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跳舞吧 作者:三个A 再次遇见于斐斐的时候,她已经离婚了。 起初她说她已经离婚了,我有点不相信。我说怎么会呢?她说我哄你干吗? 你以为我哄你是想嫁给你吗?我说那也未必。我说既然过不下去了或不想过了, 这样也好。她说如果不是为了小孩子,也许我早就离开他了。她说她现在唯一放 不下的就是小孩,我真的很想念她,想念她时,我的情感就像波涛的海浪那样在 我的心里无限地翻滚着。说着说着她就哭起来了,她说你没有小孩,你没有做过 母亲,你不会明白的。我说你别这样,我理解你,我的真很理解。事实上我认为 自己也能理解她,可除了表示理解,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能和她分担她的痛苦。 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这话不知谁说的,很对。我现已经感受到了,于 斐斐的痛苦就是她的女儿。 我拿出纸巾递给于斐斐,于斐斐接过去,轻轻把眼角的泪珠擦去。 我说你别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稍后于斐斐平静下来说,你知道吗?那天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你 了,我觉得你变了很多。我说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变了,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于斐斐说虽然很好,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我原来的那个样子。我说你觉得那时的 我很好吗?也不是这么说,我只是认为那时你会跟小红。我说怎么会呢?我不会 跟她的,她的那种性格不适合我。于斐斐说那时候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天生一 对的。我说那是表面的东西,你们不会了解的。于斐斐说那也许是吧,那时我又 不太了解你,不过你给小红的信,我几乎都看过了。我说不会吧?小红把我的信 给你看?这不是在笑话我吗?于斐斐说你不知道,那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什么 都是一起分享。 什么都一起分享? 我认识多拉米的时候,多拉米和于斐斐都是在一个厂里做工的。那天晚上, 海子无聊的时候,便邀我去跳舞,我说我不会跳舞。海子说你不会跳舞你会想女 人吗?你会想女人又怎么样?你整天这样躺在床上,女人就会送上门来吗?后来 我就跟着海子去了。 第一次到舞厅,我真的很不习惯。我说海子我不会跳舞,我来这儿干什么呢? 但是海子根本不理会我,只顾自己到处去寻找猎物。我在舞厅旁边找了一个地方 坐下来。记得那是个露天舞厅,大得像个操场。我坐了一会儿,海子回到我身边。 我说有搞吗?海子说没有,漂亮的都被人家搞定了。舞厅里的噪音太大,我们说 话的时候,都得把嘴巴凑近对方的耳朵。而我很不习惯别人说话的时候,把嘴巴 凑那么近。在我们说话的当儿,有两个女孩向我们走过来,然后坐在我们身边的 空位子上。这时海子伸出手在我的大腿上用力拧了一下。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不说话。我用眼睛示意着海子,那意思是说你想上你就上吧,我不会跳舞。 果然海子毫不犹豫就上了。海子站起来,然后跨过我的身体,对着坐在我身边的 那个女孩说,小妹妹,可以请你跳一曲舞吗?那位女孩说对不起我不会,你请我 的朋友吧。 不用解释你们一定知道了,那天晚上的那两女孩,就是多拉米和于斐斐。 海子和于斐斐上去跳舞后,我就开始大胆想着和多拉米聊起来。我说能和你 聊聊吗?多拉米说可以啊?多拉米说你为什么你不上去跳舞呢?我说我不会跳舞。 多拉米有点怀疑地看着我说不会吧?我说我真的不会,如果会的话,我刚才就邀 你了,我说你呢,难道刚才你说你不会跳舞是假的?多拉米说只会一点点,担心 跳得不好,所以不敢上去献丑。 后来我们就一直坐在那儿聊天。而海子和于斐斐几曲下来,已经像一对老朋 友了,根本没有理会我们的存在。在舞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多拉米互相交换 了地址。 后来我又和海子去了几趟舞会,但是再也没有见过多拉米和于斐斐她们了。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来了,或者来了没遇见她们。寂寞的日子里,我对多拉米 的思念却像春天的小草那样,迅速地疯长起来。虽然我知道多拉米并不是我理想 中的那种女孩,但是寂寞却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后来我忍不住了,就开始给多 拉米写信,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多拉米会怎么想的,但是当我收到她的信的时候, 我觉得只要我愿意,我是有机会的。