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记得那时候我和杉菜刚刚苟合不久,杉菜把她们宿舍老大介绍给雷磊,说要来 个大联谊。许是生活太过了无生趣了,大家都挺赞同,包括余秋林和张冉冉翻版。 只有苏谨彭不闲不淡的说自己没有档期,祝大家吃好玩好。那架势活脱儿一个活跃 在电影一线的香港演员。雷磊突然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苏老三,我想揍您, 请问您有档期吗?" " 雷老大,斯文人动口不动手!" 苏谨彭躲闪着。 " 那好,我动口,大家听好了啊,苏老三他爱上了......" 苏谨彭一个箭步冲 过来抚住了雷磊的嘴巴," 我去!" 我和余秋林分别拉住雷磊的胳膊和大腿," 快说,苏老三到底爱上了谁啊,说 啊说啊。" " 那啥," 他整整自己的衣服,分别把我俩踢到两边," 他爱上了澳大利亚的 首都堪培拉。" " 扯淡!"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雷磊,又看了看苏谨彭," 玩儿神秘感是 不是,以为哥们儿真感兴趣呢,哥们儿怀里抱着小美妞,不操心来不烦忧,切!" " 呸!" 苏谨彭一口唾沫啐到我的脸上," 不要脸的陈世美!" 我抹了把脸嘿嘿笑了起来,我无力反驳,因为我确实是。 那次,雷磊提议周末去河边钓鱼。杉菜非要介绍她们宿舍的老三给苏谨彭认识, 说:" 四对四,正好搭个伴儿。" 苏谨彭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谁谁?就那大暴 牙?要我跟她凑一对儿,还不如让我一头撞死!" 末了,谁也没强求他,再闹出人 命,实在不值得。后来,听说杉菜她们宿舍老三知道苏谨彭宁死不从的英勇行为后, 哭抽好几个回合。 出发的那天,杉菜的" 大姨妈" 突然不合时宜的来了,杉菜抚着小肚子一副活 不下去的架势。眼看大家准备一周的出游计划即将成为泡影,杉菜突然" 良心发现 " 地对我说:" 你和大家去吧,别让我扫了兴,早回来,要想我!" 这话要从谢言 嘴里说出来,我会觉得理所应当,可杉菜这么说,我用力拍了好几次耳朵,以为太 长时间没掏耳朵,导致耳部神经麻痹失调了。后来才知道,杉菜宿舍老大威逼利诱, 就差给杉菜跪下了,求她千万别坏了自己的好事,好不容易认识了雷磊,迎来自己 的小春天,不能就这么夭折了。杉菜被逼的实在无奈,这才放了软话,她知道,如 果我不去,雷磊肯定会取消活动,所以才深明大义了一把。 本着早去早回的原则,那天我们很早就出发。哥儿几个带着临时家眷唱着小歌, 哼着小曲,一路笑闹着,很快便到达目的地。下车后,我们先找了一块空地把鱼具 放下,然后开始勘察地形。河边散坐着几个小老头儿,只是呆坐着,没有拿任何鱼 具。我突然恍然大悟地对雷磊说:" 十二月啊老大,你瞧那,都结冰了,我们钓什 么来了这是?" 雷磊咧嘴笑着,嘴角微上翘,面部拉开粗狂的线条," 你往那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河中央看去,几个穿羽绒服的小老头儿坐着小马扎儿安 详地望着手里的钓鱼杆,眼前的冰被凿开一个小洞,有碗口那么大。 " 这能钓上什么来?" 我不解地摇着头。 " 玩儿的就是一个心境,怎么样,过去吧哥儿几个。" 雷磊小声对我们说着, 生怕惊扰了冰上的小老头儿和冰下的小生物。 " 这冰结不结实啊。" 余秋林伸脚在河边试着探了探," 我怎么觉得那么悬乎 呢?" " 你在岸上等着吧。" 一路沉默着的苏谨彭突然开口," 正好照顾照顾那几个 女的。" " 行类,这事儿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余秋林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到是 杉菜宿舍老大吵着要和雷磊一起到冰上去,雷磊把眉头一皱," 你老实在河边呆着! " 那语气,特爷们儿。 十二月的河边显得有些落寞,枯木,斜枝,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们,构成一副颜 色苍白的水墨画。 " 我小的时候经常和我爹去村头儿的河边钓鱼,往往一坐就是一天。" 雷磊边 掏出鱼具边蹲下身来对我们说。然后我们都乐了,仿佛看到那个黝黑的光着屁股的 小男孩儿吃力的拉着鱼线雀跃地表情。 " 现在是怎么着啊,咱得先把这儿凿个窟窿吧。" 苏谨朋用力点着脚下的冰。 " 林峰,你在这看着东西,我和老三去找家伙!" " 行,我顺便跟老先生们讨点经验。" 我指着不远处一个穿军大衣的老男人说。 " 军大衣" 似乎听到了我的话,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我也礼貌地回以热情的微笑。 正在我准备走上去攀谈几句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杉菜。