质,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位身怀 绝技,心地善良慈祥的老者。” “你不说,人家也知道。”剑飞插嘴说道。 夜莺跺了剑飞一脚。又接着说:“沈老爷,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心愿?” “对!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认你当干爹。” “为什么?” “因为你太像我的父亲,我和父亲逃难出来,竟然走散了。我好想我父亲。” 夜莺说着难过起来。 “夜莺,这些事,你怎么没给我说过。”剑飞关心地问。 夜莺继续说:“沈老爷,你能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沈老爷很喜欢夜莺:“夜莺,我沈仲平成全你的要求。” “噢,干爹!我太高兴、太兴奋了。”夜莺抱住沈老爷呼喊起来。 “夜莺,你要做什么?” 剑飞不解地问。夜莺不理睬,接着说: “干爹,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一定有鬼,怎么不叫剑飞教你。” “不行,他不舍得教我练武功。”这倒是真的。剑飞怎么也不忍心让夜莺武功, 因为功夫是用汗、用血换来的。 “好!夜莺,我答应你。不过,要是你吃不了苦,坐在那儿喊叫剑飞,我可不 留情面。” “没问题,成交。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求你。” “什么事?” “和我演双簧。” “那你为什么不让剑飞帮你?” “他——木头疙瘩,反应太慢。” “夜莺,你……” 剑飞很纳闷。 “剑飞,你当旁观者,不也很好吗!一会看完了,给我打个分,看我表演技术 怎么样。” …… “柔儿别说废话了,快坐下吃饭吧。” 夜莺迫不急待地坐下来,伸手就去抓筷 子。 “噢。”柔儿瞟了眼林哥,缓缓坐下。夜莺看到林哥那痴呆的目光,心中不禁 好笑。 “柔儿,我和剑飞商量过,你俩结为夫妻。”夜莺一本正经地说。 “夜莺,我什么时候说过?” 剑飞有些生气了。 “你没说过吗?就算你没说过,我也要定了柔儿,我这一辈子要柔儿始终陪在 我身边。干爹,你要答应我,为我做主!” “啊?我……唉!”沈老爷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那好!”夜莺偷偷看了看林。只见他脸色很难看,催化剂起作用了。 “柔儿,你不是很喜欢剑飞吗,我这月亮老人成全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柔儿傻傻地坐在那儿,眼圈有点红:“夜……夜莺姐姐,谢谢你,”柔儿的声 音有些沙哑。 “柔儿,你好像很不高兴,你放心,等你进了门,我一定好好待你,我能吃饱 就一定让你吃饱,我有口水喝就一定不会渴了你,我有好衣服穿,就一定让你……” “够了!夜莺!” 林儿愤怒地站起身喝道。 夜莺心里暗笑。她接着说:“林哥,你怎么这么生气呢?柔儿嫁人是仲好事嘛。” “夜莺,请你别拿柔儿的幸福开玩笑。”林儿拉长了脸,瞪着夜莺。 “喂,林哥,你别把好人当坏人看,干爹,快教训他。”夜莺撒娇地说。 “啊?唉,林儿,人家柔儿本来就喜欢剑飞,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老 爷无耐地说。 “师父!你难道昏了头了?” “林儿,不是师父不理解你,人家柔儿不喜欢你,你何苦强人所难呐。” “我,我——” 夜莺接着说:“真是的,我们柔儿是什么人,嫁给你不等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 上,还是配我们剑飞最合适。” “夜莺,你不要蛮横不讲理,我原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没想到你竟这么不 讲理,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我告诉你,我喜欢柔儿,柔儿也喜欢我,谁也别想夺走 她!” 林儿一把抓住柔儿的手。 柔儿深情地望着林哥,羞涩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夜莺高兴地鼓起掌。说:“催化剂开始反应了,我这个月亮老人,牵出你们两 个心中的红线了。干爹,Thank you!” “啊!”