所以后来只要寂寞一逼我,我就会给多拉米 写信,倾诉我心里的烦恼和孤独。而每次多拉米都能准时给我复信。这让我觉得 机会确实是属于我的。或者说机会来了。 不过我已经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任由我再怎么极 力地回忆,也想不起来了。就像我们曾经拥有的一件东西,后来我们怎么也想不 起在什么地方弄丢了一样。不过后来和多拉米的关系比较密切后,我就感到会有 一种压抑感。这种压抑感注定了我们最后的无果而终。虽然我知道我和多拉米是 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频频与她约会。有一天晚上,我又和多拉米约会了。 那天我站在约会地点等待多拉米。在等待多拉米的时间里,我心里很矛盾,我不 知道自己既然不愿意这样压抑下去,却为何还与她约会。约会的时间大约超过了 十多分钟,多拉米才坐着于斐斐的单车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那天晚上,当我第 一眼看见于斐斐的时候,我感到多拉米带给我的那种压抑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和于斐斐打了一声招呼,我说你还记得我吗?于斐斐说还是有点印象的。于斐 斐说还是有点印象的,然后骑着自行车调头就走了。我突然感到心里非常的失落, 好像我约会的不是多拉米,而是于斐斐。我心不在焉地和多拉米走在路上,我心 想假如那天晚上是于斐斐不会跳舞就好了。我有一种强烈的想法,我真的很希望 能再次见到于斐斐。后来我每次和多拉米约会的时候,好像都是为了再次遇见于 斐斐,但是这样的愿意却很难实现。而我对于斐斐的思念,却超过了多拉米。我 感到不知所措和非常的苦恼。但是我一想起那天晚上,见到于斐斐的那种怦然心 动的感觉,我就感到有一种力量冲上我的心头,让我去做点什么。因为我太喜欢 那种感觉了。 尽管多拉米总是让我感到压抑,但是我还是不能不与她约会。过不了一个星 期,我又不得不提起笔来给多拉米写信,我告诉多拉米说我想念她,我想见到她, 我觉得很难受。我孤独。我寂寞。那天晚上,我把多拉米接到我的宿舍。我希望 多拉米能给我一点安慰,让我忘记于斐斐。这样想的时候,我又禁不住想起了于 斐斐。我说多拉米于斐斐有男朋友了吗?多拉米说有了,就在他们厂里的。尽管 如此我仍然没有灰心,我想假如给我机会,我仍然对自己充满信心。 那天晚上,是我第二次接触到多拉米的身体。我从身后抱着多拉米,然后开 始想念于斐斐。我假设我现在抱着的人不是多拉米,而是于斐斐,那该多好,那 该多令人激动。这样想着,我抱着多拉米的身体,慢慢地我的手竟然开始像蛇一 样不安份地行动起来。但是我的脑海里仍然在想念着于斐斐。于斐斐的脸庞就像 月光的手指,在我的体内爬来爬去。 我决定放弃多拉米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但是我决定放弃多拉米,并不是因 为那天晚上我没能得到她的身体,我想假如那天晚上,我真的得到了她的身体, 反而令我感到为难。所以我很幸运那天晚上我没有强迫多拉米,但即使那天晚上, 我要强迫多拉米,她也未必接受。而我也没有失去理智,这也让我觉得很幸运。 但是有什么用呢?我仍然苦苦地思念着于斐斐。而于斐斐却丝毫没有知觉,难道 还有比这样的事情更令人痛苦的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后来的一个星期天,多拉米竟然带着于斐斐来了。当我看 到于斐斐的那一瞬间,我的寂寞的细胞像煮开的水一样翻腾了起来。我把眼睛瞪 得大大的,直直的勾住着于斐斐的微笑着的脸,迷人的脸,好像是害怕于斐斐转 身就跑掉似的。但实际上要是于斐斐要想离开,谁也无能为力。除非她心里也喜 欢我,同时又知道我已经爱上她。我想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在寻找机会。 多拉米说可可波,你有时间和我们去玩吗?我说去哪儿玩?多拉米说去河边 玩水吧。要是这样,我不可能没有时间的,我没有时间,除非于斐斐不来。既然 于斐斐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呢?!这等好机会,我点灯都找不着呢! 于斐斐说海子不在吗?当于斐斐说‘海子不在吗’这句话时,我心里不禁有 点失落,但是我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我说海子刚刚出去玩了。其实我也知道海子 和于斐斐根本就没有什么。假如于斐斐和海子有什么的话,这么长时间我不会不 知道。 我们四个人来到河边,我们边戏水边说笑,我记得那天我不停地向于斐斐暗 送秋波。不过我猜想于斐斐是不会知道的,或者说她根本不想不理会我,料到我 会爱上她。不过那天我总是微笑着,我也知道我的微笑全都是献给于斐斐的。我 说于斐斐,你敢下到河里去游泳吗?于斐斐说水这么急,万一不小心会死人的。 我说不用怕,有我在这里,如果你们真的想游泳,就大胆地游吧。