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在你才说 作者:梅时雨 “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为什么现在你才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为什 么明白了苦更多?”这是毛阿敏演唱的电视剧《曹操与蔡文姬》的片未曲。是的, 人生几何?现在有许多?为什么当初你不说!叱咤风云的曹孟德对才情美貌的蔡文 姬倾心依旧,在曹操尚未成就大业,在文姬依旧青春如火,在他们彼此相互倾慕, 尚未被滚滚红尘和沧桑的年轮消磨掉那分勇敢和真诚的时候。电视剧演绎的曹操与 蔡文姬终因世事难料而无缘走到一起,毛阿敏徒然地唱着“为什么现在你才说”。 曹孟德乃是一世豪杰,出将入相的人物,然在凡夫俗子的你我身上又何尝不曾 有过“为什么现在你才说的”感叹呢! 从学校毕业走向社会,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那时有的一腔热情,满眼的憧憬, 对前程对爱情。由于喜欢文字,我利用业余时间参加华东师大的中文自考,一帮二 十几岁的青年,一边是学习,一边是瞄准同室的姑娘。闪眼的是位长发披肩,身材 修长修长的女孩,1.72米的身高,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眸子,娇俏的面容,几乎吸 引了所有男孩的视线,然令男孩们头疼的是,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谁也不沾边的空旷 的角落,似乎没人好意思专门坐到她身边,大家只能远远地望着,期望有一个勇敢 者率先坐过去,弟兄们也可以借机围上来。终于还是有一个勇敢者第一个坐了过去, 似乎她也没怎么表示反感,我,还有一帮兄弟们自然而然的就和她搭上了话茬,她 本是一个事业单位的人事秘书,父母是海军部队的领导,独养女儿,同样酷爱文字, 渴望山远天阔,憧憬高山流水,兄弟们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事。刺探的军 情对哥们们是平等的,接下来是各显神通。那时的上海是中国唯一的繁华都市,上 海人,上海户口是高于别处一等的,我,一个来自贫穷地方的乡下孩子,其貌也平, 其才也庸,本是没资格,也没实力与别的男孩去竞争,我只是本能的爱美之心。 一直以来那女孩对谁都是不卑不亢,偶尔借阅一下我们的笔记,对不明白的问 题客气的请教。只是慢慢地,我觉得她借我笔记多了些,甚至后来总是看我的,她 问我一个学医的怎么对文学这么执着,我告诉她其实医和文在某些方面是相通的, 谈不上鲁迅的医民医国,与己则可以悦心强体,她听后总是笑笑。有时她也会‘请 教’些诸如托尔斯泰、泰戈尔、歌德等作品和人物的见解,毕业论文她写的是《安 娜卡列尼娜》人物悲剧,我写的是鲁迅的杂文,两个人南辕北辙。她从不问我的出 身来历,甚至不关心我具体做什么工作,没有单独的相处,更没有多一分额外的眷 顾,与别的男孩相比。看着别的男孩频频的攻势,我很淡然,无意,也未曾想去争 取什么,但内心深处是倾慕和期盼,直到学习结束,仅此而已。 俗话说,男大当婚,朋友和同事,还有父母接二连三的为我介绍女朋友,我一 个不落的去相亲,去选择,然每每总是很失落,就这般疙疙瘩瘩的直到遇到现在的 夫人。大概是我与夫人谈了半年时光,那女孩来电话约我去看体育比赛,那是一次 在上海举行的全运会,她答应我好几张票子,在开幕前,她让我到她办公室去拿, 我带着女朋友,现在的夫人去取票,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让女朋友在外少侯,自 己来到她那,待我走进她的办公室,挖发现气氛有些异样,五六个老人和女孩在盯 着我打量,她介绍道,这是她父母,那是她阿姨,还有她的姊妹,我手足无措,她 给了我几张外台的票让我送给朋友,让我与她父母还有她自己坐在主席台边一起看。 她家人无休止的问这问那,我感觉是,因为我的女友正在门口等我,我必须马上出 去。 总算捱到出门,她关照我马上回来,在我出门的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什么, 又似乎什么也没感觉,我带上女友直奔看台,没有再回到她办公室。我不知道他们 等我多久,甚至是如何收场的,因为那功夫没有手机和呼机什么的。 光阴荏苒,结婚生子,为人夫为人父的我淡淡地忘却和消磨了那分心头的渴望 和期待,之后虽偶有联络,但只是隐隐的遗憾和失落。一年的夏天,她又邀请我去 她那儿游玩,我带着儿子,见面的第一刻,她说“儿子都这么大了啊,看来你很幸 福的”,我说还好,“你呢?”我问,?“也还好”,她淡淡的说,她忙活着为儿 子买东西吃,为我送上饮料,一边拿毛巾为儿子擦面,一边瞅着儿子说,“这小家 伙很漂亮,象你夫人吧,我知道你心界高,我可是没那福分”听她这么说着,我心 头很不是感觉,不知咋的,我竟然产生些不满和失落,甚至是怨恨,“我哪能攀的 上你哦,那么优秀的人”,我接着告诉她我们那帮哥们的心思,当然还有我的期待 和失落。“唉,其实你为什么不早说”她黯然的自语。是的,为什么我们不都早说。 儿子玩的很尽兴,我们避开各自的家庭,谈的也很开心,从自己的见闻到工作, 甚至到托尔斯泰和鲁迅。但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出她不是太开心,或许是婚姻,我 没有问她。她说过自己结婚了。 又过了许多年,我儿子都上高中了,一天,我从自己办公室走下楼来,从系大 操场边走过来一个风姿依然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小孩,两个人对面走来,远远的看 着很面熟,当走到擦面时大家猛然认出来,几乎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是的,那就 是她。虽然岁月磨去了青春,但依然可见同桌时的风姿,她告诉我,她和前夫离婚 了,这是她和后夫的孩子,与前夫没有生育,并告诉我她就住在我单位的隔壁,也 是我家的隔壁。我说怎么那么巧,她说是的,人生许多时候也正是因为巧合才有许 多的恩恩怨怨和悲欢,不过那房子是我故意卖在这儿的,她诡秘的一笑。莫非她知 道我住这,我心头又是一阵寂然。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为什么现在你才说。人生几何,为什么现在你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