满座的人都大呼一口气,原来夜莺要林儿、柔儿喜结百年之好。 “干女儿,你真聪明,这个激将法,亏你想得出来。”沈老爷举起大姆指夸奖 道。 “夜莺姐姐……” “林哥,你要怎么感谢我?” “夜莺,你可真会出馊点子,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跑,还要我报答你,柔儿现 在都快是你的二世了。” “我不好吗?” 夜莺神气地问。 “可不准说我的干女儿不好。” “好,师父。”柔儿和林哥对视着,眼里流露出的满是爱意。 剑飞握住夜莺的手。 “哈哈,双喜临门,没想到我沈老爷还有这么大的福份!”屋子里充满了欢声 笑语。 …… “剑飞,你们去打猎,为什么不带我去?”夜莺撒娇地说。 “夜莺,一路风大,又要颠簸,而且打猎时也顾不了你,万一你被伤着,那可 怎么好。”剑飞温柔地说。 “不,不吗?”夜莺死死拽住剑飞的衣服。 “老兄,你能不能快刀斩乱麻,不然,我们明天早上也难能回来。”林儿拉住 马缰笑咪咪地说。 剑飞向林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夜莺一把掰过剑飞的脸:“我要去,知道吗?” “不行。” “我讨厌你,你今天、明天,永远都不要回来,让野兽叼走算了。”夜莺气愤 地松开手,转身就走。 “夜莺。”剑飞一把拉住夜莺。将她拽进怀中,将披风一拉,罩住俩人……夜 莺一惊,可看到剑飞灼热的目光,脸儿腾地红了……剑飞托起夜莺的小脸轻轻地说: “夜莺,你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爱你。” 夜莺羞涩地点了点头。 “夜莺,我……”剑飞将自己的双唇印在夜莺那散发着芳香的双唇,俩人靠得 更近,爱得更深——一个跨越时空的深吻。 “夜莺,我走了。”剑飞恋恋不舍地离开夜莺,深情地望着夜莺那透着热气、、 玫瑰色的脸庞。夜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夜莺、柔儿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草原尽头,依依不舍地回到屋里。夜莺拉住柔儿 的手:“你真的很喜欢林哥?” “嗯!” 柔儿点点头:“ 我和他有着同样的命运,他告诉我,他从小就被师 父带走了,教他习武,教他做人。后来,他的父母死了,连他的妹妹都没见过,而 我的父母也是一早就逝去了,哥哥也不知下落……” “原来,他也是个苦命人。” 夜莺说:“可是,林儿他是个闯江湖的,你跟了 他是要吃苦的!” “我不怕,跟他一起去闯江湖,不要什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只要能和林哥 哥在一起。” “你是铁了心要和林儿在一起了?” 柔儿的脸儿红润润的。“啊,我们的柔儿想嫁人了。柔儿,你的婚事我全包了, 等你剑飞哥哥回来,给你选个日子。” “夜莺姐姐,我……真的很感谢你!” “柔儿,谢什么,我还得向你赔罪呢?” “赔罪?” “是呀,我抢了你的剑飞哥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嫁的恐怕不是林哥而是剑 飞了。” “不,不,夜莺姐姐,就算你不在这儿,我也知道不可能嫁给剑飞哥哥,因为 他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反而是你的到来,让我懂得了许多,明白了许多,你所想的, 所干的都是我所不敢的,你是个自由人,我……真的好羡慕你。” “柔儿,你真的不怨恨我?” “真的。我很喜欢你,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啊,我有这么伟大吗?”夜莺笑着搂住柔儿。她长大了、有思想了,不再是 从前那个怯怯懦懦的小女孩:“柔儿,你是个好女孩,老天一定会保佑你永远幸福。” 晚上,剑飞和林儿满载而归。吃过晚饭,柔儿和林哥去看夜晚草原的景色了, 沈老爷此刻非常快乐:“子孙自有子孙福,让他们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 “剑飞,你的傻妹妹想嫁人了。” 夜莺对剑飞说。 “不会这么快吧!” “这是柔儿亲口给我说的。”夜莺说:“我想给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先看着柔儿嫁过人后,我们在谈结婚的事,你不要生气,我是觉得……” “你是觉得柔儿从小就跟着我,无父无母,我就是她的亲人,要看着她先嫁人 才放心,我这当哥哥的比当爹妈还累。”