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河边, 又朝远处走了走,生怕惊扰了这副静谧的图景。我握着手机望了一眼余秋林,他正 和张冉冉翻版玩儿着翻绳游戏,像幼儿园大班的孩子,玩儿的不亦乐乎。到是杉菜 宿舍老大,呆呆望着雷磊走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着。 " 林峰我想你了怎么办,你想我了吗?" 电话里传来杉菜娇滴滴的声音。 " 想了想了,我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 骗人,想我不给我打电话,哼!" " 什么叫心有灵犀,不就说咱俩呢吗,我刚掏出电话,你电话就顶过来了,瞧 这默契劲儿,咱俩要不在一起,组织和人民都不答应。" " 哈哈,臭贫!" 我和杉菜就这么一来一往的闲聊着,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我突然记起雷磊 吩咐我看好那些鱼具,于是匆忙和杉菜道别挂了电话,朝河边飞奔过去。 从我往河边跑的时候就发现那里站满了人,好象观看马戏团的小猴子一般。再 走近一些,只见几个人拉拽着雷磊,而雷磊拼命撕扯着要往冰面上冲。我加紧脚步 赶紧跑上去," 怎么回事?" 听到我的声音后,大家突然把目光聚焦到我的身上, 雷磊挣托拉着他的那几个人冲到我的面前,突然紧紧的把我抱住," 你没事,太好 了,太好了!" 这种姿势持续了五秒钟,他好象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大叫一声, " 坏了,苏老三......" 说完赶紧往冰面上走,又被几双大手稳稳拉住,雷磊甩开 嗓门儿喊叫着," 上来吧苏老三,林峰他没事儿!" 话音在空旷的冰面上飘荡开, 直至余音消散,冰面上仍没有任何动静。大家慌了。这时,站在河边的" 军大衣" 突然拿起一根很粗的竹竿向冰面匍匐过去...... 苏谨彭被拉上来时,嘴角已经泛青,浑身过了电一般颤抖着。我冲上前一把抱 住了他,他的身体很凉,我奋力脱下自己的外衣往他身上裹,边脱边裹边嚷嚷着: " 苏老三你甭给我装大尾巴狼,你说句话,你他妈到是说句话啊!" 他微微睁开眼 睛,嘴唇颤抖着动了动," 操,冷!" 之后闭上眼睛再没了言语。 岸上不知谁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我和大家一起帮救护人员把苏谨彭抬上救护 车。一个小护士把我们几个扒开," 只许跟一位家属。" " 我去,林峰你先带大伙儿回去,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儿。" 还没等我反映 过来,雷磊就蹦上了救护车随着一阵车鸣呼啸而去。 " 军大衣" 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儿吧小伙子?" 我楞了楞,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经浑身湿透的男人,然后紧紧握住他略显苍 老的手," 我没事儿,您怎么样啊,今天真谢谢您了,谢谢谢谢......" " 呵呵,没什么,当了一辈子兵了,这点事儿算什么,想当初我......啊砌......"" 军大衣" 揉揉鼻子笑着对我们说:" 唉,完了,现在老了。" " 哪能呢,您现在还是个老英雄。" 我说。 " 哈哈哈,小子,你可真会逗我开心,对了,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 我们是A 大的。" 余秋林搂着张冉冉翻版对" 军大衣" 说。 " 哦?是吗?太巧了,我大女儿就在A 大,今年大三了。" " 啥叫巧合,啥叫缘分,这就叫," 余秋林突然来了精神," 老先生,我们今 年刚大一,甭看我们才大一,学校有几个不认识我们的,嘿嘿,哦,对了,您女儿 叫什么名字?" " 我女儿叫谢言,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不知你们认识不认识。" 提起 自己的女儿,他的脸上显然多了几分自豪和骄傲的神采。 冷风吹动着我单薄的秋衣,我这才觉得浑身阵阵发冷,像有人突然在头顶浇了 一盆冷水,透心凉。余秋林也好象被突然吓到般,僵硬的用胳膊肘碰碰我," 啥叫 无巧不成书啊,这就叫!" " 军大衣" 抵死不让我们送他回家,临走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 小伙子, 赶紧回学校穿件衣服,大冷天的别着了凉。" 我至今也无法忘记那有如父亲般温暖 的眼神,那时侯,我和他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将害他失去他今生最挚爱的女儿。 -------- 虹桥书吧