于斐斐说你能 救几个人。我说万一你们都滑下去了,我肯定会先把你救起来,我保证你不会有 事。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同时窥视着多拉米。我明白了多拉米脸上的表情。也许 我这样说是有点过分了。但是没有办法啊,机会不是总会有的。我等了这么久, 就这一次机会,如果我不珍惜,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我理解多拉米的心情,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认为恋爱是自由的,何况我也没 有得到她。即使得到她了,又有什么用呢?勉强在一起,是没有意思的。所以我 不断地寻找机会和于斐斐套近乎。我蹲下来,把手伸进水里,我面对着她们说水 真凉爽,简直和你的微笑的脸一样迷人,我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把眼睛对 着了于斐斐。那种变化是很微妙的,我不知道于斐斐是否感觉得到。但是于斐斐 仍然站在哪儿微笑着,我不顾一切用手掌舀着水向她泼去,我希望她明白我的意 思。我说得没错吧,这水很凉爽的,不过水的本性是温柔的,如果你有幸陷进去, 那你就一定无法自拔。 我觉得自己简直在胡言乱语。 于斐斐看到我把水泼到她身上,很不服气地说,你要是敢惹我们,我们呆会 就把你推到河里去。我说要是你们不想看我表演的话,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我 可可波没有什么特长,除了泳技比较过得去之外。于斐斐说那你就跳下去啊,你 跳下去让我们看看。我说这样不公平,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下去,太孤单!不 然你陪我下去吧。于斐斐说你想得美!于斐斐说水这么急,要是真的有个什么的 三长两短,我可不甘心!我心里想怎么会呢?只要有我可可波在这里,只要可可 波还爱着你! 其实那天是比较尴尬的一天。我心里明白,多拉米心里更明白。那天我几乎 完全把多拉米的存在给忽略了。其实现在想来,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 没有多拉米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说多拉米只是我必经之路的一处可有可无的风景。 对不起了,多拉米!我也不愿意这样做,其实当时我心里也不会比你好受。 那天晚上我和于斐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说在她收到我的信之前,根本就 没有想到过我会喜欢上她。她说那天她收到我的信时,首先是感到很惊讶。于斐 斐说没有搞错吧?可可波和多拉米谈恋爱,怎么会给我写信呢?后来我打开信来 看,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不过你的信还是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我说也许是吧, 我当时对你的爱,是有点偷偷摸摸的那种味道。主要是因为我们中间还介于着多 拉米,而多拉米又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我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不过后来我也顾不 上这么多了。我觉得自己完全被你的美丽俘虏了。就像黑夜被月亮俘虏了一样的 真实动人。 当我得知你准备要下广州打工的时候,我真的非常着急!你知道吗?那时我 已经给你写了很多信,至少也有三十来封吧。最后我在多拉米那里得知你那天要 下广州,我便决定要把那些信给你,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需要你!我 想你想得好苦啊! 那天很早很早,我就跑到车站去等你,我担心去晚了,就见不到你了。见不 到你就无法把信给你了,无法把信给你,我就会更加痛苦!可是那天当你和众多 的姐妹出现在车站的时候,我却又犹豫了。我非常担心我的唐突的表现,会把你 给吓着了,所以我只好在远处凝视着你。曾几次我下定决心走过去把信给你,但 是最后都失败了。想想我昨天晚上那样演练了几十次,难道最终就要前功尽弃了 吗?我十分的着急。但是无论怎么着急,我就是没有勇气过去面对你,我想假如 你拒绝我,而又有那么多的姐妹在哪儿众目睽睽地看着我,那不羞死我才怪!而 你呢?你又怎么想呢?假如我宁愿这样被她们羞辱,你会不会害怕受到影响? 后来我看见有一个男人走过来和你打招呼,我猜想那一定就是多拉米所说的, 你的男朋友了。就在那个男人和你聊些什么的时候,我站在远处,一种心情像被 打翻了的五味瓶在我血脉四处逃窜。后来那个男人离开你后,我又开始幻想你能 看见我,然后走过来,问我有什么事?或者你说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儿,然后 我就会不顾一切,我就会说斐斐,我是来送你的,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就会说我喜 欢你,我爱你!