夜莺看得出此刻剑飞是非常幸福的。 夜莺眨眨眼:“知我者莫剑飞也。”其实,夜莺说的是心里话。她不想这么早 就嫁人,她原来的理想结婚年龄是三十岁:“我帮柔儿已经找到好的归宿,你不应 该报答我?” “你想要我报答你?” “当然。” “我用我全部的爱报答,行吗” “肉麻。” “跟你学的。”哈哈哈……剑飞没有想到自己会笑得这么开心。 ……“柔儿,你在想什么?”林儿看着望天发呆的柔儿。 “我在想我是那个月亮该多好。” “你想当嫦娥?” “不,我想做月亮。” “如果你是月亮,我就当月亮身边的星星。” “为什么?” “永远保护月亮,做月亮的守护神。” “可是星星看起来那么小。” “不,它并不小,它的胸怀是宽阔的,它对月亮的爱是执着的。” “我没有看到。” “傻丫头,你没听说过星月不分吗?” “没有。”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星月不分。’”林用手指了指柔儿、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柔儿羞答答地低下了头,摆弄着衣襟…… “柔儿我……”林托起柔儿的小脸。柔儿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呼闪闪的望着他。 “今夜,以星月为证,我不会再让你伤心,我要让你永远快乐,永远幸福!” 柔儿直觉得自己的脸庞火辣辣的烫,秋风再凉也吹不走这绵绵爱意;大草原再 辽阔,也容不下这博大的爱——啊,一个美丽的星月童话…… 余下的日子,大家都很忙碌。因为,柔儿要嫁人了。婚礼的那一天,沈老爷做 了他们的高堂,而夜莺做了他们的证婚人。这一天,柔儿特别的美丽:身着凤冠霞 佩、头戴凰冠鸡令、红润的脸儿平添了几分妩媚,她十六岁就做了别人的新娘,夜 莺十六岁时连想都不敢想。不过,柔儿是幸福的。夜莺笑在心里——柔儿之后就轮 到自已了。 夜莺、剑飞将柔儿和林送进洞房。夜莺很想热闹一下,却被剑飞拦住。 “夜莺,忙了几天,你不累吗,我都心疼了。接着,应该为我们的事打算打算 了。” “你就这么急!” “我迫不急待地想娶你,我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你。” “傻瓜,除了我死,我还能去哪儿?” “不,宁愿我死,也不愿见你死,那样,等于我死。” …… “——不!”突然,一声撕心裂肺般地嚎叫声响彻夜空,房门“咣当” 一声被 撞开,一个黑影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踉踉跄跄地窜了出来,大叫着冲出院门,立 刻便消失在茫茫草原的夜色中。 “是林儿!”“发生了什么事?”夜莺、剑飞疾步冲出屋门。 “你快去看柔儿。”剑飞着急地说:“我去追林!” 夜莺急忙跑进柔儿屋子。洞房里的一切都是夜莺精心布置的:大红灯笼悬挂两 旁、大红‘喜’字张贴中央、各色彩纸溢满喜气、束束野花吐露芳香,整个新房显 得五彩缤纷、龙凰呈祥…… 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喜庆气氛凝结了,只见柔儿扑倒在床上,身子痛苦地抽 搐着,泪水将枕巾溽湿一片……夜莺赶紧将柔儿抱在怀里,急切地问:“柔儿,发 生了什么事?” 柔儿双目紧闭,咬着嘴唇,头发散乱,脸色煞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 一串地滚落下来……“你快说呀,柔儿!”夜莺摇晃着柔儿。柔儿像死过去一样, 一声不吭。夜莺忽然发现脚下的八卦石,定睛细看:两块——啊!——不!不可能!…… 难道柔儿和林是兄……夜莺不敢想下去,身子突然颤抖起来……“柔儿,你醒醒, 快告诉……”夜莺说不下去了。 柔儿长吐一口气,“哇” 地哭出声来,哭声撕心裂肺……好半天,才缓过来劲 儿。她告诉夜莺:“刚才,林哥哥要送我一样东西,我期待着。当他取出八卦石时, 我的脸一下苍白了,我很快取下脖子上的那半块递给他,他将两块拼合在一起,脸 色突然变得黑青,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那、那他真是你的哥哥!” 柔儿点点头,又悲恸地昏了过去……天哪——夜莺,你做了一件什么事呀!差 点让兄妹两人结为夫妻,简直是天大的错误,唉,你好笨呐!夜莺在心里责骂着自 己。