然后把我手中的信递给你;如果你笑话我,然后我立刻就逃跑, 回到家里就会恸哭一场;为伤心也为爱的无奈。但是最后你还是没有走过来。有 几回你好像向着我这边方向望了过来,然后我招了招手,我以为你会看见,但是 你还是没有看见。我很失望。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上了车,然后又目送着那车子 缓缓离去的时候,我几乎绝望了。 绝望了的我又失去了理智了。如果当时我没有失去理智的话,我想我怎么敢 去找多拉米呢。当多拉米见到我的时候,那表情显得异常的开心,我也知道这是 为什么。因为我自从认识多拉米至今,从来没有主动去找到过她,我想我也不会 去找她的,但是今天是例外。我说多拉米,于斐斐走了。当多拉米听到我开口说 于斐斐的时候,她那开心的表情瞬间就暗了下来。我没有正面看着多拉米,但是 我可以感受到她脸上的种种微妙的变化。我觉得我很了解多拉米。但是我没有办 法。 多拉米稍停片刻之后说,你怎么知道的?那口气是一种怀疑以及一点失望之 后的一点点不太算是的惊喜的惊喜。我说刚刚我在车站遇见她,但是她没有见到 我。多拉米没有说话,或者说多拉米不知道说什么。我说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 广州做工呢?多拉米说她妈妈不让她去。我说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老人还这么管 你!多拉米说我也不喜欢她们总这样管我。我说这也是老人的爱,她只不过是太 担心你会出事;这么远,要真出个什么事了,也很难办的。多拉米说你来找我有 什么事吗?我说我想知道于斐斐的地址,我说等放假了,我想去广州一趟,如果 有机会的话,我就去找她玩。 多拉米和我的脸上都同时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尴尬,但我相信我们的内心是明 朗的。多拉米说她忘记了。接着多拉米又说不然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她男朋友 那儿问问就知道了好吗?我不知道多拉米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但是无论多拉米在 我面前做出了什么样的表演,我都不在乎的。我不在乎她的男朋友。我更不在乎 在这里等一会儿,只要能得到于斐斐的地址。只有那样我才能给她写信。无论如 何,我别无选择。 当天下午,我就迫不及待把信寄给于斐斐。我原以为她会很快给我回信,但 是她没有。我希望她能给我回信,是想证明她能否收到了我的信。这样那怕她没 有什么表示,接下来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她没有。天知道,在等待于斐斐 回信的那些日子里,我的痛苦是无法言说的。而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更是开始 漫漫长夜的胡思乱想。后来我几乎每个星期都给于斐斐写好几封信,然后就一起 寄给她。可是我仍然收不到她的回信。那天晚上,我问于斐斐为什么一直不给我 回信?哪怕几句话,也能让我心满意足了,我也就不必那样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了。于斐斐说她不是不想给我回信,她说那时她的工作特忙。我说再忙写一封信 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啊。于斐斐说她每天中午吃饭都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晚上回 来的时候,累得连澡都不想洗就睡着了。 在思念与期待中度过了漫漫的两个多月之后,我说多拉米就要放假了,我可 能要走了。多拉米说你要去哪儿?我说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我要去广州。 多拉米不说话,那天晚上,是我和多拉米的最后一次约会,我告诉多拉米说我去 广州并非因为于斐斐。多拉米说她知道。我说你知道什么,然后多拉米就不出声 了。其实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找到工作,我只是想,如果我能在广州找 到好的工作,我就决定不回来了,但如果实在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我权去广州玩 了一趟,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是我决定去广州时,给自己留下的 退路,后来事实证明我这样做是对的。说明那时我已经比较成熟了,我想成熟的 男人应该能成功的,但事实证明现实的生活并非那么简单。 后来有一天,我逛街回来,看见有一个精美的礼品包装合安静地躺在我宿舍 门口。我拿起来,看见上面写着这样的字:赠:可可波祝梦想成真!我把合子打 开,里面是一只非常精致的心型的用手工插成的礼品。如今想起来,要弄成那样 的一个精美的礼品,一定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心机。后来那个心型的礼物,我一直 珍藏了很久,直到有一次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虽然当时那上面没著有送礼人 的名字,但我想除了多拉米,我真不知道是谁了。这女孩,敢爱不敢承认。 于斐斐问我到了广州为什么又不去找她,我说是我不小心把她的地址给弄丢 了。而其实这件事并不是这样的。我在广州的那些日子里,可以说发生了很多的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要我把在广州的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写出来的话, 我想完全可以独立成为一个长篇小说。但是现在我不想说在广州的事情。我只能 说我在广州‘赔’完了身上那两年工作时所存得下来的钱后,就灰溜溜地跑回来 了。从广州回来后,我觉得自己明显成熟了很多!虽然广州之行总的来说是失败 的,但是却开阔我的视野,让我在往后的岁月里受益颇多。 从广州回来后,我对于斐斐的思念也慢慢淡了下来,或者说长久的期待和折 磨,已经让我懂得了如何把这份期待和思念默默埋藏在心里。直至后来,我又一 次在街上与于斐斐不期而遇,我对她的那份爱的渴望,才又一次像火山那样暴发 出来。不幸的是那天我遇见于斐斐时,她是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的,所以我压根儿 就无法接近她,最主要的是我担心于斐斐会拒绝我。我知道于斐斐喜欢跳舞,所 以那天晚上我决定到舞厅守候。 果然,那天晚上我在舞厅里见到了于斐斐。又一次闻到于斐斐那迷人的气质, 我的血脉都沸腾得快要冲出来了。但是于斐斐一曲接着一曲地跳着,我根本没有 机会。最后我鼓足了勇气,决定亲自上去请于斐斐跳一曲舞。我说于斐斐,你教 我吧,我不会。因为我不会跳舞,一曲还没完,我只好说斐斐,我们到那儿坐坐 吧。说真的,那天晚上,当我看到于斐斐和别人跳舞的样子,感觉非常的迷人, 可惜我无法加入到那种迷人的游戏之中去,我觉得自己真笨。大笨蛋。还有,在 我第一次触摸着于斐斐的身体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至今还令我念念不忘。只可 惜,后来无论我怎么努力,再也寻找不到那种令人心醉神迷、欲仙飘飘的感觉了。 我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同时又有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忐忑不安地准备接受 上帝的责备。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先发制人。我说信收到了吗?她说收到了。沉默 片刻之后她又说我今天见到小红了。我的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又加强了一次,但 是我很快就镇定下来,我知道不能自乱阵脚。我说哦。我说我说的是真的。她说 多拉米呢?多拉米不是很好吗?我说她的事与我无法,但我承认我们曾经是朋友, 但我喜欢的是你,难道你一直没看出来吗?我知道也许我这样做有点为难你,但 是我真的喜欢你!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这样。 我觉得平时自己斯斯文文的样子,后来竟然滔滔不绝地脱口而出。我说假设 是这样:当你肚子饿的时候,而你又别无选择,我想你也不会拒绝一些食物的; 但是如果你有了选择,你当然有权拒绝你不喜欢的食物;更何况,我和多拉米也 没有什么。于斐斐听了说她不懂我在说什么,于斐斐说她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时候, 我感觉全部黑夜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体,我有点透不过气来。那天晚上,我对于 斐斐说当时你真的不懂还是装傻?于斐斐说她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她忘了。我 又一次复习了那天晚上的黑夜。尽管这次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说给我一次机会吧,给我一点时间吧。于斐斐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 我很感谢你。我说感谢我有什么用。我说你有男朋友了我也不在乎。然后我们沉 默了一会儿,于斐斐说可可波,我们去跳舞吧。我说你忘记了,我不会跳舞。在 我刚说完我不会跳舞时,有一个男人走过来,把于斐斐请走了。