现在,说什么已经都晚了,怎样才能够挽回这难堪的局面呢?“柔儿,你别哭 坏了身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心里也同样难过;都是怨我,怨我不该这样做,但 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再哭也无济于事,事实永远是事实,不会改变的。” “不!我不要这样的事实!” “柔儿你别冲动,他是你哥哥的事实已经不会改变,你们不可能……” “我不要哥哥,不要。” “柔儿不是你说要不要的,这是上帝刻意安排,是命中注定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悲惨,老天,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竟要这 样折磨我。”柔儿大喊。 “柔儿,冷静点,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老天太无情意,它不懂得怜惜人 ,柔 儿,说一千道一万,伤总归是伤,爱过了什么都不说,痛过了说什么都是痛,其实 把这本不该有的爱情放在天平上称量,这本身就是个错误,柔儿,把你对林的满腔 爱意收回来吧,换一份兄妹的爱给林哥哥,其实,兄长的爱会比爱情更伟大。” “不!不!”柔儿任性地晃着肩膀,不停地痛哭,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哽咽的 喘气气。夜莺将柔儿躺好,盖上被子,眼含热泪望着绝望中的柔儿:一切都结束了, 都消失了,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柔儿心中已经冰凉,凝结的寒气正在有气无力地 呼出来,散失到崭新的被褥上、溶没到喜庆的气氛里,红红的腊烛伤心地流出行行 热泪……苍天,你还能哀怨柔儿不把爱情看得那么高尚、那么完美吗?你为什么还 要褒渎柔儿对爱的那份真诚?你为什么还要惩罚柔儿对爱的那份执着?你太残酷了, 太无情了!夜莺紧紧握住两块八卦石,恨不得将它们捏得粉碎。星和月似乎都被笼 上了朦胧的一层面纱,整个大草原变得黯淡无光,浑浑浊浊。其实,这世界本来就 是浑沌的、迷蒙的,林儿做梦也没想到,他的知心爱人,竟会是失散多年的妹妹。 “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剑飞追上来,气喘嘘嘘地问。 林儿拳头狠狠砸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么,柔儿嫁给了你,你却说完了,是什么意思?”剑飞瞪着林说。 “嫁给我?这本就是错误。”林冷冷地说。 “林,你混帐。我把妹妹嫁给你,妹妹善良美丽,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敢 欺负她,我与你没完。” 林儿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凄惨、悲凉:“妹妹,又是妹妹……如果 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娶她,可是,我不是你。” “为什么,柔儿是人不是动物,她有思想、她有爱的权利。现在,她将自己的 一切都给了你,你又为何追究以前的事?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汉呢,原来心胸竟是 这样狭窄。” “是的,她有爱的权利,可是我没有被爱的权利。” “为什么?”剑飞急得头上直冒汗。 “因为……因为我们是兄妹,她是我的亲妹妹!”林儿双手抱头,痛苦地揪扯 着自已的头发。 “啊——你说什么?”剑飞像被棒击了一般:“兄妹?是你的妹妹……不!不 可能?!” “是的,的的确确是的。当年我跟师父走时,母亲将一块祖传八卦石分成两块, 一块给了我,另一块留给襁褓中的妹妹,老人家说以后好使我们兄妹相见。几年后, 当我再次回家时,父母都去逝了,妹妹也不见了。我到处寻找也找不到……没想到, 今天……”林儿说不下去了。 “你就凭一块八卦石就能断定柔儿是你的亲妹妹?” “嗯,那块八卦石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我的父亲当年帮大清打下江山,他武功 非凡,精通各类兵法,你们回部攻打大清时,家父立下了汉马功劳。