在于斐斐和那个 男人跳舞的时候,我不停在光怪陆离的闪光灯里搜索于斐斐的身影,当我看着自 己心爱的食物,不断地被人设计着时,除了痛苦就是无奈和绝望。 因为那天晚上舞厅里很暗,我看不清楚那个男人是谁。我想如果那天晚上, 我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于斐斐的男朋友而是她表哥,我想我一定不会那么老实的。 但是在我没有弄清楚那个男人是谁之前,我想我是不会去惹事生非的。虽然我爱 于斐斐,但我不希望为了得到于斐斐的爱,而制造暴力。更何况制造暴力也不一 定是我赢,即使是我赢了,那又怎样?如果于斐斐真的不喜欢我。 如果说那天算是我单独和于斐斐的第一次约会的话,那么也就是我和于斐斐 的最后一次约会。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于斐斐。尽管后来的 那几天时间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舞厅里守候或打上一转。可是每次都一无 所获,失望而归。我有点像那个守株待兔的傻瓜。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在街上遇见多拉米,我们谈了一会儿话,多拉米就说可 可波,你知道吗?于斐斐结婚了。当我听到多拉米说于斐斐已经结婚了时,我竟 然很平静,那种平静像我看到自家里的母又下了一个蛋一样。我说这么快啊,结 婚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呢?多拉米说她也不知道,多拉米说是于斐斐她姐姐 告诉她的。我说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男朋友?多拉米说不是,是在广州打工认识的。 我说多拉米那你呢?你为什么不结婚啊?多拉米微笑着对我说我在等你啊!我说 我有什么好的,何况我从来没想过我要结婚。那天,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多拉米笑 得那么甜蜜了。我仿佛觉得多拉米又回到了我最初认识她时的那个样子了。 那天晚上,我对于斐斐说那时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于斐斐说她不 知道,她说她一直认为我会跟小红,尽管那时候我已经向她表明我的清白,但是 她说她就是不相信。后来那天晚上,她还问我和多拉米那个了没有。我说怎么会 呢?不过我倒是很想,但是那时她不给我啊。我想即使她给我了,我也不能保证 会跟她或娶她。于斐斐说那你为什么还跟她?我说如果我不跟她,我怎么会认识 你呢?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聊到深夜十二点,于斐斐才离去。其实我真的很希望于 斐斐能留下来,我希望她能给我重温一下过去的那种欲仙飘飘的感觉。但是于斐 斐执意要走,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她。我没有阻止她,她就像一个梦一样在黑夜中 消失了。 次日早上我又给于斐斐打电话,我说于斐斐你有空吗?有空今晚我请你吃饭, 可以吗?于斐斐说那好吧,给你一次弥补的机会。我知道于斐斐说给你一次弥补 的机会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说那就谢谢你了,晚上请你早点过来。 那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在宿舍里又聊了很多。于斐斐把她 和她老公结婚到离婚的一切因果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说完了后,她又泪流 满面地哭起来了,我给她擦拭去脸上的泪花,在我给她擦拭眼泪时,吃惊地觉得 自己竟然是那么的平静。我有点感到难过的同时,也很同情于斐斐的处境。我说 你不要想得太多,慢慢地你会忘记一切的。 于斐斐说她也希望是这样,但是她说当她看到别人母女俩快乐地打成一片的 时候,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女儿。她说她一想起她的女儿,她就觉得非常 的内疚。她说她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她那三岁的女儿。她说前两天她老公打电 话到她家里去,说她的女儿发高烧了,叫我回去看看……我想他们一定恨死我了。 我说那你就回去看看她吧。于斐斐说她也很想啊,但是她又说可可波,你不会明 白的,你没有做过母亲。说到这儿的时候,于斐斐又一次泪流满面了。这次我没 有帮她把眼泪擦掉,而是被我吸进肚子里去了。 当我们正疲惫不堪地睡去的时候,迷人的手机铃声突然又把我从梦中弄醒。 我按下接听键一听,是我的网友CL从美国打来的。CL在电话用甜蜜的声音说,可 可波,你睡着了吗?我说CL,这么晚上了,你有什么事吗?CL说我想你,我睡不 着。我也想你……CL,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