可是不幸的是, 他的左腿受伤了,于是,就辞去官职告老还乡了。” “原来,你就是人人敬仰的赵大将军的后代。” “是的。后来,我回乡时,发现父母已不在人世,当时我就奇怪,家父家母的 身体都很硬朗,正值壮年,怎么会因病而突然离开人世。于是我私下追查,发现我 的父母是被人害死的。” “你怎么知道?” “他们中的是疆域的一种奇毒,那种毒药发作很慢,而且中了这种毒的人根本 没有感觉。” “夺魂丹?” “不错,正是你们回部的夺魂丹。” “是谁干的?” “不知道。” “那柔儿不知道吗?” “她当时还很小,根本就不懂事。” “那你师父?” “师父也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他是家父的拜把兄弟,如果知道了,一定会 痛心的。” “事到如今,那你打算将柔儿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事实已经证明她是我妹妹,她只能永远是我的妹妹。”林的声 音有些沙哑、有些哽咽。剑飞背过身去,不愿看到林儿洒下的热泪,因为,男人的 泪水是流给自己的。 这一夜,夜莺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心潮澎湃,陷入痛苦地沉思:世上, 许多人的一生都有人护爱着,不断地追求爱人,不停地寻找人爱,可是,柔儿呢? 她是多么可怜,她只有追求爱的义务,而没有被爱的权利,好不容易寻找到一个温 暖的巢窝,瞬间又被无情地摧毁了,太残忍了;剑飞这夜也失眠了,他曾答应过父 母会好好照顾柔儿,妹妹对自已的心思心领神会,但都一次次躲开、远远地拒纳了。 自己清楚,柔儿是心里流着泪认可了林儿的,可是……是自己将柔儿推进了万丈深 渊,如果父母泉下有知,怎么能够安息呢 ? 夜莺一庥几乎没有合眼,天不亮就起来了,心里始终挂念着柔儿,不知道她漫 漫长夜是怎样渡过的。她蹑手蹑脚推开柔儿的房门 ,屋子里黑糊糊的,安静地一点 声音都没有。夜莺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急忙点上腊烛,屋子里立刻明亮起来。夜莺 环顾四周,顿时惊呆了:柔儿床上空无一人,一封信静静地躺在那里……柔儿不见, 她…… “——柔儿不见了!”夜莺踉跄地奔出屋子,急速的敲打着剑飞的房门。 “什么?”门开了,夜莺一头栽到剑飞怀里:“柔儿不见了,她……走了!” 夜莺的嘴唇在发颤。 剑飞丢开夜莺,疯一样地冲进柔儿房间。夜莺背靠着墙壁,满脸都是泪水。柔 儿走了,不见了,柔儿——你回来。夜莺的心都快碎了。剑飞缓缓挪出屋子,手里 拿着那封信,慢慢走到夜莺身旁:“夜莺,你看看吧。”。夜莺无力地接过来,抽 出信纸,泪眼模糊地看着: 夜莺姐姐、剑飞哥哥,请原谅柔儿的不辞而别,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这个地方 已不需要我了,它留给我的满是伤心和泪水。柔儿这一生没有太大的愿望,只希望 夜莺姐姐和剑飞哥哥长命百岁,白头到老;你们不用担心柔儿,柔儿不会出事的。 等到柔儿想通了,会回到你们身边来的;或许,就是你们喜结良缘的那一天…… 信中没有提及林儿,柔儿大概不愿去想,爱上林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提起林是 会给流血的心上再扎一刀的。多么可怜的姑娘!夜莺将信搂在怀里,仿佛拥抱着柔 儿。此刻的她,是多么的孤独,是多么需要温暖。夜莺呜咽着不停地呼唤着柔儿…… 现在,没有人知道柔儿的下落了,林儿?夜莺忽然问剑飞:“林儿呢?”剑飞茫然 地摇摇头。 这时,林儿从雾色中走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呆滞,神情木然。夜莺冲 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喊:“林,柔儿走了,你知道吗?” 林儿没有回答,他松开夜莺的手,对谁都视而不见。 “林,你妹妹不见了。” “妹妹?不!”林凄惨地大喊。 “林儿,你不能幻想了,柔儿她不可能嫁给你,她走了!走了!”夜莺站在他 身后,大声哭喊。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看见她骑着马消失在远方。” “那你为什么不阻拦她?” “嘿、嘿……”林痛楚地呆笑着。 夜莺气的恨不得把他掐死:“林,你是个懦夫,如果我有机关枪,我一定把你 扫成麻蜂窝。”林依然是苦笑,他向前走去。剑飞挡住去路,怒视着:“你不配当 她哥哥,连妹妹都保护不了,你还是男子汉吗?” “我?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混蛋!懦夫!” “是,我是,我忍心看着妹妹悄然离去而置之不理,我不是人,我是懦夫!” 林突然大喊起来:“……可是你们知道吗,当柔儿从我身边飞奔而过时,她的眼中 浸着泪水,失望、伤心、痛苦全都从她眼底流淌出来,那种眼光让我望而却步,让 我不敢正视于她……”林已说不下去,他低下头,对剑飞说:“请让我过去。” “不!你不是男人,你胆小,没勇气。” “是啊,我是,全都是,可是你呢?你将柔儿保护好了吗,她为什么要逃?都 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云剑飞。” “住口!”剑飞愤怒了。 “柔儿对你一片痴情,可是你却爱上了夜莺,如果你要了柔儿,就什么事都不 会发生。” “爱一个人是不能勉强的!” “是,那我做她的哥哥难道就必须是现实?不!我不要,请你让开!” “不! 你要去找柔儿!” “我不会去的!” “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剑飞眼中露出杀气。 “我早就忍无可忍了!”林挥起拳头就向剑飞击去。剑飞一闪,用胳膊抵住…… 夜莺突然见俩人打起来,脸都吓白了。大叫道 :“别打了,别打了!”可是俩人却 打得不可开交。 “住手,别打了,别…… ”夜莺险些晕过去:“别……打了。林,别打了,一 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剑飞急忙住手,扶住夜莺:“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瞧瞧你们俩人的模样儿,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学会武功了,有本事了, 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瞅瞅,多大啦,还学顽童打架,哼!”沈老爷铁青着脸骂道。 夜莺看了看林,只见他两手抱住头,一言不语,非常痛苦,突然站起来就向外 走。 “干什么去?”沈老爷喝道。 “找柔儿。”他丢下一句话,就冲了出去。 “没出息!”沈老爷冲着背影狠狠啐道。 五天过去了,柔儿还没有消息。剑飞和林儿四处寻找,怎么也不见柔儿的踪影。 “唉!”沈老爷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桌子上的饭早已凉了,谁也无心动筷子, 柔儿不见了,哪儿来的胃口。夜莺低着头,泪水扑哒扑哒地落下来:“都怪我,如 果不是因为我,柔儿是不会走的。” “不,不是你的错。” “是!如果不是我的存在,你早就娶了柔儿了,我还是走的好。”夜莺说着站 起来就要往外走。剑飞一把按住她:“夜莺,就算你不在这儿,我也不会娶柔儿的, 我只是将她当妹妹看。” “不,是因为我,才有这个结果。” “不,是我!”林大声吼道:“你们就别在这儿埋怨自己了,赶快想办法找柔 儿回来,这是正事。” 沈老爷扫视大家一眼:“现在,让柔儿回来有一个办法。”夜莺瞪大眼睛望着 沈老爷。“你俩赶快结婚。” “这是什么高明办法,柔儿回不来,我哪有心情结婚。” “只有你们结婚,柔儿才有可能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和剑飞是她心中的偶像,她崇拜你们,景仰你们,她在信中说了,等 到你们结婚那一天,她会回来的。” “她是用来安慰我们的,怎么能够相信呢?” “信也罢,不信也罢,她既然说了就有可能。” “可是她不在这儿,怎么知道我们要结婚?” “我也不知道,或许她没有走远,就在附近。” “那我们去找她。” “没用的,她是不会见的。”林的眼中黯淡无光。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那样或许还有希望。”剑飞握住夜莺的手。 “我……” “就这样吧,马上举行婚礼,越快越好。”沈老爷发布命令。 天哪,结婚——夜莺心中一个遥远的目标,就这样唐突地来到了面前,为了柔 儿,还有什么可以惋惜的呢。夜莺心中虔诚地祷告:柔儿,姐姐用真情呼唤你快回 来,你一定要实现你的诺言,我热切的期待着、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